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 英雄 「当代英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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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他第一次不再去窗外那事事非非。深渊般的恐惧降临在心头,他感到害怕,只想要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暗自发抖,然后等待死亡来临,或是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
“不要太压抑自己。”
这是心理医生对他说的话。然后现在的他只想反驳:狗屁。
他不再压抑自己。
有一个孩子掉落水中,旁边的男人义无反顾的冲了进去,最终两人双双溺死。他看到两条鲜活的生命逝去,看到他们临死前挣扎着扑起的水花,看到周围的人大声呼救,然后他们把男人称作英雄。
这给他的感觉很不好。他知道是男人把孩子推下水中的,但其他人不知道。或者其他人知道,但其他人之外的其他人不知道。
他犹豫了很久要不要说出这件事。因为到处都有人在歌颂男人,到最后甚至还有人职责旁观者为何不尽快报警,这样兴许这样还能救活他们。
有人匿名说男人有些不理智。然后男人被扒出了现实中的地址,被愤怒的群众给打进了医院。
他也参与到了其中,并且下手最为狠毒。他认识这个人,那天跟他一起全程旁观着。他怨恨男人,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他很害怕。他快被逼疯了。
男人的事迹传遍到整个国家,人民振臂高呼,要给他封为烈士,因为男人之前当过兵。
其实他那天本来是可以拯救男人的。
但他没有,他喜欢男人临死前的表情,那一瞬间快感充斥着他的身体,比起高潮更要让人愉悦。他封住了所有旁观者的嘴,他告诉他们,男人是英雄。
男人当兵的时候他只是一名学生,所以他知道有的军人也会虐待动物。所以他向男人看齐,做着与他一样的事。
他恍惚的想着,整个人倒在地上抽搐着,口吐白沫。
“你交不交代?”
“不交代,不交代。”
他快没意识了,但他始终记得,他要保守这个秘密。他是好样的。
不对,难道他交代了,别人就会信吗?
他发现这些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事实就是如此,一个伟大的男人献出自己的生命,拯救了孩子。
是这样的。那一天他正在家里睡觉,并没有在旁边围观。
“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是这样的。”
他是好样的。因为他把真相说了出来。
“那么,你可认罪?”
“我认罪。但……”
“那么,你该被处以什么惩罚?”
“我该死,长官。”
他看着眼前这个人模狗样的心理医生,只想过去狠狠地给他拉上一拳,告诉他自己不是那么好骗的。但他没有,现在是法治社会,没有人会干出这种不合常理的事情。
是吗,我只是一个正常人。
在拿到报告的那一刻,他有些失望。虽然他一直觉得自己是正常人,但是在拿到这个结论后,有些失望。
“不要太压抑自己。”
那就听你的吧。他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医院。
他走在路上,看到一群小孩围在河边玩闹,旁边还有两个男人谈论着。他想起医生说的话,走到男人旁边,与他们谈论着。谈论着什么呢?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就来到河边。
两个男人做出轻蔑的表情,挥着手,像是在嘲讽他。
我可没有这么软弱啊。他想,然后把一个孩子推进了河里。
不对,这样算来,我还是一个军人吗?他觉得自己亵渎了这个职业,他想要补救……所以他义无反顾的跳进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