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她是尊贵皇后 爱上一清冷僧人后 假死出宫陪他过清贫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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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树跟随着一个小黄门走进幽深的长华殿,烛火幽微,一股甘松香混合着淡淡的花香,渐渐弥漫开来,外面的飒飒秋风让殿里显得寂静之中更显几分诡魅。
小黄门郎停住了脚步,戚树抬头,看见一架高大的木屏风伫立在殿中央。屏风两侧分别站着四个侍女,两个侍臣。
小内侍上前禀报道:“皇后,戚大师到了。”说完,侧身向戚树使了个眼色,戚树上前一步,屈身行礼:“拜见皇后娘娘,娘娘长乐无极。”
屏风后飘出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给戚大师看座。”
小黄门安排戚树坐下后,两个侍臣点亮了屏风两侧的大烛台,大殿顿时亮堂了很多。屏风后一个头发灰白、妆容干净的老妇走出来,对周围的侍女和侍臣们说道:“你们先退下吧。”
“婆婆,你也退下吧。”
老妇诧异地喊了一声:“皇后!”语气里喊着劝诫的意思。
“一炷香,婆婆给我一炷香的时间。”
老妇看了戚树一眼,亦步亦趋地退了出去。
“听兄长说戚大师惯能蛊惑人心。”
戚树一愣,立刻起身跪倒:“小人不敢。”
“大司农新娶一妾,百般宠爱,听闻他的发妻找到你,七日之后,大司农打发了妾侍,和发妻恩爱如初。”屏风后的声音,带着嘲笑和怀疑,“真有此事?”
戚树笑道:“大司农敬畏神明,小人用了一点诈术。”
“如今,我兄长让你欺诈皇上,你也敢吗?你应该知道,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我师父还在张将军的府上。”戚树说道,“而且我没有九族,我一人就是全族。”
屏风后面沉默许久,说道:“听兄长说,大师会离魂,可有此事?”
戚树抬头看了一眼屏风,当年师父曾告诫过他,万万不可再行此法术,也不得对任何人说起,如今却主动将这事告诉张达,他真怀疑,师父到底是被迫还是主动做了张达的人质。
“可有此事?”屏风后的声音又问。
“确有此事。”戚树回答。
“大师,可有办法让本宫离魂?”
戚树猛然抬头,随后又低头,“小人万万不敢。”
“本宫没有问你敢不敢,本宫问的是你可有办法?”
“书中有所记载,小人从没尝试过。”戚树伏在地上,“请皇后三思,这离魂之术有违天道,凶险异常,哪怕小有差池,也会即可丧命。”
那边的声音反倒明朗了起来:“正合我意。”
戚树愣住了,屏风后的声音反倒轻快起来,“我会告诉兄长,让他放了你师父,戚大师若真能帮我离魂一次,我会将《连山易》双手奉上。”
“娘娘手上有《连山易》?”戚树大惊,《连山易》是失传已久的古书,是方术之士渴求的至宝,虽说人人渴求,可谁也无法辨别真伪,因为古书的文字已经失传,无法解读。
“戚大师可是答应了?”
戚树衡量了一下,说道:“娘娘手中的《连山易》,可否让小人拜读一页?”
屏风里的声音停顿了片刻,说道:“一炷香的时间马上要到了。”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戚树下意识地立刻答应:“小人答应。”
“那就好。”说到这里,屏幕里的声音突然提高,“将来本宫若真能得皇上的欢心,会对大师重重酬谢。”
听着戚风的脚步声远去,迎曦叹息一声,让宫女们撤下屏风,身子也颓然下来,两个宫女立刻上前帮她捶背揉肩,两个宫女给她递来热汤,她借着喝汤的机会,偷偷觑了一眼李婆婆,不动声色地问:“婆婆,你看这个戚树可信吗?”
李婆婆颔首:“以老奴看,此人面相肃穆,是个谨慎之人。不过张将军说,他的师父戚怀奸滑诡谲,所以皇后还是要小心为上。”
迎曦笑了笑,“在兄长眼里,所有人都奸猾。”
“是。”
时间一天天过去,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迎曦的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差,她身居长华殿,去得最远的地方就是殿门口的丹墀,看一眼被宫殿切割了的天空,以及天空上飘着的云朵。
她闭目躺在榻上,脑海中回忆起12岁时,跟随娘亲去青乐堤踏青的情景,那天碧空如洗,微风堤上芳草茵茵,鲜花绽放,嫩绿的柳枝像极了她这个年龄的少女。
河中微波荡漾,在正午的阳光下泛着白光,听闻到了黄昏时分,这青乐河会随着阳光的变化泛成金色光芒,不知道是也不是,好想亲眼看看。
夏历的九月十五,李婆婆打发了宫女,戚树在黄门郎的引领下匆匆进入长华殿。
皇后挥手让李婆婆和黄门郎都退出去,然后站起来,迫不及待地走到戚树面前,兴奋地说道,“戚大师,我已按照你的吩咐,在长华殿挂上了你送的檐铃,今日风大,你应该能听得出来吧。”
戚树点点头,拿出一个白色小瓷瓶,说道:“这是我亲手调制的毒药,你服下去之后,会慢慢失去神识,濒临死亡,你会听见檐铃声,到时候你要排除一切阻力去追随檐铃声。”
“只要这样就可以了吗?”皇后兴奋地看着戚树,神情仿佛是一个正雀跃着要去踏青的豆蔻少女。
戚树看得一愣,随即又再次提醒,“皇后,离魂真的凶险异常,您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皇后微微一笑,夺走戚树的白瓷瓶,打开瓶盖,仰头灌到了嘴里,除了液体冰凉,有股草药味,她没有其他感觉,她刚说完一句“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了”,便脚下一软,戚树连忙抱住她,让她躺在地上,围着她的身体四周,点了四根蜡烛,点燃带来的蓍草,然后寂然打坐。
不到一个时辰,戚树的魂魄在长华殿顶就看到了迎曦的魂魄,他有些惊讶,“皇后——”
迎曦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再看一眼戚树的身体,都几乎是半透明的,泛着淡淡的光。
“这么说,我离魂成功了。”迎曦笑道。
“是,比我预想的要快一个时辰,恭喜皇后。”戚树说话有些言不由衷,“不过卯时之前,皇后要务必回魂。”
“别叫我皇后,我现在不是皇后了,叫我迎曦。”迎曦环视四周,这偌大的皇宫楼阁重重,殿宇重重,锁住了多少人的自由和青春年华。
戚树为难地说:“好吧,迎曦姑娘,你离魂,想去哪里?”
“青乐堤。”
戚树眉毛跳动一下,略掩住吃惊的神色,“好,拽住我的衣袖,我带你去。”
月圆之夜,大风呼啸,长安的街道,房屋,树木,河流,城墙都如此清楚且带着圣洁的光芒,迎曦在上空看着,感叹着:“原来这就是长安啊。”
青乐堤到了,可惜季节不对,衰草枯黄,柳枝瘦硬而干瘪,青乐河倒还没有结冰,在月光下静静流淌着。可迎曦依然兴致高昂,她深深呼吸着这里的空气,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真想葬在这里啊。”
戚树看着她,疑惑地说:“为什么想那么远?”
“也不远了。”迎曦抬头看着月亮,说道,“怪了,在这里看月亮,就觉得月亮有浩然之光,可每每在长华殿,就觉得月光像是死的。”
“我探过皇后——啊不,迎曦姑娘的命格,姑娘是长寿之相。”戚树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下决心帮助皇后离魂的。
迎曦笑了笑,看向戚树,“我知道戚大师是有真本事的人,不过如果我自己选择短命,老天又能奈我何?”
戚树看着迎曦,目光变得锐利而幽深,刹那之间便确定了这个女孩的真实想法,于是劝解道:“生命可贵,不得宠爱也实在犯不着轻生。”
迎曦走向柳树,想摸摸柳枝,然而手却没有触摸的实感,想起自己只是一个魂魄,徒然地搓了搓手,这才缓慢地回答道:“不得宠爱,现在对我来说已经不是什么大事,但长华殿是我的囚牢,我若想从这牢里出来,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张家失势,一是我死,可若张家失势,我的下场或许比死还惨,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自己死比较体面。”
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子,说话如此绝望又如此周全,戚树默然良久,说道,“皇宫到底不是真正的囚牢。”
迎曦看戚树一眼,笑得凄然,“是的。锦衣玉食,华盖美屋,仆婢成群。我听说真正的囚牢阴暗潮湿,虫蚁遍布,囚犯还要忍受酷刑和羞辱。婆婆说,我这样的生活还算得上苦的话,那其他人就是身处苦海,日饮苦泉了。戚大师也是这么想的吧。”
戚树低头不语。
“戚大师,可知我为什么执意要离魂,要来这青乐堤?”迎曦问问题,却似乎不期待戚树回答,自顾自说着,“因为我从出生到现在,除了张府和皇宫,就只来过青乐堤。”
戚树抬头看迎曦,而迎曦抬头看着月光,说道,“每年的节日,人们都出外游乐,可我家要招待各位朝臣,我娘就带着我接待朝臣的家眷,她们总夸我,夸我长得好看,夸我脸上每一个角落,连耳朵也不放过;夸我知书达理,我说的每一句话她们都能找到夸赞的角度。
我曾以为我是出类拔萃超凡脱俗的,直到我成为皇后,看到皇上厌弃的眼神,我才知道我得到的所有赞美皆因张家。”
“一开始我不明白皇上为什么那么讨厌我,我被羞辱了很多次才明白,皇上和我是一样的,都是太皇太后、太后和张家的傀儡。他或许还能以天子的身份为自己争一争,和太皇太后,和张家斗一斗。可我不行。”
迎曦徐徐说着,声音平静镇定,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她沿着青乐河信步走着,戚树在她身后跟着,望着她淡淡的半透明身影,恍然明白她这么快能离魂成功,皆因她对生命已无眷恋。
戚树第一次对人起了淡淡的怜惜之情。
“其实,上巳节、寒食节,我们家也是要出游的,哥哥、妹妹、弟弟都可以去,只是我不知道父母为什么总不带我去。”
迎曦边走边说,“后来我想明白了,大概从我出生起,他们就已经打算让我做皇后了吧。他们教我怎么成为一个皇后,至于其他跟当皇后无关的事情,我可以不必做。”迎曦笑道。
戚树不语,只是跟着迎曦继续走着,一直走了很久,迎曦停下来又回头看了一眼青乐堤,又看一眼戚树,说道:“戚大师,谢谢你。我们回去吧。”
戚树看一眼月亮,“还有时间。”
迎曦一笑,“可我已经不知道要去哪儿了。”戚树拽起她的衣袖,盯着她说,“如果信我的话,就闭上眼睛。”
迎曦就立刻闭上了眼睛,等她睁开眼,看到一座村舍,院中两棵高大的树,树上似乎还开着大朵大朵的花。迎曦不相信地凑近去看,还是不确定,又回头看戚树,“这是真的花?”
“嗯。这是木芙蓉。”
“木芙蓉?这个季节还能开花?”迎曦真的很想摸一摸,可惜手中始终无实感,“御花园里没有这种树。”迎曦瞪大眼睛,眉毛微微蹙着,嘴微微嘟着,像在思索一道难题。
戚树笑了笑,刚才还一身沧桑的女孩因为一棵木芙蓉,脸上竟出现如此率真可爱的表情。
迎曦环顾了一下四周,走进屋里,三家茅屋,一间卧房,一间堂屋,一间厨房,屋里陈设简单,也很久没人住了,迎曦从茅屋中出来,刚想问,戚树则转身往外走,迎曦就跟着。
一路上,地势往下,一条小径蜿蜒向前,戚树一直走,迎曦就一直跟着,戚树不语,迎曦亦不言,两人仿佛有着相识已久的默契。
终于,戚树停住了脚步,迎曦站在了他身边,看到了一片汪洋。月亮在汪洋中荡漾,真的让人很有掬起这一捧清晖的冲动。
“这里是云梦泽,我十岁以后住的地方。”戚树开口。
迎曦看着水中月,说道:“真是一个好地方,是不是天下有很多这样的好地方?”戚树看着她,月光下,她的面容清晰可见,眼睛里像是蘸了月光,莹亮亮的,鼻子高挺小巧,因为是魂魄,浑身泛着淡光,让她更有几分天外仙子的气质。
“戚大师,谢谢你。”迎曦看向戚树,“戚大师大概是我今生唯一想记住的人。”
戚树避开了她的目光,只是抬头看月,说了句:“我送你回去。”
迎曦醒来时,刚刚睁眼,就听到有婢女惊呼:“皇后醒了!皇后醒了!”她刚起身,就听到长华殿里都是婢女们的争相传告声,李婆婆匆匆赶来,太医匆匆赶来,居然连皇上也匆匆赶来,好一出大戏!再看外面已是日近黄昏。
待到月上柳梢,李婆婆摒退左右,才向迎曦禀告:“戚大师卯时醒后,立刻出宫,按照戚大师交代的,给您服了解药,事后您却一整天未醒,老奴请了太医,太医说您除了身体虚弱,无甚大碍。中午时分,皇上派人来长华殿,送了一些人参,没想到您黄昏时醒来,皇上会亲自来探视。”
李婆婆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迎曦却意兴阑珊,“婆婆,想办法让戚大师再进一次宫。”
“好,好。”李婆婆连连答应。
过了两日,李嬷嬷神色慌张地来禀告,“据皇上身边的黄门郎说,皇上请了戚大师作法。”
迎曦略略吃惊,不过随即也释然,笑道:“戚大师是高人,张家请得,皇上自然也请得。”
五日后,戚树再入长华殿,迎曦将一卷一尺见方的羊皮交给戚树,说道,“这是张府偶得的《连山易》,不管这是真是假,我也算完成我的承诺了。”
戚树没有打开,看了一眼迎曦,几日不见,她又消瘦了一圈,戚树皱了皱眉,问道:“皇后可否让在下切一切脉?”
迎曦下意识地捂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笑道:“戚大师还懂医理?”
“略懂。”
“我这病就不劳烦戚大师了,其实,我也是费了很多心力才得了这病,自自然然地病死,不给张家兵乱的借口,也能让太医和仆婢免于一死。”
戚树久久地盯着迎曦,迎曦也默契地迎着他的目光,接受他的检视,两人目光交锋,像是一场心力的较量。终于,戚树动了动眼珠,低头行礼,“我知道了。”
一个月后,张家皇后在太皇太后寿诞之日,突发心疾,倒地不起。当天晚上,狂风大作。
四十天后,迎曦在马车上醒来,身上穿了普通农妇穿的素色衣服,她撩开帘子,对上戚树幽深的眸子。
“你醒了?”
戚树淡漠的表情带着微微的笑意,迎曦一时感觉身处梦境,又或是——她抬头看到刺眼的阳光,看到自己的手,手摸到帘子有实感,不是离魂。
“我用了巫术,让你早死了一个月。”戚树淡淡地说着来龙去脉,“我告诉皇上,若想压制张家,便不能让你葬在皇陵,需将你的尸体偷偷放置在穷山恶水的大凶之位,他居然信了。其实,他并不笨,只不过他太渴望打到张家了。”
迎曦摸摸自己的脸,“所以我还活着。”
戚树看一眼迎曦,随后扭头看向前方,扬起马鞭,叹道,“还活着。”
从长安城外到云梦泽,一路上,两人兄妹相称,走走停停,迎曦随着戚树,吃小吃,住客店,买衣服。
她对每一样东西都好奇,对每一处山水都喜欢,对每一方风土都热爱。她的笑容不知不觉多了起来,她的眼睛渐渐有了灵动之气,她的身体也变得灵活轻盈。
到了云梦泽的那座村舍,迎曦站在木芙蓉树下,摸着木芙蓉的树干,久久不语。戚树看着她,说道:“这一路上,你从不问我为何救你?”
迎曦回头看一眼戚树,“一开始我不敢问,我怕我一问,梦就醒了。后来我确定这不是梦,这个问题也就没必要问了。我想,大概是我的必死之心激起了哥哥的恻隐之心吧。”一路上,她都喊戚树“哥哥”,戚树却总是喊她“迎姑娘”,好几次因为这称呼,他们两个的兄妹关系都露了馅,只不过这只惹来旁人暧昧的眼神,倒没有人往其他方面想。
戚树低头一笑,她的冰雪聪明,他是见识过的。只是,她也未免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些。
“哥哥,我现在已经过上了我死之前最想过的日子,如果我再要求什么,是不是就太过贪婪了?”
戚树微笑着看着迎曦,“你还想要什么?”
迎曦看着戚树,先是避开了他的目光,继而又直视他,“我不想待在云梦泽了,我想跟着你。”
戚树不语,只是伸出手,迎曦迟疑了一下,走过来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暖。
“你不问我去哪里?”
“你让我跟着你就好。”迎曦说道。
戚树笑笑,“去我十岁之前住过的地方,那里很荒僻。”
“哥哥的父母住在那里吗?”
“去世之前一直住在那里。”
迎曦的手一紧,戚树感知到她的情绪,安慰她,“没关系,很久之前的事了。我爹是个巫医,我娘是猎户的女儿,也懂得很多药理。
他们教了我很多东西,我七岁那年,我娘采药时被毒蛇咬伤,虽然服了解毒药,但那条毒蛇毒性剧烈,待我爹找到我娘时,已回天乏术。
我爹懊悔万分,从此神思恍惚,村里也就渐渐不找他医病了。到我九岁那年,我爹去世。他让我来云梦泽,找我的伯父戚怀,伯父见到我,说我资质甚好,让我跟着他学术法,让我喊他师父。”
戚树握着迎曦的手,一直没有放开,两人一直走,走累了,遇到农舍,就给几个铜板,买顿饭吃,迎曦从来不嫌饭菜粗疏,也不嫌落座之处脏乱,她觉得这换来了自由自在。她身边这位哥哥,从来不挑剔她的坐姿,不纠正她的吃相,不干涉她说什么话。
两人走了月余,终于在除夕之前赶到了戚树的老家——湘南的深山里,屋子早已破败,外墙也早已倾圮,尽管戚树有足够的银两,但在物质匮乏的深山里,两人裹着邻居破旧的棉被,守着一个火堆度过除夕。
迎曦靠在戚树的肩膀上昏昏欲睡,戚树揽着她,笑着说:“如果这个时候你还在皇宫,应该是珍馐美馔,歌舞飞扬吧。”
迎曦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角度继续躺在戚树身上,“每每这个时候,太皇太后、李婆婆都会不停地给我递眼色,让我说几句吉祥话给皇上听,所以我食不知味,也无心看歌舞。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生病吗?因为只有生病的时候,李婆婆才会停止唠叨我该怎么做才能让皇上喜欢。”
“其实——其实我有办法让皇上喜欢你。”戚树迟疑着说了这句话。
迎曦一动不动,闭着眼笑了笑,“那谢谢哥哥没有那么做。”
戚树顿住,屏住呼吸,轻轻问道:“为什么?”
“皇后也许想得到皇上宠爱,可迎曦并不想,一点也不想。”迎曦睁开眼,看着眼前跳动的火苗,“哥——”
“嗯?”
“只是想叫你一下。”
戚树笑了笑,揽了揽她,像是完全懂她的言外之意。
第二天大年初一,戚树烧掉院子里的荒草,又从邻居那里买来干草,编织好修缮屋顶,从屋后的山林打来一只野鸡,烤来给迎曦吃;
第三天大年初二,戚树把屋内屋外细细打扫一遍,扎好篱笆,迎曦从邻居那里买来稻米,学着给戚树熬粥,用剩下的野鸡肉做肉汤;
第四天,大年初三,戚树就地取材用屋后的山竹做了一张竹床,两张竹椅,迎曦在山后采了几把野花,插在破旧的罐子里,她始终对这个季节还能开花充满了兴奋与好奇;
大年初四,戚树从村民那里置办好锅碗瓢盆,又把倾圮的外墙重新修固了一番,迎曦从屋后的山林中引了一股极细的流水,拽着戚树给她砌了一个极小的石头池子。
这些天,迎曦吃完晚饭几乎倒头就睡,有时候刚刚问完问题,待戚树回答她时,她已经睡了。到了白天,即便她浑身疼痛,依然欢呼雀跃着干这干那。
戚树却总是辗转难眠,他总觉得迎曦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待家真的收拾出一个大致的模样,时间又过了一月有余,这天,戚树正在院中撒下种子,迎曦坐在不远处的竹椅上,盯着戚树看了半天,终于开口,幽幽地说道:“哥,我给你的《连山易》是真的,对吧?”
戚树撒种子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又扬起,“你能看得懂?”
“我自然是看不懂的。但我曾经盯了那卷羊皮上的符号一会儿,很快就头晕眼花,我曾听说,像那种极宝贵的涉及到天机的宝物,本身就带有力量,不容凡人窥探。”
一瞬间,戚树千万念头闪过,“你觉得我看得懂?”
“我相信哥一定看得懂。”
戚树起身,回头,看向迎曦,“所以,你想知道《连山易》的秘密?”
迎曦摇头,“我并不想知道,可我知道,哥,你会离开,对吧?你要去追随《连山易》的秘密。”
戚树走过来,蹲在迎曦面前,摸摸迎曦的头,“这个念头在你脑袋里多久了?”
迎曦看着戚树,用手描着戚树一侧的眉毛和眼窝,说道:“我虽然很想跟着你,但有些地方你如果想一个人去,你就去,我待在这里,足够安全,也足够自由。”
她是尊贵皇后,爱上一清冷僧人后,假死出宫陪他过清贫日子
戚树盯着迎曦,突然笑了,狠狠敲了一下她的脑门,“原来你想的是这个。”他站起来,丝毫不理会迎曦的惨叫,只是转身去撒种子,边撒边笑。
隔天,戚树出了一趟远门,迎曦早就学会了打理家务,她学会了做饭菜,做肉羹,她甚至学会了用戚树专门给她制作的小弓弩射野鸡和飞鸟。
三天后的夜晚,戚树回来,带回来一套凤冠霞帔。
迎曦盯着那一套喜服,大脑一片空白,眼泪却飙出了眼眶,戚树似乎比她更懂她,紧紧抱住她,说道:“死一次,也算是再世为人了。这次出嫁跟前世不一样,没有人会逼你嫁给你不喜欢的人。”
迎曦点点头,其实她点头,戚树也看不见。戚树推开她,笑着说:“你不反驳我吗?”
“反驳什么?”迎曦呆呆的。
“反驳我,说你不喜欢我,说我不是你喜欢的人啊。”戚树开着玩笑。
迎曦看着他,怔怔地说道,“是不是只有这样说才讨人喜欢?我在御花园见过李昭仪和皇上这样撒娇开玩笑,李婆婆说李昭仪这是狐媚手段。”
戚树收起笑容,心疼地搂过迎曦,说道:“没事,没事了。在这里,你不用讨任何人的喜欢,以后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迎曦推开戚树,看着戚树的脸色,小心地说道:“哥,我是不是特别无趣?以前皇上……”话音未落,戚树就猛地吻上她的唇,吻得深入又缠绵。
一时间迎曦只觉得大脑里像有万千烟花绽放,像有两个窈窕舞女身披长长的缎带凌空起舞,像心里有一汪清泉在心里不断荡漾,她无师自通地明白了一个词:销魂蚀骨。
良久之后,戚树才将迎曦放开,却又不舍地在她唇边流连,如小鸡啄米般连连吻她多次,才说道:“你不是无趣,你是爱胡思乱想。快,换嫁衣。”
迎曦拽住要离开的戚树,还想再确认一遍,“哥,你确定你不去追随《连山易》吗?”
戚树和迎曦额头抵着额头,说道:“你非要逼我说出来,我其实没你想象得那么厉害,《连山易》我根本看不懂,我已经把它给了师父了。”
“你伯父——我感觉他并不像好人。”迎曦不满地说。
戚树把迎曦搂在怀里,“他是奸诈自私,不过这《连山易》于他而言,怕也不是什么吉祥之物,自古以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迎曦了然,张家得来《连山易》,肯定使用了不光彩的手段,那原主人怕是早已身遭不测。
“哥,你既知你师父为人不好,为何还要和他在一起,连我都清楚,你的术法远在你师父之上。”
戚树轻叹一声,“茫茫人海,我一个人——太过寂寞。”
迎曦惊讶抬头,看着戚树,慨叹道:“原本我以为哥是最不怕寂寞之人。”
戚树笑笑,没再说话,迎曦则紧紧搂住戚树的腰,叹道:“哥,我现在总算确定了一件事,你不会因为《连山易》而离开我。”
“傻瓜!”
“真的,哥,你若有心,《连山易》必能带你到达一个巅峰。我怕哥为我舍弃太多,将来会后悔。可是,哥如果是一个害怕寂寞之人,那巅峰位置,必是高处不胜寒,不要也罢。”
戚树低头,吻了一下迎曦的唇,说道:“我才怕你后悔,你曾是一朝国母——你还太年轻,还不满二十岁,我怕你还没弄清楚你要的是什么。”
迎曦仰头亲了一下戚树的脸,笑道:“我很清楚,我要的就是你,你一个人就是我的大千世界。”(原标题:《离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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