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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完结)被雷劈后,夫君变了,半步不肯迈进莲姨娘小院,整日与我痴缠。

我问他怎么还把暖香楼的伎子打了,他笑着将我压在榻.上,在我耳边低语:“那帮婊子是如何阴我害我的,我可还没忘呢。”

我一愣:“一群伎子,如何能害到夫君?’

一群伎子, 自然害不到长平侯,但我不是长平侯,是莲儿啊,我的好夫人。


(一)

我趴在榻边,不住干呕。

这是沈子仪第一次对我使出他那些欢场手段,我遭受不住,事后,却只觉恶心。

恶心他是何时何地如何学来了这些,恶心我自己这副不争气的身子。

他凑过来顺我的背,我一把推开, 他却又贴了上来,笑问我:“你这是有了?

我一个激灵,惊得险些蹦了起来,用力摇了摇帐铃,嘴里喊着:“兮儿!”

兮儿这次来得格外迟,愣头愣脑的,呆呆看了我们半天,才问道:“夫人......有何吩咐?”

我想要直说,又碍于沈子仪不能明说,被她气得倒仰,可沈子仪却似乎看透了一切,冷冷道:“避子汤夫人就别想了。

我翻了个白眼,冷笑道:“要生,让你的好莲儿去生。

沈子仪的笑里含了几分疯癫:“夫人的心真狠呐,她月子都还没出,又刚没了孩子,你就又让她去生?”

我一顿,深呼吸几下,怒道:“我没有动过她的孩子。我都说了,让她把孩子养到三岁,开蒙的时候再送到我院里,记在我名下。我自己懒得生,何苦要害她的孩子!”

沈子仪又笑了,笑得讽刺却又释然,一本正经地冲我点了点头:“我信夫人。”

呵呵。

信你奶奶个腿。

昨晚他跑到我房里质问的时候,是什么态度,是什么表情?

只恨不得吃了我。

那是他第一个儿子,还是他心爱的莲姨娘为他生的儿子,生下来才十几天,就这么夭折了。

他想来想去,全府上下最值得怀疑的就是我这个恶妇。

他揪着我的领子冲我咆哮,他说他恨不得让我替他的儿子去死。

我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他们才是一家人, 而我,这长平侯府的当家主母、一品侯夫人。

一直,都是个外人。

如今,他说他信我。

他抚着我的背,说不让我喝避子汤,让我给他生孩子。

我呸。

他以为这是恩赐吗?谁稀罕!

(二)

“我听说夫人出阁之前,在府里是按太子妃的规格教养的,是也不是?

我冷笑了一声:“怎么了?还不许我爹做个白日梦了?”

沈子仪拨弄着我帐帘上的金钩,又逗弄着金钩上的金铃,指尖飞舞,却不叫它发出半点声响,十指如玉,一身风流如水银泻地。

“昨晚的意外之后,我忘了许多事情,既然夫人有如此之才,帮我理理账,总归不在话下吧?”

呵,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从前他就是这样。

每每开口说句软和话,都在问我父兄,能否再在朝中为他添一番助力。

昨晚他冒着雷雨跑来,在庭院里揪着我的领子对着我吼,逼我承认孩子是我害的。

莲姨娘跟在他身后,蓑衣都没披一件,拖着月子还没出的支离病体,委委屈屈地哭。

我一直觉得她还算乖顺,昨晚才发现她居然有这么狠的心,为了陷害我,舍得自己的身子,竟也舍得自己亲生儿子的一条命。

你说她是何苦呢?我又没苛待她,我只是说等孩子三岁了记在我名下,这,她都受不得吗?就因为如此,便要对襁褓里的婴儿下此毒手?

结果几人正僵持不下,天上,忽然降下了一道闷雷,从头至脚,劈在了沈子仪的身上。

再然后,我也晕了过去。

我只记得恍惚间,兮儿急急扑上来,拉住了我。

偌大一个侯府,也只有我这个陪嫁丫鬟,还算是真心关心我了。

只可惜一觉醒来, 她就木木愣愣的,被雷劈傻了似的,让大夫看过,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沈子仪呢,更是被这雷劈得转了性,何止转了性,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一觉醒来,竟也不去看- -眼他卧病在床的莲姨娘,只巴巴地往我身上粘。八百年不理一次庶务的人,竟也想起来要看账本儿了。

真稀奇。

(三)

这是我第一次进沈子仪的书房。

我们夫妻向来不睦,我嫁入侯府三载有余,这人留宿我房里的次数屈指可数,他的宝贝书房,如何肯让我进。

公中的账确实在我手里,但他府外那些产业的账本,可不肯让我沾手。

真一翻账本儿,我倒是有些奇了。

沈子仪整日的斗鸡走马,将莲儿抬进来之前,恨不得夜夜宿在青楼,这点子账倒让他理得明明白白的,一笔一笔记得的很清楚。

越看他这些账,我这肝火越旺。

京里京外,这王八蛋有好几十间旺铺,脂粉铺、绸缎庄、米店、银楼…………连青楼都有好几家,一年到头数不清的流水进账,结果他一年交到公中的オ几万两?偌大侯府几百口子人吃马喂,我精打细算地过着,打赏下人都动过嫁妆,结果他?

我气得抚口,恨不得把手边茶碗端起来兜头扬沈子仪一脸,结果恰此时,门突然被敲响了。

沈子仪一顿,眼珠动了动,说:“进来。”

进来的是刘管家,我见他次数也不多,他一直直接跟沈子仪领差事。

结果沈子仪见了刘管家,却突然就捏住了我的手,力气极大,捏得我一疼,忍不住呼了一声痛。

刘管家惊了一跳,抬起头来,见是我,忙又低下了头去,一脸褶子赔笑出了一朵花儿来:“侯爷,上次您让我办的事情……….”

“办完了吗?”

“没有,永王那里………….”

“没办完还有脸来和我说!”

沈子仪突然暴起,端起我刚相中的那只茶碗,直接冲刘管家头上砸了过去,“啪嚓”一声,那茶碗便四分五裂,滚热的茶汤混着刘管家的鲜血滴滴答答往地上流。

我看傻了,刘管家也被打傻了。

好半晌,他才反应过来:

“属属属属下该死…….”

“再办不明白,提头来见!”

“属属属属下知道了….”

“滚!”

“唉!”

刘管家弓着腰,小碎步倒退出了屋,直到关门,才敢偷偷抬起袖子去擦脸。

刘管一走,沈子仪就让我说看出了些什么。

我被他刚才那副样子吓得不轻,根本没敢和他硬碰硬,只好好地一家一家地给他报盈亏,当然,绝大多数都是盈利的,极少有铺子亏损。

报到暖香楼,我狠狠翻了翻白眼。

我说他一直逛窑子,怎么钱还越逛越多,合着这京里数一数二的销金窟,竟是这王八蛋自家的产业。

听完暖香楼的进账,沈子仪沉默了良久,突然玩味地说:“自家的产业啊,也合该去看看了,不是吗?”

我嗤笑:“您可去得太勤了,夫君。”

他笑着摇了摇头,一脸耐人寻味:“那怎么一样。”

(四)

见我们出来,兮儿急急上前问道:“侯爷,夫人,这是要去莲姨娘的院子里看看吗?”

我一愣。

这丫头当真被雷劈傻了么?

什么时候学会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是受世家正统教养长大的嫡长女,原没把这莲儿当回事。

一个青楼里赎出来的伎子,就如一只解闷儿的鹦鹉,撤娇的狸奴,不咬人,我便能容得她,一直以来,我们也算相安无事。

那日莲姨娘身上有些不爽利,头疼,我就免了她的请安,为表贤惠大度,还特特到她院里看她。

结果,沈子仪也在。

他们两个,一个在笑,一个在闹,咯咯咯地在榻上滚。

我从未在沈子仪脸上看到过那样的表情,那样鲜活的表情。

原来,他也有心。

原来,他也有情。

只不过,热闹是他们的,于我,没有半分干系罢了。

我没有多作打扰,也懒得去追究莲姨娘是真病假病,只维持着一个世家女最基本的体面,嘱咐兮儿留下了炖好的燕窝,转身便走。

只是,想来,这点东西,她也不需要罢,有爷们儿惦记着,这一口吃的,还能短了她不成。

我总记得回去那条路上,青石板铺得格外崎岖,我明明走在自家的宅院里,却是深

一脚,浅一脚。

兮儿在一旁紧紧揽着我的胳膊,说,小姐,你走慢些,没事的。

我有什么事?

我是这府里当家的主母,我还跟一个楼子里买来的玩意儿拈酸吃醋不成?

只不过,从那以后,这装贤惠的事儿我是懒得做了,只图个眼不见为净。

兮儿素来知我,今儿,怎么说出这样的胡话来?

我翻了她一眼:“看什么看,回屋。”

沈子仪自叫人去套车,我懒得理,闷头往自己的小院走,一想到他刚从我榻上爬下来就要去暖香楼“巡视产业”,只盼着他赶紧得个马上风。

此时天色已晚,兮儿在我前面打着羊角风灯,没了魂儿似的,不知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照看着我。

尤其是她的步态,格外怪,只是一时半会儿的,我看不出究竟是哪里怪。

行至一处拐角,身边小门突然便开了,一双蒲扇大掌抓住了我,一手捂住了我的嘴,另一手揽住了我的腰,拉着我的身子,猛然将我拖进了屋内,反手就关了门。

我吓得死命踢瞪,却被对方死死压制住,浓郁的汗臭味扑鼻而来,我嫌恶地皱眉,转脸去看,却见掳我的人居然是我的马天。

马夫那张蓄着大胡子的脸上,一双黑眼珠定定地看着我:

“檀君,方才那个沈子仪是假的,昨夜惊雷后我们互换了灵魂,如今,我才是你真正的夫君!”

(五)

我闺名叫做檀君。

沈子仪从未这般叫过我。

今日不知他是陷入了马夫的身子,想和我套近乎脱离苦海,亦或仅仅是想证实自己的身份,这一句“檀君”,都有些反常。

而我在此刻,深深体会到了男女力量不可逾越的差距。

沈子仪是个清秀文气的世家公子,就算是昨夜的霸王硬上弓,我最终没能反抗成功,却也没有体会到此刻被一个马夫按在怀里纹丝无法动弹的恐怖。

我强作镇定,淡淡道:“空口无凭,你就想让我相信你是我夫君,是不是儿戏了些。”

马夫搂紧了我,把硕大的脑袋放在了我肩头:“檀君, 我从前是一时糊涂,其实我心中最爱的一直是你。 那个莲儿,哪里好?多贱。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你是我青梅竹马的意中人,只要你帮我回到我原来的位置上,我就独独对你一个人好,从此看也不看旁人一眼,好不好?

“是吗?” 我勉力平复着呼吸和心跳,“你先放开我,兮儿再看不见我,要急了。夜里三更,你来我屋里,我和你聊。

马夫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我,吱呀一声开了门,将我放了出去。我见兮儿像个傻子一样直走出去老远,都没回头看我一眼,气得脑筋直蹦,怒喊了她一声 ,捂着蹦蹦直跳的心口,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

夜里三更,我那屋的东窗户被人轻轻敲了几下。

我抄起屋里最大的一只梅瓶,凑过去说:“进来。”

窗被推开,伸进一只喜气洋洋的脑袋。

我则用尽全身力气,一梅瓶下去,给这脑袋瓜子开了个瓢。

马夫一身筋肉虬起,十分健壮,被我打得头破血流,仍未立扑,还回过滴着血的脑袋愣愣地看着我,似乎不明白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则急急退后两步,大喊出声:“抓贼啦!抓贼啦!

马夫满脸委屈和愤懑,踉踉跄跄上来抓我:“檀君,是我,我是子仪,我是被一道雷劈了才附身到这马夫身上的,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吗?

此时外院的丫鬟婆子们都已经动了,嚷嚷着“贼人在哪儿?”,有几个力气大的粗使婆子已经抄着笤帚疙瘩冲进了外屋。

我根本不理他,只叫婆子快些进来,抓住了贼人,只管狠狠地打。

马夫很快被婆子们揪住,也不反抗,还是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一双眼里居然蓄了泪水。

没多会儿他就被五花大绑出了门,一边被押着往出走,一边不住挣扎着来看我。

我转过身去,回了内院,安排人将我这屋子好好守住,待屋里只剩下了我和兮儿,总算松了一口气。

兮儿问我:“夫人,对外说他偷了些什么东西?”

我翻了她一眼:“自然是偷盗贵重财物,难道还能偷人不成?我的名声要不要了?我说你这小脑袋瓜是不是被雷劈坏了,这两日来,净说些蠢话。

她嗫嚅到:“可他....他说他是侯爷……”

我揉着太阳穴,慢条斯理道:“说你傻,你还真傻。我嫁到这府里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做长平侯夫人。这长平侯的壳子里装的究竟是谁,是不是真正的沈子仪,你以为真的有什么相干?

兮儿低下头道:“奴婢知道了。那这人,要如何处理?

“打一顿,然后送庄子上去吧,别打死,也别叫他过得太舒坦了。”

“如果.....真的是侯爷,怎么办?’

兮儿还是胆子小,一副怯怯的样子。

我却笑了:“我打的就是他沈子仪。如果这马夫不是沈子仪,这顿打,他还白挨了呢。”

兮儿低下头,颤抖着说:“好, 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吩咐。

我挥了挥手,让她走了,坐在榻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结果我这卧榻还没坐热乎,我乳母就慌慌张张跑了进来:“不好了夫人,侯......侯爷在外面,闹出人命了!”

(六)

这要是搁在从前,沈子仪在外面瞎胡混,打死打伤数名妓女,此刻见了他的人,我已经撸开袖子喷上了。

你是不是疯了?你当那帮御史吃干饭的?爵位坐够了让给你二弟,还省得这一家子被撵到大街上去。

可此刻,看见沈子仪显见着是吃醉了酒,疯疯癫癫迷迷糊糊,捏着兰花指唱着旦角扭进了屋里,我却沉默了。

如此风流,如此妖娆,这壳子里,装的当真是马夫来喜那个蠢货吗?

其实我一直知道, 来喜待我是有些不同的。

他会大着胆子夸我“穿紫色真好看”,会不知死活地叹一声“侯爷当真不惜福”。

他看我的眼神是热辣的,想藏,藏不住。

不过,我看他没做出什么太过火的事情,便也由着他了。


昨夜的沈子仪当真是他吗?可算占了我丈夫的身子,立刻就来把从前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给办了?

可我总觉得不像。

昨夜的沈子仪,有千百般的高超手段,无穷无尽的可怕耐心,眼睛,却始终是冷的。

今晚的沈子仪却又不同,此刻,他是真的开心了,进屋的动作一蹦一跳的,简直像个孩子了,一双秀美的眼晶晶亮亮。

看见了我,他居然笑着扑上来,搂着我的腰,将我抱起来转了一圈,在我一阵惊呼中把我放下,然后又蹦蹦跳跳扯了大氅,直愣愣就躺在了我的榻上,一颗脑袋左摇右摆:“我的夫人呐,我好快活。”

我小心翼翼走过去,挨着床边坐了半个屁股,轻声问他:“夫君怎么快活了?

他突然停住了左摇右摆的动作,悄悄地凑到我耳边,郑重其事地说:“我把那老婊子,杀了。

我当是什么事儿。

说完这句话,他立刻就又躺回了床上去,兴奋得全身都在床上滚,一边滚一边笑,一边笑一边哭,越哭越大声,越哭越大声,哭到后来,渐渐捂住了脸,热泪顺着指缝滚滚而下。

我小心试探道: :那…老.....裱子,和你有何仇怨吗?

口吐如此秽言,我十分不习惯。

沈子仪将手从脸上拿了下来,止了哭,也止了笑,面无表情,眼藏杀机:“仇怨?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呐。”

我皱了皱眉:“一个伎子,和夫君能有什么仇怨?

“堂堂的长平侯,自然不会和什么伎子、鸨母有仇怨,这帮娘们儿巴结他还来不及,哪里有胆子得罪他。但我不一样,手的是莲儿啊,我从前是那楼子里迎来送往的莲姑娘啊,我的好夫人。”

(七)

莲儿?

莲姨娘?

我手脚发僵,浑身的血都快冷透了。

当此时,沈子仪,啊不,莲姨娘,啊不,莲姨娘变的沈子仪,一把抱住了我的腰,将我也拖到了床上,箍进了怀里。“沈子仪对你很不好吧,夫人。

我连挣扎都忘了,傻了似地僵在当场。

那一身的风月手段,那一身的无边风流,难怪,难怪......

可.... 可那马夫自称是沈子仪,沈子仪若是莲儿,那小院里的莲姨良, 是谁?

马夫?

太荒唐了,太荒唐了……

我挣扎着想走,他却一把将我推倒在了榻上,整个人俯身压了上来。

“你怕我干嘛?”他轻笑着将我额前一缕乱发别到了耳后,手指从我脸上轻轻滑下,沈子仪那张清秀的脸上的表情百媚千娇,勾魂摄魄,“我的孩子子又不是你害的。我从进这府里以来,你没亏过我吃,没亏过我穿,没当面给我立过规矩,也没为难过我半分,怎么见了我,还心虚呢?’

我浑身上下都在不住颤抖,看着他如疯似癫的表情,眼泪都快下来了:“你既然知道你的孩子不是我害的,为什么要陷害我?”

“我没有办法呀,” 他眉头轻皱,眼里蓄满了冷泪,“我哪里敢让他知道,我只是搂着孩子睡了一觉, 翻了个身,就把孩子压死了呀?

“看到孩子没气了,我还不信来着。我一直怕他出事,怕他出事,什么都不敢假手于人。可一夜醒十几次,我真的太累了,睡死过去,就死活也没醒过来....

“他是我的命啊。他是我的命啊!”

“侯爷若是知道了真相,你觉得我还能活吗?你以为我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吗?看着得宠,其实没有娘家撑腰、没有清白身家,我就是个楼子里买来的玩意儿,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听到这里,我却不赞同了: “你想左了。孩子还会再有的,他是因为爱你,才偏爱你生的孩子,怎么会因为你没有了孩子,就让你连活路都没有呢?

“你说他爱我?”他笑得如疯似癫,“你居然觉得他爱我?你几岁了呀,夫人?你只看到他宠我疼我,你知道我花费了多少辛苦、做了多少你不值、恶心、匪夷所思的事情,小心翼翼地维持一个八面玲珑的样子,才得以维持这份宠爱吗?如果他发现我不仅不不是他眼里那朵八面玲珑的解语花°,还蠢到睡觉翻身压死自己的孩子,你觉得他的宠爱,还会继续存在吗?

我嘴唇张合了几下,最终还是闭了口,讷讷无言。

“你是不可能理解我的痛苦和恐惧的,夫人。在你眼里,我就是个阿猫阿狗,就是个行走的肚皮,替你伺候男人、 替你生儿育女的玩物。你怎会和我刻意过不去,怎么会蓄意来害我呢?

“说起来,你还算有心呢,要把我的孩子记在你名下。便是不记, .那孩子还不是要管我叫姨娘,横竖这偌大的侯府里,还不只有你长平侯夫人,才配被侯爷的儿女叫一声母亲么?生而为人,自分男女,同生为女,贵贱也有天壤之别。

“不过,老天有眼,如今我成了你男人,我成了长平侯。当男人可真人可直快活呀,有权有钱可真快活呀。你看我是一-张肚皮, 我偏要让你变成一张肚皮。 我要让你给我生好多好多的孩子,生到生不出来为止,让你把我遭遇过的生育之苦,一遍又一 遍体验个够。

“我不会打你,不会骂你,也不会冷落你。我从今往后嘘寒问暖,夜夜都宿在你这屋里。你说外人会怎么说?长平侯这是转了性呀,终于收心好过日子了,当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你说是不是?

我只觉遍体生寒,麻痒的感觉一点一点爬上脊背......

(八)

我又被披着沈子仪的皮的莲儿折腾了宿,但奇怪的是,我不再作呕,只觉可怖。

他……实在是很懂女人,就如他懂得曾经的自己。

次日一早,他去上朝,我则泡在桶里慢慢舒展着一身筋骨,撩起一捧水拍拍在脸上,想理一理自己混乱的思绪,却恰巧看见一旁守着添水的兮儿也出了神,叉着腰站着。

我看了她好久,终于理顺到了她这一直以来的所有怪异举动。

她这个站姿,不正是个男人的姿势吗?好多被规训着夹紧双膝走路,而男子则要大踏步、膝盖外开方显男子气概。兮儿一个小丫头,站着的时候双膝朝外,而且走路带风.....

察觉到这些的瞬间,满满一桶的温水似乎都变成了冰水,我吓得一激灵,下意识往离她远的方向挪了一挪,却突然意识到露出了太多,只能捂上。

兮儿被水声惊醒,回过头来看我,我咽了咽口水,全身不住地抖动了起来。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她懂了,低垂下眼,说:“夫人到底是发现了。”

我全神戒备,颤抖着问她:“你是谁?”

露出水面的肩膀冰凉,水下的身子局促。一丝不挂泡在水里....我太被动了!

兮儿惨淡地笑了笑,突然双膝跪地,弓下了腰:“夫人,我是你的马夫。”

(九)

我捂着头泡在水里,想要理顺自己这几天接二连三受到的冲击,但因为全身浸湿,一丝不挂而 只觉徒劳。

“你出去!” 我指着自称马夫的兮儿道,“外面等着,我一会儿传你进来。

兮儿抬起头,叹了口气,悲悯道:“夫人,除了我之外,您还能用谁呢?您多久没看见您的乳母张妈了?您都没发现,外院的丫头,已经被莲姨娘变的侯爷换了个遍吗?

什么?

我猛然从已经变凉快了许多的水中站起了身,又捂着身子坐了回去。

“还是我来伺候您吧,夫人,”兮儿站起身,从架上拿起一块毛巾,抱住了我湿漉漉的头发,“您别嫌我粗手笨脚,粗手笨脚,也比心怀叵测强不是。

“我知道我对您这点小心思瞒不住。现如今,我也不瞒了。

“有一说一,打遇见您的第一天起,我这,心里呀,就跟猫挠的似的,对您有了非分之想了。

“可是您如今怕什么呢?我现在有多少贼心有何用,我一个小丫头我能把您怎么样呢?

“我也不图能和您怎么样了,能在您身边贴身伺候,我就心满意足了,您让我多看您两眼,我这心里呀,就跟吃了蜜似的,为您死了,也值了。

我一听她说想多看我两眼,想到这清秀小丫头的面容下是一张长着 大胡子的马夫的脸,只觉一阵恶寒,下意识就捂住了胸口。

兮儿看我这般,叹了口气。

“您昨儿都说了,您在乎的是能不能做长平侯夫人,长平侯的壳子里装着谁,无所谓。您现在又何必在意一个小丫鬟的壳子里装着谁呢?装着谁,不也是您的丫鬟吗?您是我的主子,手里捏着我的卖身契,想打就打,想杀就杀,您还怕我对您不忠心吗?

他说得确实有几分道理,洗澡水也确实是很凉了。

最终我还是拗不过,让兮儿伺候着擦身,而后更了衣。

现在困扰我最大的问题是,东跨院里的莲姨娘的壳子里,如今装的,是不是真正的兮儿。

这场让人匪夷所思的灵魂大乱换,还有没有扯进别的什么人。

(十)

我在莲姨娘小院门口,遇见了真正的“莲姨娘”。

他比真正的沈子仪会打扮,一身月白长衫上有织锦暗纹,低调奢华,反衬着他无边风流的容色,在黑夜之中灼灼生光。

院外有来往丫鬟,还有洒扫跑腿的仆妇小厮,我不敢怠慢,冲着“沈子仪”福身一礼:“夫君。”

“沈子仪”上前两步,一把搂住我的肩膀,唇边带了三分笑意:“夫人今儿倒是闲情雅致,出来赏月,怎么不叫上为夫。

我尴尬地笑笑:‘ 莲姨娘痛失爱子,又淋了雨、 遭了雷,我来看看她身子可有不适。”

“夫人可莫要去触她霉头,整日见了谁都觉得是害她孩子的凶手,还让为夫错怪了夫人,何苦还要去看她?别饿死就成了。走,我们去风波亭望月,那里的月色,可比这里美得多。

我挣扎着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沈子仪”不容拒绝地拖走了。

风波亭建在池塘中央,与两岸有九曲桥连通,距离岸上颇有一段距离。

“沈子仪”揽着我坐在亭中,屏退了所有丫鬟小厮,突然问我道:“你说,沈子仪真的相信,我的孩子,是你害的吗?”

(十一)

我一愣。

这几天各种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我根本没有心思去想沈子仪那个死鬼,听她这么一说,忽然觉得,是啊。

自幼相识,三年夫妻,他和我再不亲近,也总归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吧。

他当真相信我会去害莲姨娘的孩子?

“我的想法是,他不信,”“沈子仪”淡淡地开口道,“我这人自负心思玲珑,一直觉得自己把沈子仪的心思看得通透。而如今我成了他,却发现,他看似纨绔,治下却极严,属下一个个对他忠心耿耿、令行禁止,这一大堆各怀心思的人都能被他摆弄得服服帖帖,后宅妇人这点小心思,他真的看不出来吗?

“你的意思是……”

“如果他明知孩子不是你害的,还以此为缘由向你发难,你觉得他所图为何?”

我怔住了。

沈子仪不至于荒唐到想休了我以妾为妻的。留着我,再纳妾留后,他可以坐享我娘家的助力,又可以美眷在怀乐得风流。

停妻另娶?

他这长平侯府不说江河日下,也早没了他父亲在时的荣光,再娶的女子,恐怕还赶不上我呢。

莲姨娘的孩子实际上并不是我害的,他手里也没有拿得出手的证据,只有莲姨娘的一面之词, 所以他就算想,也扳不倒我。

所以,他若是不想扳倒我呢?

他若只是想捏造一个把柄出来,敲打我、控制我呢?

前段时间,有一肥缺, 他和我兄长同时看上了。

他想争,我却不想帮他争。

为了他,将娘家人得罪个光?我可不傻。

而他宠爱的莲儿呢?

她无依无靠,除了他,一无所有。

看着我表情不住变幻,“沈子仪”笑了,轻轻将我揽住,在我耳边说:“小院里的那个我’,我去见过了。不去看还不知道,她已经被婆子们押着洗了好几个凉水澡

了。再晚一步,人就没了。”

给月子中刚淋了雨的女子洗凉水澡?

谁干的?

(十二)

“莲姨娘是一步废棋了。又或者说,死了的莲姨娘,比活着的,更有意义。所以沈子仪想让她死,她这一死,你纵有天大的冤屈,也成了恶人,从此以后,他还愁你不听话吗?”

我闻听此言都觉得汗毛倒竖,而“沈子仪”

作为真正的莲姨娘,表情居然很平静。

她所挚爱的,所依靠的,毫无保留信任的人,想要她死。她……不恨吗?不痛吗?

“你………你一直以来,对沈子仪的感情,都是装出来的吗?”

我难以置信。

“沈子仪”勾起一边唇角,哼笑出声:“婊子无情啊。”

“那……小院里的莲姨娘如今如何了?还有救吗?你还………救她吗?”

“沈子仪”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如果现在你来决定,你救吗?”

我咽了咽口水,尴尬地笑了笑:“她………她也未必………未必就是沈子仪,总要等人清醒了审一审吧。”

“哦?”“沈子仪”扭过头来,笑看着我,“看来夫人知道的不少呢。”

“我…………我哪有。”

“那个马夫…怎么回事?”

我……

(十三)

这一瞬间,我心思电转,闪过千万个念头。

面前这个“沈子仪”,表情虽然平静,但说不得,其实有将真正的沈子仪千刀万的心。

所以我不能保马夫。

不然,兮儿若当真变成了莲姨娘,说不得要性命不保。

“马夫说………说他才是沈子仪。”

“哦?然后你把他打了个半死送到庄子上自生自灭了?夫人您……也够狠的。

我尴尬地笑了笑:“教训一下吧。”

“所以现在东跨院里的‘莲儿,其实是马夫?”

我咬了咬嘴唇。

“沈子仪”会同意我留下“马夫”变的“莲儿”吗?他会花心思去救“马夫”变的莲儿吗?”

应该会。

因为他毕竟是“莲儿”。

他能对自己的身子下多狠的手呢?万一……万一他还要换回去呢?

“不知道啊,”我打太极,“等她醒来,问问呗。”

“沈子仪”点了点头,耸了耸肩:“也是。幸亏我刚才请了太医院擅长妇婴之疾的圣手来施救,施了针,又喂下几服药,病情已经基本稳定了。”


——全̸文̸知̸乎̸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