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娥传 第二章 清污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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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人呢？”素娥问道。

“回宫主，已经到了。”沁玉回道。

最近宫中的一些人开始蠢蠢欲动，图谋不轨，素娥知道是有人故意找她麻烦。她并不是个多事的主子，但有人挑战她的底线，全然不顾宫中利益，这是绝对不可原谅的。素娥津津鼻子，算了算时辰。

“扶本宫起来吧，本宫去会会他们。”素娥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气势。沁玉伺候素娥穿戴，来看这一身华服：镶着血红色玛瑙的黄金牡丹步摇插在高挽的头发上，再用一些金线织就的花钿固定其余发髻，显得庄重奢华。一身赤红绣双凤齐鸣锦袍上身，又系一条镶了翡翠的黑色缎子腰带。这一身衣服衬着她一双幽蓝的眉眼，她发自内心骄傲更使得这位美艳的容貌透着男人的气场，嘴角的冷漠让人不寒而栗。沁玉心想着：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惹得宫主如此，小心伺候吧。

在通往佳仁殿的途中有一方清池，池水至清且种有睡莲，素娥一贯喜欢在这里躧水而过。但见那佳仁殿中文臣武将两边站立，一看大家的精气神便知素娥平日里一定是御下有方，那也免不了有人心机不纯。毕竟素娥实在太年轻，二十四岁便掌管一宫上下的生死荣辱已让很多人不满。再有几年前大将军侯武叛乱，素娥与文官长水武官秦岚及近侍慎儿为首的几个心腹精心筹谋，以其妻儿的性命做局逼着那不可一世的侯武将军自尽于山南，这件事更让人极为忌惮。

人多却也鸦雀无声，殿内气氛异常紧张，在阴冷昏暗的环境下，使得人们抽搐的面部更显铁青，大家焦头烂额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眼看离上朝的时间越来越近，大家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紧紧抿着嘴生怕有什么溜出去。就在人们各怀心思、胡乱臆想时，那三进的漆雕的大门突然开了，室外灼热的空气夹着夏日清荷的芳香同刺目的阳光一道直直冲进屋子。人们虽然背对着门还是抵不过这强光的刺激一时无法适应，眯着眼扭着身子看向外面。只见素娥翩然而来，款款步入殿内，周遭的仙气经久不散。实在想不通如此婀娜温婉的外表如何有一双敏锐异常又似冷血无情的双眼。大臣们躬着身，时常偷偷瞄着素娥，想看看她到底怎么解决眼下的困境。素娥一挥手关了大门又开了两侧的长窗，跃上台阶一甩袖转身坐在凤椅上，骄傲地看着诚惶诚恐的大臣。

素娥阴着脸，看着底下的人，半倚在补花缂丝的香软靠枕上，摆弄着一方和田玉如意，挑了挑眉。

“现下宫中各项数据指标有了一定的变化，本宫也略微做了了解，但还是希望能得到更准确的报告。”素娥一边说一边打量底下人的状态，心里想着：有些人真是沉得住气，当本宫瞎吗！

“各位不必担心，身为一宫之主自然是要第一时间知道宫里大小事务的。还望各位恪尽职守，为这阖宫上下尽自己的棉薄之力。”素娥依旧按照以往的态度与他们说话，当真是亏心得很，又不能打草惊蛇，素娥心里还是想着先压压。

“谨遵宫主教诲，我等定为阖宫上下鞠躬尽瘁。”大臣们一看素娥并没有立即摊牌，一时间竟拿不准素娥究竟是都掌握了要在一处发作，还是什么也不知道。就在人们忙着揣度圣意时，谁也没注意这时素娥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变化。

“嗯。好，众卿家说得好。”素娥轻舒一口气，神色也渐渐缓和下来，回头给站在一旁许久的司殿小仙使了个眼色，便听见那小仙一副雀灵般的嗓音“今日惯例为众仙家汇报各司财务数据及下月计划的日子，请各位依着职位高低如数上报。”底下的人还未醒过神，却也照要求报了自己的数目。时间像是静止了般，许久没有人说话。外面炙热的阳光随着太阳西斜终于心有不甘似得退了，临了还泼了一地残光。殿里气氛愈发紧张，没有人敢抬头，只是有的人做贼心虚地抿着嘴唇，暗暗流了一手心的冷汗。

猝不及防地素娥开口了：“本宫不止一次地强调，本宫这前朝、后庭与别人不同。实在不需要使心眼儿、下绊子。现在有人不服本宫，认为本宫不够格掌管这一宫上下。可本宫现在就是这一宫之主！宫中的变化是有目共睹，你们看看这几年，先不说宫中的工人，就你们每个人哪有一个不是年收入数万两白银。每人在山下都有自己的生意，收入还是很可观的。本宫想问问你们，这样还不知足。”终于，这个压制了一年的问题摆在明面上了。

“本宫不怨你们不服，本宫正在努力让你们认可本宫。可是一方面本宫一让再让，一方面有人得寸进尺，现在有人越了规矩、忘了身份，竟与外敌互惠！”素娥瞪着眼睛狠狠地盯着下面的人，人们心中顿时躁动不安。因为有些人抱以侥幸心理，与敌对势力有皮革、珠宝以及军需用品交易。原以为会做得天衣无缝，怎料到素娥早已就窥破一切。

“臣万万不敢那……”大臣们为表忠心都跪在地上大呼冤枉，还有人义愤填膺地发誓赌咒说什么“若是做过不忠于宫主的事，定遭天谴！”诸如此类的话。

素娥身体微微前倾，手支在膝盖上，眼中审视的意味更重了。“哦，这么说众卿家都是忠心耿耿，倒是本宫多心了？”人们对素娥这一举动吓得有些魂不附体，忍不住互相使着眼色想为自己遮掩一二。素娥没再说什么，一挥手示意退朝了。人们规规矩矩地向素娥行了礼都纷纷退下了，谁也不知今天素娥为什么突然反常，他们都想着自己的小九九，更不会明白廷议期间那段不长的等待意味着什么。

就在大殿暗处的某个角落，曾有个人对素娥揖揖手传递了一个消息：早在很久以前素娥便派了这位神秘人调查了这些大臣的账目，如今似乎得到了某种暗示财务信息大致明晰，很多人报上的数目出入甚大。现如今，是该从长计议，好好清清这宫中的污秽了。有人觉得素娥小题大做，作为高高在上的一宫之主竟为这枝叶末节的事大费周折有小题大做之嫌。但在追求完美的素娥看来，她不会容许自己的管辖范围内部有任何不干不净的事发生。更何况这通敌的罪名实难饶恕，有人只是不满足于现状私下与竞争对手有商业往来，可是谁知道这些商品中不会夹带些不干净的东西进来，再说凭什么要把自家的东西就这么平白无故地卖给敌对势力，这些人到底是何居心！素娥绝对要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