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风 | 王朝群 老张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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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王朝群
这是条背街,转角处有个修鞋摊,摊前一年四季头戴蓝帽,身穿蓝大褂的人就是老张。老张并不老,四十多岁,看见谁都会咧嘴一笑,而且是那种特谦逊的笑。老张话少,顾客问一句,他才答一句,和你言语投机了呵呵地笑,说到尽兴处没准还会张狂地一把抓下帽子,脑袋油光发亮,秃顶一览无余。你有些诧异还没回过神,他又会慎重地帽落原位遮住了庐山真面目。
老张南方口音,来他摊位的人多得排队,当然不是人排队,是鞋排队,红红绿绿装鞋的塑料袋在摊位前一个连着一个。别人开价几十元的活到了老张这里收费减半,工序却绝不马虎,鞋帮开线、鞋掌掉了、拉链坏了一律免费处理。因此,附近上班的、扫地的、念书的、出摊做生意的都认得老张。鞋摊原在街面上,市容检查赶他走,街道居委会的出面,行了个特例,把老张的摊位挪到了街角,就是这个不起眼的地方成了这条街上固定的风景。大家揶揄他生意好,老张却说大家看得起他。
有几天老张不见了,一茬一茬提着鞋前来的人们失望而归。有人打听说相亲去了,老张四十多岁了还是个单身汉呀!扫地的大妈认真地点头,临了还说老张是个可怜人。
一个阴天老张又开业了,不同的是蓝帽下又加了个大白口罩,天够热的这是演的哪一出。有知己的故意激老张摘掉口罩,这一摘就看到了他乌青的脸。看的人愕然了,忙替老张抱不平。
“谁打的?这么狠!”
“老张你还会打架,就你这脾气肯定吃亏。”
“老张你惹谁了?”
……
老张却不理,你问你的他好像成了哑巴,又戴上口罩只顾干他的活。
还是扫地的大妈走漏了消息:“那是他儿子打的。前妻二婚嫁给了他,还带来个儿子,前妻走了,把儿子留给了他。前两天有人给老张提亲,儿子不乐意,这不拳头上了老爸的脸。也不想想谁把他养大的!”
这样知道信息的人都明白了,老张努力修鞋除了想办个理鞋店,还想再给儿子找个妈,成个家。
那是秋天的阳光下,老张的摊位前多了辆三轮车,车上坐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一条腿打着绷带。有人来修鞋老张就介绍:看!那是我儿子,挺帅吧!没见过老张儿子的人都惊叹,老张的儿子还真帅气。但是,也有人责问老张:“儿打了你的脸,你把儿子腿打坏了!”老张就慌了,忙澄清:“是出车祸了,在家没人照顾,趁今儿天气好借了个三轮车带他出来散散心。”小伙子礼貌的不断朝人点头,老张乐得合不拢嘴。
春天再来时,风软了,树绿了,老张把蓝帽换成了白帽,穿上了西装,收摊的人中除了儿子和他还多了个女人和两个孩子。据说儿子同意老张结婚了,还给老爸买了顶帽子和西装。
不久鞋摊成了修鞋铺,老张成了老板,儿子和老婆成了专门擦鞋的员工,店名是老张取的:顺意理鞋店。至此,老张要开个理鞋店,成个家的生活目标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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