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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来时,什么也不大记得了,只知道自己有个得痨病死了的夫君。

自榻上起身,逶迤的纱帐珠帘将倦怠的日色遮得七八分,她微微掩口打了个小哈欠,眉眼纠结。

她是因为太爱夫君,才只记得这一桩事吗?

可夫君长什么样子,也不大清楚。

真是令人烦忧,她披上外衫,往外探头,对上一个小姑娘惊喜的眼神,只矜持地开口问道,“我是什么身份?”

小姑娘揉揉发髻,把它揉圆实了,看不出自己方才打了瞌睡,才眼中蓄泪,“夫人,您可算醒了!”

原是夫人,也不知是官家夫人,还是富家夫人……她转了转眸,“你可有家中大人的画像?”

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男子,能让她爱的这样深。

“夫人,画像……”小姑娘挠了挠额头,“书房大抵有吧,幌儿也不甚清楚。”

她只好蹑上绣鞋,扶着还有些晕乎乎的头,跟着幌儿往书房走。

原来在内室,尚不知时辰,出去一看满天艳霞,一行大雁从高檐上飞过,才知即便这深宅大院,也挡不住秋色已暮。

她拨了拨衣衫上的穗子,走了两步,迟疑地回头,阴暗的长廊上,空荡荡的,除了她和幌儿,再无他人。

“幌儿,这院子就我们二人吗?”

幌儿走在前面,声音听不出什么异常,“夫人,您喜静,其他人都不在跟前,若是需要,把她们传进来便是。”

她喜静吗?全无印象……

书房不大,一进去就能看见全貌,砚台里还有没有磨完的墨,笔随意被搁置在玉色笔山上,仿佛主人不知何时就会回来拿起。

画像倒是有,可随笔勾勒出的,仿佛是她自己。

下面有两个俊逸的小字:温温。

她忽然心口一窒,有点真的接受,自己曾有深爱的夫君。夫君静坐书房为她描画,而她正如画中坐在窗口,闲弄一束才开不久的茶花。

但是,这画也太过敷衍,她的眼睛哪有这么无神!

又觉得头很痛,她还是个病痛缠身之人,也不管画像了,悠哉悠哉转回内室,打发幌儿出去做饭,自己躺回去。

一躺,躺到深夜,烛火未点。

“幌儿,”她摸着肚子,“饭可做好了吗,饿得不行了。”

没有回声,纱帐突然被掀开,借着朦胧月光,似乎是个高大的身影,绝不是幌儿。

一身冷汗乍然冒出,她往里缩了缩,抱着玉枕,“你,你,你是谁……”

那人坐在榻侧,好像是在定定看着她,看得她心里那根弦紧绷,“啪”一下断了。

扬起玉枕打过去,那人冷不丁被砸,低声闷哼,倒吸一口冷气,咬牙出声,“温温!”

一刻钟后,烛火幽幽,她抱膝蜷在卧榻深处,露出一双眼睛,偷觑捂着额头的人。

美男子额头已然渗出了血,滴滴答答淌过眼角,眼神阴冷,恨铁不成钢地瞅着她,“温温,你竟然没有认出我来。”

黑灯瞎火,能认出你来才见鬼了。

不,已经见鬼了也没认出来啊。

“你,你,你快去找大夫吧。”她声若蚊蝇,心里到底有些愧疚。

“无妨。”那人随意拿她的帕子擦拭了头上的血,自然而然要上塌,“我是这宅院的少主,你的夫君,江行舟。本来我要去阴界进入轮回,可因你心有惦念,便只能徘徊在世间。”

他眉心跳了跳,看见伸出玉枕挡住自己的李温妍,颇为无奈,“你这般模样,当真对我心有惦念吗?”

她无辜地眨眼,“大抵是有的,毕竟我连自己名字都不太记得了,却记得自己有个已经死了的夫君。”

江行舟脸色不虞,却暗自叹气,将玉枕放好,又将纱帐珠帘放下,低声说,“睡吧,我在外面守着,不会进去。”

“还有,你叫李温妍,是李家二小姐,我江行舟三个月前明媒正娶的妻。”

本以为她可以安然入眠了,奈何没过片刻,纱帐内就伸出一只细白的手,“那个夫君,妾身已经一整日未曾进食了,再不吃东西,恐怕就要下去找你啦~”

2

闹鬼了。

李温妍想到此事,有些发懵,那已经去世的夫君昨日还给她拿了茶水糕点,让她吃了个半饱。

她白日睡多了辗转反侧,他还在外面轻声哼着什么古调,悠长又淳朴,仿佛看见一只蝴蝶从雕花的窗畔飞过,落在花上,被小姑娘折去,丢在了秋千上。

秋千上的少年郎没有接住,因为看姑娘比花还要娇艳,看惊了。

次日把这事告诉幌儿,幌儿忧心忡忡摸了摸自家夫人的头,“也不发热了,怎么还胡言乱语呢,大人去了已快三月,还请夫人节哀顺变。”

她怔住,“三月?”

“是啊,自立夏夫人嫁进来,到大人去了,已快三月。”

这怎么,她心揪住了,难不成自己克夫?

幸而,在疑似克夫的景况下,没有什么恶婆婆找上门来声讨。府中经常看不见人,却什么也不缺,什么活儿也不用她做,只一个幌儿在她跟前晃来晃去,果然应了她的名。

秋凉,夜里站廊下观月,她咳了好几声,转头就看见江行舟站在不远处,手里挽着杏色披风。

江行舟走上前来,给她拢上披风。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一低头,下巴蹭过他的手背,感受到了冰凉。

江行舟的手指蜷了蜷,“温温,别闹。”

“夫君,你是得痨病死的吗?”

江行舟目光闪烁了几分,没有直视她,“你还记得。”

“嗯。”她有些惆怅,“世道不公,可怜我命苦,夫君死的早,对了,这痨病你可过给我了?”

江行舟黑了脸,“我是在外经商不幸染了痨病,尸骨都没运回来,你自然安然无恙。”

怎一个惨字了得。

他额上有块斑驳的伤口,是昨日被李温妍伤的,没包扎,脸色也有些苍白。

这得俩惨字儿。

李温妍突然牵住他的手,离他近了些,“夫君,你放心,明日我便问问管家,你这尸骨怎么还没回来,落叶归根,不能让你一个人漂泊在外。”

“可是夫君,既然尸骨还未回来,你的亡魂怎么反倒回来了?”

他的温温,从来都是这么谨慎的人。

你看她没有记忆,整日里好似衣食无忧什么也不在乎,可她心里一笔一划都在算计,都在盘自己所处的境地。

江行舟看着她,秋风过,带起公子鬓发微扬,“因你念我,因我念你。”

“那下一世莫要再做游商了。”她只温婉笑着,“你好好转生,凡尘俗世勿再惦念,我自会把一切都料理好。”

李温妍,很好。

这意思是你赶紧去投胎,你留下的家产不用担心,都是我的。

江行舟给气笑了,拂袖而去。

她敛了笑容,心口有些震荡,好似确实是因他的话,又好似是因为成功把“鬼”耍了一把。

不知站在外面多久,待回房时,看到桌上正中央有一盏茶盅,掀开一看,是温润的冰糖雪梨。

她小口小口咽下,本以为是幌儿心疼她,却听见黑暗的窗下传来幽幽问句,“润喉止咳,我亲自熬的。”

正是江行舟。

他坐到窗边,剪影映在纱帐上,又唱起那相同的古调,李温妍就把她脑子里的那副图画讲给江行舟。

夜已经深了,江行舟觉得额头隐隐作痛,出声时有些喑哑,“这是我们初遇时,你想起来了吗?”

彼时,她生辰,穿着从长姐那里得来的新衣裳,一路从前堂跑到后院,途中还折了花,要去荡秋千。

秋千被江行舟占了,她恼他一个男子还要玩女子家的秋千,气愤地把花丢在他身上。

却不想,她丢了花,他丢了心。

3

一桩不大不小的宅子,平时不太能听得到外面的人声,在院子里闲逛两个时辰都遇不到一个活人。

李温妍想出门看看,走的东侧门,出去迎面就遇到了五六个目光炯炯的壮汉。

她往后退了一步,“你们是?”

“夫人,小的们是看守府宅的护卫,最近外面不安定,您还是不要出门了。”

她不死心,又转去西侧门,得到了同样的阻拦。正准备去北侧门,那厢传来幌儿急匆匆的喊声,“夫人,您怎么不说一声就自己一个人出来了?”

李温妍手帕遮面,“看你在忙,就不想给你添麻烦。”

幌儿心里嘀咕,您自己乱跑才是给我添麻烦。

两人踩着稀薄的日头又回了房,看夫人还算正常,没有怀疑也没有质问,幌儿不禁松了口气,正打算出去时,背后传来李温妍轻飘飘的声音。

“幌儿,我是被软禁了吗?”

跑了一天,腿又酸又痛,她一边捶一边说,有点像自言自语,“新妇初嫁还没有几日,夫君就出了事,这命数肯定惹那些长辈讨厌。把我困在这里,是准备让我一辈子守寡吗?”

幌儿欲言又止,她觉得夫人实在太可怜了,不成想那边李温妍头微微一偏,笑得怡然自得,“应该给我备佛珠,青灯,江家经商,怎么还缺斤少两的。”

“夫人……”幌儿哭笑不得。

用过晚饭,李温妍说要绣花,把幌儿赶出去了,直到三更都没去休息。烛光透亮,今晚江行舟没有出现。

她伸了个懒腰,换上寝衣才去休息。

之后又一连好几夜,江行舟都没出现。她有时坐在窗畔也有些恍惚,难道所谓夫君的亡魂已经去投胎了吗?

大约又过了三日,李温妍吃多了,捧着肚子在墙边转,不知从哪儿溜进来一只小猫,站在墙头幽幽望着她。

她多看了两眼,目光蕴着柔色,一转身看见离她不远的人影,眼神瞬间平淡。

“温温,夜太凉了,快回房吧,你穿得这样少。”

李温妍倒没说什么,径自往厢房走,与他擦肩而过,借着朦胧月色,瞥间了他额间的玄色抹额。

江行舟跟在她身后,一边揉着眉心一边解释,“先前就同你说过,我能留在人世是因为你的羁绊……”

他脚步顿了顿,“这几天我没能见你,是因为你的心里对我的爱浅了。”

有点想笑,她并不记得自己有多爱夫君,醒来以后每天都惦记着是吃烧鹅还是烤鸡,他本来鬼魂留在这里就是很奇怪的事,现在自己不能出现,还要怪罪她。

她深深叹了口气,也停下脚步。

姑娘背影纤细,肩膀微颤,半晌,传来泫然欲泣的声音,“夫君,是我错了,我不该因为一己私念就让你留在人间不能往生,你路上走快些,下辈子或许还能投个好人家。”

这两人自始至终就是两个念头,一个想留下,舍不得妻子,一个想让故去的夫君早点投胎,好独享家产。

意识到她是真的这么打算,江行舟眼里浮现出无奈,正要说什么,不远处传来喊夫人的声音。

是幌儿寻来了。

她走到李温妍面前,没有看到后面站着的自家大人,小声问夫人现在要不要休息。

李温妍看着她,看了许久,觉得幌儿言行举止十分正常,不禁有些怀疑自己。

再转身一看,江行舟还站在那里,目光落在她的衣襟上。

李温妍背后起了一层细细的汗,有种“没想到本姑娘混迹江湖数十载还会被坑”的微妙感。

其实她不是很相信他是鬼魂这种屁话,可这宅子的诡异之处,和幌儿的表现,让她心里有些发怔。

“地契银契,你知道在哪吗?”身后的江行舟突然出声。

她不知道,但他死了,又没有他的家人在这里,她不就是一家之主吗?

“我还有十几家店面,你也不想要吗?”

江行舟好像掐准了她的点,见她迟疑地看过来,他笑了笑,“爱上我,让我留下,三个月后,我就离开。”

误会我嫁人,心上人送18间铺子和36张银契,来给我当嫁妆。

他说的是,爱上我,而不是更爱我。

李温妍心思动了动,难道在她没有失去记忆前,她从来没有爱过这个夫君。或者说,从来没有爱过江行舟吗?

4

江行舟说自己回忆不起死之前的场景,只记得是被贼人抓住威胁求财,隐约有点印象是被刀砍的,血呼啦差的,很是吓人。

俗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李温妍为了宅子为了钱财,不得不真正接纳这个来路不明的夫君。

为此,她重拾豆蔻时期对长姐阿谀奉承额的虚伪模样,只不过当时目的是得到长姐手中好看的裙衫,昂贵的金银发饰,如今是为了别的。

长姐惯来吃她那一套,她应得的有,多了富裕的全都是长姐对她的宠爱。

到江行舟这里,她端起小瓷碗,用汤匙捞起一颗肉丸子,递到江行舟唇边,“来,张嘴~”

江行舟面色复杂,想说什么,嘴微张,丸子就往里走,奈何因为他牙关紧闭而受到阻碍。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

她眼神有些躲闪,当时长姐怎么说她来着,也就她肯让她这么闹……

手里的碗没拿稳,摔在了地上,李温妍没顾得上去捡,脑子里不断回忆长姐的脸,她竟然有了记忆!

可是再去想,翻腾出来的也只是某些碎片。

从江行舟说三个月之期的那一夜到现在,已经有半月,他出现的时间不多,每每进了房中,总带着微凉的煞气。

可李温妍一旦看他,只有普普通通的感觉。

她从不让他上她的床榻,仍保持着顾忌和谨慎,只会在他拿出银契时露出几分笑容。

银契又给了一个月,她心软了,觉得这夫君其实挺傻的,她答应要爱上他,可言行举止充满了虚伪浮夸,他也不在意。

“银契都给你了。”这晚,江行舟坐在窗边,低眉练字,转头时露出了青白的唇色。

她问,“你冷吗?”

大地已然开始凋零,夜里有了霜,他穿的仍然是初初看到他时的那一身,有些单薄了。

江行舟摇头,眉宇有些倦色。

“我不信。”李温妍从梨木柜里拿出披风扔给他,见他好好披上,才松了一口气。

“温温。”他突然喊她。

她低低“嗯”了一声,已经开始复苏的记忆里似乎并没有人叫她温温。

看似符合新婚夫君没两天就去世的故事,可总觉得有些不对。

“因为给你钱财宅院,所以你爱上我了吗?”

她没回答是,也没回答不是,只拢了拢被子,翻身朝里躺着,“夫君,房契现在还没到我手里呢。”

房中一片静谧,没有谁再说话。

她又醒来,三更还没过,做了噩梦,一身冷汗,呜咽着抱紧玉枕。

纱帐外传来江行舟的声音,“别怕,别怕……”

李温妍摸了摸眼角,嘟囔道:“鬼不困的吗?”

她以为他会说不困,就像他不承认自己冷,可那边竟然说,“困。”

带着笑意的揶揄,“可惜娘子不知有什么心结,不肯与为夫同塌而眠。”

李温妍脸一红,松开玉枕,叹了口气,“诶,进来吧进来吧,像是我欺负你一样。”

江行舟没有马上进来,不知在磨蹭什么,过了很久才掀开纱帐,上来时小心翼翼。

她靠里,留了很大的地方,他躺下时,中间有不小的间隙。

黑暗里,她寻到一只手,握紧了,这下不会再做噩梦了。

手是温热的,李温妍没有问为什么,又叹了一口气。

“别经常叹气,会让福气溜走的。”

5

一季过去了,大雪飘落宅户,这段时日,隐隐约约眼熟了几个下人,有扛着一头猪也能健步如飞的阿梁,也有会蒸绝世灌汤包的辛阿嫂,还有看着年纪小却养了整个宅子花草植株的红娘。

李温妍打了个哈欠,在寒冬的清晨里,带着幌儿给看门的护卫们发煮玉米。

“大哥,辛苦啦~”

她笑眯眯地凑过去,“外面还是不安定吗,现下可以出去吗?”

几人纷纷摇头,她也没在意,今日这么高兴,自然是因为好事情。

最后一张房契,这处宅子,马上就是她的了。

白日江行舟很少现身,往往都是晚上,因而她觉得这普通的一日越发难熬,熬到天色终于暗下,她把最后最后一口饭咽下,没来得及漱口就急匆匆进了房。

刚进去,就感觉到了一阵阴郁。

江行舟坐在窗前,指尖压着一张老旧的纸。

这和平时的江行舟有些不一样,原本是普普通通的,即便自称鬼也不会怀疑他会害自己。可如今只是坐在那里,就倍感压抑。

李温妍没走过去,“夫君?”

“嗯,你拿去吧。”江行舟手一挥,那张纸就落在了地上,轻飘飘的,却刮破了李温妍心底的那根弦,她眼里的笑意顿时荡然无存。

他什么也没再说,推开门走了,过往几十天的表面夫妻,被撕开了。

李温妍心里有些气,他这样是做什么,她想说的还没说,他就一副她只图她钱的狠心样子。

哦,也对,她目前表现出的确实是图他钱。

但是!

想到这两个字,李温妍把地契塞到袖子里就去追他,出去一看什么人也没有。

“姑娘,姑娘!”

李温妍转头,看到一个拄着龙头拐杖的老太太正站在不远处,从上到下瞧着自己。

老太太身后跟着七八个护卫,四个侍女,气场十足。

她抿了抿唇,把人请进屋里。

“姑娘,今岁几何?”老太太看着她,眼里透着稀奇。

“过了年,满二十。”

老太太自称是江行舟的老祖母,行了三日路才找到这里,辛劳至极,却又不肯休息,坚持拉着李温妍的手不放。

“舟儿是江家这辈最有能耐的,却迟迟不肯成婚,这原本是一桩憾事,幸好遇到了你。”

“三个月前,舟儿抱回来一个浑身是伤的姑娘,没过几日,又找我要了忘情水。”

听到这个,李温妍深觉老太太口中的事走向要变得奇怪了,可脑子里的记忆却一一对上,让她有些心不在焉。

“忘情水其实是我找人求来的,我家舟儿用情深,之前曾恋慕过一个姑娘。可惜没能表达心意,就已经匆匆许给了别人家。”老太太唉声叹气,忽然想到什么,自责道,“我提这个是想同你说,舟儿若欢喜你,就会对你极好。之前我怕舟儿有心结,求来了忘情水想哄他喝,他却怎么也不肯。”

“这里住着肯定不好,今日就同祖母回老宅吧?祖母年纪大了,就想有个小姑娘每日同我这老人家说说话。”

李温妍已然震惊地说不出话来,更别提回答她这奇怪的问题了。

幸好一声急促的“祖母!”这才打断了老太太滔滔不绝的问话。

江行舟站在门口,灯火把他俊郎的眉眼映出缱绻的姿态,他摘下了抹额,露出那块疤。

他苦笑,“祖母,别缠着她了,明日我就要送她回家了。”

李温妍楞楞地看着他。

原来他那时所说离开,的确是离开。

离开她的世界。

江行舟不扮鬼了,就像一个还没长大的少年,心底却藏着太多事,最终只对李温妍笑了笑,“温温,那十八间铺子,这桩宅子,三十六张银契,是我给你的嫁妆。”

李温妍动了动嘴角,“家大业大了不起啊?”

6

江家行商,产业丰厚,上至皇都洛川,下到武林平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家的产业,堪称商界顶梁柱,不死的传奇。

四年前,江行舟随同父亲北上洛川,到一户主人家做客。逛着逛着竟然迷路了,不知逛进了隔壁家的院子里。

他坐上姑娘家的秋千,被她用一枝花砸中,初初长开的少女,姿容虽不妍丽,却透着天真烂漫。

此后两年,她去佛寺祈福,会偶然遇到他,与他同行。她去逛上元夜市,瞧见最大最美的花灯,看谁把它赢走,也是顶顶聪明的他。春来去田野里放纸鸢,疯得满头是汗,和旁人的纸鸢缠在一起,旁人也是他。

更多数不清的事,细细碎碎仿佛尤为珍贵,他妥帖安放在心里,决定等从塞北回来,就向她表明心迹。

可回来时,只听说李家二女要嫁人了,定亲的是李家世交,与她青梅竹马,门当户对。

江行舟曾在她房屋的墙外立了整一日,他想,是啊,他算什么,他只不过是偶然遇到的朋友,定亲的那位才是她生命里最浓墨重彩的那一笔。

他回了平川,再也没有插手过洛川的生意。

可他却在离洛川很远的路上,救下了李温妍。他心尖尖上的姑娘,浑身是血,闭着眼睛还在念,“夫君……”

不知怎么想的,他就找祖母要了忘情水,谁知她醒来什么都忘了,就记得自己有个得痨病死了的夫君。

他心如死灰,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说自己是她夫君好了。

爱本是自私的,他本想留她在身边,可是却不能让她永远在这宅子里,哪儿也去不了。若是她生命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她就不再鲜活了。

她有疼爱她的父母和长姐,有小妹,哪怕她爱的夫君死了,她也不属于他。

听到江行舟气息沉沉地把事情大致讲了一遍,李温妍脑子里的线才串在一起,她记忆其实已然恢复了大半,可没想到江行舟竟然戏这么多,自己感动了自己这么久。

她气极反笑,“你想什么呢江行舟,我受伤时念得明明是银子银子,和夫君这两个字差这么多。”

“我父亲年轻时喝醉酒和别人打赌,要把我许配给世交家的儿子。可那人流连花丛,还欺负良家小姑娘,我日日同长姐念叨让他得痨病去世好了,兴许是执念太深没忘干净,记岔了。”说到这里,李温妍揉了揉头,“你也不来问问,就那么回平川了,若我真的嫁给这样的人,你日后得知真相,有何感想?”

江行舟脸色发白,“我会把你抢走。”

“你连抢别人妻子的事都做的出……”李温妍笑了笑,“那当初为什么不敢直接同我说你要娶我?”

她笑着,竟止不住地落下了眼泪,“我打听了你的下落,偷偷收拾东西来平川寻你,在路上被贼人威胁,要求财,被刀砍得浑身是伤,你还喂我喝忘情水。”

真正被刀砍得血呼啦差的,是她,是她啊!

她冷笑,“我收了最后一张房契,是想告诉你,我什么都记起来了,我不怪你当时不来找我直接回家,我还想让你做我的夫君,不是为了钱财不是为了宅院,只因为你是江行舟。”

因为去佛寺祈福,不小心崴到脚,是江行舟背了她一路。

上元夜,最大最美的那只花灯被顶顶聪明的江行舟猜到,送给了她。

纸鸢相缠,他冲她羞涩浅笑,割断了绳子,她也割断了绳子,两只纸鸢被风吹选了。后来买来新纸鸢送她的,是江行舟。

两人各有心酸,各有苦楚,吵了一架把话都说开了,房内一时安静下来。

老太太敲了敲拐杖,她其实有些状况外,但还是问到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所以阿妍,你肯陪祖母回老宅吗?”

李温妍破涕而笑。

7

幌儿看着外面白花花的太阳,忧心道:“夫人,少爷已经在外面待了快一个时辰了,这谁受得住啊?”

“你去试试?”李温妍一边收拾衣服,一边往外瞥着,她把银契地契都装好了,反正是江行舟给自己的嫁妆,那她拿回娘家也不过分。

“夫人,你真的要去洛川吗?听说那里随便出门都能遇到皇亲贵庚,我能同你一块儿去吗,也许能瞧见王爷。”幌儿可不想晒太阳,连忙转移话题。

“是回,不是去。”她垂着眼,虽然她那混账老爹不靠谱,但好在有长姐和阿娘,到时候不提自己受伤的事,让父亲把先前的婚约好好退了,就能……

有人推门进来了,李温妍看了一眼,见江行舟终于敢进来了,并没有给什么好脸色。

“之前守门的护卫,都跟着你的车队。平川到洛川路途遥远,”江行舟嗓子喑哑,顿了顿,继续说,“注意安全。”

李温妍瞪他,“你什么意思?”

“我不信细致到冰糖雪梨都能炖的人,这时候让我一个人回去。”

她扔了手里的衣服,直直看着他。

江行舟和她对视,眼圈微红,半晌才开口,“温温,之前那样对不起你,我还配得上你吗?”

他本性上其实是有些懦弱的,越在乎的事越不敢去试探。都到这时候了,他都放不下。

李温妍叹气,“你配不上我,你们江家丰厚的产业配得上我,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想到之前她口口声声说,夫君你赶紧去投胎吧,剩下的家产不必担心,我会安排好。江行舟失笑,握上她的手,“你遇到的贼人,我派人追查了,有两人不知什么原因已经毙命,剩下的五个,一个不剩,全都送进大牢了。”

不太想记得当时的场景,只是提到他们,身上就很疼,刀劈下来时她觉得自己活不成了。

可他们准头太差,只劈中了胳膊,再劈的时候,就被江行舟的护卫给劈了。

缘分有时很微妙,如果不是江行舟正好路过,恐怕她的人生也就戛然而止了,故事以悲剧收尾,惨淡又遗憾。

幸而,幸而没有这样的如果。

她还在,把之前得痨病去世的……不,是诅咒他得痨病的那位婚约退去,她就可以让父亲接受江行舟的提亲。

她喊了三个月的夫君,也就切切实实是她的夫君了。(作品名:《江湖夜雨:温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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