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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二少爷,小少爷,就是这里了。”青衣的马夫跳下车,恭敬的站在车辕边上,向着那格外朴素却规模大小堪比公卿的车厢低声禀报。

一声轻轻的笑响起,属于青年的温润的声音响起,虽然不大,却极有穿透力:“真是怪哉,堂堂大魏的常宁公主,居然会住在这样的民房院落之中,若不是一向听闻魏帝的仁厚,我还当是他欺负幼妹呢。”

随着这声音,那普通院落的门开了,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利落大方的站在门口道:“在我大魏的土地上,对陛下如此不恭。即便来的是温家人,也略失了礼数吧。”

“有趣,有趣。”那声音并没有什么恼意:“连一个婢子都敢如此,弘微,这到不枉我强迫你跟我来这一趟。”车门呼啦的突然被从里面推开,先是一袭白色的广袖扬出,和煦的日光下,那绢帛上银线所修的暗纹映射出灼灼的光,让一向见惯了公卿们的少女目光一侧,待她再回头,竟一时也愣住说不出话来了。

眼前的青年踏着木屐,就那么从车架上随性的跳了下来,双手展开,微微抖了一下身上的白袍,那广袖随着他的动作展开,让人看得清楚上面所绣的正是凤凰的翅膀。他不用回身,少女便知道,那翅膀所绵延的身后正是一只完整的展翅凤凰。这个已经五分的天下,还敢如此身负展翅凤凰的,除了温家的嫡脉公子,不会有别人。

但是比那凤凰更耀眼的,是那青年的样貌。细长若女子的柳眉意外的含着英气,狭长的凤眸中是点漆的眸子,七分戏谑中似乎总带着三分含情的春意,光洁高挺的鼻梁下,水色的唇微微抿着。似乎是少女的一愣取悦了他,让那微笑扩大,仿若春花。白皙的皮肤如同最上等的美玉,和他那发髻上的玉簪相呼应着,就连那玉的温润都要被比下去了几分。这等的妩媚风流,除了温家二公子温子谢,再不会有第二人了。

还好那少女并没有失神太久,只是那么一愣,便立刻整理了心神,向眼前的温子谢行礼道:“奴婢荷香,公主已经久候多时,二公子请。”

温子谢却没有动静,只是站在那里,依旧含着微笑道:“那可真糟糕。我此次带了别扭的小弟出门。刚刚姑娘的话于我无碍,却冒犯了他。他不愿下车,我可是万万不敢面见公主的。”这话虽是笑着说的,但却让荷香双腿一软,登时跪了下去道:“奴婢无状,只见马车上是温家的族徽,并未想到七公子前来,请七公子恕罪。”

那温子谢广袖一挥,轻轻敲了敲车壁道:“弘微,你若再如此,就真是叫常宁公主看我温家的笑话了。”

温子谢的话似乎起到了一点作用,刚刚他下车后立刻又关起的车门有了点动静,那车夫连忙上前,架好了下车用的木梯,这才小心的轻轻打开车门,伸出手。

一只还是属于少年的手伸了出来,和温子谢的白皙不同,少年的手时苍白,没有带着一点血色。荷香见人要出来了,便赶紧伏下头去,表示认罪与不敢直视贵人的谦卑。她听到那木屐有规律的,缓缓的轻响,然后在自己身前站定。她通过仅有的视线盯着眼前那和温子谢一样质地的白袍边,半天没人说话,她也不敢抬头起身。

门里的舒淳有些着急了,她皱了皱眉,双手交握在袖子中。早知如此,便不为了给温子谢留下深刻的印象,而走这步险棋了。那日她着人送往温氏的请帖上明明写的只有温子谢的名字,而且以大魏现在的情景,温子谢能愿意来,便属难得。传闻温子谢为人一向厌恶俗礼,行为放纵恣意,她若不是为了皇帝哥哥,也不会想要以此方法博得注意。现在可好,温家二公子是来了,也确实对荷香的举止有了兴趣,另眼相看了一些。但是似乎却得罪了和他一起前来的温家七公子。

可是这温家七公子从未下山走动过,谁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样貌和秉性。只是目前他一言未发,听温子谢的语气,他许是生气了,更格外的让人心惊了。毕竟温家是那么超然存在的家族。若是今日温七公子败兴而归,那用不了多久,传扬天下,他们大魏纵使如日中天也要折煞三两分,更何况是现下如此危机,任何一根稻草都能压垮他们。

想到昨日兄长忧虑的神情,舒淳一咬牙,阻止了侍女们跟上的脚步,自己跨出了门,正刚巧的就撞上那对晶莹的眸子,那黑眸清洌的如同是雪山上最纯净的冰水,看向她的目光不带一丝试探与打量,只是瞧着,但又仿佛没将她看入眼中。那还未长成的少年骨架和旁边的温子谢一比,少了风流挺拔在其中,白袍展翅的银凤也衬的他有些薄弱。站在他那被天下少女所痴迷的哥哥身前,面貌相似,缺少了青年的俊俏,但却瞬间让舒淳移不开眼。温家七公子看起来不过只有十七八岁,至多只大她两岁,为何那眸中却毫无烟尘之气,仿若神仙,饮风餐露,不食人间烟火。纵然捧在手心,似乎也只怕身上的俗气玷污了他似的。

但舒淳知道自己该做的不是傻站在这里,而是迅速的向温家的两位公子见礼道:“荷香冒犯了七公子,舒淳来迟,向公子赔罪。”

荷香听到自己公主的声音,轻轻舒了一口气,却又听那一直没开口的少年终于说话,金玉似的声音格外好听,语气却仿佛数九天的寒冰:“我温子远怕是没有这么大的面子,敢受常宁公主的赔罪。”

舒淳面色略微尴尬了一下,还要说些什么,少年的声音便如利剑,撕毁了她准备继续客套的面具:“公主请帖只拜请二哥一人,我来,看来是多余了。”

“弘微,好好的生什么气?”温子谢虽然口中叫着温子远的字,安抚他,但却似乎没有什么下一步的动作,只准备看好戏。

“那婢子刚刚口称见到温氏族徽,又言未想到我会前来。那么便是想到只有二哥会来,才故作了这婢子呵斥温氏公子的举动。若是真性情倒也无妨,却见了我生气,立时下跪。可见之前是有人刻意教成的。如此,我即是不速之客,扰了二哥的雅兴,也毁了公主的好戏,不是多余是什么?”少年仅凭这只言片语便一下看透了舒淳的用意,这让舒淳不禁握紧了拳,然后突然面向温子远,跪倒在地,重重叩头后道:“久闻“温氏七凤”得一便可定天下,今日一见,方知我为泥土,君为云。请公子救救大魏,舒淳纵为牛马,亦无悔也。”

“公主快起身,不必如此。”温子谢看舒淳如此,自己的弟弟还是站在那里无动于衷,终于出面化解了尴尬,他展开那个能迷惑天下所有女子的笑容,提出了不容自己弟弟反驳的意见:“我们还是先进去吧,弘微。千里而来,我着实又累又饿了。”

少年没有动,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温子谢俯身对舒淳道:“公主,请起身吧。这初秋的地,还是有些凉的,跪着伤身。”

第2章 初遇1

舒淳站起身,有些担忧的看了温子远一眼,温子谢则拉起自己的弟弟,不等舒淳招呼,竟径自往门里走,边走还边道:“公主不必担心,我这幺弟性子是冷了些,却是个宽宏大量的好人。您不必太过忧虑,不管您要说什么,都叫我们兄弟先沐浴休息了再说吧。”

大魏的皇帝舒庆在御书房等的几乎要冒汗了,见贴身的太监进门,便着急道:“李公公,怎么这样慢?常宁那里的情况如何?”

“陛下,温家二公子真切的来了,奴才远远的看到了,那风骨神韵,不会有假。只是他还带了另一位小公子来。”李公公咽了口气:“之前公主就吩咐了,温家的嫡脉公子,随侍都是有功夫的,所以奴才没敢靠前。却见公主不知何故向那少年跪下了。后来荷香传信出来,说那是温家七公子。奴才就是为了等荷香的消息,想确切得知那少年的身份,才回来晚的。”

“温家七凤的老七?”舒庆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为何会出现?他从未下过温家的抱犊山,和温六公子一样,不过是传闻中的温家公子。现下大魏被赵国围的水泄不通,饶是温家人,凭那族徽不被盘问,但温家二公子也不至于带幼弟来这战乱之地。”

一直坐在一边的美艳少女忍不住开口了:“皇帝哥哥,温家是曾经一统天下的汉皇族的帝师。现今天下五分,都说自己是汉皇族后裔,也都遵循着当年汉帝国开国时对温家永世为师的尊敬,将千霞山让于温氏改为抱犊山,允许他们隐居于此。纵然天下几度更迭,他们都超然于世,比当世任何公卿都要显贵。纵然我等皇族,若要能得辅佐,定可完成一统大业。温氏七凤,得一便可定天下。此次来了两个,岂不美哉?您这是在担心什么?”

“朕何尝不喜?”那青年皇帝叹了口气:“只是,长平,得到温二公子的回复时,上面明确的说了,他愿意前来,是因为正好想看看常宁的命格是否如传说中的一样‘贵不可言’。并不愿辅助我大魏。常宁和中书令都说,他能为大魏带来的益处甚为渺茫。现在,他携幼弟前来,想必真是来看热闹的。反正,纵然赵国破城,凭他们温氏的影响,战场从容而过也是轻易的。”

美艳少女正是长平公主舒鸿,她别过头去没好气道:“那个贱婢所生的女儿,有何贵不可言?当年我看是青檀子老糊涂了,游历到我大魏,又正好舒淳出生,才说了这些个客套话。如今天下五国,哪国的王子皇孙不是贵不可言,一个舒淳值得那名满天下的温二公子特意跑来一看吗?”

“长平!不可乱说!”魏帝阻止了自己的妹妹出言不逊:“当初父皇去世前叮咛朕要将常宁视为亲妹。父亲好征伐,若不是常宁出生,他怎会停下战火,允许人民休养生息。只对我大魏百姓而言,这就是贵不可言。青檀子算无遗漏,纵然如今仙踪难觅,但只看温二公子为他当初一句话,就愿意答应见常宁,这你还看不出他话语的分量吗?朕知道你心仪中书令,只可惜常宁一出生,父亲就定下了她和淳于昭的婚事,还特意为她起名舒淳,所以这朕是万万不能违背的。更何况,常宁她常年住在宫外,中书令与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们相互是认定了对方的,你何苦看不开。淳于昭的弟弟淳于光,未来也会是我大魏的良将,你何不?”

“不!”长平公主尖声打断了自己皇帝哥哥有些温柔到懦弱的话:“淳于昭是我的,从我开始看到他起的第一眼,他就是我的。我只恨父皇为何如此偏心。你我是正宫皇后所出嫡子,嫡女,他却对一个贱婢所生的庶出公主疼爱有加。她一出生就给他指了淳于家的婚事。如若不然,淳于昭定然是我的,也本该是我的。”

见舒鸿一谈到淳于昭便开始失态,魏帝舒庆也不再说什么,只有有些担忧,自己那贵不可言的妹妹,能否一如既往的给他带来好消息。

温子谢长途而来,本就不染纤尘的样子,沐浴过后,更是如兰芝玉树般,惹得舒淳府里上下的侍女,没几个能安心服侍的。饶是舒淳这样见惯了俊美王孙的公主,也禁不住内心赞叹。若不是先下邺城危机,她或许还有心思好好欣赏这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舒淳避过看向温子谢的目光,微微侧头,那个冷冷清清的温子远便入了她的眼帘。这一瞧,温子远也恰好抬头,两人目光一对上,舒淳便更快速的移开了。若说刚才有些怒气的温子远还像是个仙人,现在这个面无表情的少年更像是一抹仙魂,飘摇的让人难以捉摸。

荷香强自稳了心神,指挥小厮们为温氏兄弟布菜。上来的菜色是舒淳下了功夫的,温氏一族修黄老之术,且茹素少食。因而上来的菜色也都小巧精致,另外配了一小壶屠苏酒。温家二公子喜饮屠苏,天下皆知。舒淳备好了这酒,本是为温子谢,但中途多了个温子远,她也不知这个少年是否和他的哥哥一样,却也只有硬着头皮,扯开一抹微笑,然后站起身来,亲手执了青瓷的素面酒壶,然后斟了一杯酒后端起道:“舒淳虽年少,但也读过二公子那句‘一年滴尽莲花露,碧井屠苏沉冻酒。’这屠苏酒是早年酿下的,舒淳亲手所制。本为皇帝哥哥和昭哥祈福驱邪,二公子驾临,陋室蓬荜生辉,自然也要奉上手酿,请二公子品尝。”

温子谢看到那潋滟的琥珀色的液体,也不推辞,伸手便接过道:“公主好意,子谢领受了。”且看他刚要喝,却被温子远阻止了:“二哥,等一下。”

舒淳和温子谢同时看向那一抹魂似的温子远,他那冰冷的眸子再次利刃似的刺入舒淳的身体中,舒淳有些不自在的低下头道:“舒淳不知七公子有何所喜,是舒淳怠慢了,我这就……”

“不是为此,我只饮清水苦茶,公主不必另备。”温子远站起身,伸手拿过温子谢手中的酒,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然后又对舒淳道:“公主这杯屠苏酒里,可是会跟上‘无复屠苏酒,挑灯夜未央’的说词?二哥前来时已然致函,我温氏不入尘世,辅佐任何皇族,公主可还记得。”

“这是自然,七公子多虑了。”舒淳笑得有些勉强,看着温子远将酒杯还给自己的二哥,然后回到座位,默默啜饮了一口清茶,然后慢条斯理的夹起身前的菜,按照同样的节奏和规律咀嚼起来。

舒淳看着温子谢开心的将酒一饮而尽,袖下的手相互搅着,眉头都忍不住微微有些皱起。那个温子远着实厉害,一句话就将自己所有的不情之请全部堵了回去。正当她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温子远缓缓地放下筷子,用备好的巾帕轻拭了一下唇,突然站起身,对着刚刚倒了第二杯酒的温子谢道:“二哥,走吧。”

舒淳一惊,急忙跟着站起身来道:“七公子这是为何?可是有舒淳冒犯之处?”

第3章 初遇2

温子谢并没有动作,只是支着头倚在那里,含笑的看着自己绷着脸的小弟道:“弘微,就算你想回去,却连一顿饭都容不下你二哥吃完吗?”

“明知传闻夸大,我本不该和二哥来,今日一见,才知何谈贵不可言,只不过是一庸俗少女,他日也不过是一庸俗妇人尔。少看一眼,少污一时眼睛。只可惜,我进城时见那城头之上的淳于昭是明珠,想来配了这个样的女子,他日不过鱼目。”

温子远这话说的极刻薄,屋中的下人都被遣退了,只有温氏兄弟和舒淳,自然是指舒淳。说到底,舒淳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女孩,平日里纵使脾气再好,也已为了家国之事忍气吞声了许久,现在看来温子远非但不愿帮忙,还口出恶言,一时没压住,脱口而出道:“我也久闻温氏七凤,想来二公子风姿传扬天下,竟有如此刻薄无礼的弟弟,罔顾了温家汉皇帝师的名声。”

这话她刚说完,便心中后悔的要给自己一巴掌,可是说都说了,也只能强迫着自己瞪着那顿时又凉了八度的琉璃眸子。却听旁边的温子谢大笑起来,笑到舒淳满腔的怒气渐渐退了,便看向温子谢。

温子谢止住了笑声,扣着红木的桌子道:“贵不可言,贵不可言。青檀子算无遗漏,可见不虚。本还想求公主掌心一看,现在想来不必多这俗事。在我温家,就连大哥都要让着这老七三分,公主这话训斥的极好,极好!”

温子远的脸色又沉了几分道:“你若不走,我自己走。你留在这里,弹指间等着赵国破城吧。”

舒淳听他这么说,顿时急了:“七公子这话是何意?邺城城池坚固,存粮充足,又有宛城为屏障,何来弹指间破城之说?”

温子远不回答他,只是看着自己的哥哥:“你是走,还是不走?”

温子谢到也不急,只是问:“弘微你说弹指破城,可有确切时间?”

温子远一字一句的答道:“一炷香后,赵国精锐之师尽临城下,三刻以后,即能破城。”

“不可能!”舒淳有些失态的伸手抓住了温子远的袖子:“宛城到此两天的路程,若是已破,怎会没有烽烟?”

温子远因为被少女抓了衣袖,这才回头认真的将她看入眼中。平凡的让人难以记住的五官,略有些小麦色的肌肤,无一可取,何来贵不可言?这么想着,他扯回自己的袖子,推开了少女道:“愚蠢之极!英蠡这等谋士,岂是你们大魏庸才可比。以为靠一区区宛城就能守住邺城,可曾想过赵国能奔袭斜谷,出子午山。”

“子午山乃绝险,怎可能不动声息,大军全数而来?”舒淳不罢休的再次上前抓住温子远的衣袖。温子远这次没有推开她,只是冷笑道:“大魏有你这样的公主,不亡国到也奇怪了。”

“收回你刚才的话!”舒淳干脆伸手抓住了温子远的领子:“我命令你,收回刚才诅咒我大魏亡国的话!”

这声呵斥,让温子远一愣,竟然一时没有开口反驳。温子谢依旧悠然的喝着酒,似乎并不在乎两个人在自己面前争执起来。却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兵马之声,接着就是破门而入的声音。舒淳松开了温子远,同时荷香慌张的叫着“公主”推开了门。伴着舒淳熟悉的马蹄声,她才一踏出门就看到淳于光翻身下马道:“公主!赵国大军不知为何突然而至,城墙已被攻出个口子。陛下和长公主已经在哥哥的护送下从密道出逃,请公主快和我突围吧!”

淳于光才刚年满十六,但是长期的军旅生活似的他身材壮硕挺拔,脸上的污血遮不住他轮廓分明的五官,金甲披身,手中的利刃还留着鲜血。纵然舒淳从未经历过这样的血腥,一时几乎吓住了,却还是没忘记温子远刚刚的判断。她不敢置信的回头看着温子远,温子远的面色没有一点变化,对着笑盈盈的温子谢道:“早就让你走,这会儿出去又要被烟火污了衣服。”

“小弟,我许久没见过英蠡了,不知他是否还是一如既往,你说他快来了,我正好远远见上一面,回去好与大哥笑话他才是。”温子谢站起身,淳于光这时才看到他们,听温子谢叫那少年小弟,再看年纪,应当是温氏第七位公子温子远。有些焦急的抱拳道:“情势危急,光冒犯二位公子了。二位公子请便,我要立刻带走公主了。”淳于光说完就要去拉舒淳,却被温子谢一伸手拦住了:“慢着,淳于将军。我听闻将军是良将之才,也当知道,此时没有皇族的密道,带着公主突围不算是什么好主意。大半不过死在乱兵之中。纵使你带了二百亲兵来,也不外如是。不如你自己出城,不好吗?”

“二公子,光就是战死,也绝不能放下公主不管!”淳于光顿时气得脸色铁青,抓着舒淳就要走,却没想到温子谢顺手抓住了舒淳的另一只手,让淳于光愤然扭头道:“二公子这是何意?”被两个人拉在中间的舒淳更是还沉浸在对邺城破城消息的不敢置信之中,恍恍惚惚的没有任何反应。

“我没说让将军放下公主不管。只是,刚刚子谢喝了公主的屠苏酒,我温家人不喜欢欠人情。我送公主出城,在城郊白子林内等待将军半日。算是还了公主这壶酒。半日后,将军若是还没出现,我们兄弟也只能放下公主离去,听凭天命了。”温子谢的话让淳于光的脸上露出了狂喜的笑容,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比那温家族徽的马车更能安全的庇护公主呢?他抱拳跪地道:“公子大恩,淳于光若有幸生还,必当报偿。”说罢,他松开了舒淳的手,刚要转身离去,却被一时缓过神来的舒淳反手拉住了:“小光!”

“公主。”淳于光刚要说什么,温子远又在旁边冷冷开口了:“你若再和他多说两句,便错失了突围的最佳时机,等着看他的尸体吧。”

舒淳一时间想到温子远刚才的预言,抖了一下,又缩回了手:“你快走吧,不要管我!”说罢,还不忘推了淳于光一把,看着他向自己抱拳后,匆匆转身离去。

舒淳强自镇定的看着温家兄弟,仆人早已在刚才四散奔逃,只留下荷香一人还战战兢兢的守在她身边。

温子远并没有看荷香,只是对着自己的哥哥道:“你要带她,你自己负责,我可不管。那个侍女,不准上车。”

“你!”舒淳刚要发作,却被荷香拉住。温子谢见状出声安抚道:“公主不必担忧,英蠡治军极严,必无烧杀掳掠之事,这女子不过侍女,她不说,不会有人知道她是公主的近侍。她只管在此躲藏,待时局安定再做打算,断无性命之忧。公主你是皇室血脉,又被预言为贵不可言,英蠡此次就算不杀你皇兄,也势必杀你。所以,你还是和我们一起走吧。”

“是啊,公主。二公子说的有道理,您快走吧,荷香会去寻您的。”侍女抹去眼泪,留下这句话,为了不让自家公主留恋,干脆回身跑开了。

温子远不疾不徐的转身慢慢朝门外走去,一边走还不忘一边嘲讽道:“公主可以起驾了吗?”

第4章 她是仁王?1

舒淳握紧了拳,她终于还是压下了所有的悲伤和愤怒,她要活着出去,她要去找已经出逃的哥哥、姐姐和未婚夫。为了这些,她什么都能忍。

舒淳跟着温氏兄弟走向了那辆带着温氏族徽的马车,她从没有想过,她的生命就是在这一刻开始走向不同的,那“贵不可言”的实现,那通向至高权力的道路,那从未属于过女子的荣光都将降临在她的身上。她也从未想过,为此她会失去在她只是常宁公主时,所拥有的一切。

而在这一刻,后来名震天下,被人誉为“王佐之才”的温子远也从没有想到过,自己的命运会和眼前这个他看起来愚蠢之极的公主紧紧的纠缠在一起。

车外并没有舒淳想象中交战的金戈声,只有整齐划一的士兵行军之声,人的步伐踏着马蹄的节奏,格外规律。温子谢轻柔的叹了口气道:“英蠡治军的水准,听来又有所提高了。不过以这整齐之声,邺城应该已经全部在他的控制之下了。”

舒淳坐在马车的最里面,她双手颤抖着,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裙子,强忍的眼泪,扑簌扑簌的落了下来,她的声音有些嘶哑,但是不忘压低声音道:“二公子,我大魏这是亡国了吗?”

温子谢的回答显得意味深长:“公主还活着,就不算是亡国。”

温子远没有看落泪的舒淳,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的闭目养神。突然之间,有人喝止,马车不疾不徐的行进停了下来。舒淳顿时紧张了起来不敢吱声,将身子向马车的深处缩了缩,不知所措的看着温子谢。

温子谢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不要害怕。就听车门外,那车夫声音洪亮道:“来者何人?我温氏不受诸国节制,为何拦路?”

“不可无礼。”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似乎是在呵斥拦路的士兵,然后便是下马的声音,沉稳的脚步走到车前,声音朗朗而入:“赵国大司马英蠡拜上,敢问车中是温氏哪位公子?何以战乱之时,来此是非之地?”

温子谢微微皱了皱眉,看了依旧闭目的弟弟一眼,然后用手示意舒淳不要动,自己突然起身,拉开了车门,翩然而出又迅速关上,竟没有一丝的破绽,让人窥视到车中的情形。

一直闭目的温子远睁开了眼睛,黑亮的眸子望着龟缩在那里的舒淳,看她咬着唇,瑟瑟发抖。

车外传来温子谢懒洋洋的问候声:“英蠡,好久不见,你越发的老了。瞧瞧你,也不过就是三十五岁,这白发还真是让人替你忧心。那赵国的国君也算不上什么千古一帝,值得你英蠡如此吗?”

温子谢不客气的评价,似乎让赵国士兵里产生了一些骚动,英蠡有些无奈的声音回答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二公子。正是兵战之时,未免温氏之名被人利用,英蠡斗胆冒犯了。只是二公子风流俊雅,平日行车向来不遮掩车帘,今日为何如此?”

“你还好意思问我?我如此爱洁之人,怎能看这血腥满地的修罗场,眼不见心不烦。更何况我此次出门带了七弟同行,他已是怨我一路了。他本就不喜抛头露面,我再在此拖延,他恐怕回去要向大哥告上我一大状。”

“哦?七公子也出门了,我当年入抱犊山数月,都未能得见七公子真颜,没想到七公子竟愿意出山。”英蠡的口气中带着某种期待,这让舒淳咬着嘴唇的牙齿陷的更深了,唇上几乎咬出血来。就在这时,温子远竟然有了动作,移到舒淳的身边,广袖展开抱住了她。银凤的一翼整个的覆住了舒淳,他温热的手掌轻轻搭在了舒淳早已冰冷僵硬的手指上,他的声音虽然还是那么没有起伏,但是却带着令人安心的语调,他在舒淳耳侧轻声道:“不要怕。”

接着,就见他抬头,用不耐烦的语气冷冷道:“我出山不过是为了看看所为贵不可言的大魏常宁公主。还没找到人,就被你们这一攻城搅的满城风雨,白跑了一趟。我是不会见你的,快让开吧。二哥,我最讨厌兵戎之事,你看着他们退开,清空了道,再上来。免得让我瞧见了心烦。”

温子谢清雅的笑声缓缓的散开来:“英蠡,你听到了。我小弟脾气可是差着呢。你现在是大司马,要不我替他给你赔罪?”

“英蠡不敢。”那中年男人虽然说着不敢,但是声音明显是被冒犯后不悦的压抑。士兵散开的声音传来,最后是英蠡向温子谢辞别的声音。当一切都安静下来,车门打开,温子谢上车后,看到的便是小弟护着舒淳的样子。

他一愣,但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关了车门,坐定,然后听着车又开始稳稳的前行。

温子远随着车动,也放开了舒淳,不做声的坐回自己的位置,再次闭上了眼睛养神,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马车出城后,又走了几里路,温子谢才开口对一直僵直着的舒淳道:“我们安全出城了,公主。”

舒淳的嘴唇抖动了两下,泪眼看要下来了,却立刻被她自己用袖子抹去。口张了几次,才发出声音:“公子的救命之恩,舒淳没齿难忘。”

“你要找你的兄长和姐姐吗?”温子远的声音插了进来。

“是的。”舒淳点点头:“我们不会放弃的,皇兄一定能复国的!”

温子远连眼睛都没有睁开,那抿着的唇扯开了一个弧度,冷笑了一下。

舒淳看着他的笑,知道他是在笑自己,但是对于一个刚刚救了自己一命,还在最危急的时刻安抚她的人,她只能以沉默面对。

舒淳的整个大脑都有些混乱。按着她母亲的遗愿,她在宫外长大,平日里也并不像她的皇姐长平一样摄政国事。她每日学着寻常大家闺秀该学的日课,她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淳于昭合格的妻子。直到舒庆宣她入宫,让她给温子谢写拜帖的时候,她才知道,她赖以为生的这个国家已经到了摇摇欲坠的地步。

当日,皇兄说着安慰她的话,让她不要担心,说会永远保护她。然而,在好不容易盼来了温子谢后,国破家亡的命运就那么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如同一把利刃穿破了她平静的生活,让往日的一切破碎。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她甚至不知道如果温氏兄弟离开后,淳于光没有找来,她该如何是好。她像是一截木头般的坐在那里,直到车夫的声音响起。

“二少爷,小少爷,到了。”

温子谢撩开车帘,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然后回过头来,那温润如水的声音漾开来:“公主,您要换件衣服吗?”

舒淳回过神来,低头看了自己身上浅紫色的齐胸襦裙,这太显眼了,足以让在城中找不到她的追兵迅速的抓住她。她让自己努力平静下来,但声音还是有些颤抖:“我,没有带可以换的衣服。”

“这是马夫青石的替换衣服。虽然粗制,但至少干净。公主可以扮成男装,或许会安全些。”温子谢虽是征询的语气,却没有什么征询的态度。他和温子远先后起身,将车厢留给了舒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