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瞒我十一年囚禁我师傅 还哄我嫁你 她着喜服跃江而下
最近很多人关心故事瞒我十一年囚禁我师傅 还哄我嫁你 她着喜服跃江而下这个话题,卢子百科整理了故事瞒我十一年囚禁我师傅 还哄我嫁你 她着喜服跃江而下相关内容,希望对大家有用。
本故事已由作者:嫣落瑾,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深夜有情”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
边郊阙城,十里长街,人群熙攘。
沅江湖畔静候摆渡的姑娘们相互打趣着,目光却在人群中细细眺望。
这层层的人群,便是湖心沁医阁的求医客们。
洛瑟手臂支撑着脸颊,轻拢慢捻着紫木匣内的药材,药香的味道满溢出来。
有一件事,她一直不明白。
为何自己只是去山下捉了一只野猫的工夫,昔日那么疼爱自己的师父就去了。
洛瑟更不明白,为何在她抱着师父的身体痛哭流涕的时候,赵锦一脸忧伤地告诉她,师父遗言,沁医派掌门传位洛瑟,自此接管沁医阁事物。
这委实是一个愚蠢之极的决定。
“师妹,可是要唤下一位进来?”赵锦负手立于洛瑟的身后,轻声询道。
“这一日委实有些累了,不如这样,师兄你看……”
“师兄同师妹所想甚为一致。”赵锦唇边埋着笑,转过头来高声唤道:“第九十八位求医者,殿内有请。”
洛瑟一直觉得师兄对自己有怨,这一刻她才觉悟到了,他是真的同自己有怨。
木门微启。
洛瑟抬眸看去,下一刻手中失重,失手捏碎了赵锦才采来的名贵药材。
乐宫山上的男子并不少,容貌也皆不在话下。自己身后的赵锦剑眉星目,已属人之上等。只是面前男子的这般容貌,她不曾见过。
一袭银白色的衣衫在水波的映照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辉,眸光似是融进了三月春风,他就那样,立于风华之中。
男子怀中的女子的一声轻咳,打破了洛瑟短暂的失神。
洛瑟面颊温度攀升,这么大的人,竟是硬生生被自己忽略掉了。
“师兄,快去腾出医室来,我要为这位公子医治了。”洛瑟眸里含着亮晶晶的光,紧紧抓住赵锦的衣袖,用力摇晃。
“师妹看来是患了眼疾了。公子无碍,你要医治的,是这位女子。”
赵锦神色鄙夷,无情地打掉洛瑟的手,音调仿若结了冰。
医室内,榻上的女子,似是体力已快耗尽,眼眸微阖。
“映雪,可还有救?”白衣男子轻声问道。
洛瑟一边佯装着医术精湛的模样,一边不断地向站在自己眼前,一脸不关他事的赵锦使眼色。
学艺之时,赵锦便是最勤奋的一个。这九十几位求医者虽然名义上皆为沁医派掌门洛瑟医治,实则均出自赵锦之手。
赵锦见洛瑟投射过来委婉的目光,便会意一笑,慢步走向前来。
“公子请节哀。”
洛瑟蓦然睁大了眼。
2
看着白衣男子怀抱伊人寂寥渐远的背影,洛瑟抹了抹干巴巴的眼角。
“那女子可是真的无救了?”洛瑟拽着赵锦的衣袖,跟在他的身后。
“那女子身中之毒源自异域,定是并非善类。你还是远离他们为好,免得徒生祸端。”
洛瑟闻言,看着赵锦决然的背影,撇了撇嘴角。
是夜,洛瑟居然无眠了。
这委实是她人生里的一件大事。想来这些年,晚间师父讲道之时,她便七倒八歪地已经睡去了,待第二日晨起之时,最后一个慌慌张张着衣的人,十有九日里便也是她。
唯一的那一日,则是她恼了赵锦日日嘲笑于自己,便夜里潜进了他的住处,将他的衣物悉数偷出来,送予了街边的各色乞丐们。
第二日她如愿成为了倒数第二名。赵锦把自己关在屋中一日,任凭谁叫也不肯出来。
凌晨时分,洛瑟才沉沉睡去。因而当赵锦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时候,洛瑟依旧睡眼惺忪,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你倒是一个女子,怎会有这般的力气。平日里未曾见你医术学得如何,这掌功却这番强劲!”赵锦幽怨缠绵的声音在空旷的屋中听起来实有几分凄惨。
洛瑟赶忙扶了赵锦起来。
原是这一日清晨,赵锦见洛瑟迟迟未起,心中担忧,门外连唤几声未得回复,便无奈打开房门瞧个究竟。却不巧,才探出手去试探鼻息,便被洛瑟一个翻身挥掌击中脸颊。
洛瑟看着面容本俊朗的赵锦眼眶乌黑,便心虚安慰道:“男子当以事业为重,容貌皆身外之事,师兄你说是不是。”
赵锦对洛瑟的这番言论,一脸的嫌弃。
“秦绍在门外,已跪了一个时辰。他央求你,救映雪一命。”
洛瑟跳下床,飞扑到门前。
门缓缓开启,秦绍一袭白衣,跪在那里,漫天的阳光在他的周身倾散下来。
“求你,救她。”秦绍抬起头来,看着洛瑟。目光轻浅,带着一丝不可抗拒的温柔。
这样的男子,眉目间似是凝结了无数的光芒。
洛瑟唇边含笑,迷茫着眼神转过身,柔声唤赵锦过来。
“为何不早些叫醒我?居然让秦公子跪了一个多时辰!”洛瑟毫不留情给了赵锦又一掌。
赵锦捂着胸口,看向秦绍的眼神,渐渐复杂。
3
洛瑟拖拽着巨大的包裹,兴冲冲挥掌运功,想要推开房门。
这一推不要紧,自己瘦弱的身躯竟是被硬生生弹射了回来。
洛瑟哼痛,灰扑扑地从地上爬起来,发誓定要将那赵锦小儿碎尸万段。
“师妹莫要费力气了,素日来便不见你用心练习,如今功力这般,怎破得过我运了功的祀麒锁呢。”赵锦隔着房门,粲然一笑。
洛瑟暗自惆怅,他赵锦七尺男儿,如何心性生得这般狭窄呢。
“师兄素来教育我,医者当以病患为重。”洛瑟闷闷回应。
“可是师妹以美男为重,委实不妥。”
洛瑟将喉咙间准备好的反抗之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洛瑟摇摇头,转过身走到师父画像前拜了一拜,随后便掀开了画像。
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口,直通阁外。
洛瑟用力把备好的行李推出了洞外,自己屈身便钻了出去。
洛瑟边躬身行走边安慰自己,自是江湖人士,本该不拘小节。只是若是师父在世,得知自己将他的画像遮掩了这“狗洞”,不知道会不会立刻被气得断了气去。
秦绍负手立于岸边小船上,见洛瑟来了,便挥了挥手,就这么噙着笑,等着她走过来。
洛瑟一步步走向他,心里却无端有一丝不安的情绪开始蔓延。
救治映雪,唯东疆雪域一味药草。
这一行,不是去看那山花烂漫。这一去,风雨皆存,凶多吉少。
她甚至不懂自己为何会做了这样的决定。
面前的男子,温润似玉,那一种温柔绕进了自己心里,似是在慢慢生根。
可,那赵锦呢。
那个总是在严厉教育自己的人,那个叫自己同这似是别有居心的秦绍疏远的人,那个用祀麒锁将自己禁足屋中的人。
洛瑟的心绪绕成了细细的结,交织成赵锦的模样。
这一刻,身后似是有人群涌来,洛瑟忙将自己的包裹扔上了船只,自己纵身跃上。
船身摇了一摇,便开始驶离了岸边。
赵锦率众人赶到之时,湖面已然只余了阵阵涟漪,再不见那娇小的身影,和淡淡药香。
4
洛瑟同秦绍,连夜策马,入了潭州城。
潭州城是通向雪域的必经之路。在这里停靠的另一个原因,则是马车上的映雪,坚持不住,咳了血。
没了赵锦的洛瑟,整个医救过程中十分忙乱,待映雪气息一点点重新恢复平稳之时,洛瑟亦是精疲力竭。
秦绍坐在映雪的身边,执着她的手,不言不语。
洛瑟站在他的身旁,看着他褶皱的眉间,担忧、焦虑、思念。
他在渴望她醒过来。
洛瑟默默推开房门,月华如水铺就了一条窄窄的小路,这屋内的浓情蜜意,委实同自己无关,何不出来走一走呢。
她不是不想知晓这一切。
她很想问问他,他是否知道,这异族之毒只有部落首领才有,映雪一介女流,究竟是何身份,竟身中此毒?
她更想问一问,映雪,到底是不是他的妻。
因此,直到迷魂香缭绕进洛瑟的鼻尖,她头一偏,就要晕过去那一刻,她还在想,秦绍到底有没有同映雪成亲过。
或许,自己还有机会同那女子斗智斗勇,搏上一搏,也未必不可。
洛瑟带着充满斗志的笑容,身体后仰,晕了过去。
睁开眼后的景象,着实是吓了洛瑟一跳。
自己面前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身着黑衣的尸体,其中一个身体内侧裸露出两个黄色布袋。洛瑟慢慢爬过去,试探性挠了挠男子的手心,发现并无反应,便大着胆子,将袋子拽了下来,逐一打开。
一个是还未燃过的迷魂香,而另一个,竟是带有异族特有的剧毒的,罗刹针。
洛瑟顿了一顿,忽地一个翻滚站起身来,撒腿便往回跑。
秦绍有难。
洛瑟看着屋中摇曳的烛光,担忧的情绪密密麻麻吞噬了自己。
身后园内角落里,长长的穆仙草丛随风微微浮动,罅隙间,似是有什么闪动了一下,却又消失不见。
5
洛瑟喘着粗气,看着面前的场景,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映雪依偎在秦绍怀中,已经微微睁开了眼眸,洛瑟这一哭,着实让二人吓了一跳。
“洛姑娘,你这是?”秦绍动作轻柔,将映雪重新放回床榻,便回过头来,问道。
洛瑟一听,哭得便愈发厉害了。
方才在屋外也算经历了生死一遭,自己第一个想起的,便是他的生死,却不想一路狂奔回来,不仅秦绍安然无恙,且他同映雪二人竟是在这屋里,你侬我侬。
这叫她堂堂沁医派掌门人的颜面何处放!
任秦绍走过来,如何地百般安慰,洛瑟依旧是泪若梨花,涓涓不止。
秦绍无奈,便只得自己走出屋来,探寻究竟。
洛瑟擦干眼泪,探出身来,正见秦绍蹲在那些尸体身侧,默默无言。
“你是在悼念他们吗?”洛瑟拍拍秦绍的后背,这句话一出,她明显感觉到秦绍的身体颤了一颤。
“带上映雪,即刻出发。”
秦绍目光定定地看着地面上遗留的罗刹针,音色低沉似冬日寒冰。
“此地,不宜久留。”
秦绍深沉如墨的眸光衬着这月色,全然不似白日里的温润。
洛瑟不敢再直视他,只得垂眸应允。
快马加鞭十日有余,洛瑟终于看到前方,皑皑白雪遍布了山体。
这十日里,他们遇到了奇怪的事情。
这一路,埋伏者本不在少数,而这些人的真身,却一个也不曾瞧见过。不是遗落在周边的暗器,便是争斗过后散落的异族勇士的衣服碎片。
有一个势力,在同这些人抗衡。
而洛瑟同秦绍,却无法肯定这个势力是敌是友。
因而这一路,只得步步为营,固守自己安危。
好在小命未丧之前,他们抵达了雪域。
东疆雪域山脚之下,有一处清泉,泉眼之水,天然而温,雾气飘渺,宛若仙境。
而这泉眼的旁边,长有一株雪仙草。民间传言,这一株小草,生得死人,肉得白骨,解得千毒。
“映雪,我们到了。”秦绍将命已垂危的映雪放在泉水边的永生石上。
洛瑟转过身去,抹了抹眼角。
映雪的病快得救了,他们一对璧人,便要修得圆满。
洛瑟抽动着嘴角,鼻尖酸涩,竟觉得委屈起来。
她突然怀念起留在沁医阁的那个身影。
只可惜,还未容她多想一会。身后抵来的那柄冰冷的利剑,让洛瑟的思绪戛然而止。
身体的温度一点点下降。
洛瑟的脸上,再无半分笑容。
6
“为什么?”回过身,洛瑟定定看着秦绍的眼睛。
秦绍手中的剑,颤了一颤。
“洛瑟,你师父以药培育你十一年,江湖皆知。你的血,是雪仙草最好的药引,也是现在能救活映雪唯一的方法。”
洛瑟蓦然睁大了双眼,脑中失去了所有的思绪。
直到面前的一切,发生了峰回路转的变化。
她听到了剑入胸膛的声音,她听到映雪拼尽力气,所哭诉的一声:“不!”
下一瞬。洛瑟被一个人紧紧抱在怀中,那熟悉的声音,那熟悉的气味。
赵锦,目光凌厉,手中的剑,已没入秦绍的胸腔。
时间静止。
赵锦站在洛瑟的眼前,挑起唇角,面上带着一如既往,温暖的笑容。
“都过去了。瑟瑟,跟我回家。”
这一刻,洛瑟的面颊,却没有了情绪,只有木然的泪水,一行一行滑下。
映雪病逝。死在秦绍的怀里。
赵锦那一剑,并没有刺中要害,他留了秦绍一条命。
秦绍捂着伤口,看向面前的赵锦。
目光里似是有万千情绪交缠在一起。最后却只是一声叹息。
“看来我同映雪这一世孽缘,终是到了该了结的时候了。”
秦绍似是喃喃自语,却又像是说与洛瑟听。
竟是这样一个故事。
那一年,桃花起。
异族勇者之女沈映雪受命潜入阙城,刺杀南国宰相之子,秦绍。
这一世姻缘轮回路转,任谁也无法左右。情深至此,映雪放弃一切,只愿与他共赴白头。
异族首领闻讯盛怒。残忍的异族同胞,狠下毒手。
映雪躺在秦绍的怀里,她知晓这一世,遇一人。已足矣。
秦绍抱着映雪一点点消失在远方,那个落寞的背影,在尘世的尘埃里渐渐消散。
洛瑟木然转身,目光空洞。她拽了拽赵锦的衣袖,轻声地问:
“赵锦,我为何,会是药引。”
赵锦怔忡良久,千言万语想要同她解释,却只归于了默然。
自己到底是隐瞒了她。
7
洛瑟跟随着赵锦,回到了乐宫山下。
乐宫山后,有一处深幽的山洞。洞门紧闭。
洛瑟看着洞门在赵锦的掌力下一点点打开,光线投射进去,洛瑟不再眨眼。
苍老的身躯端坐在那里,看到洞门打开,慢慢睁开了双眼。
看到洛瑟站在那里,老者的视线,复又转向赵锦,眼色终是变了一变,最终归于了落寞。
“瑟儿,你来了。”
老者慢慢支撑着身躯,站起身来。
“为师这一世,愧对于你,瑟儿,原谅为师。”
师父伸出手来,姿态颤巍沧桑,唤洛瑟过去。
洛瑟默然,怔忪良久后,终是未发一言,转身离去。身后传来一声沉沉的叹息。
十二年前,师父将自己救于乱马之下。第二年春至,发现洛瑟命数为精,便培育为药引,为长生之药用。
洛瑟想起往日来夜夜服用的强身之药。此刻,只余了苦笑。
这一世,师父的爱,是为己;秦绍的情,是利用。
最终不过是,人负了华年,情断了岁月。
旧人难觅,情难寻。
洛瑟觉得,太过疲惫。
这一场伤情之事,似是耗尽了洛瑟娇弱身躯的所有气数,那一日乐宫山洞归来,她便腰躯一软,昏厥过去。
一睡七日。
赵锦知晓,若论了药理,瑟瑟早该醒来,之所以迟迟未醒,该是她自己不愿面对这世间。
赵锦终日守候榻边,执着她的手,轻声耳语。
“瑟瑟,快快醒过来罢。”
“待你醒来,我们便成婚。”
那一日,洛瑟睁开双眼。
支撑着起身,洛瑟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嫁衣,似是将这屋内的尘埃,都映刻得火红。
面前的屋门轻启,一袭红袍的赵锦就这样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
他依旧是那般的柔然,只是眉目间,沾染了些许的风尘。
“瑟瑟,你可愿做我的妻。”
赵锦凝视着洛瑟的双眼,竭力让她看清自己的情感。
洛瑟视线婆娑。
十二年前,她第一次同他在乐宫山相见。师父惩罚洛瑟,在药书阁前罚站,年幼的少年抱起洛瑟,换成了自己,任凭雨水打透衣衫,亦不见抱怨。
十二年后,年少不复,红衣翻飞的赵锦温煦飘然。他站在自己面前,柔声地唤着:“瑟瑟,嫁与我。”
他给了洛瑟一世的柔情,他那样的好。
他那样的好。
自己又有何理由,再去辜负他。
8
红妆铺就,十里长街。
洛瑟的眼泪,蓦地落下。她将自己的余生,交付于赵锦。愿得这一人,护得自己此生周全,一世长安。
不再作为任何人的棋子。
不再黯然神伤。
洛瑟身着大红嫁衣,端坐在荣锦榻边等待。赵锦在拜堂之后,便匆匆离去,洛瑟见到沁医阁内一名仆人慌慌张张同他禀报了些什么。
赵锦在离去之前,握着洛瑟的手,同她说:“瑟瑟,等我回来。”
有些事情。赵锦不说,洛瑟便也不问。
这一世的波折已太多。她能做的,只有坦然接受。
是夜,洛瑟见赵锦久久未归,念起院中该是梅花渐浓,便脱下身上大红的嫁衣,走进梅园,消失在夜华之中。
月色打在波澜不惊的湖面之上,随着一叶扁舟的临近,渐渐破碎不复。
赵锦孤独地立于扁舟之上,看着洛瑟消失在梅园之中。
一声轻轻的叹息,回荡在夜色里,渐渐散去。
第二日晨光透过竹窗,洛瑟睁开眼眸,看到赵锦坐在自己身侧,唇角噙着笑意。
“不知夫君所笑为何?”
洛瑟唇角上扬,这一声夫君唤得十分自然,倒是赵锦似是还未曾习惯,愣怔片刻。
“我带你去个地方。”
赵锦眸中含着暖暖的笑意,牵起了洛瑟的手。
9
洛瑟推开门,看到屋中的景象,停住了脚步。
下一刻,泪水便轰然落下。
浅色流纱装点屋中,十二幅落地画卷灿灿生辉。
丹青画卷中的姑娘,莞尔一笑。十二年岁月的变换,却不染风尘。
洛瑟轻抚着画卷,轻轻叹息。
画中的自己,那般无忧,终日跟随在师父身后。
画外的自己,却早已被风尘刻画。
忽然,洛瑟的目光流转,停留在最后一幅画卷上。
这幅画卷,有些不同。
赵锦对自己情意深重,这十二幅画卷的保管自是不会疏忽。只是这一幅尾角之处,竟有一处褶皱,背面似是有字墨渲染。
洛瑟趁赵锦不备,轻轻挑起画卷的边角。
“瑟儿,救我。”
洛瑟一惊,像被烫了手般放开画卷,往后退了一退。
那字体再熟悉不过,是师父苍劲有力的字体,只是书写之时不知道遇到了何事,字迹有些缭乱。
“瑟瑟,出了何事?”赵锦见洛瑟有些异样,循声走了过来。
“无碍。”
洛瑟笑笑,方才慌张的情绪已无处可寻,她并不想让赵锦知道这画卷之事。
或许这件事,本就和他有关。
洛瑟心里抑郁的情绪一点点攀沿上来。便借口不适,回了寝阁。
只是途中,她调换了方向。
洛瑟步履匆匆赶向乐宫山下,赵锦曾同自己说,为了防止师父加害于她,便将师父囚禁在山洞之中。
洛瑟忽然想起了那一日,师父于洞中看自己的眼神。
没有怨恨,没有贪婪,有的只是伤痛和无助。
洛瑟捂住胸口,不让这种苦涩的情绪蔓延。终于来到山洞之时,洛瑟运功挥掌,开启石门。
门缓缓打开,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洛瑟站在洞口,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山洞,一颗心,渐渐沉落下去。
师父已不在洞内。
10
疾风骤雨一瞬而至。
洛瑟未做任何遮挡,就这样任由风雨打在自己的身躯上,划一叶扁舟,回了沁医阁。
发丝的水滴落在长长的走廊之上,洛瑟的容颜不见波澜,平静如隆冬的一潭碧水。
脚步在炽锦阁前停住。
洛瑟透过竹窗,看到赵锦着一身青衣,立于桌案边,目光低垂。
桌面上散落着几许药材的残骸。
啬焰、芷荛、白骨。
这剂药方,自己熟识了十一年。就是用这剂药方喂养的自己,成为了师父长寿之躯最好的药引。
洛瑟扶着竹窗,看着赵锦将这些枝叶,一点点碾碎。
而身侧的幕帘之后,一个人影却慢慢显现。一袭白衣的装束,清静俊寂的容颜,眼中含着的笑意,带着几许风尘。
正是秦绍。
洛瑟身体支撑不住,晃了一晃。
“七爷,一切皆已安排妥当。”秦绍微微垂眸,立于赵锦的身侧。
“好。”赵锦的身影顿了一顿,眸中有淡淡愁思。
“派人看好夫人,万不能让她知晓,沈安平,是他的父亲。”
“是。”
风雨过后的落日洒落下来,能看到尘埃在空气中跳跃。
只是这一刻的洛瑟,在听到师父名字的那一刻,身体一点点瘫软下去,自此以后,整个世界,再无光亮。
11
洛瑟做了一个梦。
梦中乱马蜂拥而至,自己灰着一张瘦小的脸,在人群之中无助地哭泣。
母亲模糊的面容渐渐消失在远方,在那匹驰骋的马上,英俊脱俗的男子带着她消失在路的尽头。
洛瑟没有看到母亲对自己的留恋。
她只看到向自己急步走来的父亲,面容憔悴,眼眸中的苦楚渐渐浓郁。
父亲抱起自己,将脸颊贴于自己的脸颊之上。
洛瑟感觉到他无助的颤抖,和眼角滑下的泪。
那样的凉。
洛瑟陡然惊醒。面前的景物由模糊,转为清晰。
赵锦站在窗前,背对着自己。身影落寞,凄凉。
“你都知晓了。”
“所以,你选择了跳入沅江湖中。”
赵锦转过身来,一双眸子充满了伤痛。
洛瑟蜷缩在榻边,没有回答他,也没有说话。平静如一潭死水的目光,空灵而麻木。
这便是一场梦。一场没有腥风血雨,却伤人至骨的梦。
那时的洛瑟,瘫坐在门边,却悉数将他二人的对话听进了耳。
原来,那个曾允诺与自己共华发的男子,是前朝罪臣赵赤恒之子。
十二年前,父亲在牢狱之中受人所害,身中异域之毒。
朝中人士皆知,当今圣上,不要他死,却要他生不如死。
这异域人士贡献的毒物,便是最好的物种。十二年内,日日受苦痛煎熬,十二年后,不治,则亡。
年幼的赵锦四处寻医问药,终于得知,乐宫山上有一位命格为精的女子,她的血液,配上东疆雪域雪仙草,方能治愈。
原来,洛瑟在乱马之时失去了记忆。父亲为了不再让过往伤害到洛瑟,便发展沁医派,隐瞒了她的身世,以师徒相称。
原来,照顾自己十二年的师父不是别人,却是自己的父亲。
原来,父亲给的药物只是为了强壮自己。他知晓洛瑟命数稀奇,若是将来江湖得知,难免遇到劫数。
原来,是赵锦每日在自己的药中加入一味药,灌喂了洛瑟十一年。
是赵锦派遣自己手下秦绍演一出悲剧,将她骗至雪域。
甚至映雪的命,都是为了让这一场骗局更加真实,而亡。
赵锦的每一步棋,都在精心谋划之中。
他本该是无情之人,却在这一生的情动之中,未能算出自己在那一个梅花渐浓的日子,对这个女子,动了心。
在雪域千钧一发之际,他终是无法下手。秦绍只得同他圆了这一个局。
赵锦来到洛瑟的身边,伸出手来,想要抚一抚她的发丝,却最终还是轻轻落了下来。
“瑟瑟,你可还愿相信我。”
“我已将你的父亲妥善安置。我亦在寻找救我父亲的其他方法。”
“瑟瑟,我是真心想要同你走完这一世。”
赵锦的声音一点点沉落下去。洛瑟看到自己的床榻边,有泪滴一点点湿散开来。
洛瑟摸摸自己的脸颊,干枯的眼角,已流不出泪水。
是赵锦的泪。
洛瑟多想伸出手去,替赵锦拭去眼角的泪水。
却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向这个男子,伸出自己的双手。
一切都回不去了。
是夜,一袭红衣的女子站于岸边,回首望了望身后,最终还是踏上了那一叶扁舟。
船身渐渐远行,湖面泛起的涟漪一圈圈涌起,又一圈圈消散开来。
赵锦孤独地站在岸边,看着远方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夜华之中。
“瞒我十一年囚禁我师傅,还哄我嫁你”她着喜服跃江而下
被丢弃在岸边的喜服,静静躺在边上。岸上那一方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瑟瑟,我终究是辜负了你。
这一年,窗外细雨靡靡而落,淸禅寺内木鱼声声,禅声缭绕。
静安方丈缓缓招手,唤洛瑟进去,一双眉目,平和安详。
洛瑟片刻踌躇,终是提了脚步。
诵经阁内,寂静无声。只有那个孤然的背影,着一身青衣僧袍,跪伏在那里,诵念祈福他的洛瑟,永世长安。
洛瑟恍若隔世,将窗轻轻合上,泪若雨下。(作品名:《不诉离人泪》,作者:嫣落瑾。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禁止转载)
点击右上角【关注】按钮,第一时间看更多精彩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