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明星VS投资人 不喜欢 有本事你别追 私藏玫瑰 作者 芒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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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藏玫瑰
作者: 芒厘
简介:
文案
[正文完结。下本《你快点心动》求收藏]
[追妻火葬场,天降败给竹马,竹马yyds!]
文案1
江千宁被家里人从小宠到大,不知天高地厚为何物
直到她遇到了陈寄白
她年少时的欢喜,一不小心便落在这个清冷傲岸的男孩身上许多年
可他不费吹灰之力
却愣是把她的棱角摁平
-
江千宁从小到大想要什么有什么,陈寄白是她人生中的第一个求而不得
那一年,她看着他和另一个女人告白,睁着泪眼看了好久
终于,她背着手擦干眼泪,决绝地转身离开
她不要再爱他了
一定。
数年之后,她是娱乐圈神颜女神,坐拥无数粉丝,稳坐流量宝座
再度遇到他的时候,她浅浅弯唇,释然地与他打招呼:“好巧。”
陈寄白眼里的墨浓郁得化不开
不是巧
他的蓄意安排,怎么能用一个“巧”字形容?
他谁也没说——
他后悔了
不是在她刚刚离开的时候
也不是在江家震怒的时候
而是在某个晚上,看书看着看着,突然意识到
她可能再也不会回来的时候
…原来,痛感是会有延迟的
文案2
江千宁在接受一档采访节目的时候
主持人问:“暗恋很苦,不说是哑剧,说出来极容易是悲剧。我们宁宁有没有暗恋过的人呢?”
陈寄白就那么看着她
看着她唇角轻扬,巧笑道:“有过。但是再也不会有了。”
那一刻,他薄唇紧紧抿住
眼底深邃如潭,看不分明其中意味
-
后来,陈寄白每天只想把她藏起来
藏得紧紧的
不让任何人看到她
不让他们惦记他的小玫瑰
女明星VS投资人
「爱意乘风起,风止意难平。她所念多年,终于等到了回响——震耳欲聋。」
「他的玫瑰花明艳动人,正在盛放。」
「纵玫瑰骄矜,只许我私藏。如果私藏玫瑰有罪,请用一生来将我制裁。」
【阅读指南】
1.1V1,SC,HE
2.女主家里不破产~
第1章
今夜的北城,是一场盛宴。
众所周知的是,一年一度的繁娱盛典在北城举办。
嘉宾的阵容足以让今夜成为一场空前盛大的盛宴。
尤其女星之多,说是百花争奇斗艳也不为过。
快轮到江千宁出场的时候,先行走完红毯的蒋妍笑容更盛。
她早就得了江千宁今日战袍的消息,特地穿了身极像的。而江千宁在此之前并不知道。
今天只要江千宁穿出来,便是撞衫。
她比江千宁咖位大,在娱乐圈混的时日也长,是谁丢脸,一眼分明。
事后买个通稿说她不敬前辈又有何妨?
蒋妍有些按捺不住,期待地等着江千宁出场。
终于,到了。
周身所有的摄像机都对准了出口。
在所有人的关注下,江千宁着一身白色绸缎长裙出现,裙摆处绣满玫瑰,浑身的玫瑰都只衬着她一人。
高贵、优雅、绚烂夺目,所有的词都堆砌到了她的身上,仍会让人觉得不够。
头上一顶镶钻的王冠,今夜的她,宛若公主。
蒋妍的笑就那么僵持在脸上。
她现在穿的蓝色礼裙……她愤怒心起,江千宁今天明明该穿的是蓝色的长裙!刚刚她不放心,还让人去打探了,打探的结果也确实是如此。为什么出场时却是换了?!
万众瞩目下,江千宁丝毫没有注意到蒋妍的目光,浅浅一笑,微微垂眸,便已是将清冷的神颜刻进所有人的眼中。
这一袭白裙,最是适合她,与她给人的第一感觉极像,又淡又冷,宛若端在高岭的仙子。
她不笑的时候,常让人觉得高冷,但只需一弯唇,便霎时如百花盛开。
这一幕很快传上微博,迅速登顶热搜。
不多时,江千宁轻捻裙摆便离开了这里。
摄像机仍在追随着她,恋恋不舍。
蒋妍握紧了拳心,她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江千宁在知道她出场后临时换的裙子?可是,江千宁哪来的能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换一条新的裙子和造型?要说是预备的,可江千宁也不该有预备着这样重工的裙子的能力,她不过是个二线女星而已呀。
蒋妍暗恼。今天这一场,被江千宁不费吹灰之力地拨了过去,还稳稳地压住她赢了,她这口气怎么都下不去。
江千宁找到自己的位置入座,参加着今夜的盛典,对外界的嘈杂丝毫不知。
哪里知道,她已经稳稳坐上了热搜第一的宝座。
今夜的热搜,是属于她的。
她的红毯杀,不知杀进了多少人心里。
陶子越看到江千宁照片后,感慨道:“宁宁今晚也太美了。”
邬宸嗤了声:“你这话要是被江千宁听着,又得挨揍。”
陶子越一顿,紧张地微微倾身上前,问:“怎么说?”
“她会问你,她什么时候不美了?”
陶子越大笑,“的确的确。”
这两人笑完,才发现他们好像提起了不太应该提起的人,今晚,可不止他们,还有个人在呢。
陶子越看向陈寄白。
好在陈寄白脸上格外平静,什么也看不出。他低头摆弄手机,好似没在注意他们的聊天。
可惜就是有个不大看局势的,杭夏兴冲冲地问:“要不要叫宁宁一起来?我都不知道她回北城了,叫她来聚聚吧?”
陶子越打着哈哈:“她应该还在忙。”
杭夏只能作罢。
原以为这事儿就这么掀过去了,没想到两个多小时后,杭夏再次提起:“应该结束了,我现在给她发消息问问。”
===第2节===
在场所有人:“……”
不是,大小姐,你怎么这么执着??
陈寄白微耷下眼皮,看着杯中的酒,没有吭声。
江千宁刚坐上保姆车,就收到杭夏消息。
【杭夏】:宁宁,我们在weight喝酒,要过来一起喝一杯不?
他们都是一起玩到大的发小,但江千宁已经很久没见他们了。一方面是因为很忙,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有意地在躲着他们。
江千宁抿紧唇,卷翘的长睫微垂,迟疑着打了几个字。
杭夏懊恼道:“宁宁说没时间来,让我们好好玩。”
又是拒绝。
但也是意料之中了。
这两年约她,她没有一次应过。
可是怪不得她。
他们都知道她拒绝的原因。
酒过三巡,陈寄白拿起外套,“先回了。”
陶子越叫也叫不住。
等他一走,他吐出一口浊气:“这都什么事儿啊?”
杭夏也抱怨着:“就是嘛,臭陈寄白!”
江千宁回复完杭夏,只觉疲惫更极。她摁摁太阳穴,眉眼间难掩疲色。
今天刚从云城忙完飞过来,一下飞机就赶往盛典,半口气都没喘过,是个人都累。小助理递了瓶水给她,问道:“姐,今晚回哪儿?”
“去我公寓吧。”
很晚了,她不想回家折腾。
她也不缺房子住,想去哪里都行。
“好。饿不饿?要叫东西吗?”
“不用,好不容易减下来点,可不敢乱来。”她觑了觑某个方向。
前排的经纪人楚舒说:“你就知道哄我,这话是专门说给我听的吧?你猜我信不信你半个字?”
江千宁不吱声,连做保证都不愿意。
楚舒也没再逗她,正拿着手机在处理事情,一边还忍不住咒骂:“这个蒋妍,还好今晚我们有准备,不然真着了她的道。”
江千宁准备了两套造型,就是防的这种小人。至于为什么备用的也能如此惊艳出彩,那就是能力问题了。江千宁就是做得到。
楚舒咬牙切齿的,“看我回头怎么收拾她!”
江千宁手机里进来不少消息,但她早就爱习惯了,没有多看,只问小助理:“还在热搜?”
“可不是嘛,都爆了!”小助理说起来就激动,“今晚的造型都出圈了!”
粉丝们说:你可以永远相信江千宁的红毯。
江千宁微微弯唇,满意极了。
“宁宁,回家后别乱吃东西,不然进下个组之前,有你好受的。”楚舒提醒着她。下个组的要求就是瘦,她这个体重正好,要是重起来,那就又得拼命减。
江千宁无奈应下。
人生没有烧烤炸鸡小龙虾,咖啡奶茶快乐水,那还有什么意义?
她绝望地看着车顶。
不过这回,她刚刚忙完工作,可以暂时休息几天。
这是经过半年的轮轴转后,她难得迎来的短暂的休息日。
江千宁自打回国后,极少在北城驻足,像是在躲避着什么,更像是在怯于面对着什么。
这次她愿意驻足多时,极为难得。
把她护送到家,楚舒她们才离开。
江千宁一边卸妆一边刷朋友圈,刷到杭夏的朋友圈时,她的指尖微微一顿。
忍不住地,点开照片。
九宫格,一共有九张照片,除去吃的喝的,还有杭夏的自拍、杭夏和小姐妹的合照、今晚他们所有人的合照。
江千宁一张一张地看过去,一直到第八张,她犹豫着抿紧了唇,倏然退出微信,没有点开最后一张。
她是胆小鬼。
江千宁是胆小鬼。
-
江千宁已经三十二个小时没睡了,红毯是她强行走完的,若有若无的高贵如波斯猫一般不屑的慵懒之意,不是刻意凹出来的……是她真的困了。
可她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柔软的绸被裹住她,她陷在其中,如睡公主一般美好——如果忽略两弯紧紧蹙起的蛾眉的话。
她浑身都起了一层细细的汗,深陷于痛苦中挣扎,却挣扎不脱。不知是梦到了什么,才至于如此痛苦。
江千宁梦到了三年前。
她大学毕业的那一天。
四年时光走到尾声,她刚和室友们合照完,拥抱完,在她们所有人的鼓励下跑去找他。
她追了他整整四年,整个Q大,认识他们的人都知道她喜欢他。可是他没有回应过她的喜欢。他始终,都只是把她当成邻家的妹妹。
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欢他。
只有他不知。
他们之间隔着一层窗户纸,从来没有被捅破过。
这四年,她不敢捅破……不,这么多年,从她喜欢上他开始,她就不敢捅破。是啊,她喜欢他,已经喜欢了很多年,何止这四年?
她小心翼翼,谨慎卑微,生怕窗户纸捅破之后他们之间的距离就远了,她连他的妹妹都没得做。她是江千宁啊,天之骄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平生所有的卑微,尽数都用在了他的身上。
可是室友们说得对,四年了,该结束了。
这场盛大得所有人都知道的暗恋,这场寂静得他不知的暗恋,该结束了。
三年过去,她原以为她已经忘记了那一天,可是这个梦告诉她——没有。
不仅没有,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细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记得那天,他不在宿舍,在她的逼问下,他的室友为难地告诉她,他在宿舍后面的小树林。
她璀璨的笑容就那么僵在脸上——因为她看见了他和那个、她介意了整整四年的女人站在一起。
他们面对面而立,似乎在说着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很快,江千宁就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了。
她亲耳听见了他的告白。
这是她梦寐以求也想听见的话,这是她此生唯一的求而不得。
遗憾的是,他的告白不是对她说的。
她满目怔然,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小脸上血色顷刻间褪去,化为苍白一片。
她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踉跄了几步,她下意识摇着头,转身跑走。
泪水簌簌而落,迅速模糊了视线,怎么也擦不尽。
原来、原来。
一切都只是她痴梦一场。
原来、原来。
一切都不过是一场空。
不是所有的暗恋都能窥见天光,也不是所有的青梅竹马都会有好的结果。
哪有那么多的暗恋成真啊,还有一个人们不愿意提起的词,叫做“暗恋失败”,叫做“求而不得”。
这个世上的爱情,不止有HE,更多的,还是BE。
她很爱他,她想要他,但是这个世上的东西不是她想要的就都能得到。
父母兄长为她构造的童话世界,只是真实世界的一角,美好的乌托邦被陈寄白亲手打破。
江千宁好像清醒了,又好像没有。她浑浑噩噩地游走着,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只知道,她好难过啊。
好难过好难过,难过得…快要死掉。
最终,她找了一个没有人的角落,蹲在阴影里,埋头痛哭,肆意地哭了不知多久。
做了这么多年的梦,该醒了。
——她告诉着自己。
可是试图梦醒,宛若剐骨锥心,痛到窒息。
而再痛,也得生受着。
江千宁痛到险些熬不过来,为了成功度过这个劫,她选择远走他国。
陈寄白,我不要再爱你了。
爱你好累啊。
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而且,我还是失败了。
寂静的夜里,猝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呼吸声。
===第3节===
好久好久。
江千宁忽然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惊坐而起,沉溺在痛苦之中,久久回不过神。
半晌过后,她才像是终于回到现实世界,拿过手机看时间。
——凌晨五点十分。
才五点。
可她为什么觉得,像是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也那么…累。
累到她浑身无力,累到她满心绝望。
江千宁自嘲地勾了下唇角,再睡不下去。食指支着太阳穴缓和着还未抽离的痛苦,好一会儿,她才掀被下床,进了浴室。
不过是一场梦。
——不过是一场梦,却叫她耗尽心力,梦魇缠身,汗水多得如同刚从海里捞出来一样。
可笑。
可悲。
作者有话说:
这个夏天,就让陈寄白和小玫瑰陪你们过吧!!这个女主,家里不会破产的噢!12:00日更,放心入坑!
现在小玫瑰有多惹人心疼,后面陈寄白就追的有多惨~
接档文↓是个甜爽文喔!相信我,绝对好看!求收藏!8/9月就开~
《你快点心动》
文案1:
南城发生了件大事
温家的女儿居然不是亲生的!
温家费尽心思找到亲生女儿时,温知萝正在和季砚辩论最后一道竞赛题
两人之间势同水火,互不相让,周围的人退避三舍,生怕殃及池鱼
温知萝:“选D!”
季砚云淡风轻地反驳:“不可能。”
温知萝正咬牙切齿,没想到一转头就被一个眼泪汪汪的贵妇抱住了
——她做梦都没想到,被抱错这种事情居然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
回到温家后,温知萝对所有金银珠宝衣服首饰全部嗤之以鼻
温先生发愁:“宝贝儿啊,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奥数班先来三个,书店里的卷子各来一套!”她势必打败那个逼王!
温先生:“……?”
假千金温蕴知道她回来,一整夜没睡着,生怕被她赶出家门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想躲开温知萝,可是门一开,她正好对上温知萝的人
温蕴:“……早!早上好!”
温知萝却已经扛着书包跑走了,今天考试!不能迟到!不能输给那个逼王!
温蕴:“???”
文案2:
季砚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心心念念想着表白时
恰逢情人节,他准备了很久,却被她鸽掉
问及原因
温知萝得意:“呵,你想骗我出去,耽误我复习,趁机在明天的校考赢我对不对!”
季砚:“……”第二次,他给她写了封情书,塞在她书包里,次日充满期待地看着她,等她回应
温知萝得意:“昨天你给我的信是战书吧?我都不用看就知道!来吧!!”
季砚:“……”
他转头就走,显然是气着了
温知萝一愣,连忙追上去:“哎?别走呀,你怎么走啦!”
文案3:
后来,他闲适地抱起她,声音慵懒戏谑:“那个时候我的目的不是赢你。”
她好奇:“那是什么?”
季砚:“是想在你身上去做,春天在樱桃树上做的事情。”
温知萝:“......?”对不起她没文化她听不懂!!
-她并不知道,在那些暗无天光的日子里,她是他唯一的救赎
-她亲手把他拽下神坛,共堕凡间
【阅读指南】
*真假千金
*1V1/SC/HE
第2章
晚上有个局,在九州合宴,新电影的资方攒的局,非去不可。
导演会去,男主会去,江千宁这个女主,自然是跑不掉。
她也没有二话,按时前往。
新电影叫《只是路过》,听着便生悲切的一部影片。导演是拿奖拿到手软的马开程,男主是演技极佳、声誉极好的一线男星应之序。
至于为什么江千宁这样进圈不到两年、作品不多、还堪称新人的女星能够进这么强的班底的组当女一,谁也不知道。
江千宁是一个路人充满好奇的女演员。
两年前突然闯进演艺圈,一来搭的就是大制作,一来不是女一就是女二,所有的路像是都被人给铺得又顺又好就等着她走了似的。
偏偏她生得一副叫人挑不出瑕疵的神颜,一入圈就凭借颜值吸粉无数,又天赋极佳,即使不是科班出身演技也折服了不少观众,愣是第一部 作品就爆了。紧接着作品一火再火,她也迅速地被推上了小花的位置。
真正叫她出圈的还是她的第一次红毯。她愣是在进圈大半年后才参与了第一次红毯,那一晚上,她凭借一袭红裙艳压群芳,杀进所有人心里,惊艳得所有人失去反应,造型直接火出圈。
她爆红的速度之快,堪称罕见。
而细数这两年来她的每一次机会,可不是都像是梦一样的虚幻么?好像不该发生的事情,偏偏就是发生了,好像不该这么火的事情,偏偏就是火出天际……
路人对她充满疑惑和好奇,一肚子的疑问,从来也没得到过解答。她要是开个记者会随便别人问,记者能问她问上三天三夜的问题都不带重复也不带停的。
但江千宁对这些疑问都视若无睹,从来不理会,从来不回答,只做着她自己的事情。
要说她背后有人,那可说不好。
八成是真的,可是谁家有背景的女星像她这样整天安安分分地窝在组里拍戏?一接戏就埋头拍,两耳不闻窗外事,什么事儿都不招也不惹,整个人就跟无欲无求了一样。
要说她背后没人,可是没人的话她哪来这么多别人磕破头都求不来的好资源?
江千宁仔细挑了衣服,化好了妆,才准备出门。
助理已经开着车在楼下等她。
助理在看见她的那一刻,再次惊艳得失语。
天地颜色,都为之倾让。
一袭墨绿色薄绸旗袍,衬得她肤色赛雪的白,玲珑身段更是尽显。
她极适合这颜色……不,应该说,这世上就没有她驾驭不了的颜色。
长发挽作髻,斜斜一只簪插入发间,清冷绝美,给人浓重的遗世而独立之感。
偏她神情淡漠,上车后便垂眸养神,长睫覆下,薄唇轻抿,更是美得不可方物,冷得宛如天雪。
她是从宁宁入圈开始就跟在身边的,做了两年的助理,看过宁宁无数种造型,也见过她无数面,可是她时不时就要被宁宁惊艳住,如痴如醉地沉溺其中。
没有解药的,也没有救的。
小助理轻叹一声,启动车子。
她想,如果可以,这份工作她想永远做下去。不为别的,就为养眼也行。时不时的就能大饱一次眼福,这种好事,全天下难寻。
路上,江千宁收到二哥发来的微信,她点开一看。
【江二狗】:回来了?怎么不回家住?
【江千宁】:爸妈不在,无聊。我住我那个公寓,方便一些。
【江二狗】:你眼里只有爸妈,压根没有我这个尊敬的二哥!
【江千宁】:?
她的唇角掠起极淡的弧度,安抚着江二狗:【有时间就回去。我现在还在为工作奔波呢。你乖乖的。】
江斯年轻呵一声。
不知道的以为她才是姐姐呢!
明明是个妹妹,做什么姐姐样!
可恶。
想造反不成?
【江二狗】:忙完回来住几天,或者,你吱一声,我过去。
===第4节===
江千宁懒懒地打着哈欠,应付着说知道了。
江斯年握着手机,长腿折起,深叹一声。
不回来,是因为江家和陈家……是邻居的原因吗?
要不,搬个家吧?
他认认真真地思考起了搬家的事情。
就是爸带着妈去法国度假了,那两人一度起假来为防打扰都不看通讯工具,不好商量。
其实早前就提过这事,当时商量得好好的,是为什么停了来着?
江斯年一下一下地点着太阳穴。
助理说:“宁宁,到啦。”
江千宁说着好,最后检查了一遍妆容才下车。
楚舒已经到了,过来接她。
今晚这个局,看来是很大了。
江千宁心里暗暗打着谱,跟着楚舒进去。
楚舒对她的装扮很满意,她家宁宁,无时无刻不是美的,随便一个造型都是稳霸热搜的程度。
巧的是,她们遇上了应之序一行。
也就是这部影片的男主。
应之序着一驼色长大衣,温润端方,见着她们,主动笑着过来说话:“这么巧。”
江千宁笑了笑。
楚舒和他的经纪人说着话。
一行四人,还算是浩荡。
陈寄白远远看着,不过一眼便认出她。
他看了两瞬,朝身边人吩咐了一声,才继续步伐。
竟是这么巧。
今晚都在九州合宴有局。
但也不是没有缘由,这里是北城最高端的场所之一,能在这里碰面,可能性本就极大。
江千宁愿意出现,就已经是给了极大的面子。她只肖是当做来玩的就行,在场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去叫她做什么。
应之序看过去时,她正端着酒杯,出神地听着身边的人谈话,似乎对他们的谈话感了兴趣。
这副模样,竟是有几分呆萌。
他轻笑了下,端起酒杯朝她:“喝一杯吗?”
江千宁从专注中被拽回神,微愣,弯唇与他碰了下杯,一口饮尽杯中红酒。
这酒不错。
应之序靠近她些,好奇地问:“你刚才在听什么?”
她毫不吝啬地分享:“马导说,有场戏,到时候要请真的马来,我们也要真的骑。”
明明精致得应该是处处优雅端着的淑女,却并没有那么多约束小心,落落大方,坦然随意,相处起来没有令人难受的窒息感,只有轻松舒适。这样的女孩,应该没有人会不喜欢。
应之序笑着问:“你会骑马吗?”
江千宁点头:“会。”
不仅是会,还很喜欢。骑马是她的爱好之一,这回很久没骑了,有些心痒,所以她刚才听见的时候才不由得被吸引了注意。
应之序觉得这个女孩就像个宝藏,挖掘不尽,温润笑道:“那到时候有机会一睹风采了。”
江千宁刚想说什么,包厢的门忽然被敲响。
马导叫人进来,才发现是……是陈寄白。
在座的人,不是金融圈就是娱乐圈,都和投资扯点关系,没有不认识这位的。
很快就有人与他打着招呼,陆陆续续,一个接一个。
只有江千宁,只被动静吸引着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看上去兴趣缺缺,一个陈寄白,倒还没有她杯中的酒有意思似的。
陈寄白看上去愣了下,才道:“走错了,不好意思。酒意上头,一时恍惚。”
他含笑道了不是,便欲离去。几个人对视一眼,赶忙上前拉住人:“来都来了,陈总不如在我们这坐会!”
这位可是平时接触都接触不到的人物,这时候就跟送上门的肥羊一样,哪能叫他这样简单地跑了?
高低得留下坐会,说上几句才行。
他们纷纷挪着位置,要空出一个来。
空着空着,挪来挪去,也不知怎么,他就在江千宁身边落了座。
他的气息倾盖而来的时候,江千宁一阵无言。两秒后,她只给自己空了的酒杯又添了点酒。
应之序从口袋里拿出什么,递给她:“别光喝酒,待会醉了。”
他的声音很好听,带着沙哑的磁性,这样的提醒,一点也不会叫人觉得冒犯。
起码,江千宁很喜欢。
她垂眸,只见他的手心安安静静地躺着两块巧克力。她弯弯唇,接下他的好意:“好。谢了。”
说实话,应之序对于他们接下来的合作,是越来越期待了。
马导和两个投资人在与陈寄白说话,一人一语,他看上去听得极认真。
江千宁对于他,直接选择了无视。
不论他们说什么,她并不在意,也不作理会。
是以,马导突然cue她时,她茫然抬头:“什么?”
这表情,很明显是没在听。
气氛倏然沉寂了一瞬。
马导心里叫苦,我的祖宗哎,这位可是陈寄白啊,大家伙都捧着供着,您好歹听着点呐!
江千宁没听,也不觉有错,理直气壮道:“我没听见你们说什么。”
气氛更静。
马导就差脱口而出:祖宗——!!!
他们其实对她的身份知道得都很模糊,知道有来头,却不清楚具体的来头,真正知道的人不多。
对于这两位的渊源,就更是不可能知道了。
马导见状,赶紧给哈哈了过去:“正在说这部电影呢,我在跟陈总介绍你是这部电影的女主。”
江千宁颔首,“嗯对,有什么问题吗?”
她没有多余的话,只无辜地看过去。
马导忙道:“没有问题!没事没事。”
好家伙,这里一个个的,都得罪不起。
他现在只想擦汗,生怕陈寄白发火。
可稀奇的是,陈寄白一点发火的迹象都没有,像是清风拂过山岗地淡笑了一下。
江千宁撕开巧克力的包装,慢吞吞地塞进嘴里。
即使身边坐着她曾经最熟悉的人,即使她从前和他一起参加宴会时,她都喜欢与他说话聊天玩游戏,即使她曾经与他有说不完的话——这时候,他们也完全就是陌生人的排场。
没想到的是,巧克力是黑巧。
她刚才没细看,这会子才反应过来,这怕不是100%纯黑巧克力?
江千宁心里想骂人,哪有给女孩子吃这么苦的巧克力的?这个应之序,做什么呢?
她苦得说不出话,想找东西吐掉,苦味却迅速在舌尖蔓延,快到不可思议。
也是这时,她跟前出现了一只手,伴随着一道冷淡的声音:“吐掉。”
江千宁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理智。
她……宁愿苦死。
所有人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陈寄白,这是在做什么?
江千宁和陈寄白???
下一秒,所有人的下巴都要惊掉了——
江千宁推开他的手,毫不领情,径直起身离开座位,出去找洗手间。
陈总、陈寄白、的手、就那么、被推开!!!
他纡尊降贵地伸手,却被推开!
所有人仿佛失声,哑然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不知道的事情?他们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陈寄白拧紧了眉看着她离去的方向。
他还只是看着。
应之序却追了出去。
陈寄白眉心折痕更深。
现场一片寂静。
作者有话说:
一场天降与竹马的决斗。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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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章
九州合宴对常人而言,是个很难进入的地方。
对江千宁而言,却早已不知来过多少次,再轻车熟路不过。
她很容易就找到了洗手间,吐掉那块黑巧。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嗜甜,讳苦。这种浓度的黑巧入口,可不是踩死了她命门?
刚才也是她大意。不知在走什么神,什么也没看,手里有个东西,想也不想就往嘴里塞。
——主要也是她下意识觉得应之序给的巧克力肯定是甜的。哪里想到这个男人这么奇怪,给女孩子巧克力给的是这么苦的。……太大意了。
她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洗洗手,很快就从洗手间出来,面上若无其事的,神色轻松,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应之序就在门口等她,神态焦灼。
怕她觉得冒犯,也不敢进去,就只在这里等。
见她终于出来,他一喜,迎上去问:“千宁,你还好吗?”
江千宁说没事。
应之序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两个巧克力,懊恼道:“不好意思,我刚才是想给你这两个来着。没想到掏错口袋了…给你的那个是我提神时用的,实在是不好意思。”
这就是一场乌龙。
江千宁听完后,只有一个想法——果然如此。
她就说,应之序看起来不像是这么不会哄女孩子的人。
果然是事出有因。
她可真是一个很容易哄的人,闻言,很大度地摆摆手:“没事没事,小事情。”
——原先的确是小事情。
如果刚才,陈寄白没有伸出手的话。
如果刚才,在场的人没有看见的话。
江千宁悄悄攥拳头。
应之序深感歉意,把手里的巧克力递给她,“去去苦味?”
江千宁莞尔,欣然接过。
应之序对她的欣赏再加一分。
她的性格很好,根本不是外界所传的什么难以相处。
他们回到包厢时,里面已经恢复了热火朝天,丝毫没有被刚才的事情中断过一般。
江千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兴趣知道。
由于刚才的事情,她和应之序熟了几分,闲来无事,便与他闲闲地聊着角色。
他们的声音低,周身又吵,旁人只知他们在聊天,不知他们在聊什么。
陈寄白没有多待,不多时便起身离开。
知道他还有另一个局,他愿意给面子坐这么一会儿众人已觉难得,于是便只送着他离开,没有再留。
江千宁看似没什么动作,可只有她自己知道,他一走,她心上压着的一块大石头、把她压得一直勒着气的大石头,也终于移开了。
她倏然轻快不少。
-
这顿饭终于吃完,楚舒拥着江千宁离开。
江千宁看上去累极了,懒懒倦倦的,只踩着高跟鞋,摇曳生姿,没有言语。
她穿旗袍,有别样的风情。
今晚的男人,无一不多投来几道目光。或惊艳,或痴迷。虽不敢做什么,却不妨碍他们的爱美之心。
这个酒局之后,她可以回去好好放松放松,楚舒知道今天给她累着了,也没有再拘着她,甚至颇为善解人意地问:“想吃夜宵吗?”
江千宁一时间分不清这是真的询问还是虚伪的试探。她眯了眯眼,分辨着其中意味。
愣是给楚舒气笑了,敲了下她额头:“允许你吃。”
要是容易胖的体质她肯定不许,但江千宁不是,即使吃胖了也能很快瘦回去,所以她对这方面管的不是很严。
不远处,一辆黑色宾利停在那里,像是车里没人似的没有动静。
陈寄白看着远处的人,一直到她上车离开,他才有了动作:“走吧。”
他不知道他们已经多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坐在一处了。
即使一句话也没有,即使她对他对排斥肉眼可见,也无妨。
从前觉得寻常的事情,如今竟是成了奢侈。——两家关系好,他们以前是经常一起聚餐的。
他也不知他这是在为亲情疏远而感到遗憾,还是为友情,亦或者,是爱情。
溏心蛋又瘦了,本来也没多少肉,还这么爱减肥。之前没什么成效,她常抱怨说体重就是维持在那个数了,一动不动,这会儿看,应该是有成效了。
车子驶回陈家,陈江两家相邻,但他一路上都没看见江千宁的车子。很显然,她不在家住。
陈寄白微蹙起眉。
已经,三年了。
从前寻常碰见,回家途中十次能碰见七八次,这三年却是一次也没有碰见过。
把江千宁送回公寓后,楚舒心里默认她肯定会自己点夜宵的。虽然碰见了陈寄白,但是见她面上若无其事,并无异样,楚舒就没有太担心。
她哪里知道。
进了家门后,江千宁靠在门口,无力地滑落。她自己把自己埋起来,去压抑那一阵阵本不该有的、却又汹涌翻腾了一整晚的情绪。
她没有点夜宵,即使刚才在饭局上并没有吃什么,酒倒是喝了不少。
她现在,全然没有胃口,什么都不想吃,对吃食生不出半点欲望。
不知过了多久,她强撑着站起来去洗漱。
起码,得洗掉这一身,沾染了他气息的味道。
她洗完澡,擦着头发赤脚走出浴室。肤色胜雪白,水珠欲滴,她自己是不知这画面有多勾人的。
江千宁一晚上都没顾得上看手机,也是这时,才有空看一眼消息。
江二给她发了不少,她都没来得及回。最新一条是刚发的,看清内容后……江千宁定睛看着,久久没有动作。
江斯年终于等到了他亲爱的妹妹的回复:「他没有错,他只是不爱我。」
他陷入长久的沉默。
他刚才发给她后,想了又想,还是想撤回,偏偏已经过了两分钟,撤不了了,于是便只能干瞪着眼等一个回复。
他发的消息是:「小溏心,你还怪他吗?」
小溏心是她的小名,只有极亲近的家人才知道的。后来她长大后,并没有与外人提过,也就很少被人这么叫了。
进入娱乐圈后,粉丝们屡屡被她身着玫瑰装饰的裙子的造型给惊艳住,纷纷以“小玫瑰”唤她,久而久之,她也听惯了,乍然再听到“小溏心”,她还有点恍惚。
江千宁知道哥哥担心她,发过去几个搞怪的表情包,想告诉他自己没事。
江斯年的担心却并没有减弱分毫。
他头疼地捏捏眉心。
当年,他和陈寄白打过一架,发了狠,发泄着所有的怒意。
-
北城很大,但圈子很小。
好在接下来的几天,江千宁都没有再碰见他。
也是的,哪有那么巧,整天碰见他。上次应该只是巧合。
江千宁小时候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会生疏至此,会分道扬镳。
但是世事无常。
在这三年的岁月里,江千宁其实也有想过,是不是她太执拗了?他们这么多年的关系,难道就要这么化为乌有了吗?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在彼此的岁月中都是难以抹灭的存在,一起经历过的事情太多太多,从来没有人觉得他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可是江千宁做不到若无其事地还和他像以前一样相处,更做不到坦然地与他说笑打闹。最初,他甚至是一个,她连想起都要心痛到难忍的存在。现在的她已然是成长了许多,所以那一晚她才能那么厉害地维持住表面的平静。
她始终觉得,真正爱过的人,要么成为爱人,要么成为路人。
不可能再做朋友的。
江千宁不是没有尝试过,但是最终她还是选择放过自己。
在折磨自己的这件事上,她已经做到了极致,再多一分,就真的受不住了。
网上她的那组红毯照火了好几天。一开始甚至还不是她的工作室发出的精修图,只是路人拍的照片,并没有多精致,但就是爆红了。后来精修图更是传得满天飞。
她的微博又结结实实地热闹了一把,涨了几十万粉。
这只是一个红毯。
===第6节===
只是一个红毯。
圈里被震撼到的人不知凡几。
尤其是蒋妍,完全没预料到这样的后续。
那天被江千宁逃过一劫后,她已经是一口气难以咽下。她也知道江千宁白裙的那个造型很美,但是没想到红毯结束之后,会持续爆火,最后甚至火成这样。她现在已经是一口老血含在嘴里。
蒋妍还总忍不住想,要是那天江千宁穿的还是蓝色的裙子,而且造型还是和现在一样火了,那她会不会压住江千宁?毕竟她也是蓝色裙子,还比江千宁先出场。或者,如果她开撕江千宁,她会不会也引来这份热度?
这份热度,真的没有办法不叫人眼红。
《只是路过》的节目组观望着观望着,和各方商议好后,趁着江千宁的这波热度,就势官宣。
又是一个惊雷。
之前早有人爆料过江千宁会是女主,但是信与不信的人各占一半。
虽然江千宁的资源好到出奇已经是圈里心照不宣的事情,但总有人不信邪,不相信连这样的资源都能被她搞到手。马开程导演,应之序男主,男二女二都是圈里名气不错的演员。这部剧投资很大,风声早就传出去了,不知道多少女星盯着这块肉想吞,可不一定就是江千宁的囊中之物。
除了这部分不相信江千宁资源能力的,还是另一部分觉得花会落到另一家的。因为网传最多的不止江千宁,还有一个女星是宋时滢。而宋时滢在圈里早已奠定了基础,她的可能性明显比江千宁大。所以觉得女一会落到宋时滢头上的人还真不少,就连宋时滢的不少粉丝也都这么认为。
可谁能想到,官宣这一天,官博艾特的竟然是江千宁!
有一部分人:看吧,看我怎么说来着,你们可以不相信别的,但是怎么能不相信江千宁的资源能力?[累了.jpg][doge]
另一部分人:可恶,竟然真的是她的囊中之物!这一波争抢,到底还是宋姐输了。
在这波之后,开始有人如常酸起江千宁,嘲讽也不知道是谁家包养的金丝雀,资源一个比一个逆天。
也有人护着江千宁,说她本来就适合这个角色。火了好几部作品,凭什么不配接这部剧?
风风雨雨,江千宁并没有去关注。
微博上她的恶评太多了,所以她从进圈开始就很少看。
她很清楚她想要什么,她只要为她想要的东西努力就行了,其他的,不必在意,也不必理会。
她转发完艾特她的微博后就退出了微博。
说起来,这部剧是她自己想接的。在楚舒拿给她看的一众剧本中,她只看中了这一部。
这是一个轻而易举便吸引了她的故事。
拍它或许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但是是一个她自愿的选择。
她喜欢就接,至于能不能接下并不是问题。只有她不想要的,没有她要不到的。……哦,除了那个人。
虽然这话很残忍、很嚣张,但的确就是这样的。比起江家的资产来说,她在娱乐圈的这些都是小打小闹。江家不仅不需要她在这里的收获来加持资产,还可以尽情地往里砸钱哄她开心。可以说,整个娱乐圈,就没有江家拿不下、拿不到的资源。
江千宁从入圈开始,江家就已经给她铺好了路。她也不傻,欣然接受,安然生活在父兄为她打造的城堡中,没打算赤手空拳地自己去打江山,太累了,还费神费时间。但是在接下剧本后,她会拼尽全力地去对待,不会有半分敷衍。资源给到她手中后,她就只靠她自己。她今天得到的所有成绩,也都是她凭借自己的努力打出来的。
她并非科班出身,一路上吃了不少苦,但她从来没喊过抱怨过,倒是把母亲心疼哭了许多次。母亲一哭,父亲就心疼,于是有一次,家庭聚会时全家都在劝她退圈,她好不容易才把他们给安抚住。
江千宁在北城好好地休息了几天,休息得差不多了就开始约杭夏她们。
她在尝试着回到以前的状态,做回以前那个恣意快乐的江千宁。
总不能一直陷在痛苦之中。
人活着,得朝前看。
最要紧的是,她的心脏在朝她发出求救讯号,她接下了讯号,企图……再自救一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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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当年江千宁可是称得上北城第一名媛的存在。
全城的名媛都不及她耀眼骄矜。
家世、受宠程度、颜值、智商、时尚资源,每一项都是妥妥的碾压众人。
无人及她矜贵高傲。
北城名媛,她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她甚至一度还是北城上流圈子中时尚的指向标。
即使后来她远走国外,又钻进娱乐圈埋头演戏,北城里也依然存在她的传说,她的地位一点儿没下降过。
这位祖宗一出山,小姐妹们立马应声而来,丁点不带犹豫,且引以为荣。
——拜托,可不是人人都能被江小公主邀请的好吗!
她们认认真真地挑衣服挑首饰,一个个的斗志高昂,还没去就已经预料到了此番会是怎样一争奇斗艳的凶残之景。
江千宁不以为意,这种场合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她们约在了新开的一家会所,据说还挺受欢迎,当然,也难约。只不过约的人是江千宁,也就不存在什么难度了。
她挑的依旧是与玫瑰有关的裙子。自她成年后,便独爱玫瑰。世间万种花卉,各有其色,唯有最绚烂的玫瑰,集爱与美于一身的百花之王才最与她相配。
一身奶白色薄绸旗袍,裙摆处是苏绣的一大朵红玫瑰。疏淡与冷艳交加,直教人难以移开视线。
前不久她偶然了解到苏绣,对其尤为钟爱,甚至还有意做些什么,以传承这些日渐没落的非遗文化。是以她近日活动所着都是旗袍,上面的图案都是苏绣。
江千宁的身材管理绝对是能令人叫绝的程度,杭夏在看见她的时候,已经是不知道该看她的脸还是该看她的腰,亦或者,是其它。
旗袍是最考验身材的衣物,但是这显然不在她的担忧范围内。
江千宁看见她,微微弯唇,“愣着做什么。”
季潇雨她们随后赶到。
季潇雨在她旁边坐下,伸手便去搂她:“真是罪过了,竟然叫我们宁宝等。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江千宁懒懒道:“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来这喝杯酒。”
季潇雨转了转眼珠子,突然凑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等说完,她笑道:“相信姐姐,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江千宁的美目中逐渐流泻出震撼之色,一点一点地占据了瞳孔。
季潇雨轻轻笑起,“没去过呀?那下回我带你去。”
江千宁想了又想,没有拒绝。
季潇雨欣慰地点点头。
有段时间没见了,她们一聊起来,氛围很快就热了。
都是自小认识的小姐妹,以江千宁为首,她们在北城的名媛圈里是出了名的小团体。想融进来的人不知凡几,但是这个小团体,哪里是说进就能进的,一看关系,二看背景,三看能力。也可以什么都不看,只看江千宁同不同意。
旁人艳羡,但也只能艳羡着。其她人也有组队的,三三两两地玩在一起,但聚在一起时,定是以江千宁这个为首,没有人能超过她们的地位,做决定时自然也都以她们唯首是瞻。她们聚会时偶尔会流出照片,照片中她们的穿搭,都会在北城迅速席卷起一小阵风。
今天巧的是,这家会所好像不止有她们在聚会。
杭夏耳尖地听见别人的声音。
屏风之后,好似还有另一聚会。
杭夏当即不乐意了,叫来服务员问。
江千宁停下说话,懒懒地看向屏风后的方向。
这么一动静,屏风后的几个人也听见了,闻言都走了出来。
“怎么了?”
“是谁呀?”
——巧了,竟是熟人。
江千宁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管芷葶几个走出来。只在最后一个人走出来时,她眸光微动。
两个聚会,两个等级。
江千宁这边的,稳稳碾压她们。
管芷葶脸上已挂上了笑:“千宁?太巧了,你们今天也在这边呀?”
江千宁轻一颔首,容色满是骄矜。
杭夏皱了眉,叫来服务员问有没有包厢,她们想要一个封闭点的空间。
服务员连忙说有。
杭夏便去挽江千宁的手,“宁宁,我们去包厢吧。”
江千宁挑唇说好。
宋时滢终于出声,声音如温温柔柔的细雨:“大家都认识,不妨坐下来一起说说话呢?”
管芷葶一听就瞪了她一眼。
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没脸呢吗?别看都是一个圈子的,有钱人对于阶层的划分更加明显。江千宁她们和自己完全是两个级别,她们是不屑于和自己这几个一起玩的。主动提出,这不是自讨没趣么?
宋时滢求了她好久,给她送了不少礼物她今天才肯带宋时滢过来见见世面,和小姐妹们一起聚个会。可没想到她这么拎不清,连这种事情都看不明白,主动给她下脸。
果然。
杭夏身边的一个女孩娇笑道:“那就不了。你们自己玩吧。”
语气里高高在上之意不难听出。
宋时滢一时间有些尴尬,但她从来没和人红过脸,即使如此,也是柔柔地接下这一招,笑道:“好,那就不打扰你们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换个人或许会心生不忍,或许会就此翻篇,至少不会再揪着不放。可是今天遇到的是江千宁她们,人以群分,江千宁的小姐妹哪里会是什么心软的老好人,那可是一个比一个作的小作精。
===第7节===
应嘉薇撇撇嘴,翻了个白眼。
宋时滢的笑容就那么僵在了脸上。
直直地僵在了脸上。
应嘉薇满意了,和季潇雨一块跟上江千宁的脚步。
宋时滢从来没碰见过这么不给面子的人,脸上实在挂不住。不曾想,在被下完面后,一转头还要被管芷葶埋怨道:“你干什么呀?没事上赶着什么?也不照照镜子,你配和她们一块聚会吗?回头这事传出去,又要被人笑!”
人是她带来的,指不定要连她也一起被笑。
管芷葶气坏了,狠狠瞪了宋时滢一眼。
宋时滢愈发震惊了起来,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但这个时候,她什么都不清楚,也只能先给管芷葶赔罪,拉着她的手柔柔地告罪:“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我刚才太莽撞了。”
管芷葶哼了一声。
宋时滢忍不住看了眼江千宁她们离开的方向,眼里有不解,更深处,是不甘。
江千宁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平静,进了包厢后,就与应嘉薇说:“你去查查刚才那个,怎么会和管芷葶她们在一起。”
应嘉薇被江千宁一吩咐,又是激动又是兴奋,“没问题。”
每个人心里多少都有个标杆一样的存在,她的标杆就是江千宁。
说严重点,说是信仰也不为过。
她完全就是江千宁的小迷妹,指哪打哪,绝无二话。
江千宁的兴致看上去被毁了不少,杭夏叫人送酒来,“好啦,不想她们了,小酒鬼,我们喝酒啦!”
江千宁微微弯唇,“来。”
柔弱是表象,喝起酒来的飒爽英姿才是真的。
-
陈寄白今天早了些回家,给母亲带了一家她最喜欢的小吃。
陈母斜他一眼,一边接过一边说:“今天不忙啊?”
“还好,晚上没什么事。”
“但我跟你爸爸有事,和你江叔叔他们约了一起吃晚餐。就不带你去了,你自己在家吃吧,想吃什么和阿姨说。”
陈寄白顿了下,黑眸看着母亲:“我陪你们去吧。”
两家人经常聚餐,但这几年陈母都没叫过他。他平时那么忙,正好叫他忙去,省得让他去气江家人。但没想到这次他会主动提出参与聚餐。
陈母顿时为难了起来。
怎么想的,好好的怎么就想去了?
陈寄白已经接过她手里的包:“走吧,妈。”
陈母叹了口气。是真不怕揍是吧?
既然他坚持,她便也没再反对,去就去吧。
孩子们闹掰了,但是总不能叫大家一辈子都不见面。
陈母不知有多喜欢江千宁,因为自己没有女儿,所以打江千宁出生起就是被她当作亲生女儿来疼爱的。她做梦都希望江千宁能是自己儿媳妇呢,可惜、可惜……
陈母再次叹了口气。
好在那孩子懂事,虽不和陈寄白联系了,但是很是非分明,回国后又和她恢复了联系,时不时还会快递小礼物过来,好似回到了当初,好似陈寄白和她没有关系。陈母心疼她,也从不在她面前提陈寄白。
这不,前两天小溏心又给她寄了瓶香水来,她可喜欢了,今天用的就是。
用着心爱的干女儿送的香水,陈母心情非常好,陈寄白也觉出了异常。他看母亲几眼,忽然问:“香水是新买的吗?之前好像没见您用过这个味道。”
陈母笑着说对,又问他闻起来怎么样。
陈寄白:“还不错。”
说完后,他便恢复了一贯的沉默。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突然有这几句陈母都已经觉得很难得了。
等到了餐厅,江斯言看见陈寄白的时候,黑眸深邃了三分。但他什么都没说,只与陈母打了招呼。
江家两兄弟性格迥然不同,江斯年有多活跃,江斯言就有多寡淡。从某种程度而言,江斯言和陈寄白是一种人。
他们性格相同,智商相近,从前,是关系最好的兄弟。一切止于三年前。毕竟,江千宁是江斯言最疼爱的妹妹,江斯言没办法与他毫无芥蒂地如常相处。
江斯年随后出现,看见陈寄白,咬牙切齿了几分。
这家伙,今天怎么来了?
陈母与他笑问:“小溏心今天来不来?”
她努力想像以前一样相处,刻意地避讳反而显尴尬,索性自然一些。
江斯年说:“不来,她前段时间累狠了,这几天不是休息就是和她的小姐妹聚会。回头我跟她说您想她了,让她找您玩。”
陈母笑应。
他们说起江千宁也没避着,但陈寄白坐在一旁,低眸回复着手机的消息,好似没注意他们在说什么。
看着实在来气。
江斯言闷着仰头喝完杯中的水。
罢了。
原本就是一场错误的单恋。
江斯言下了狠心,无论如何都要把陈寄白从宁宁心里剐去。再残忍再狠厉,也顾不得了。毕竟,长痛不如短痛,狠狠地来上一次,总比这样毫无结果地痛下去要好。
这几年的纠葛,已经够了。
陈寄白根本没回复什么消息,他的手指在屏幕上乱点,越发心烦气躁起来。
过了会,他把手机弃于一旁,捏了捏眉心。
她哪里是因为那些理由才不出现,她就单纯的只是为了躲他。
毕竟这都躲他躲了三年了。
他心里对这些再清楚不过。
他们心里也清楚,刚刚说的话都只不过是漂亮的场面话而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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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江千宁和小姐妹们聚了一聚,心情好了不少。
——如果不是中途遇见宋时滢,她觉得她的心情会更好。
毕竟情敌相见,总是分外眼红。
这可是她在意了整整四年、介怀了整整三年的人。
即使是现在,她看到宋时滢的时候,还是会很不舒服。
江千宁以为她已经忘记,然而并没有。
回到家后,季潇雨给她发消息,问她怎么样了。
江千宁握着手机,思忖良久,发过去一个问题。
小玫瑰:「他有女朋友吗?或者,结婚了吗?」
按照江家在北城的地位,再不济,按照两家的交情,陈寄白结婚肯定通知得到她家。
她的圈子里肯定也是沸沸扬扬。
但她怕,他们全都瞒着她,以至于她不知。
季潇雨都没注意到她改了昵称。
她也没在意,回道:「没啊。」
想了想,她又觉得这个回复不大严谨,于是补充:「起码我没听说。」
江千宁觉得很奇怪,她离开了这么久,他没有和宋时滢在一起吗?
但奇怪归奇怪,她原也不想看到他们在一起的画面。
她舒了口气,逼着自己忘掉这些事情。
——江千宁啊江千宁,你怎么又想这些了?还不够你痛的是吗?
应之序出现得很及时,约她聊剧本。
江千宁觉得这事儿不错,可以抽离她的情绪和理智,于是转头便埋入其中,没有再想刚才的事情。
-
陶子越他们最近攒局攒得挺频繁,就想把那位祖宗请出来一次,可惜次次失败。
另一个极端是,以往请陈寄白都请不来,这几次倒是每次都能请来。
两种极端不由让陶子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第8节===
他私底下和杭夏嘀咕了句,杭夏也随口道:“陈寄白事先又不知道宁宁来不来,怕不是为了赌一个见她的机会才回回都来的吧?”
陶子越脱口而出:“怎么可能?想什么呢?”
杭夏被这么一否,也觉得有点荒谬。
于是两人也没再提。
杭夏只委屈巴巴地给江千宁发消息:「小玫瑰,我都想死你了,你可就下凡一趟吧!!」
江千宁握紧手机,犹豫了一次又一次。
她也想去。
她本身就是爱玩的性子,老是憋着不和朋友出去,她也难受。
季潇雨也发消息给她:「宁宝,出来玩,给你介绍八块腹肌的大帅比?」
江千宁忍了又忍。
还是没忍住。
一边往衣帽间走,一边回了句语音:“来了。”
躲什么躲。
她躲够了。
不就是个陈寄白吗?她又不可能因为他而一辈子不见她的这群狐朋狗友!
江千宁握紧小拳头,找好战袍,直接去了weight。
——狐朋狗友们最近爱上的新地方。
几年没怎么玩,以前他们爱去的那个地儿都拆没了。
江千宁这个名头,在北城那可是响当当的。这位姑奶奶最爱玩的时候,整个北城没有人玩得过她。
她父亲对她从来都是纵容的,即使在某些事情上比较严格,这位祖宗也丝毫不带怕的——她的两个妹控哥哥会给她兜底,会给她当挡箭牌,会给她擦屁股。
父亲和两个哥哥加起来的纵容,以及加起来的能力,足以让她在整个北城都横着走。
那段时间,她也的确是横着走的。
而江千宁横着走和别人不一样,她不是那种以欺负人为乐的人,她的横着走,只不过是肆意轻狂,恣意潇洒。用杭夏的话来说就是——全天底下的玫瑰,都不及她绚丽耀眼。
即使她这几年没怎么出现,也丝毫没有人对她有半点怠慢轻视,她在他们眼里早已经形成了固有印象。
在她出现的时候,他们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只有一个想法——果然。
江千宁穿着一条靓丽的吊带红裙,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往杭夏身边的沙发边一坐:“嗨。”
她倒是不担心会被拍,这是会员制的高级会所,没点身家进不来,门槛高得很,要是偷拍其他会员泄露消息,目标好查得很,不仅会被终身禁止进入该会所旗下的任何场所,还会被告。能进来的人都没那么闲,也不屑于做这种事,所以这里的隐私性很强。
好段时间没见她,陶子越他们差点没认出来。虽然网上经常刷见她消息,但是隔着个屏幕,网上和线下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等认出来人,陶子越吹了个口哨:“哟,这不是我们小玫瑰么?漂亮得哥都认不出来了。”
江千宁找了个位置坐,一边嫌弃道:“得了吧,你比我小两个半月,在这里喊什么哥。”
她这人,真心朋友是真不少。这不,随口都能拎出个人生日。一方面是她记性好,一方面,又何尝不是因为她把朋友都放在心上。
陶子越心酸不已,可是吧,小玫瑰一栽进感情里太容易六亲不认了,为了个陈寄白,这么久没理他们几个兄弟。
对了。
想起陈寄白。
陶子越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这家伙。
陈寄白低头倒酒,看不清神色,也不知在想什么。
现场没什么位置了,江千宁坐在沙发角落,而陈寄白正好坐在另一个沙发的角落,两人之间呈个九十度。距离,是可以忽略不计了。
陶子越看得都心惊,偏偏这两位没说什么。
陈寄白刚才倒的是个新酒杯,倒完酒,顺势递给江千宁。
动作熟稔,一如当年。
江千宁微微一愣,才伸手接过。
犹疑两秒,故作自然道:“谢了。”
周身已是一片寂静。
所有人在看见陈寄白的动作后,手上的事情就都停了,纷纷震惊地看着他们。
他们在做什么?
这两人,怎么回事?
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他们2G网了?
季潇雨翘着个二郎腿,优哉游哉地看着他们,似乎早已看穿一切。
杭夏磕磕巴巴地小声问她:“这两人,一笑泯恩仇了?”
季潇雨笑了声。一笑泯恩仇?怎么可能?他们俩的恩恩怨怨,距离结束,还早着呢。
至于他们现在唱的是哪出戏,她也看不明白。就是觉得,分外有趣。
陈寄白想和她缓和关系,至少,别一直这么疏远僵硬。于是他主动抛出了橄榄枝。而他要是想抛出橄榄枝,简直不要太容易,这个世界上,除了她的亲人,再没有人比他还要了解她。他随手做点什么都行,也都再顺当不过。
而江千宁觉得吧,他们这样下去实在没意思透了。说白了,他也没有对不起她什么,他只是不喜欢她,他没有错,错的是她,她太执拗了。
她一直躲着避着也不好,不仅显得她小气,还会让人知道她还喜欢着他。
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向全世界宣告:她已经放弃爱他了。
这样不仅能不影响她的日常生活,还能……稍微稍微地、挽回一点点早就丢没了的面子。最重要的是,叫他也知道,她不喜欢他了,不让他再有什么心理负担。
江千宁想通了。想通的那一瞬间,她觉得她长大了、成熟了。
虽然她从来也没想过,成为大人的第一步,原来是学会放弃爱。
无论如何,江千宁决定转变做法,现在,她要大方磊落地恢复和他的相处。
从痛苦到轻松,只需要一个想法的转变。
她觉得浑身上下都轻松了许多。
就连呼吸,都不再觉得难受。
江千宁小指勾着酒杯玩,懒散地看着他们玩牌。
却发现这些人不知道在发什么呆,怎么动作都停住了?
她踢了踢陶子越:“你干嘛呢?出牌啊。”
陶子越:“……”
姑奶奶,你说干嘛呢?还不是被你给吓的。
哦不,更准确地说,是被你们给吓的。
他在心里骂骂咧咧,面上比孙子还乖,重新凝神看了会牌,谨慎地出了张:“三。”
江千宁:“……”
她的无语太过明显,在场人纷纷笑了出来。
杭夏:“小玫瑰都看不过去了,啧,你可出息点吧陶子越。”
陈寄白的唇角也微微一勾,漫不经心地挑着牌出。
陶子越梗着脖子狡辩:“爷这叫谨慎,你们懂什么?”
这几个人打的是斗地主,说他们幼稚吧,偏偏筹码大,一晚上一不小心就是一辆车。
江千宁看了两局,终于手痒痒,踢掉陶子越顶上位。
也就意味着,她要和陈寄白打牌。
杭夏看得心脏咯噔咯噔跳。
江千宁却没什么感觉,她分了手好牌,毫不客气地便开始大杀四方。
飒气地把牌甩桌上的同时,牌放下了,她好像把一些东西也一起放下了。
赢了一圈下来,江千宁兴致更浓,陶子越嚷嚷着把位置还给他,她就一边压制着陶子越一边接着打,把一群人乐得不行。
还是他们熟悉的味道。
他们的小玫瑰回来了。
只有陈寄白,没人知道,他捏着牌的指尖一点一点缩紧,直到发白。
他感觉到了,她在尝试着放下。
当一个女人开始和一个男人自然地相处时,也就意味着,她在尝试着放弃爱他。
这个认知,按理来说,应该是让他感到轻松的。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轻松不起来了。
几年兜兜转转,她终于出现了放弃的苗头,他合该是最该高兴的一个。
可他没有。
陈寄白放了张牌。
她又赢了一局。
他趁机看向她,视线逡巡到她的脸上。
她一点没变,依旧是明艳照人的模样。
陈寄白心里沉了又沉,说不明滋味。
陶子越琢磨着江千宁今晚的意思,试着发起明天的约。
“明桂居的菜听说不错,明儿一块去约一桌?”
江千宁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第9节===
陈寄白指尖蜷缩了下,道:“明晚我有个应酬,你们去吧,我买单。”
陶子越一愣,才道:“行,那我们去。”
江千宁看着手里的牌,好像没在意。
只有陈寄白,对着凭空捏造的行程陷入沉默。
第6章
酒局散了后,陈寄白回到家时,已是凌晨两点。
陈母正好起来倒水喝,听见动静,走过来瞧。
看见是他刚回家,皱眉道:“玩到这么晚?喝酒了没?我给你煮点醒酒汤,你去那坐会。”
“没喝多少,别麻烦了,您休息吧。”
“麻烦什么?你给我坐着。你们年轻人,老是说麻烦这个麻烦那个的,小溏心也是,说住家里麻烦,搬去那个兰乌园住。我们才不嫌麻烦呢,照顾你们哪里费什么力了。”
陈母随口说着,絮絮叨叨的。
陈寄白.精准捕获了重要字眼。
他抬了抬眸,想问什么,可稍微思忖,还是没有问出口。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头脑酸胀胀的。
陈母很快弄好,给他端来看着他喝。
“今晚跟谁玩去了?”她随口问道,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闲聊而已。他们家很自由民主,她对儿子管得不多的,不会干涉他这个那个。
“陶子越,邬宸他们。”他仰头喝完,补了声,“千宁也在。”
陈母微愣,“宁宁?”
陈母一瞬间就有好多问题涌出来。只是那些问题在舌尖转了几圈,又被她咽了回去。最终只化作一句:“还好吧?”
这个问句的牵扯范围可太广了。
什么还好吧?
陈寄白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挺好的。”
陈母松口气:“那就好。儿子,答应妈妈件事。”
“您说。”
“不管以后你们有多生疏,隔得有多远,看在妈妈的面上,你都多看顾看顾她,照顾着点儿,好吗?”
陈寄白凝着母亲,半晌,才道:“妈,你放心吧。”
陈母得他这一句便安心了,叮嘱他早点睡后就回屋去了。
陈寄白摸出烟盒,点了根烟。
刚才他的话,他妈以为他的意思是说,不管怎样,他都会看顾她。
可他的意思实则是,他们不会生疏,也不会隔得有多远。
烟雾缭绕。
陈寄白想不明白,为什么连母亲都会觉得他们今后注定会生疏?甚至不放心地叮嘱他这些?明明从前他们在所有人眼里,都是最要好的关系,是什么时候起,别人竟开始觉得他们会渐走渐远?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有一天真的成了陌路人,他也定会看顾她,陈寄白怎么可能会不管江千宁?这哪里需要叮嘱?又哪里需要看在母亲的面子上?这难道不是毋庸置疑的事儿么?
直到一根烟抽完,陈寄白也没想明白这个事儿。
他们之间,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不仅他们自己有问题,连在旁人眼里,他们也都已经生疏至此了?
他独自抽了半晌的烟,不知不觉,竟点开了相册。
等他反应过来时,指尖已在滑动着她的照片。映入眼帘的是她前几天的红毯照。
陈寄白蹙紧眉,揿灭了烟,关掉手机。
-
江千宁没喝多少酒,直到回到兰乌园,她都还是清醒的。
今晚,她比任何时候都还要清醒。
在去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试探的准备。
——试探自己的内心。
她知道他在,她愿意去,就是想试探一下她的内心在接近他时还能不能安然存活。
一晚过去,她成功了。
这无疑是一件自虐的事情,犹如生生地用手去掏出心肺。
但做完之后,她得到了最大的解脱。
江千宁打开了自己的微博小号,照常发了一条微博。
「我藏于暗处喜欢了他一年又一年,后来将这份喜欢曝光在阳光之下,人尽皆知,可惜仍无结果。
羞怯的、大胆的爱意我都试过了,一一撞过南墙,我也终于死心。
我终于还是要放下了。
我选择放过他,也选择,放过我自己。」
敲完这些字,不知不觉,已是满面泪痕。
江千宁咬着手臂,克制着哭声。
明明她是独居,明明这里只有她一个人,明明她可以肆无忌惮地放声大哭。
但她仍像是小偷一样谨慎地因为怕被窥伺而不敢哭出声。
哭吧。
最后一次。
再放任自己哭最后一次。
哭完后,就放手吧。
和自己和解吧。
等哭完后,她退出了这个微博。
她不止一个小号,这个是专门用来发和他有关的事情的,以后,她可能不会再登了吧……
江千宁吸吸鼻子。
她是爱哭鬼。
江千宁是爱哭鬼。
-
陈寄白破天荒地晚到公司半小时。
他这一晚上半梦半醒,根本没怎么睡。
宁特助已经等boss等了半小时,他没想到老板居然会迟到,毕竟这可是出了名的工作狂,从来从来没有晚到过。但他哪里敢问?等boss泡完咖啡,才敢默默地递上一大叠文件,并简单汇报了些重点。
陈寄白翻到其中一份文件时,突然抽出来递给他,沉声吩咐:“我要这个剧组的所有投资分析。”
宁特助连忙接过文件:“是,我现在就去安排。”
当天下午,陈寄白就吩咐注资。
速度快到令人咂舌。
宁特助仔细看了下,是一部电影。
——哦,是马开程导演的?
那就不奇怪了。
陈总一定是看中了这部电影的潜力!
毕竟这可是陈寄白,眼光出了名的毒辣。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陈总今天看起来心情好像不太好,整个办公室气压低得过分,连他都不敢往跟前凑。
陈寄白忙完注资的事情,看了眼时间,已经入夜。
这时候,他们应该在明桂居了。
他走到落地窗前,眺着明桂居的方向,给陶子越发了个信息:【开始吃了没?】
【陶子越】:在点菜。忙完没啊?来呗!
陈寄白迟疑着,指尖停顿在屏幕上,迟迟没有点下去。
【陶子越】:哥们,我这智商是真看不懂你跟宁宁是个啥情况了,我可求求您别跟我打哑谜,全世界都明白,就我一头雾水,我上哪哭去啊我?
何止是他。
陈寄白也看不明白。
陶子越接着发来消息:【不过,我看宁宁已经放下了,你们以后就不用避来避去的了。咱们还是跟以前一样,该聚聚!】
看到这一条,陈寄白目光微停。
她已经明显到,连陶子越都看出来她放下了么?所以,并非他的错觉与多思,而是她真的放下了么?
===第10节===
陈寄白怔然。
待回过神来,陶子越那条消息已经被他自己刷了上去,他发来菜单、菜肴照片,不停催他过去。
陈寄白堪堪回神,拿了外套离开办公室,回他一句:【二十分钟。】
陶子越一看就乐了。
果然!陈寄白这家伙果然是因为宁宁要来才不来的!这不,他一说开,陈寄白就没有顾虑地答应过来了。
还是现在这样好啊!以后这两人再也不用避来避去的了,大家还能跟多年前一样一块吃一块玩儿!
陶子越乐呵呵地招呼道:“陈寄白在路上了,他要来。”
季潇雨觑了觑江千宁。
只得江千宁回眸一笑,轻松地耸肩,表示自己无事。
季潇雨端起酒杯和她碰了下,江千宁说碰就碰,利落爽快。
季潇雨“啧”了一声,这娘们儿,可爱喝酒了。
江千宁认为,这世上是没有酒消不去的愁。
后来,这个定理被陈寄白打破了。
现在,她觉得她可以重新拉回来这个定理。
陈寄白到的时候,顺势在江千宁身旁落座。
其他人纷纷一怔。
仿佛回到了几年前,他们俩关系还极好的时候,江千宁身边不是两个哥哥就是陈寄白,所有人都默认他们会锁在一起的设定。
江千宁拿着酒杯的手细微一顿,很快恢复了自然的神色。
所有人里,陶子越先哈哈一笑打破有些寂静的局面,把菜单给陈寄白,问他还有没有什么要点的。
“你们点的这些就行。”陈寄白合起菜单递给服务员。
陈寄白扫了眼江千宁空了的酒杯,心下对她已经喝了不少酒有了点数。
一道菜一道菜上来,陶子越看着他们俩坐一块,几乎要喜极而泣。苍天啊,这两人终于恢复正常了!
他是最高兴的,开了瓶酒给陈寄白倒上:“来来来,兄弟们,先来一杯!”
大家都知道他在高兴什么。
江千宁不以为意地举杯跟他们碰,恍若未觉。
她喝了两杯这个酒,还觉得不够,叫服务生再上两瓶,不忘和大家介绍:“这个酒不愧是这里的特色,味道是真的不错。”
众人信她的推荐,也都说要来一杯,只有陈寄白,在她再次捏住酒杯的时候,无声地拦住,蹙眉低眸:“少喝点。”
季潇雨看了这边一眼。
这两人一有肢体接触她就不放心,也没得放心。
好在江千宁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只是随意道:“知道了知道了,这才刚开始呢。”
陈寄白好像又是那个爱管她的邻家哥哥。
一切都和从前没什么区别。
他看她一眼,才收回手,“多吃菜,少喝酒。”
江千宁没再理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喝得这么猛,连季潇雨看了都有几分担忧。
这姐们,今天可别是借酒消愁来的?
菜陆陆续续上来,江千宁小声地与身边的季潇雨说着话。她有段时间没回来,漏掉了好多八卦没听,随便聊点什么都能带出她不知道的八卦来。女人的天性就是八卦,她听得津津有味,眼睛都在发光。
季潇雨看她情绪还算正常,没有被陈寄白影响到,于是说得更加起劲。
“真的吗?他同意结婚了?哇偶,叶茵茵追到手了。”
“捉奸?!他怎么这么敢?”
“什么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陈寄白从公司过来,身上穿着白衬衫,扣子解了两颗,袖子半挽,附耳听旁边人说事情,氛围勾勒出他的清冷,不是很近人的性子,也不是很近人的人。
江千宁不经意间瞥过一眼,就再难以转走目光。她那颗被她强行摁平静的心,再度掀起惊涛骇浪。她对他,完全完全没有抵抗力。
须臾之后。
在他即将察觉到她炙热的目光的时候,她狼狈地低下眼眸,对季潇雨说:“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季潇雨无奈地看她,心疼地揉揉这个小傻子的头。
“我说,你新剧的男主角很帅,如果可以,你不妨试试?谈个恋爱呗,小溏心。”
陈寄白的目光刚才就已转来,在这一刻,终于落定。
江千宁没看见,季潇雨看见了。
她直直迎上陈寄白的眸光,带着挑衅、不屑、嚣张。
陈寄白几不可见地蹙了下眉,复又收回了视线。
季潇雨也就继续刚才的话:“你还不知道吧?应之序是嘉薇堂哥,家世肯定配得上你。如果可以,试试咯?”
江千宁张大了嘴,表示不可思议。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应之序竟然是她小姐妹的堂哥?!
震惊之余,她也就久久没有言语,倒像是真的在思考要不要试试一般。
陈寄白眉梢始终是蹙着的。
他想阻止,可是转念一想,她已经成年了,谈个恋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又不是以前,还要担心她早恋。而且她一直执着于他,要是能谈一场恋爱,让她彻底从这场执着中解脱,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几经思忖,陈寄白到底是没有出声。
他明明将一切都纳入耳中,罕见的,却是没有任何动作。
季潇雨满意地勾了下唇。
早该如此。
她又看向江千宁,问她的意思如何。
江千宁稍微过了遍脑子,倒也没把季潇雨的话当真。
她和应之序又不熟,哪能看个脸看个家世就在一起?不过是玩笑话罢了。
她笑着摇摇头,端起酒杯抿了口,接着与季潇雨说起另一件事来。
陈寄白的视线已移走,自然也就没看见她的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