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很多人关心徐则臣长篇小说有哪些「徐则臣小说」这个话题,卢子百科整理了徐则臣长篇小说有哪些「徐则臣小说」相关内容,希望对大家有用。

本文转载自2022年3月18日《文艺报》

2022年2月总第五期“十号会议室”栏目推荐了徐则臣中短篇小说集《青城》《如果大雪封门》《跑步穿过中关村》。这组作品中包含作家的中短篇成名作品,亦有近年的新作。徐则臣笔下的主人公多以地名来命名,《青城》《居延》《西夏》中的同名女主角,以及其他作品中的敦煌、保定、长安、平遥都给读者留下深刻的印象。对地理为名的偏好,透露着作家对厚重、深邃、别样的文化空间的执着,也许诺着人类文化在多元世界的生生不息。本期《文学观澜》将专题特约评论做一摘编,以飨读者。

——编 者

徐则臣中短篇断想

——论“系列小说”疑难与《青城》三题

文 | 赵 依

文学地理与“系列”命名

小说集《青城》以《西夏》《居延》两部中篇和短篇《青城》组成,写作年份前后跨度15年,可谓为透视作家创作嬗变的以小见大之作。徐则臣寻绎的文学地理,正是以人物的地方感知架设成长和传奇的发生,围绕人物的心理内核和精神性,生成由地方之特殊到世界之普遍的充分路径,同时经由留白、悬置、抽象、抒情等技巧方法和叙事传统处理“事件”,映现小说的创见及其通向的诗学意蕴。

如今,“花街”“京漂”“校园”“运河”等小说系列已成徐则臣的文学关键词。一来,地理空间在小说中形成类似史诗品格的表现形式,不断为真实的地标复魅,重启一种现实主义的抒情美学,纳入一地之知识、经验、情感及其时代之变,凝结作家的理性直觉和腔调风骨。二来,围绕小说人物的地方经验,作家在故事推进中关联自身的生命体验和生活记忆,从而以虚构的方法通达他人,进而对纵深的文化、历史、社会等宏大背景展开介入,并将相关的意象符号引入文本,形成某种互文的面孔。再有,各系列彼此联结而互有指涉,一方面需要提及以叙事装置命名的“谜团”系列与灵动流变中自然形成的“故乡”系列以及新近小说集《青城》中的“女性”系列,另一方面也对《夜火车》《耶路撒冷》《北上》等长篇小说的地理脉络有所参照。

从写“京漂”到写北京,徐则臣笔下也由此承载起更多方面的思考,回顾和重现着历史现场及重大事件,也呈示全球化时代下的精神症候。同时,北京与“花街”并举,“漂泊”主题转向作家对记忆的沉淀与打捞,逐渐脱离丰饶的苦难,择以飘忽不定的景观呈现对成长主题的追寻。正如发生在北大西门承泽园附近的《西夏》、中关村大街和四通桥一带的《居延》以及从北京到成都进而复返的《青城》,小说人物在各自的人生选择中都共有对“南京”的明确指涉;再如《夜火车》中频繁穿插的“花街”景观,勾勒水乡世情和隐秘纠葛,一再出现的石码头、运河、花街和东西大街等,逐渐确立了徐则臣近年用力颇多的“运河”系列。有别于统一的人文景观,小说集《青城》中的三部作品,徐则臣各为其量身定制了背景,书店与图书出版、语文课外培训与房地产、书法绘画与艺术品市场,叠加附着的叙事“谜团”装置,社会背景下不断变动的文化区块被精密缝合进文学地理空间,而凡此漂移与聚合,也勾连《耶路撒冷》《北上》等作品中由“回乡”到“出走”的有关“历史”的具体处理方法。在向世界敞开的、极富异域质感的庞大文学地理空间,徐则臣探讨了一代人建构自身精神信仰、寻求历史主体性等重要问题,《耶路撒冷》中的花街如此切实可观,镌刻故乡性的存在和幽微的精神祈向。“耶路撒冷”作为建立在初平阳诡秘经验、私人情结上的地理坐标,实际提供着贯穿成长主题的召唤性力量与神秘精神动力,而与初平阳类似,本义为地名的人物姓名——西夏、居延、青城,连同《北上》中的谢平遥等,在创作时间和叙事模式上互有对应,显示了中短篇小说对长篇写作的积累之功、训练之效和旁逸之势。

文学母题与“系列”叙事

《西夏》《居延》《青城》统摄于诸多文学母题,并在叙事上趋近艺术结构的一致,这是中短篇小说之所以成“系列”的又一关节。无论是寻找主题、成长叙事,还是性别议题、疾病审美,徐则臣调用陌生化的效果,使关涉苦难和“底层”的叙事重回文艺美学的范畴,以“言有尽而意无穷”熨帖现实题材创作与现代主义技法,指向人类文明、社会发展等现实与历史的复杂交织及其所示的远方。

“寻找”总是与“失去”并置,遗失的家园、沉沦的人性、失落的古典,在《西夏》《居延》《青城》中各有映照,人类的追寻精神通过文学转译出多种审美形态。《西夏》具有明显的流浪汉小说的表述图式,不知来处的西夏对应现实生存的表层结构,以王一丁为视点展开的第一人称叙事,将“我”对西夏的“怕”与“爱”经由驱赶、找寻的多个回合串缀起来,既保留了流浪汉小说传统的冒险主线,也形成了一种回合式的结构范式,通过逐渐成型的小家庭来交还真实的大日常,意指西夏与“我”的精神归宿。《居延》中,持有既定人生取向和明确生活目标的女性被迫重建个人理想与精神家园,在遭际中沉浮起落,也体悟生活与人之真相,被赋予形而上或哲学向度的寻人,既是务求觅得旧人拨散消失的迷雾,更是重拾自我、发现本我真我的成长之路,而终于掌握生活主导的女性直面起生活的多种可能与期盼。文学中的“追寻”母题与个体性的价值选择、精神追求、文化观念、情感脉络等紧密联系,在放弃了追寻的追寻中,在放弃了执着的执着中,心灵有了着落与归处,与成长母题互相观照。在追寻、探索中秉持的信念、毅力和行动能力成为壮举,超出追寻的目的本身,成为文学表现的不朽价值。

短篇小说《青城》隐含人生哲理及其诗意概括,鹰、书、画等文化符号寄寓着追寻母题的深层结构。不同于西夏后天不知原因的“哑”,“我”目睹了青城对老铁的日常料理,老铁愈发严重的“咳嗽”也支撑着整部小说的逻辑起点。疾病隐喻下的“咳嗽”具有浪漫主义联想的特征,是雅致、敏感、忧伤、柔弱、纤细的对等物,也标志着文雅与才情,同时喻示故事人物对待“自我”的态度。因此,《青城》中悬置的核心并不推及故事如何发展、人物是否解谜,而是在文学神话化了的疾病叙事中,使“我”和青城的心理情绪始终围绕着老铁病症的变化而变化,即使感情推至表面已一发不可收拾,人物的心灵选择也依循书画的品相境界而适时留白空缺,尽管隐约有西夏暗藏的巨大变故或悲惨经历,以及被居延、青城搁置的新感情与逃离可能,徐则臣欲达成的是更为平淡隽永、因而更为质朴永恒的安慰与慈悲。

人物塑造与“系列”形象

毫无疑问,小说集《青城》已是徐则臣“女性”系列的创作路标,三个以地名命名的女性主人公,既暗合徐则臣在不同人生阶段对女性的理解,也使女性的美好呼之欲出得令人心碎。在张莉《当代六十位新锐男作家的性别观调查》有关女性形象书写的问答中,徐则臣坦承“最重要的,不是性别意识,而是贴切的人物内心和独特的言行举止”,“在写到别具女性特点的人物、情节和细节时……基于对人性和性别的宽阔理解,以及对众生平等的基本尊重”。

徐则臣塑造的西夏、居延、青城,在各自的故事中即存在一个或隐或显的压抑的旧秩序,暗示一度强加于女性身上的“他者”,她们或者背井离乡寻找全新的自我与生活,或者挣脱某种限制,以对自我的深层理解安慰自身,实现某种超越和坦然的自我意识。徐则臣专注于塑造心理性人物,以心理势能表达如他所言的人生阶段性、乃至暗合于潜意识的女性理解,但他无意谋求某种批评理论或话语权威。惟其如此,我们在小说中才更多读到的是中国文学传统中的母性形象与文化抒情,前者为原型表达,后者借用符号的表意功能。西夏、居延、青城给读者的记忆点之一就是她们都是能料理家务的能干女性,为王一丁、唐妥、老铁等男性提供温馨、妥帖的日常生活。母性就像乌托邦一般,提供安息和平稳的知觉,一方面提示读者三位女性均非反叛的形象,另一方面则再次指向女性形象书写的趋势及其判断,女性形象的文化思想意蕴始终关系着父性、男性形象的价值世界。另外,在作家的学养层面,尤其是勾连文化、历史、社会背景的符号隐喻,无论是否言明真伪,人始终在如河流般交织的世界中生活,无论理想与否,总能发现一种精神皈依,这是徐则臣致力于小说文本和人物形象上文化附着的一番用意。

看那人间烟火的炫灿腾升

——徐则臣中短篇小说创作微言

文 | 阿 探

在“70后”作家阵营里,徐则臣无疑深谙中国小说的本质存在,他的中短篇小说,常以静水深流的人间烟火气息替代故事性,以专注于叙事展开的思维活化与激荡,使现实主义文本腾升到更广阔的星空。

徐则臣中短篇小说的文字间暗自涌动着丰沛的人间烟火气色,冷峻而出人意外地构建了作为原本是陌生人之间的信任与生命浓烈的性情质感。不论是《花街》中的麻婆与“我”的祖母,以及她与老默、与蓝麻子之间,不论是《跑步穿过中关村》保定、夏小容及七宝,《天上人间》中的子午与北京姑娘闻敬,还是《西夏》中的西夏与王一丁,《居延》中的居延与唐妥,他们从陌生人相遇相知到互动相融,是社会普遍人情淡漠与高度防卫心理常态下对坚质现实通透性的深掘。这些男男女女,卑微的心灵不乏自己的精神追求,甚至在无限承压下迸发出生命本有的燃情与豪气。徐则臣给予小说人物灵魂以莫大的尊重,无论生活有何等重载,他们依旧是不轻易放弃的追梦人:哪怕梦想在天上,自己在人间最底层,他们依然冒险前行。我们无法去否认敦煌的生命强度与质感,无法去认定夏小容守候的意义的苍白、空洞,甚至会由衷地去赞叹子午的爱情执着,理想爱情的完全拥有,爱情担当的犯险之勇,甚至会忽略由爱情担当所支配的贪婪,会由衷肯定这些生命的内在精神饱满,而徐则臣所有的文本都是超越故事性的精神构建。茫茫人海中,他们的相遇无异于暗夜孤旅中暂得的温存和相拥取暖,正是这些小人物在苦涩难以担当的都市,以各自的体温构建了世间少有的精神的平等与相互和谐。

历史文化品性及意识的隐性附着,体现了徐则臣文本中“有”与“无”的辩证法。徐则臣中短篇小说有着很强的地理意识,亦是一种历史文化意义的担当。历史文化于小说文本而言,是抽离性的存在,对徐则臣而言,则是找到了属于小说内涵的惟一的题目,属于小说人物独有的命名。“敦煌”寓意着内心辉煌的最终失落;“子午”则是以南北方位对应夜半正午,表征文本人物天上人间冰与火的生命炽烈;“西夏”是消失的王朝文明,具体到小说文本则是抽离现实沉重生活而存在的理想性人格的完美结晶;“居延”是人性难以洞穿的关口边塞,在小说中寓意着女主人冲关成功获得完全人格独立的历程;“青城”借道教圣地提炼小说女主人公从依附到独立的过程……这些历史文化的附着和小说浓烈的人间烟火气息是化有为无的浅层次隐形,而真正的遁迹性存在,则是小说人物生命及生活惯性的选择,持守、观念渐变及融入现代生活的方式。历史文化因子为文本人物精神塑形,同时小说人物的精神渐变,契合并切入了时代轮声的律动,完成了现代城市文明新高度的抵达,进而达成与大时代的和声同唱。

徐则臣十分注重讲故事的方式,这是文本内质突破性思维的激荡与磨砺,亦可看作其新时代现实主义文本的训练。短篇小说《花街》将一个时空跨度较大的完整故事以多个人物擎起,间或以孩童迷离的视角,最终交由读者完成主动性拼接。从文本构建效果考量,是谓“意到气到”,源自生命本真的刚烈与韧性,是生命的生生不息与人间烟火气息的浓烈,更是贯穿数千年民族文化根性的凸显。文本至此,徐则臣貌似颠覆逻辑、精神散状的一切文字,瞬间完成了小说艺术的浑然天成,从外在到内质严丝合缝。

短篇小说《如果大雪封门》更是将叙事策略升华为更讲究的内质构建,文本以来自南方的林慧聪对于大雪的渴望为意象性起点,以其超乎现实沉重的轻盈想象,托举起人物的精神动影的奔袭,同时又以眼中看到的难以承受的承重,相互交织合力共进,最终构建了属于徐则臣文本的“世界之外世界”的理性感性共振的质地性感知:生存残酷依旧无法阻碍精神纯净的自由飞驰,这是一种洞穿冰封高贵灵魂的渴望。徐则臣一方面在倾力营造纯粹纯真安妥精神之境,同时以主人公及周边人物原有的日常节拍与混乱,在反逻辑的真实中勾绘真实的生命状态,并以此去消解、解构、挤压,甚至试图去摧毁精神的纯粹性境地。来自日常生活的有限空间常态及突如其来的生命变奏所挟裹的力道无疑是强劲而难以承受的,然而经由生命两极的剧烈对峙与撕裂,大雪封门不再是一种想象,而是一种不期而至的到来,更是高山流水般温暖与悲观交集的精神腾升,是生命之重与生命之轻对立、交互与游弋,这无疑是对人物幽深而隐秘精神的挖掘与凸显,是实现了轻盈腾飞的作品。

徐则臣《西夏》《居延》《青城》系列中篇小说,是中西方哲思的融合过程,尤其在叙事策动方面,徐则臣以思维活性拓展强化了叙事流的随心而动。《西夏》是创作思维灵光一闪的捕捉,它依旧是“世界之外世界”的构建。“天降”哑女,来路不明,本身就是一种反逻辑的存在,然而直到文本完结,徐则臣并未给出任何解释或暗示。作为一种叙事策略,这种文本存在无可厚非,它作为悬疑强力而持续地导引阅读。此作是有争议的文本,换个审视角度亦是现实主义文本的探索的有益突破,尽管还遗留着实验性文本的蛛丝马迹。精读文本,可知这是以实写虚的典型,是艺术真实存在的再现,是想象力御风而行的造人造景,最终完成“世界之外世界”对现世的回照。或许看作寓言型文本则更容易理解,“西夏”就是一面镜子,从王一丁的生命层面考量,他者身份及孤独前路微茫,他内心无疑十分渴望“西夏”这样的女孩给予精神的温暖、生活的宁静,外在以满足俗世不可或缺的虚荣,然而因着来自市井层面的惯性固见,男主人公不得不一次次地趋离西夏。坚质的现实生活桎梏,永远走在与精神畅想自舒背道而驰的路上,西夏的出现,给予王一丁的身心幸福感,实际上就是一场梦寐以求的精神放逐。终于迎来哑女开口的希望,作为伴侣的王一丁,因无尽的恐惧而断绝了进一步接洽。关于人生哲学层面的种种矛盾集中地被徐则臣自然性植入文本,被男女主人公真切地演绎着,这也是文本之上的视角。

从《跑步穿过中关村》《天上人间》到《居延》,选材上是城市他者书写阶层的递进,更是迈向高度城市文明的提速;文学之路上则是彼岸的抵达,一种适合影视化文本的化成。《居延》文本寓言化特质更加隐秘,居延从找寻爱情出发到北京,困境中等待,为生存而唤醒自身潜能,获得成功而遗忘初衷,与唐妥心生爱恋,大势动荡,曾经的帮人者沦为失业者,曾经的被助者反过来给予唐妥精神鼓励。当男女主人公历经此起彼伏,终于将要走向花好月圆时,被找寻者出现,小说戛然而止。出发、找寻、等待、重生、遗忘初衷、再获爱情、逆转、意外与弃绝等等,几乎所有的人生可能性集中地以自然流的方式从容显现,既是戏仿,更是真实。所有的细节被富于哲学意义的词语准确性承载,传统现实主义被抽离为褪尽色彩的寓言展开与演绎。较之《西夏》,《居延》文本现代性更为突出。

从《西夏》《居延》到《青城》,文本叙事越来越骨感,唤醒并驱动了艺术自身的能量,而其承载的寓言性意义却越来越丰富,实现了高度轻盈化异质化的腾飞,体现了思维风暴式创作的优越。《青城》抛弃了叙事策略,实现了灵动意象的捕捉,比如天空中的鹰,鹰的咳嗽对应老铁的咳嗽,甚至“我”只是作为叙事视角与叙事走深策动源,为了撑起女主人公青城精神裂变而存在。“我”作为外来者,给青城寡味的生命开启了新的栖息地,进而一起去看鹰。看鹰无疑是精神性空间的骤升,艺术灵魂的点燃,帐篷内男女的肌肤之亲,则是这一过程行为的语言完成。文本简约了人物对话,以丰富的历史文化底蕴信息托底,完成了艺术空灵的速进,读者能感受到其中的冷峻。

物化时代的爱情神话

——读徐则臣小说集《青城》

文 | 聂章军

徐则臣的《青城》中三篇作品都以女主角的名字为命名,她们之间构成了或隐或现的某种关联性。神秘与未知始终笼罩在《青城》这本小说集之中。西夏不为人知的身世与经历,居延苦苦追寻的爱人又如何人间蒸发,青城和“我”与老铁之间的关系等。如此多的神秘元素表现了现代生活的荒诞。西夏、居延、青城,小说中的三位女主角始终在追寻爱情、幸福,追寻生命的某种圆满。她们也深深体会到了生命的荒诞性。但她们都找到了面对荒诞人生的方式。

克服荒诞的方法在于承认生活的真相,坦然接受生命的一切,起身拥抱生活。除夕夜居延独在异乡,喧闹的北京城只剩下她一人安静。然而面对人生,居延的回答是好好生活。青城也同样如此。她如愿以偿来到高原看鹰,从看见第一只鹰便开始尖叫,直到嗓子喊哑。在生活的困境中,青城始终在找寻着希望。小说集中的三个女孩都在追求生活的幸福与生命的意义,又在追求的过程中见证了意义的消弭,但这也没能阻止她们追寻幸福的脚步。

《西夏》《居延》《青城》三个故事都诠释了关于爱情的真相:爱情是偶然的开始,时间的绵延是对爱情的考验。爱情是一种充满偶然性的事件,两个人的生命轨迹在人生的某个时刻突然交叉、关联,产生了某种共同的意义。

爱的开始是偶然的,但这不是爱的全部。爱情的持之以恒在于驯服这种偶然性,这便是爱情的另一个关键词:时间。王一丁和西夏,唐妥和居延,“我”与青城,老铁与青城,这几对主角的爱情故事由偶然起,也正是在时间的绵延中一步步体悟到爱情的真谛。他们以不同的方式对待爱情偶然的开始,也以各自的态度走向时间与爱的绵延。

《西夏》《居延》《青城》三部作品对于爱情的诠释也存在不同。《西夏》《居延》的故事有一定的童话性,《青城》则稍显冷峻。结合三部作品的写作顺序(《青城》写于《西夏》《居延》十余年之后),这或许也体现了作家本人爱情观念的改变。

“鹰”是《青城》中重要的意象,代表着自由与远方。然而,青城却主动放弃了远方,果断离开了那个和她一起看鹰的男人。从《跑步穿过中关村》《夜火车》,到《耶路撒冷》《北上》,“到远方去”一直是徐则臣小说创作一以贯之的主题。而在《青城》中,远方与脚下在爱情中有了另一种取舍。事实上,爱情与物质性也始终是三部小说的重要组成部分。擅写北漂生活的徐则臣对其作品中关于钱的细节有着特别的敏感性。《居延》《青城》中作者多次写到二人关于金钱的困境。爱情的神话,似乎总要回归物质与现实。

三部作品在结局都留下了悬念。真相其实并不重要,关于爱情的神话是否真实也是如此。爱情可以是倾国倾城的神话,山呼海啸;也可以是柴米油盐的日常,波澜不惊。青城接受了“鹰不会咳嗽”的现实,“有点野”的她练起了拘谨、森严的赵体字。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并存才是爱情,抑或生活的真谛。

编辑:王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