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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张福献 图片/来自网络

烈日炎炎,熏风似火,李庄村的村民们正在午休。鸡鸭鹅们钻进树荫里,慵懒地耷拉着翅膀,一动不动,一声不吭。狗儿们伸长了舌头,藏在墙角旮旯里,呼呼地喘着粗气。村子的大街小巷阒无人迹。

一阵警笛声响起,打破了李家村暂时的宁静,如同一粒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上。街道上传出了人在奔跑的声音,狗儿在狺狺地狂吠,母鸡在咯咯地叫,母羊们咩咩地呼唤着离散的小羊……须臾,村庄重新安静下来,一个惊天的消息传遍了全村:李二疤瘌被警察抓走了!

两周后,一辆红色的出租车停在村东头老全叔的家门口,一对衣着得体的老夫妻走进了老全叔的家里。重病在身的老全叔打着哆嗦,从床上爬了起来,把他们迎进家中。正在给他熬药的女儿春玲丢下手中的药罐子,抱着那对老夫妻哭喊着:“爸,妈。终于又见到你们了!”一家人哭作一团。

事情要从14年前说起。老全叔夫妻俩不能生育,他们人到中年了,就想要抱养个孩子,好好享受一下天伦之乐。这天,村里的李二疤瘌找上了家门,说是她手里有个女孩,想要转手,5000元钱!问老全叔想不想要?

老全叔很好奇,就跟着李二疤瘌,去了他家的小阁楼,见到了那个瑟瑟发抖的女孩。女孩还不满四岁,老全叔本不想要,孩子都记事了,他担心不好培养感情,再者说,买卖人口是违法的。可他知道,李二疤瘌这人心狠手辣,如果他李老全不要,这女孩还不知道会被他卖到哪里,万一……老全叔的头皮发麻了,他打了个哆嗦,不寒而栗了。

老全叔琢磨了一下,就把5000元钱给了李二疤瘌,领走了女孩。老全叔不是没想到过报案,可李二疤瘌一伙人势力太大了,他不敢。回家后,他就问女孩家在哪里?可孩子太小,又说不上来。甭管那么多了,先养着再说吧,等他父母来认亲时,自己也是功德一件。老全叔夫妻俩给她起了个名子,叫春玲。

光阴荏苒,时光飞逝,眨眼间,春玲在老全家已经14年了。老全叔含辛茹苦地把养女拉扯成人,老伴在去年患上了脑梗,撒手人寰了,自己也到了风烛残年,女儿该怎么办?万一自己走了,女儿在这个世界上无依无靠,该怎么生活?老全叔考虑再三,就向派出所报了案,希望警方能帮春玲找到亲生父母。于是,就有了开头的一幕。

春玲本姓张,叫碧荷,父母都是A城的中学教师。春玲走失后,为了寻找女儿,爸爸辞掉了他的教师工作,成了一名走街串巷的小贩。十四年来,他四下里打探消息,几乎找遍了A城的家家户户,才40岁的他,头发就全白了,沧桑满脸,看上去似一位花甲的老人。妈妈也患上了严重的神经衰弱,落下了失眠头痛的毛病。

碧荷是怎么落入李二疤瘌一伙人手里的呢?14年前的夏天,她跟着爸妈在公园里玩耍,当时,爸爸妈妈遇到了一个朋友,两口子光顾着和朋友说话,眨眼功夫,女孩就丢失了。

碧荷回忆道:当时,她离开爸爸妈妈只有十几米远,她在看猴山上的猴子们玩耍。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让她看他手中雪白的哈巴狗。

“你叫碧荷,对不对?”

“对呀?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呀?”

“我是你爸妈的朋友呀。瞧,这狗好看吗?”

“好看。”碧荷蹲下身子,用手里的棒棒糖去喂哈巴狗。

“叔叔还有一只好看的波斯猫,也是雪白雪白的,可好玩了。就在我家里,你想不想看?”

碧荷点点头。就这样,她被人贩子卖到了老全叔家里。

碧荷的爸爸妈妈握着老全叔的手,感谢他这十几年来的付出,两口子泣不成声。

“十四年来,我也一直在打探孩子生父生母的消息,我总觉得对不起你们。如今,我老了,要走了,总得给孩子的以后有个交代。我已经没有什么顾虑了,就选择了报案。”老全叔咧着嘴,吃力地笑了,他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碧荷花开,香飘两岸,村头荷塘边,立起了一座新坟。坟头立着一块石碑,墓碑的落款处,刻着一朵盛开的莲花,它微笑着,向人们讲述着,这里埋葬着一位心地善良的老人。

作者简介:张福献,原名张慧峰,山东省成武伯乐一中教师。华文原创小说签约作家,南方文学编辑,中语参专栏作家,著有中篇小说《吉祥和他的伙伴们》,有诗歌、散文和小说数百万字,散见于各网络平台。

壹点号 张慧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