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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为了一道旨意,辛奇在内宫的必经之路上跪了两天一夜。

他生来就是不受宠的皇子,又逢母亲早逝,孤独地长到如今。他从未于人前勇敢地发出自己的声音,这一次却是下定了决心,人人都说他的愿望是无稽之谈,甚至没有人愿意为他通传,但是他在这里,不肯退让。

皇帝终于注意到了他,指着不远处的少年,问的却是身边的内监:“他是谁,犯了什么错,怎得一直在此受罚?”

皇帝还记得从此经过数次,却不曾认出他。

皇帝一贯重色,辛奇自知脸色灰败不宜面圣,但此刻心灰意冷尤胜过往,连那声父皇都如鲠在喉,只道:“我是辛奇,想要讨一道旨意。”

“什么旨意?”听到名字皇帝才反应过来,没忍住又问:“你怎么穿成如此模样?”

皇帝衣裳绣着金线五爪龙,相传太子衣裳亦有金线四爪龙,但这一切与辛奇无关。辛奇深深拜倒:“儿臣受万民供养,无功于社稷,内心惶恐,特请出家,为国祈福。”

闻所未闻之举,皇帝反而来了兴趣:“你认真的?”

“字字肺腑。”辛奇深深拜倒:“儿臣无心红尘,一心佛法,望父皇成全。”

许久没有言语,辛奇抬起头,才发现皇帝在看他。他们从未有过如此靠近的时刻,而皇帝看的很认真,就像是想要记住他的样子。皇帝今夜喝了些酒,一时兴起的专注很快被打散,他摆了摆手:“允了。”

他的父皇发了大善心,不仅下了令他在国寺出家的旨意,更怜他前路难行,赠他一匹马。至于弼马的官员看人下菜,只给他一匹孱弱的老马,皆是后话。

他不曾告诉皇帝,他未曾学过骑射,所以也不会在意。当弼马将老马牵到他面前,他不意老马也有一双通人的眼睛,他拿头贴着马颈,老马也回以温存。

就是它了,它完全属于他。

辛奇牵着马出宫,一路都是慢悠悠的。大街上竟然也会有人议论他的事情,他实在太不出名了,最后也只是“有一个皇子要去做和尚了”。

他觉得有意思,茶水还没喝到嘴里却被陡然惊落。长街上竟然有人当众策马,形如风,驰如电,最后勒马而停,实在精彩极了。

“国寺往那边?”

辛奇端着茶盏,这一口着实不知道该不该喝,伸手一指,不敢讲话。

直到马蹄扬尘落尽,众人拍着胸口,辛奇才问:“她……她怎么是个女的……”

“韩家大小姐啊!”听起来可比他有名:“就是文德太后的那个韩家,代代出皇后的那个!”

辛奇回过劲儿来。文德太后他自然没有见过,宫中的活人他尚且见不分明,更何况已经过世的祖母。韩家是后妃之族,但代代皇后未免夸张,至少在当今天子这一辈,皇后不姓韩,皇妃里出名的,也不姓韩。

从皇宫到国寺,若按常速,三天可达,但辛奇足足走了七天。他在皇宫里长了十五年,出了宫事事都觉得新奇,且这新奇入了佛门清净地之后便不可再现,他心生眷恋,故而一再缓行。

国寺门前的阵仗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门前立着个传旨太监,还有一人一马,这人,便是五天前在长街上见过的韩家小姐。

辛奇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后背,确定圣旨确实被自己背出了宫,他一贯是个十分有自知之明的人,此刻垂着目光,正准备绕道而行。

“站住!”

辛奇身体猛地一僵,余光扫过周遭再无旁人,这才不得不抬起了头。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韩家小姐的目光死死跟着她,而他一贯不善引人注目,甚至有些害怕。

“六皇子辛奇听旨。”

“我……我有旨。”

这两人齐刷刷看着他,他腿先软了,可仍然不知道此番变故为何。

皇帝老子是个绝对不会挂怀于他的人。

但这一次不仅春风再度,还操心了一下儿子的终身大事,国寺未入,尚在凡尘,便不可不接旨。

“恭喜六殿下,这可是仅次于太子殿下的赐婚殊荣啊。”

辛奇尴尬地笑了笑,却不受控制地看向韩家小姐,他的妻子。

“你在看什么?”

韩敏骑着她的高头大马,辛奇牵着他的病弱老马,一上一下两个身影又下山去。两道圣旨在他背后插着,活像一面大旗。他自是有些颓败的,颓败中还有些不解,既然韩敏问了,他就直说:“怎么会是我?”

韩敏摸着马颈的毛:“圣旨上写了你的名字,可不就是你?”

“我们从未见过。”

韩敏盯着他。

“长街上,那也算见?”

“怎么不算。那一日若知道指路的人是你,我就不用在这儿多等这三天了。”

“你找我?”

韩敏冲他一笑:“找你娶我。你若真当了和尚,我这一生岂不白费?”

她的面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韩家多出美人,韩敏也不例外,由此他更能确定,自小到大宫内宫外,这样一张脸除了长街上惊鸿一瞥他们从未见过,她又是为了什么呢?

她太耀眼了,辛奇很难说明那一瞬间的心情:“你是韩府明珠,恐怕跟了我,这一生才是白费。”

2

这一场婚事来得突然,诸事从简,皆由韩家主导。

韩敏的新娘行头穿的简单完备,辛奇被下人们推进来,惴惴不安中掀了盖头。他和她都没有新婚时的欣喜,他生性便是淡淡的,韩敏好似比他还要淡上两分。他未曾饮酒,头脑十分清醒,在床边坐下:

“韩敏,韩家是京中大族,我不信你不知道我的处境。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嫁给我,但是……你辛苦了。”

他们是一家人了,可是他什么都给不了她。

韩敏依旧是淡淡的,辛奇继续说下去:“今后府中由你做主,我会全力敬重你,你所需所念,皆是我所需所念,我都会尽力。”

她这才回过头来,带着一点似是而非的试探:“真的嘛?”

其实辛奇想不到什么是可以为她做的,但她这么问了,就好像会有:“你想要什么?”

“我在国寺前见到你,就知道你该是个好人。”她的眼神变得狡黠了:“我可以在府中跑马么?”

他不意如此,大约就像别人听见一个皇子想要出家一般不意,所以他虽然意外,却可以理解。南朝女子多在深闺,跑马疾行堪比反骨,他担心的只是另一件事情:“只要府中够大的话。”

韩敏本来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又见他沉默,眼看着就要失望,不想峰回路转。从未有人将希望系于他身,他为此觉得难堪,但还是很郑重的:“我会想办法的。”

这下她才认真看他,他们算不得相爱,甚至算不得熟悉,但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算不得假话:“你对每个人都如此么?”

“啊?”辛奇没好意思说,他生母体弱早逝,独居深宫的岁月,最不缺的就是寂寞。他脑子有点乱,说的话也有点乱:“韩家很多人么?”

“是。”其实第一个问题她就问错了,但是对话还是进行下去:“我父亲对我最好。”

辛奇想起那位只有几面之缘的九五之尊,尴尬地笑了笑。这一夜他们和衣而眠,过了很久,辛奇听见风的声音,还有韩敏悠长的呼吸,他始终没有睡着。

辛奇连着消失了几天,回来带了一道圣旨,圣上赐给他一个马场,虽然地方偏远,设施也老旧。

“你怎么做到的?”

就是太子府中,也做不到跑马的广阔,韩敏想的不过是能和马一起自由自在。惊喜来的突然,辛奇只说:“不如韩府,叫你受委屈了。”

这事耽搁了时日,辛奇才陪着韩敏回门,韩父早早地等候了,热切的迎接让辛奇有些招架不住。韩父问:“你们还好么?”

辛奇看了一眼韩敏,她正抿着嘴笑:“还好。”

“敏敏是你想要的妻子么?”

辛奇不明白韩父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赐婚来得突然,不知前因后果,但韩敏并非劣性的女子,甚至带给他从不一样的生活,况且对着慈悲的韩父,他说不出任何残忍的话。

“韩敏是我想要的妻子。”

韩父放下了手中的茶,辛奇有种奇异的感觉,他好像被看穿了。

“你有问过皇上么?”

“什么?”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片刻的沉默,辛奇说:“我的确问了,皇上只说是韩敏想要嫁给我。”

“为了一个马场,你又在宫内跪了两天,委托佛门受阻,佛说入梦,令皇上补偿给你一个马场。”韩父颇为唏嘘:“我以为敏敏真的打动你,可是你竟然叫她韩敏。”

原来破绽在这里。

辛奇低着头:“原来父亲叫她敏敏么,如果她愿意,我也想这么叫她。”

“敏敏有自己的倔强,当初确实也是她选定你。”韩父看着他的眼睛多了郑重:“她没有坏心的,而你是个好人。”

好人,韩敏也这么说他。而坏心,辛奇从未如此揣测她。但他抓住了一个信息:“她为什么选定我呢?”

这一下韩父避开了他的目光:“我想由敏敏亲口告诉你会比较好。”

她出身名门本可以做皇后,却主动请旨,嫁给最不得宠的皇子

3

韩敏在马场跑马,辛奇在一边看她。

他从未见过如此烈性的自由自在的女子,在阳光下,仿佛天地都困不住她。

“你真的骑得很好。”辛奇有些羡慕了:“韩父很爱你。”

“不是父亲令人教的。”出人意料的答案:“父亲虽然疼爱我,但也不敢行出格之事。只是父亲对我一贯宽和,我偷着学,他不拦罢了。”

“那你还是很厉害。”辛奇说起自己的事情:“五哥是贵妃所生,七弟生时淑妃娘娘正当盛宠,只有我是宫女所生,父皇春风一度,转眼就把我们忘了。好不容易上了学,才知道五哥和七弟还有去处,我跟着他们去过马场,结果当时把我给吓着了。”

他自己先笑了一下,韩敏没有笑:“我第一次去的时候,也被吓着了。”

“马也会直冲冲向你跑来么?”

兄弟之间最恶劣的恶作剧,只是他无能为力,他只是个几岁的小孩子,刹那间哭的很狼狈。好不容易擦汗了眼泪回去,却因为消失了太长时间还是令母亲担心。那时候的荒凉心境,他此生都不会忘。

韩敏比平时更温柔了:“马匹来找你,是亲近的意思。”

他理解她的好意,韩敏又问:“你想学么?”

他有些不好意思,面前终究是女子,且他只有一匹病弱老马。但他的确渴望。在幼年深藏的阴影里,在无数次马场边的观望里,韩敏拍了拍手,年轻的笑靥的确如盛开的春花:“我想起来了,哥哥曾允诺送我一只小马,这些年也该长大了。”

无论如何,韩敏真的给辛奇弄来一匹壮硕的健马,连带着全套的装备。她为他介绍的时候简直是全世界最自信的女子,辛奇面露微笑,她说完才反应过来:“你为何这样?”

“你懂得真多。”辛奇真心实意地夸奖,好像最后的一点矜持也消散了:“你好好教我,我肯定好好学。”

韩敏定定看着他,眼睛里突然多了很多他看不懂的东西。

其实她身上仍有许多未知的谜团,但是辛奇从来不问。

她教的认真,他学的很快。

过往她总是一个人骑马,如今有了陪伴,就像她的坐骑都不再孤独。辛奇技艺渐长,邀请韩敏赛马,两个人跑了一圈又一圈,各有胜负中又势均力敌,最后一圈,两个人都上了好胜心。

但是辛奇终究是新手,跑的太快一时失去了对马匹的掌控,眼看着他就要失去平衡:“辛奇!”

他眼中黄沙四飞,还有匆匆的脚步声,韩敏的脸骤然出现在她眼前,关切,焦急,心疼,他都看到了。

“你傻了,怎么还笑!”

“我赢了么?”

“赢了赢了。”韩敏唤过来人,是极熟稔的口吻:“别看了,快给爷备药!”

“我没事。”那一刻心被填的很满,擦伤也不觉得疼了:“我学的好么?”

“好好好。”韩敏哄孩子似的:“没有比你更好的了。”

他们为此休息了一些时日,再回到马场,辛奇发现多了一些兵刃。韩敏搓着手,好像又回到了新婚之夜问他马场的时候,他先开了口:“新的游戏?”

“试试?”

辛奇抽出一把长枪:“宫中年节大戏,我看到台上耍花枪,漂亮地很。”

韩敏也挑了一把,端详着:“这个我真的没怎么练过,恐怕真的只能玩玩。”

“马术一项,多少男儿已逊色与你,若你样样都会,我会害怕的。”

“害怕什么?”

辛奇眨了眨眼:“害怕失去你呀。”

“做什么学的这么油嘴滑舌!”韩敏直接往地上啐了一口,握紧了手中长枪,眼看着就要起舞,忽然说:“辛奇,你比我想的还要大度。”

“那我可以叫你敏敏么?”

“可以。”有这么一瞬,韩敏真的觉得辛奇都知道了,这个话题注定不可略过:“当初你为什么要出家?”

看着突然的问题其实一直横亘于两人之间,或许韩敏没有想过会由自己先开口。辛奇看着她,还能想到自己真正在国寺前遇见她的时候,他的命运在那时再度转折了,悲伤,愤怒,悔恨,或许都有一点,又或许都没有:“我本就孤身一人,随波逐流,有命让我行到此处,我便不会再往后看。”

韩敏心中惶然,但还是决定告诉他真相:“我嫁给你,不过是为了摆脱成为后妃的宿命。我不怀好意,所以一直欠你一句抱歉。”

“可是你并没有真的伤害我。”

“我肆意地更改了你的命运。是在你要出家的消息传出来之后我才去请旨的,我看中的只是你的心下无尘。”韩敏的肩膀在颤抖:“好像和我想的并不一样,真的很抱歉。”

辛奇抱住她,温暖的大手轻抚着她的背部,慢慢安抚她的情绪。这是他们的第一次拥抱,辛奇用行动表示自己真的不在意:“我从没有责怪或者怨恨过这件事情,新婚之夜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敏敏,我有什么是可以为你做的,你的愿望究竟是什么?”

这一次,她真的不再怀疑了。

“幼年时曾有人为我算命,凤舞九天。没几个人知道,这个秘密一直被韩家保留着。”她的话很轻,却是长街策马一般的烈性决绝:“但是我不是筹码,我想要做女将军。”

所以她选定自己的夫君,要马场,要武器,步步为营。她幸好遇见他,可她若不遇见他,也一定会想出许多的办法实现自己。

“此后有我。”辛奇看着她的眼睛:“我会帮你。”

4

六皇子真正成了旁人眼中的怪人。

出生时,他默默无问,十五岁时,他差点做了一个和尚,如花似玉的妻子从天而降,好不容易安生了一阵,竟然拉着妻子练武。

光明正大。

他不知这是何等丢人的事情么,竟还乐在其中。连他的父皇都开始注意他,虽然不过是为了看他的笑话,辛奇要去军中当个千户长,皇帝二话不说就应了。

南朝重文轻武,再晒得皮开肉绽,纯粹找苦吃,还丑。

他父亲倒是罕见的没有嫌弃:“听说你练得不错,过些时日可升千户,让朕算算后面还有多少级,我皇家恐怕都要出个将军了。”

辛奇婆娑双手,想起韩敏和自己手中相同的老茧。

皇帝累了,摆了摆手:“你比想象中还要无趣,朕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懂怜香惜玉的儿子,真是叫朕丧气。”

“儿臣的错。”辛奇没有争辩,只是补上一句:“敏敏在军中一切都好,进宫前还托我问陛下安。”

韩敏出身高贵,又容色非常,比他更得皇帝欢心。皇帝果然和缓了脸色,只是仍然有些不悦:“也就是亏了她能忍,去了军营还与你不离不弃,否则以朕来看,早该和你合离一万次。”

他并不知道练兵有韩敏的一分功劳,亦不知道这才是韩敏的梦想,他们都不知道真正的她,除了自己。

他看着以帮忙之名参与练兵的韩敏,看着她在油灯下苦心学习兵法的样子,时间在这一刻隽永,好像什么都不能把他们分开。

“敏敏……”

她从专注中回神,他有想说的话,恨不得立刻告诉她,又觉得还缺一点时间,缺一个契机。

这一年八月,北国在边境炸毁了南朝的哨所,更踏进了南朝的领地,掳走了南朝流放在此的重犯。

事关国威,群臣激愤,可一旦论战,却无人感应。消息传到军营,辛奇问:“你确定么?”

韩敏眼睛闪闪发光:“若无战,怎可称将?”

六皇子辛奇请战,帝允。

瞧着是件送死的事情,但总归有人走了这一遭,至于辛奇和韩敏,过后赏个殊荣也便罢了。

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赢了,不仅赢了,还带回了被掳走的重犯。

为此,皇帝以一百斛珍珠做赏。

“你立了大功,理应赏你。”这事儿没掀起什么波澜,皇帝瘫在御座上神情慵懒,又打量起辛奇的装扮来,最后自己放弃了:“你就算了,韩敏跟着你风餐露宿,这些年没得过什么好东西,听说把嫁妆都赔了进去,你拿这些珍珠,好好打几件首饰给她。”

“陛下,能换成黄金么?”

皇帝差点从御座上摔了下去,眼见辛奇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实在没有忍住:“你就这么缺钱?”

“敏敏确实没什么首饰,儿臣听说女子饰品应以黄金为体,珠玉为衬,那么没有黄金,珠玉也是白费。”辛奇没有半点羞赧:“而且我们确实缺钱。”

“行吧。”皇帝不想再听了:“朕赐你一百斛珍珠,再赐你黄金千两,别跌了皇家的脸面。”

这是意外之喜,辛奇存了一点私心,尽数贴进军需之后,余下的那一点还是给韩敏打了几件首饰。

“谁给你的?”辛奇不意韩敏会这么问:“这都是我出嫁前的旧款了。”

辛奇都不想讲话了,韩敏看着他的脸色才反应过来,不由得发笑:“你选的?你定然是被人骗了。”

辛奇只能很尴尬地笑笑:“不好看么?”

“好看。”韩敏把金钗插上头,又问他:“好看么?”

辛奇使劲儿地点头。

“你呀。”韩敏又笑又叹,这一刻他们离得很近,韩敏避开了他的眼睛,却问:“你……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太突然了,辛奇还没反应过来,是有的,可是还没等他抓到头绪,韩敏就把他一推:“算了算了,你这个闷葫芦,大概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

“我……”

5

辛奇和韩敏此后镇守南朝边境,直到三年之后,有合适的人选接替,二人才返回京都。

他虽然不受重视,但好歹比多年前多了一些关注,于是也多了登门的门客。不过多数是武将或者出身底层的文人,他根本没想到二哥的造访。

皇后早逝,太子和二皇子,是唯一的嫡子。他们差了些岁数,从未谈得上交情,除了这些血缘以外唯一的联系,大概就是二皇子娶了韩敏的表妹,续弦。

但是韩敏也说过韩家人丁兴旺,旁系的表妹,她亦不相熟。

“都说韩家代代出皇后,是凤命,太子为此疯了魔。我娶了表妹,本意是想祸水东引,但是表妹姿色平平,远不及弟妹姝丽。这几年六弟在宫外博了些名声,已经令太子忌讳了。”

辛奇直愣愣盯着二皇子:“什么意思?”

“太子疑心之病日隆,如今已近疯魔。我听闻此番宫中设宴,太子伏于路上,意图击杀六弟与弟妹!”

辛奇惶惶然讲不出话了:“多,多谢二哥提醒!”

“你信么?”

“我素来不管这些事情的,但回京也听说了一些,这些年二哥和太子闹的厉害,此番……大概是借刀杀人。”

韩敏噗嗤一笑:“那你应是不应?”

“宫路设伏可是大罪。”辛奇反问:“你觉得二哥这话几分真几分假?”

“我亦不懂这些,不过从小在家中看各房相争也明白些事理。”韩敏一边想一边说:“太子之所以为太子,理应凌驾于众皇子之上,这些年和二皇子闹的这般厉害,恐怕确已失信于皇上,到了不得不争的地步。既然形势如此,太子手握京畿巡防,赌这一遭也不意外。况且……此事若不为真,二皇子犯不着来找你。”

辛奇只是笑:“我在兄弟之中如野草般活命,没想到严霜之际,倒想起我了。”

“南朝奢华多年,不喜兵戈,否则也不至于被我们钻了空子。”韩敏抿着嘴笑:“只有你手里还有些兵,二皇子是在求你。”

辛奇扶额:“我是真的没想过这些东西。”

“我知道的。”韩敏比他更懂:“但是到了这里,你没路可退。二皇子登门拜访,不日就会传到太子耳中,他已将你绑上贼船,下不去了。你带人去,不是为了救人,只是为了自保。”

辛奇叹气:“不是什么好事,我自己去吧。”

“为何?”韩敏看着他:“自我嫁给你,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么?”

他不是一个依赖直觉的人,可是此刻眼皮突突直跳,就像是什么大事就要发生。于此同时伴随着行将失去的恐惧,从前他一无所有,如今却身有所归,就像一个终于吃到了糖果的孩子,他会害怕。

“敏敏,这次若平安度过,我有话想要对你说。”

这是小船跌入汪洋之中,辛奇唯一确定的事情。

“果然不对。”

他和韩敏都上过真枪,对气氛的变化更加敏感。太子全权掌握了这次宫宴,宫路之上却极少见到巡防的护卫。

“他想复制玄武门之变。”

韩敏长得俏丽,但这一次完全消散了笑意,变成一张沉沉的脸。

进宫之前必得卸甲,他们特意备了特制的腰带。辛奇和韩敏穷的三餐才有一肉,这腰上上却上了金线,是以比一般的腰带更重,配以一扯即松的活结。韩敏这边还在讲话,转瞬之间已抽出腰带,一甩一击之间动作如行云流水,死死缠住一个进击的士兵,而辛奇与她配合极佳,这边已抢过兵刃,一剑封喉。

“到我身边来!”

对方先动了手,辛奇的人自然出来抗争,二皇子的人却对他们也兵戈相向,刹那间三方人马刹那间缠斗一团。

他明白了,这是一条一箭双雕的毒计。

太子在与二皇子的斗争中早已势弱,此番请君入瓮亦早已暴露在二皇子的眼皮子底下,二皇子使人分开他们,将韩敏团团围住,威胁道:“太子哥哥心怀不仁,人人得而诛之,不是么?”

二皇子要他承担屠戮储君的罪名,带着他的把柄,永永远远臣服于他。

如果他不从,他和韩敏就会死在这里,罪名仍旧是他的。

多可笑的,故事的最开始,他只是想成全韩敏的梦想,他不过是捡了别人不要的东西,到最后,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就像他一心出家却被令娶亲一样,他本性淡泊,无欲无求,叫他认命不是件难事,更何况,二皇子手中还拿捏着他最爱的女人。

“敏敏。”他说过有话要对她说,拖了许久,却从未想过会在这样的时候,兵荒马乱,鲜血四溅,好一场披着华丽外衣的烂戏。他恨来的太迟,又庆幸停在此刻:“你我都知道这场婚姻是为何,就到这里了,我若为乱臣,你勿做贼子。你的梦想,是做一个女将军啊。”

他决绝而向,已存死志。

可是他们都低估了一个女子的决心,世人惯常模糊女子面容,强牵于男人附庸之下,他们都忘了她出身大族,她一直都在决定自己的人生,况且风餐露宿,她确实学有所成——

永远,永远不要质疑一位女将军。

韩敏反手握住二皇子的手,一个拼尽全力的转身,右手肘击之后左手直掐咽喉,右手顺势完成了拔剑,反把二皇子控制在手。

“绣花枕头一个,也想称王称霸?”韩敏简直气笑了;“杀了太子,我成全你!”

“你……你怎么敢?”

“有二哥开的头,我不过是有样学样。辛奇纯善,由得你欺负,可我是韩家女!你既然知道我有凤命,怎敢挑衅我!”

“你……你疯了!”

韩敏稍一用力,二皇子的脖子便流下血来。他感觉到痛苦,身体抖得不行。他只敢望着辛奇,辛奇却只望着韩敏,神情都是悲悯。

“你若为乱臣,我便是贼子!”

韩敏一剑断了二皇子的咽喉,高呼:“为东宫护驾!”

倒戈。

她从来不惧任何变故,这一次,她来成全他。

哪怕她知道如愿的概率已十分渺茫。

重重围困的太子最终被辛奇所救,辛奇半跪在他面前,垂着眼,但是一闪而过的银光逃不过他的眼睛。

太子怔怔地看着他。

“为什么你们都不信……”他的实力在围城中占了上风,他未有反心,两位兄长却都要对他赶尽杀绝。他何曾不懂其中关窍,可是他不惧自身,唯独牵挂于她。鲜血汩汩,无以为报,辛奇内心仍然空旷安静,像飞鸟最终落地:“我从来顺从命运,命既如此,凤舞九天。”

辛奇回头,眼中有泪,却是微笑:“敏敏,我是真的爱你。”

她走到他身边来,回以他最重要的答案。

出生时,人人都看低他,十五岁,他差点出家做了和尚,二十岁,他却做了南朝的皇帝。

命运一再偏折,随波逐流之间终有不可退让的决心——是她。

只有一个字,她是他的永远,他们永远在一起,皆大欢喜。(原标题:《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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