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之家是短篇小说吗「亲子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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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玩具
周六的早上,李俊正想坐下来吃饭,出租屋的大门便如连续的枪击声一般,急促地响了起来。
他脸颊一侧的皮肉揪到了一处,嘴间发出一声腻烦似的“啧”声,起身、放下筷子,站在门后,透过防盗门猫眼向外看时,一个打扮靓丽的女人仿佛压在放大镜下一般站在门外。
李俊打开了门,看着对方,然后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这女人戴着兰色的一次性口罩,身上的白色衬衫扎进双腿上套着的黑色齐膝短裙里,脚上蹬着高跟鞋,手里端着一个蓝色的文件夹。她的手顺势推开李俊堵住门框的身子,一边无视他说着话,一边向出租屋内走了进来。
“我叫王露,今年二十八岁——上面有我的家庭地址。”王露如一个戴着安全帽的质检员一般环顾着这个面积适中的出租屋,将自己的身份证递给了他。
出租屋内摆着一张大床,床上的被子仿佛一个醉酒后瘫倒在地上的女人一般,还没有整理,窗帘外晾晒的大量衣物将阳光挡得严严实实的。
她打开充斥着淡淡的樟脑丸气味的衣柜,翻看了一下衣物,又很快关闭上了柜门,然后看着干净的地面和小方桌上简单的米粥早餐,肯定地点了点头。
“请问你是谁啊,”李俊感觉自己像是才从床上爬起来,睡眼朦胧着,眼前这女人唐突、怪异的举动在他看来更像是出现在自己的梦里,很不正常,“你是检查消防安全的吗?”
“不是!”女人背对着他继续检查房间里的事物。
“那你是调查外地人非法居留的官员?”李俊很是疑惑,他在这座小区待了好几年了,碰到好几次非法居留的调查都是由好几个警察来完成的,而且警察来检查时也只是询问他的身份证号、查看他的暂住证,从来不是由一个女人来单独完成的,更不会像这女人一般在他的房间里肆无忌惮地翻弄他的东西。
“不是!”女人依旧否定了他的想法。
“那你到底是干嘛的呢?”他按下了王露的双手,匆匆阻止里王露的举动,很快又松开了王露的双手。
王露像一个被按下重启键的机器人一样,停顿了一下,站定了身子,摘下了口罩,脸上浮现出一个问好似的笑容。
“我是一个婚姻问题调查员,需要你提供你的个人信息给我进行统计数据!”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所有的城市都这样,从今年起都要做详细的调查,”王露见他透着疑惑的表情,于是便如许许多多的销售人员一样,想要依靠群体性的事例打消他个人的疑虑。她打开厚厚的文件,然后递到李俊面前,说道,“喏——你自己看吧,我就负责着块小区,这是名单。”
李俊从来没有听说过社会调查员这个职位,正如他也很少关注过其他政府里的各类拗口的职称。他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接过文件夹,就像接过一本厚厚的科学资料,面对着犹如严谨科学数据的大量文字,心里的疑虑顿时消散了一半,特别是当他看到隔壁的一些同事也被记挂在文件中以后,心中的另一半疑虑也很快消散了。
他稍微翻看文件,发现文件中的数据都是些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年龄最大的也没超过三十五岁。
“这里都只是统计年轻人吗?”李俊一边好奇地问着,一边将文件夹还给王露。
“是的,我们只是调查年轻人,毕竟你们才是国家的未来。”
“好吧,那你需要我做些什么?”他松了口气,问着。
“你的姓名?”王露说着打开了文件夹,坐在小方桌前,拿起了夹在文件夹上的笔问道。
“李俊。”
“年龄?”
“三十。”
“身高?”
“173厘米。”
“体重?”
“这段时间好像长胖了一些,也没怎么去量体重,大概有六十五公斤。”
“单身吗?”王露抬眼看了看他。
“嗯——单身!”
“工作单位?”
……
约莫十分钟内,王露又初步询问了一番他的家庭情况,然后接过李俊递来的身份证检查了一番数据信息,笑着问他道了谢,从他的房间里消失了。
李俊送走了王露,又坐到餐桌前,手触碰着瓷碗,发现碗里的粥已经凉了。他端着饭碗,想起刚才奇奇怪怪的事,清醒下来时,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像喝茶一般将冷粥灌入了胃里……
第二天早上,他躺在床上睡懒觉,身上的被子却猛地被王露掀开了。
这时候,李俊就像是许许多多的明星被人当场揭发了丑闻,一时感到不知所措了。
“你怎么在这里?”他瞬间从床上跳了起来,嘴里直喘粗气,试探着往王露身后望去,想要看看她是否带来了其他可能恐吓自己的男人。
“放心吧,没其他人——我来这里,是要告诉你,你需要一辆买一辆车。”
一个陌生的女人闯进了他的房间,虽然没有对方没有携带武器,但闯进房间来就打扰他的生活,然后又说出一番让他购买汽车的言论,实在让他想不通其中的问题。
“别开玩笑了!”李俊打着赤脚匆匆跑到门外看了看,然后关上了出租屋的门,迅速地穿好衣服。
“我需要一辆车,为什么?”他的手指头拨弄地像几个交战的士兵,收紧了身上的衣扣问着。
“大家都需要,特别是一个三十岁的男人,所以你也需要!”
王露一边说话,一边将一份购车合同递给他。在那合同上面,他发现自己的名字已经清晰地印在纸上,还没等他想明白事,王露便将车钥匙也一并塞进他的手里,然后又匆匆带上门出去。
“我走了,车就在停车场12号车位上。”
李俊站在房间里看着二手车的购车合同发起了呆,他已经忘了王露的存在一样,灵魂脱离了躯壳,无法让自己镇定下来。
更晚的时候,他坐在白色的吉利牌汽车中,双手撑在方向盘上,看着缓慢进出的车流,然后拧开了汽车发动机。
他开着车在周围转了一圈又一圈,当他再次将车驶入小区停车场时,等候在停车场门口的王露将他拦了下来。
“怎么样,感觉这车怎么样?”
“挺好的!”他木楞地点了点头。
“那就行,是这样的,这里有个交警想单独找你谈些问题——我带你过去咯。”王露害羞般说着,然后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座上,带着他往停车场深处而去。
他皱着眉头支吾着,看着等候在尽头的一名年近六十岁的交警,脑海里的疑惑再次装满了。
“交警同志,有什么事吗?”
“你叫李俊是吧?”
“嗯!”
“你这辆车我们查过了,三年的时间里没有买任何的强制保险,这是违法的,你知道吗?”
“但是,这不是我的车,我从来没有买过车!”
“是吗,那么我问你,你上班的地方离这儿远吗?”
“大概十五公里。”他想了想说道。
“工资高吗?”
“还好,一个月一万两千。”
“那还真不错,程序员对吧?”
“对,你怎么知道的?”
交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问着:“单身?”
“单身!”
“经常出门逛街或者游玩吗?”
“对,无聊的时候我会这样做。”
“所以你看,你一定得有一辆车,这一辆车也一定是属于你的,可是我们查看过,你这辆车的信息中有三年没有买任何的强制保险,你懂我的意思吗,也就是说你已经违法了,所以你最好接受罚款并尽快去购买强制险。”
李俊看了看站在一旁以坦然态度应对一切的王露和交警,终于忍不住报了警。
“我告诉你们两个,我已经报了警,你们这两个神经病,对我说的什么我都不了解,一点都不正常,”他对着王露咆哮着,“还有你,莫名其妙就进了我的宿舍,然后让我拥有了一辆车,你在搞什么名堂?”
“我什么也没做,但是我能进你的宿舍都是正常的现象好吗!”
“正常那才叫怪了,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
“不,自从那天填写完调查报告之后,我们就已经认识了。”
李俊听过王露的话,半晌也不知道如何斑驳,满脑子里只剩下疯狂这个字眼了。他看着无聊到抽起烟的交警和放松地坐在引擎盖上的王露,自己反倒越来越紧张了,而对方却是两幅满不在乎的表情。
十分钟过后,两名警察从警车上走了下来。于是,李俊将自己的疑虑向警察说了一遍,他很怀疑眼前的交警是个冒牌货,而王露可能私自偷了自己的房门钥匙,这两个人完全有可能是那种做陷阱来对他进行敲诈的货色。
警察查看了交警的证件,询问了信息,又端着一些计算机终端查看了信息,最后冲着李俊说道:“他们俩都没有任何问题,没有一个人违法。”
“没有任何问题?”李俊很是吃惊地问道。
“是的,好了我们走了!”
他看着警察离开以后,整个人瞬间如同暴露在猎食者面前的羊羔,身子缩成了一团,变得矮小了,说话的声音变得又缓又轻,脸上绷着难堪的笑容。
“哈哈哈——”他像是吃饭被噎到了一般,吞吞吐吐起来,轻拍着引擎盖,“我,我也不知道会是这样,就当我有一辆汽车,不是,我就是有一辆车,它就是我的车,哈哈哈,你们需要我做什么呢,不会坐牢的对吧,是要我罚款的话,我肯定老老实实地去交罚款!”
“你有这样的觉悟就很好了,以后不要再不交保险费,知道吗,别做违法的事。”
“那是自然的,我肯定不会啦,哈哈哈——”
交警看了一眼王露说道:“说道,那么你最好能管管这个男人!”
“嗯嗯,辛苦你了,爸!”王露笑道。
李俊听到王露的话,心里一惊,看着交警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自己的脊梁就越来越高,越来越直挺,身体里的力量渐渐恢复了。
“他是你爸?”李俊不自觉地问着。
“啊,当然,要不是我爸提醒,你可能会被罚更多的钱呢,这个你还得谢谢我呢!”
“谢谢你?那你爸说让你管管我,你要怎么管管我?”李俊回味着交警的话,用揶揄般的口吻反问着王露。
“我也不知道,不过呢,我想你需要有一个自己的停车位,这儿不能胡乱停车的,现在你占据的是其他人花钱买来的停车位!”
“那我停小区里好了,那些小区花园总可以停的。”
“你要不怕物业的人找你的麻烦就停在那儿好了。”
“这样的话,那你是不是想要我在这里买一个停车位,就像我买的这辆车一样,你会再次建议我掏钱?”他鼻腔中喷出一声声的不屑来。
“不——我会建议你买一套房子,”王露说道,“我知道这个小区是买房送车位的,你不可能以后一辈子租房子住对吧,买房的话更省事!”
李俊想了想,不由得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对!”
“那么下个礼拜怎么样,我们一起来看看房子,就这个小区找一个房子。”
“嗯,可以的!”
“今晚你早些休息,你看上去太累了!”
“是啊,我是有些太累了,脑袋都有些糊涂了,哈哈哈,晚安!”
“晚安!”
李俊钻进了电梯,被电梯里的金属箱子递送到过道中,糊里糊涂的思绪成为一声声的哈欠,然后钻进宿舍里睡着了。
又是周末,李俊盖在身上的被子再次被王露掀了起来。这一次,李俊没有感到惊讶,他只是快速地洗漱,让自己从睡眼朦胧中清醒过来,吃过了早餐,然后被王露带领着找了一个房东查看了房间,商谈了一番二手房的价格,下了一笔订金。
晚上,李俊在宿舍里亲自给王露做了一顿晚餐。两个人坐在小餐桌前喝了一些酒,相互聊着彼此的爱情历史,哈哈大笑着。
李俊有些累了,他看着餐桌上的残羹剩饭,瞅了瞅手机上的时间,叹息般地说道:“那——你看时间也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
王露仿佛生气样地撅着嘴巴,摇了摇头,然后自言自语般地说:“我回哪里去呢?”
“当然是回你的家——哦——晚上了,你怕一个人出意外对吧,那我送你好了!”他笑着站了起来。
“不——我哪里都不会去,就跟你待在一起。”王露说道。
“跟我待在一起,这太不正常了”他打着饱嗝,满脸都是酒精胀红的酒色,脚步不稳,一屁股摔倒在了地上,笑着说道,“哈哈哈,你别开玩笑了,虽然你长得很漂亮,但是你怎么能跟我住在一起呢,哈哈哈——”
“谁跟你开玩笑了,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你现在和许许多多的成功男人一样有了一辆车,有了一个房子,还有一份稳定的好工作,而且你还是一个单身汉,所以你现在就缺一个女人了。”
王露笑着说道,然后颤颤巍巍地脱了衣服钻进了他的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