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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看毛姆的《作家笔记》,抽空看了他的短篇小说集《东方故事》的第二个故事,《坏榜样》。

全文23000字,共十一个章节。

据说,关于这篇小说还有个小插曲。

1896年,毛姆把他的两个短篇小说寄给审稿人爱德华•加内特,其中一篇就是《坏榜样》。

加内特看后不建议出版,他认为毛姆可以写得很漂亮,但对社会的讽刺不够深刻,也没有幽默到足以吸引读者,加内特建议毛姆先尝试小杂志写写稿。加内特拒绝了这两个短篇小说,但表示如果将来毛姆能拿来足本小说,他愿意拜读。受到鼓励的毛姆激动不已,立刻投入到写作当中。

那么,这个被审稿人拒绝,社会讽刺不够深刻、缺乏幽默感的短篇小说到底讲了一个什么故事?

我是喜欢读书,热爱分享的@吐槽姐妹话。

今天,我们聊聊毛姆的短篇小说《坏榜样》。

01.一个故事

詹姆斯•克林顿任职一家很有地位的企业,是一个自认为满是精英气质,实际上只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上班族。这位长得像电影《疯狂的石头》里的黄渤的男人,每天过着两点一线单调乏味的生活,习惯匆匆忙忙地赶路,按部就班的工作,有固定的家庭日和度假时间,每天奇谈怪论,在他眼里他总是高人一等。

这种自命不凡的人,我们在日常生活中随处可见。

有一天,克林顿接到通知,要代替他的领导去参加某个涉及验尸环节的陪审团。他不喜欢,但又不得不去。

在停尸房,克林顿看到了三具尸体。

第一个是一个七旬老人。因为中风不能继续工作,他失业了,他的妻子已经过世,唯一的女儿音信全无,老人坐吃山空,所有的财物都进了当铺,因为缺少食物,死前两天滴水未进。

第二个是一个两岁大的孩子。孩子的母亲陈述了事情的经过。丈夫离开后,她自己独自抚养两个孩子 ,她失业了,家里的东西吃光了,她给小宝宝喂奶,但她的奶水已经干了,她睡醒的时候,怀里的孩子已经死了。

第三个是一个二十岁的姑娘,在泰晤士河上被发现的。一个船员讲述了发现的过程。姑娘的口袋里有一封短信,是写给验尸官的。她说她从老家被赶出来,饥肠辘辘,于是投河自尽,结束所有的麻烦。

克林顿发现,这三个人都是饿死的,他跟验尸官确认,验尸官给了他肯定答复,并且告诉他,如果碰上大日子,一天会有五六个饿死的案子。

克林顿仿佛受到了重大打击,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晚上睡觉的时候,这三张死人脸一直浮现在他眼前,结果第二天他就病倒了。

家庭医生一开始认为克林顿是惊吓过度,之后随着病情的加重又诊断为伤寒病,幸运的是,克林顿在生死之间挣扎几天后逐渐好转。

他想看《圣经》,但是遭到了妻子的反对,她觉得克林顿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并且,克林顿是从来不碰《圣经》的。她去咨询家庭医生,医生并没有反对克林顿读《圣经》,只是他开始怀疑克林顿是不是精神方面出了问题。

克林顿如愿拿到了《圣经》,当他看完《马太福音》后,他觉得自己不能仅仅为自己而活。克林顿太太觉得她的丈夫脑子出问题了。医生再次跟她确认,克林顿是不是有家族精神病史。克林顿太太表示真的没有。

克林顿在身体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回到工作岗位,但变得跟以前不太一样。克林顿太太发现,克林顿变得行为异常,他比以前沉默,不再口出奇谈怪论,常常挂着莫名的微笑,回家的时间也没个准点。她问他干嘛去了,他就说,随便逛逛,观察生活。

克林顿太太跟家庭医生长谈后,决定弄清楚克林顿下班后到底去干了什么?

结果,让克林顿太太大吃一惊。

克林顿下班后,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在街上慢悠悠地闲逛,不过,克林顿太太看到他经过卖花姑娘的时候买了一束鲜花,看见买不起冰激凌的小孩给他买个冰激凌,最后,克林顿走进贫民窟的一个酒吧,跟几个粗鲁的壮汉聊天,出了酒吧又进了一个粗壮的女人的家。

克林顿太太终于明白,克林顿背叛了她。

克林顿晚上回家后,不可避免地迎来了妻子的盘问。最后他告诉她,他只是在生病期间对着《圣经》发了愿,如果他能痊愈,他就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他不能仅仅为自己而活。

克林顿太太第二天又去找了医生,医生建议她再观察一段时间,并给她开了药。

但实际上,克林顿越发严重了。

他每天回家越来越晚,张口就是《圣经》里的话,脸上永远挂着高深莫测的微笑。他甚至把一个流浪汉带到家里,允许他睡到自己的床上,克林顿太太当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当场就把流浪汉撵了出去。克林顿夫妇大吵了一架。克林顿太太因此让克林顿每周上交薪水,她担心克林顿把家里的钱都败光。

克林顿告诉妻子,他没有钱了,他的工作也丢了,他甚至还要变卖家里的资产,去帮助穷人,用《圣经》里耶稣说的话,就是舍弃一切。克林顿太太立刻去找医生,医生建议她找牧师跟克林顿谈谈,他认为克林顿患上了某种宗教狂热症。

但牧师的到来,并没有解决克林顿的问题。

在牧师面前,克林顿引用《圣经》里的话,一次次反驳牧师,哪怕牧师告诉他,不能仅从字面上理解那些话。牧师在克林顿的怒斥下落荒而逃。

克林顿变卖了股票,钱暂时存在银行里,但克林顿太太仿佛已经看见了那些钱被花在了不该花的地方,而她和她的孩子们忍饥挨饿衣不蔽体,她不能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医生给出了最后的建议,寻求精神科医生的帮助,如果克林顿被确诊脑子出了问题,就会被关起来,克林顿太太的权益就会得到保护。

克林顿太太虽然不舍,但是还是同意了医生的建议。

一个看起来不太正常的精神科医生跟克林顿简单聊了几句,果断地下了诊断,他认为克林顿已经疯得无药可救。

家庭医生最后跟克林顿太太说,克林顿从上次生病后,就精神失常了,他无法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他建议对克林顿采取强制措施。

克林顿太太同意了医生的建议,终究她还是要保住那笔钱的。

02.一个疯子

看完这个小说,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克林顿会发生如此巨大的转变?可以说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著名作家柳青在《创业史》里有一段话,“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的生活道路是笔直的,没有岔道的,有些岔道口譬如政治上岔道口,个人生活上的岔道口,你走错一步,可以影响人生的一个时期,也可以影响人生。”

克林顿参加的那个涉及验尸环节的陪审团,那些因饥饿而死的人们惨白的脸,像一记重锤敲打在他早已麻木的心上。这次陪审团经历,让克林顿看到了以往不曾看到的阴暗角落,那些悲惨死去的人们激发了克林顿内心深处的善良,于是,在他生命垂危的时候,他才会觉得他应该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他再也无法视而不见。

这不就是克林顿漫长的人生中那紧要的一步吗?

但可怜的是,克林顿原本就是一个极端的人,他的个性和习惯,他的自以为是,他的奇谈怪论,他的高人一等,所有的这些,决定了他对《圣经》的理解,仅仅停留在了字面上。他要散尽家财去笃行《圣经》,而全然不顾工作和家庭。

所以,在别人眼中,他成了一个疯子。

其他人呢?

克林顿的妻子,是一个粗鄙又毫无审美,对贫穷饥饿毫无同情的人。在她的丈夫没了工作,变卖家产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把他变成了疯子,关了起来。

克林顿的家庭医生,看似正常也同样没有任何同情心的人,他成了克林顿太太的帮凶。

牧师,一个耶稣的信徒,亲口告诉克林顿,对《圣经》不要尽信。

精神科医生,寥寥数语,靠猜测臆想就把一个人定义为精神病患者,多么讽刺。

也许,克林顿正是看到了类似这些,才想做一个清醒的人。

在一群疯子当中,一个人忽然想做一个正常人,反而被当成了疯子。

克林顿成了坏榜样,但是,他真的是坏榜样吗?还是他只是做得不够好?

03.一些思考

1.众人皆醉我独醒,是要付出代价的。

2.在你没有足够强大时,泯然众人是最安全的。

3.最危险的人往往是最亲近的人,比如,你的爱人。

4.医生可以救人,也可以害人。

5.永远不要从字面上去理解一句话,疯子才会那么干。

6.别随便做好人,做好人有时候代价惨重。

7.对穷人保持基本的善意,不要等到要死的时候。

8.正常人和疯子没有想象的那么遥远,有时候只是一念之差。

(毛姆1874-1965,英国小说家、剧作家)

毛姆思考的关于信仰、关于饥饿、关于贫困、关于宗教、关于伦理等等这些问题,对于现在的我们同样有意义。关于这个故事,留下你的思考,我们一起读书,一起成长。

我是@吐槽姐妹话,阅读、写作、思考是一个人获得成长的最佳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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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下次见!

(图片来自头条免费图库及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