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扇门奇案 楷模师傅 坑货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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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见到我孙子了么?
十月十三,京城
戌时,正是万家灯火饭菜飘香的时刻,常伯(六扇门技术顾问,武力担当)家后院伙房里,小不点(六扇门新人,嗅觉极其灵敏)和常伯俩人正在忙碌着,三七外出办案,小不点照例搬来了常伯家住。
两个大男人,一个快八十了,一个也有十五了,做个饭却手忙脚乱。
小不点做饭手忙脚乱
好不容易俩人捯饬捯饬把饭做熟了,一人端了两碗进了前院正厅,正厅外有张石桌,这就是俩人吃饭的地方。
俩人刚把饭菜放在石桌上,“啪,啪,啪,”传来了拍门声,声音不大,但很有节奏。
“谁呀?”小不点一边问一边跑着去开门,常伯也跟了上去,这个时候来拍门,多半是来蹭饭的,常伯可不想再下厨,所以要搞清对方的来意再说让不让进。
小不点拔了门栓,开了门,门外台阶上站了个衣衫褴褛的老婆婆,虽说穿的破烂,但身上却没有一般乞丐那种酸臭味。
“老婆婆,你找谁啊”,小不点问道。
那老婆婆用迷离的眼神打量了一会小不点说道:“你看见我孙子了么?”
小不点一愣,问道:“你孙子,长什么样啊?”
“五六岁模样,虎头虎脑,穿了件水墨对襟小袄,穿了一双百色鞋,后脑勺这里啊,磕了一块,有个疤瘌”那老婆婆一边回忆,一边慢吞吞地说道。
常伯问道:“老人家,你那孙子几时不见的?”
那老婆婆抬头看了看常伯说道:“我也不记得了,只记得好久好久没看见我那孙子了。”
小不点和常伯这才明白,这老婆婆估计是有点精神错乱,许是想孙子想的了,也可能是孙子早不在世了。
小不点问道:“老人家,你那孙子叫什么啊?”
那老婆婆打量着小不点说道:“叫,好像是叫小虎。”
原本小不点是打算帮老婆婆留意一下的,看这样子是有点难度,叫小虎的太多了。
“老人家,您家住哪啊?”常伯问道。
那老婆婆回忆了好久说道:“京城,我家就住京城,大脚盆胡同,大脚盆胡同。”
小不点见那老婆婆甚是可怜,身形像个乞丐,明显记忆也不好,这个点还在神神叨叨地找孙子,便跑回伙房装了六个馒头拿了出来。
常伯还在和那老婆婆攀谈,但那老婆婆明显是神志不清,反反复复就那几句话,小不点将那袋子馒头塞给了那老婆婆问道:“老婆婆,您家住哪您知道不?”
“大脚盆胡同”,那老婆婆也不拒绝,接了馒头回道。
这小不点就放心了,说明这老婆婆还是知道自己住哪的,而且她身上并没有异味说明是有家的。
兴许是和这老婆婆攀谈太久了,常伯家门前站了两三个看热闹的。
小不点说道:“老婆婆,我们要是看见小虎,就让他去大脚盆胡同找你好不好,您先回家吧,晚上天凉。”
那老婆婆颤颤巍巍地下了台阶,仰头看了看门脸,瞅着小不点说道:“看见了我家小虎,一定让他赶快回家,谢谢您啦。”
说完抱着那袋子馒头,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了,期间还不忘回头看了两眼。
“唉,可怜的老人家,丢了孙子,也不知道多久了,想孙子想疯了,现在还在四处找寻”常伯伤感地说道。
小不点拉了常伯关了门,进了院子,边走边说:“这老婆婆虽然穿的破破烂烂,但是我闻她身上没有异味,而且头发梳的也很整齐,应该是有家人照顾的,只是穷一点,不用太操心。”
常伯点点头,觉得小不点说的也是,可能小虎只是病死也有可能。
此时院门外看热闹的几个人也散去了。
(一):酒囊饭袋
十二月十五,京城
一大早,刑部尚书张大人和吏部尚书刘大人就带着四五个人来了知府衙门。知府吴大人一看,这几位面色有点不善啊,忙让下人端茶倒水,陪着笑说道:“几位大人,突然莅临有何指教啊?”
刘尚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着吴知府欲言又止,最终蹦出八个字:“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吴知府一惊,这是咋了这是,忙谨慎地问道:“刘大人,这话从何说起啊,这,下官虽说才疏学浅,但在知府任上也算兢兢业业,不知为何这般评价?”
刘尚书和张尚书来了知府衙门
张尚书一脸无奈地说道:“有案子你为啥不接,啊,这就是你所谓的兢兢业业?”
“案子,什么案子?”吴知府一脸的懵。
张尚书气得差点出手打人,指着吴知府鼻尖说道:“我和刘大人要不是和你同一个恩师,早把你这事丢给督察院了,你倒好,啥事都不知道。”
说完张尚书从袖子里掏出一卷厚厚的状纸拍在了桌子上,厉声说道:“联名状子都直接送到刑部衙门了,你还不知道咋回事,好好看看吧,四十六户,四十六户联名告你。”
吴知府一惊,四十六户,这个数字有点可怕啊,这究竟是啥事啊,颤抖着手打开了那状纸,看完愣了,状纸上说的这事他知道。
从十月中,京城便不断有人失踪,就有人来知府衙门报了案,报案内容都差不多,家里有人失踪,失踪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在这些人失踪前一两天家里来过一个找小孙子的老婆婆。
吴知府看完状子解释道:“下官知道这个案子,他们说的这事京城这两个月是有传闻,说是一个神志不清的老婆婆,每到晚饭点就会敲开房门问人家有没有看到自己丢失的小孙子,然后一两天内,和这老婆婆说过话的人便会失踪,京城都传这老婆子是地狱鬼差,勾人来了。这事我知道。”
“你知道有屁用啊,你为什么不接案子啊?”刘尚书暴躁地骂道。
吴知府争辩道:“案子我没办法接,我调查了,京城被那老婆婆到访的人家不下二百户,失踪的只有四十六户,这两者之间没有必然联系啊。
就像每家每户都吃盐,每天有人去世的就那么几家,我不能因此说这些死人的人家是因为吃盐吧。
而且照着他们说的,那老太太自称住在大脚盆胡同,可我让人去查,大脚盆胡同根本没有这个人。”
张尚书和刘尚书听完吴知府的辩解,一下懵了,觉得也有点道理,而且吴知府也确实是做了事的,但好像哪里又有点不对。
张尚书理了理头绪问道:“第一个报案的是什么时间?”
吴知府回忆道:“十月十八。”
“最后一个报案的是什么时间?”张尚书接着问。
吴知府回忆道:“十二月十二。”
“几个人失踪?”张尚书还在努力梳理着自己被吴知府带偏的思路。
“四十六个”,这次吴知府没有思索。
“四十六个,你也知道四十六个,你也知道这四十六个人不见了,啊,这是四十六个人,不管跟那神志不清的老婆子有没有关系,这四十六个人实实在在是不见了,不见了,人不见了,你为什么不接案子,难道不是那老婆子干的你就能不接案子么?真是个酒囊饭袋。”张尚书终于回到了正轨,他也不清楚怎么一下就被带偏了。
听到这,吴知府的瞳孔立刻变大了不少,天啊,自己怎么会钻进这个死胡同了,怎么会主观臆断这案子就是那老婆子干的呢,怎么把这案子的根本“人口失踪”给忘了。
“哎呀”!吴知府懊恼地拍了自己的脑袋蹲在了地上,完了,这下自己的仕途算是毁了,这么大的案子,自己竟然犯了这么大个错误,究竟是哪里把自己误导了呢。
那老婆子,来报案的都说自己家人失踪和老婆子有关,还有京城里传的神乎其神的流言,就是这些把吴知府迷惑了,只关心是不是那老婆子干的了,却把案子的本质忽略了,这真的太有迷惑性了。
吴知府立马跪了下去,连连给两位尚书磕头道:“二位大人,看在我们同门的情谊上,帮帮小弟吧。。。。。。”
张尚书一把拉起吴知府训斥道:“这是在知府衙门,你这成何体统?”
刘尚书也小声说道:“我们要是不想帮你,也不会跑到这来找你,直接就把这事丢督察院了。”
吴知府立刻把张尚书和刘尚书请到了后院书房。
张尚书最后出了个主意道:“你现在赶紧写一封求助信,日期向前推三天,就说经过近一个半月的调查,发现这案子疑点重重,在你这一级别无法处理,提请六扇门查办,我好给那些告状的一个交代。
说明你不是不接案子,只是在暗中查案。同时你这边,我们刑部还有六扇门都不至于被动。”
吴知府立刻会意,当场便写了一封求助信交给了张尚书,张尚书回刑部便把案子转了六扇门。
当日下午便安抚了那些递状子的民众说道:“据我们调查,吴知府不是不接你们的案子,而是这个案子疑点颇多,他一直在暗中调查发现案子没办法接,凭他一个知府衙门根本处理不了,而且他早在你们递状子之前便已经向刑部发出了求助,案子现在也已经转给了六扇门,请各位放心,这个案子虽然很大很麻烦,但是六扇门办案的能力你们是知道的,很快就能给各位一个答复。”
张尚书安慰那些联名告状的
说完,张尚书还展示了吴知府的求助信,日期是十二月十二。
(二):销声匿迹
六扇门接了案子,凌腾云(六扇门一把手)就开始骂娘:“这吴知府在搞什么?这案子都积压了一个多月了才转到我们这里,最近的一起都有三天了。”
常伯好奇地拿起刑部转过来的资料,看了没几眼便愣了,“小不点过来,过来。”
小不点跑了过来,常伯问道:“你还记得那日敲咱们家门找孙子的老婆婆吗?”
小不点点点头,常伯将刑部资料递了过去,说道:“那老婆婆没感觉出来有什么问题啊?”
凌腾云问是咋回事,常伯便将和那老婆婆交谈一事说了。
小不点看完资料说道:“那老婆婆就是有点脑子不太好用,这事怎么可能跟她有关呢?我和常伯都没事啊?”
凌腾云听完,立马纠正道:“现在不是讨论那老婆婆,而是讨论那失踪的四十六人,你们别钻牛角尖里出不来了。小不点,通知所有人到我书房碰头,这快过年了出这么大个案子,要抓紧办了。”
常伯呵呵笑着说道:“这不是排除么,直接就把老婆婆这干扰项排除了,多好。”
凌腾云无奈地摇了摇头,碰头会上凌腾云刚把案情说完,百晓生(六扇门技术顾问,江湖百事通)就抠了抠脑壳说道:“这跨度太大了吧,还有怎么会积压这么久,最后一起案子都三天了,这线索都不一定在了。”
凌腾云只能叹气说道;“咱们就是擦屁股的,知府办不下了才想起丢给我们。各位说说什么思路。”
三七先说了自己的想法:“现在能用的线索基本没了,不过这种人口失踪案如果是刻意绑架,那么失踪的人一定会有交集或者是共同点,还是以走访调查为主,摸清这些人的共同点。”
其他人也没有别的什么好主意,毕竟这案子隔得时间有点久,走访是唯一办法。
临近过年,也没别的案子,失踪的人口数量也有点庞大,凌腾云把在家的全安排出去走访调查了,凌腾云希望年底六扇门聚会前能把案子破了。
可事实却有点打脸,一直到了腊月二十二,走访调查才完结,收集的信息整理出来足足有五六百页纸。
三七和众人连夜分析了这些信息,别说还真的发现了问题,除了这些失踪的人失踪前家里都来过那老婆婆外,这些失踪的还都是给那老婆婆开门的。三七觉得这可能就是这些失踪人的共同点。
更奇怪的是自从十二月十二最后一起失踪案发生后,这都十几天了,再也没有失踪案发生,而那找孙子的老婆婆也没有再出现过,连丐帮的都没再见过那人的踪影,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腊月二十四,六扇门年会正常召开,全国各地六扇门的负责和总捕头齐聚京城,会上不知道怎么就谈起了京城六扇门这个案子,其余各六扇门分部的负责和总捕头听常伯讲完,都觉得纳闷。
开封六扇门的何浩总捕头听完疑惑地问道:“你们说这老太太长什么样啊?”
常伯和小不点是亲眼见过此人的,常伯回忆道:“清瘦,面容慈祥,衣服破烂但没异味,头发也还整齐,牙口也还整齐,对了左鬓角有个浅色的肉瘤,有花生那么大。”
何浩惊异地说道:“这,这跟我们开封府那老婆婆拐小孩案是一个人啊?”
众人一愣,望向何浩,何浩解释说:“大概也是从十月初开始的,就传闻有个老婆婆拐骗小孩,有人报案。
这案子最初是开封知府负责,但是后来查了好久没查清白,还是有小孩被拐,便丢给了我们。
我们接手以后,又发生了两三起同类案子,大概掌握了点情况,所有失踪的小孩在失踪前都有人送他们糖葫芦吃,而这送糖葫芦的据我们的办案人员说就是一个左鬓角长了个浅色肉瘤的老婆婆,正当我们准备动手抓人的时候,这老太婆却突然失踪了。
而且最诡异的,和你们这案子一样,收到那老婆婆送糖葫芦的小娃娃是几百个,但是失踪的只有五十多个。”
三七警觉地问道:“你们那最后一起失踪案是什么时间?”
何浩想想说道:“大概就是十二月十二。”
三七觉得这绝对不是巧合,现在那老婆婆嫌疑重大,很可能是一起团伙案件,但是为何那老婆婆会同时出现在京城和开封?难道是易容?
如果是那老婆婆作案,为何不是所有被送了糖葫芦的也不是所有被问了找孙子的都失踪了,而只是失踪了一部分,失踪的人男女老少都有,这中间究竟是什么关联?
可是,如今那老婆婆销声匿迹了,案子也戛然而止了,一切都无从知晓了
(三):集体中毒
腊月二十四年会开完,六扇门闭衙放假了,过年,一直到正月十五。
龙红羽(六扇门女捕快,轻功无双)回了汉中龙门镖局过年,三七和小不点照例来常伯家过年,今年同来的还有香菱和段不忘。
段不忘就是盗圣,刑部同意盗圣加入六扇门,但是有要求:不能再用盗圣这个称号,于是盗圣便改了名(详见个人主页《六扇门奇案:活在我心里就行了》)。
三七,小不点和香菱都是孤儿,来常伯家过年那是正常。但段不忘不是,段不忘的老娘段红素,可这段红素比盗圣还神秘一年难得见一次,段不忘来常伯家过年纯粹为了蹭吃蹭喝。
有了香菱在,做饭不再是困难,香菱一个顶了外面那四个。
腊月二十五,香菱杀了猪,准备晚上用猪下水做一桌卤猪杂,小不点缠着段不忘吹牛皮,三七和常伯在下棋,下午的时候开始下雪,倒也应景。
香菱一个人在伙房忙活着,猪蹄,猪肠,猪头,猪心,口条,猪尾巴,猪耳朵都已经下了卤锅,香菱也没啥事了,就等着一个时辰以后熄火了。香菱便回了正厅靠着躺椅看兵书,看着看着迷迷糊糊睡着了。
卤肉锅
“好香啊,香菱姐,肉是不是好了,我都添了三次柴了,应该差不多了吧”小不点喊了一嗓子,香菱这才迷迷糊糊睁开了眼,抠抠头缓缓神,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整个院子弥漫着浓浓的卤肉香。
“别急,我去尝尝味道,要是盐味够,关火再泡半个时辰入入味就能吃了”,香菱边说边去了伙房。
伙房内蒸汽缭绕,满屋子都是卤肉香,香菱开了锅盖,撕了一小块肉放进了嘴里,真的香。
“不对,怎么会有毒?”香菱一愣,又撕了一小块肉,尝了尝,确定有毒,还是两种不同的毒,香菱紧张起来,但是立马恢复了镇定,盖上锅盖将卤锅搬离灶台,放着让浸泡入味。
自己则镇定自若的回了正厅,站在三七和常伯旁边看下棋,小声说道:“镇定,有人给咱们下毒,我怀疑下毒的就在附近观望。”
三七和常伯都是老江湖,听完跟没事人一样,接着低头下棋,常伯嘴里小声说道:“不要打草惊蛇,看看对方想干什么。”
香菱笑着点点头,说道:“明白”,随后大着嗓门说道:“好的,那就依您,口条和猪头肉都吃凉的。”
小不点还不知道咋回事,好奇地问道:“猪头肉夹烧饼好吃,香菱姐你会打烧饼么。”
香菱趁机走到了小不点和盗圣跟前,小声说明了情况,并吩咐二人镇定,嘴里却大声说道:“今天晚了,打不了了,天还冷,发面都来不及了,明天试试看吧。”
段不忘也是机灵,嘴里喊着:“这俩人有意思嗨,下棋能下一下午”,边说边走到了三七和常伯身边。
段不忘一边满嘴跑火车的瞎指挥,一边已经和三七常伯制定了计划。
一刻钟后段不忘嘴里嚷嚷着:“两个臭棋篓子,还玩的一个劲,还不如听我扯故事”。一边又回到了小不点身边,借着吹牛皮的空档,就把三七和常伯的计划传达了。
香菱听完故意说了一句:“差不多了,我去把汤做了马上就能吃饭,你们可以收拾收拾洗手吃饭了。”
随后香菱回了伙房,麻溜地做了一大锅面汤。将各种卤货捞出,切好装盘,端到了正厅,香菱故意喊道:“下雪了,就在正厅吃吧,不进院子了。”
其他人都没意见,收东西的收东西,洗手的洗手,拿碗筷的拿碗筷,端菜的端菜,完全看不出这是知道饭菜被下毒的表现。
一切都那么自然和谐,饭菜上桌,段不忘掖着衣服从伙房搬了个小炭炉进了正厅,顺手就把正厅门关上了。
此时,正好天黑。
大约半个时辰以后,正厅便没了响动,但也没看到有人进院子,就这样一直等到夜里亥时,先是两个黑影一闪便出现在了院子中间,紧接着两个衣衫褴褛的老婆婆从正厅房顶跳了下来,二人一样的打扮,左鬓角都有一颗粉色肉瘤,面容也是一般模样。
那两个黑影一愣说道:“金花银花,你们什么意思?”
那俩老婆婆同时说道:“鬼魅兄弟,什么意思?咋滴想抢我们的成果啊,毒是我们先下的。”
“够不要脸的,打不过就想这损招。”那俩黑影中一个骂道。
那俩老婆婆同时笑道:“秃子说和尚,你们不也是打不过,不也是下的毒。”
说完,那俩老婆婆一甩胳膊两股内力直接撞开了正厅房门。
只见三七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常伯靠着柱子,小不点和香菱趴在桌子上,段不忘则在地上趴着,摆出了一副爬行的姿势。
桌上那些卤肉汤水被吃掉了大半。鬼魅兄弟中的一个走到了三七跟前,手搭脖颈试了试,金花银花也走到常伯跟前试了试呼吸和心跳。
“死了,怎么算?”鬼魅兄弟先开了口。
金花银花一副无所谓的姿态说道:“那就回去评理了。”
“怕你”,鬼魅兄弟撂下俩字,一闪便不见了。
金花银花则从容的出了正厅,上了房顶。
等着两拨人刚出门,正厅里的人立刻醒了过来,“段不忘,追,记得留记号”,三七立刻吩咐道。
段不忘此时已经上了房顶。
“小不点,我们三个去接应段不忘,有事我们会飞鸽传书,你留在家,负责解决我们的需求。”三七安排完小不点,便和常伯香菱牵了快马循着段不忘留的踪迹追踪而去。
(四):从中击破
腊月二十七,北邙山
北邙山摩天岭,七十二寨,福星洞内,叫叫嚷嚷的聚集了七八百人,但从着装就能看出这些人分属两伙,一伙穿了红衣服,背上一个鬼字。一伙穿了黑衣服,背上一个白色的阳字。
这是江湖上最大的两个邪教,红衣服的是火鬼教,黑衣服的是阴阳教,这两邪教以黄河为界,火鬼教控制着黄河以北,阴阳教控制着黄河以南。
虽然这两个邪教画黄河而自立,但行事风格人员构成却如出一辙。所吸收的教众都是江湖上臭名昭著之辈,各个都是身背数条人命,在刑部海捕文书上挂了名的或者是被江湖豪杰追捕追杀的。没有点响亮的案底,还真入不了这俩邪教。
臭名昭著的两个邪教
这俩教行事风格也颇为相似,他们所做之事涉猎方方面面,只要有利可图他们都干,在他们眼里根本没有对错之分,只有钱,为了钱甚至不惜杀害自己的教众。
而两教的教主是谁,却一直是个谜,江湖正道对这两个邪教围捕这么多年都没找到他们的教主。
为何这两教会同时出现在北邙山?这令跟踪的三七等人倍感奇怪。
三七等人是追踪金花银花来到这的,进了山便解决了四个喽啰,换了衣服混进了福星洞。
此时,福星洞里这两拨人呈剑拔弩张之势,金花银花和鬼魅兄弟面向而立,正在争吵,如三七所料,这金花银花确是易容,此时均已扯了面皮,正在大声叫嚷道:“毒是我们先下的,下的安详粉,无色无味,吃完立刻发作。”
“屁,在那伙房丫头锅中加水的时候我们便把魂不归下到了水里,比你们早的多”鬼魅兄弟叫嚷着。
金花叫嚷道:“那伙房丫头锅中加水时,全程对着锅呢,你怎么下毒?她把卤货放进卤锅以前寸步不离伙房,你怎么下毒?”
鬼魅兄弟被问的哑口无言,这时火鬼教那边的教众传来了嘘声,而阴阳教那边的教众立马扬起了武器表示要打架。
“别伤了和气么?反正人已经死了,再说是谁杀的,也没了意义,没想到你们两方都会用毒,这就实在难办,既然分不出是谁得的手,那就再来一次,如何。”不知道从哪传出这么个声音。
三七等人站的位置比较低伸着头看了半天都没找到说话的是谁。
“谁怕谁啊?再来就再来”鬼魅兄弟先叫嚷道。
“先说明,不准用毒。要不是你们用毒,现在早回家过年了”金花银花回呛到。
鬼魅兄弟回骂到:“你们不用毒,也不会是这结果。”
此时两派教众又开始喧喝着要动手,但是突然就安静了,刚才那声音继续说道:“上次选择目标选的也有问题,选的都是六扇门的,还选到了一起,导致你们都没把握,这次选远点的,辽东都督和三边都督的大印,期限正月十五,可有意见?”
“辽东都督在东北关外,三边都督就在咸阳,一远一近怎么选?”鬼魅兄弟先发了疑问。
金花银花先开了口:“小伙子,那当然还是老办法啊。”
鬼魅兄弟商讨了一番,点了头,一闪便消失在了福星洞。而那金花银花也紧随着施展轻功出了福星洞。
段不忘忙问要不要追,三七想了想说道:“这两伙人不知道在搞什么,不过从他们刚才的言语看,这次他们是要去抢辽东都督和三边都督的大印,这倒不会伤及普通百姓,我想咱们没必要追。倒是可以趁这个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段不忘咋咋嘴说道:“咱们四个?他们七八百个?他们各个都是人中龙凤,怎么一网打尽?”
常伯突然提醒道:“好像也没看到两教的教主啊?这样抓不住教主,就谈不上一网打尽。”
三七说道:“你们可曾看到刚才制定规则之人是谁?”
其余三人都摇摇头,表示没看见。三七有点奇怪,只有给两个邪教制定规则的,但是没看到两教教主,两教教主都不在,教众是怎么心甘情愿接受第三方制定的规则的。
三七灵机一动,示意其余人等散开,远离自己,突然喊了一嗓子道:“这都快过年了,啥时候发钱啊?”
这一嗓子一下把两方的教众都镇住了,整个福星洞顷刻间鸦雀无声,三七想到:坏了,是不是喊错了,说不定他们早发过钱了,这岂不是要暴露。
常伯此时距离三七有二十多丈,看情形不对,也立马跟着喊道:“就是啊,这都快过年了,啥时候放假回家啊,金花银花和鬼魅兄弟去办事,要是过年都回不来,我们不过年了啊?”
福星洞里仍然是雅雀无声。
这时远在洞门口的段不忘也喊了一嗓子:“有钱没钱回家过年,过年,过年。”
常伯和段不忘是想挑起事端,他们感觉三七那一嗓子很可能是喊错了,故意挑起事端造成群体效应,最终顶多就是个法不责众。但不管怎样,至少能减少三七的暴露。
就在三人尴尬不已时,那个立规矩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是谁喊的,到台上来。”
三七对常伯,香菱使了眼色,意思是不行就开打。又对站在洞口的段不忘使了眼色,不要轻举妄动。
三七和常伯从容不迫地走上了台子,他们这才发现,台子上竟然有个人,这人是一直躺着的,就躺在一张大靠背椅上,但是这靠背椅太大而且正好背对三七等人,所以三七等人一直没发现。
此人像得了软骨病一般,竟能将自己圈成一个球塞在靠背椅里,因为身体极度扭曲,看不出身形,只看见一张脸,这张脸倒是清晰可辨,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算是个美男子,只不过现在这造型更像一条蛇,一条盘起的蛇,只露了个头。
这美男子看了三七和常伯一眼,说道:“不对呀,刚才不是仨人喊的么,咋只上来俩呢,还有一个呢?”
三七和常伯一惊,这人好强的内力,正常情况,一个人身体盘旋扭曲成这样根本不可能这么顺利的发声说话,还说的这么中气十足,这完全是用内力催出来的声音,随着内力催动声音,内力一拨拨地向外扩散。
这美男子话音刚落,一个三七和常伯都不认识的人走了出来,此人长得凶神恶煞,嘟囔着:“我也要回家过年,家里还有八十老母呢。”
这凶神恶煞男子嘟囔的声音虽说不大,但这福星洞安静异常,还是被很多人听见了,下面便有了小声的议论。
紧接着,又有四五个人断断续续走上了台,这倒是出乎三七和常伯的预料,原来不是自己猜错了,而是没人带头。
但是三七此时看出了那美男子眼中流漏出的杀机,不好,这美男子估计要下杀手。
三七立马对香菱使了眼色,香菱也走上了台。
此时段不忘也看出了苗头,在洞口开始拱火,喊道:“钱也没钱,还不能回家过年,家中还有八十岁老母等我回去奉养,平时就算了,大过年的都不能回去看老母亲一眼,娘啊,我对不起你啊。。。。。。”
三七和常伯听了想笑,这段不忘真的是个煽风点火的高手,此时又有更多的人开始走向台子,那美男子突然又开了口:“大家不要慌,会让你们回去过年的,还是让你们带了钱回去过年那种。你们不用上台子了,我现在就带台子上的这些去搬银子,给你们发钱。”
这下福星洞里这些邪教徒沸腾了,美男子一弹便跳下了靠背椅,展开身形竟有近六尺高,高高瘦瘦细的跟麻杆一般,美男子带着台子上这十几人便往福星洞深处另一个山洞走去,一边走一边回头瞪了三七和常伯一眼。
三七和常伯都看得出,那眼神里带着无限的仇恨,这是要除掉这十几人的节奏,三七对香菱使了眼色,要香菱提防。
(五):美男子
美男子带了众人穿过福星洞,进入了一条阴暗的通道,三七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这美男子为何能同时控制两个邪教的教众,因为这次一起上台的既有火鬼教的也有阴阳教的。
美男子将这一行十几人带到了一个更大的山洞,这山洞也更黑,一进山洞,三七便提高了戒备,
果不其然,刚进山洞,山洞的门便关上了,紧接着一股强劲的内力袭来,身边那些邪教邪教众瞬间便倒了两三个,那美男子的目标就是三七和常伯,恶狠狠地叫道:“你俩不是想要回家么,我现在就送你俩回去。”
话音刚落已身如游蛇攻进了三七和常伯之间的空档,左右掌化钩直取三七和常伯的咽喉,常伯开了金钟罩,右手霸王抡鼎直接和这美男子硬刚,三七则移形换步,头一低直接从美男子腋下滑行而出,随即一个拧身跳起左腿踢向美男子的后背。
但是令三七和常伯万万没想到的是,拳脚所触硬如磐石,三七和常伯是打中了,但美男子如同弹簧一样,被前后夹击只是身子出现了一个极其扭曲的变形,马上又恢复了正常。
这倒真的出乎三七和常伯的意料,这人练的什么功夫,身体还能这样?
但三七和常伯这联手夹击也使美男子惊讶不小,美男子看出这二人不是泛泛之辈,刚才自己那一拨内力发动,已有七八个邪教教徒被内力所伤倒在了地上。可这俩人不仅没事,还能联手攻击。
美男子意识到今天这事有点不对,迅速从三七和常伯之间脱出,顺手从地上捡了个邪教教徒便丢了出去,那邪教教徒径直砸向三七,而同时另一个邪教教徒也已经飞向了常伯。
三七和常伯立刻向两侧躲闪,而已经躲远的美男子,一个转身,双手一握,那两个邪教教徒竟直接在空中炸裂了,四溅的S(尸,下同)块直接砸向三七和常伯,这下三七和常伯都没有避开,被S块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X,这是什么玩意?”常伯骂道,他从来没见过这种攻击方式。
三七吐掉嘴里的血沫子说道:“应该是将内力注入了那俩手下的身体,再控制内力爆炸。这功夫够邪的。”
两人正在讨论,制定策略,只听噗的一声,那美男子竟直接飞了过来,但明显不是主动攻击,是被人踢过来的,身体被踢成了前凸的弓形。
三七和常伯这才看清,是香菱,香菱所用白猿神功并不是内力,很多武林高手靠感应内力躲避偷袭,但面对香菱却无计可施。
此时香菱喊道:“把他拉直了打。”
三七和常伯一愣,这是什么打法,不过可以试试,毕竟一般的攻击没用,拉直绷紧了打兴许能有用。
看着美男子向自己飞来,常伯双臂全开霸王抡鼎一个前冲抓住了美男子的脚,顺势一抡,将美男子的头手一侧抡向三七,三七罕见开了内力。
双手向前伸直接从美男子双手间伸了进去,立刻反扣住双肩,千斤坠直接坠了下来,而常伯也用了千斤坠,死死抱住美男子的两只脚,上半身后仰着向后拉。
则此时的香菱也已经冲了过来,距离两丈时跃起,高抬腿狠狠砸向美男子的腰际。
这美男子本就被拉到了极限,想控制身体变形也没了可能,香菱这一下犹如泰山压顶,只听咔嚓一声响,腰断了,但只是骨头断了。
香菱本想补上一拳,但最终还是收了手。
那美男子被打断了腰,只能在地上趴着,三七为了保险起见,怕他再用刚才那招内力爆炸,直接将自己内力强行打入美男子体内,硬是冲断了美男子的全身筋脉,这下美男子便彻底动弹不得了。
“你们是什么人?”美男子吐着血问道。
常伯坐在了地上回道:“六扇门的。”
美男子看了两眼问道:“你们俩不会就是三七和常山吧?”
常伯点点头说道:“你咋知道的?”
美男子说道:“唉,一步错步步错,就不该出主意去杀你俩,你俩没杀了,还引火烧身了。”
三七说道:“咋回事慢慢说。”
美男子断断续续说道:“这火鬼教和阴阳教的教主是我的两个徒儿,俩人从我这离开,便一人建了一个教,人员构成和行事风格都一模一样。
原本二人一个在黄河南,一个在黄河北,互不干扰,可没想到随着二人教派的不断扩大,两伙人的势力范围便有了重叠区,于是就开始发生冲突,两帮人打打杀杀打了四五年,打的两败俱伤就带人到我这七十二寨来评理。
俩徒弟间冲突不断
这俩都是我的徒弟,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也不能不管,但也不能偏袒,更不想看着俩人互相残杀,于是我便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比武抢地盘。
让他们两帮各派两人出战,火鬼教派的是左右护法金花银花,阴阳教派的也是左右护法鬼魅兄弟,为了公平,我将这四人分了两组,金花和鬼一组,银花和魅一组。
这两组一组在开封,一组在京城,要求不是比杀人,而是比掳人,杀人可比掳人简单多了,但是比的也不是谁掳的多,比的是对抗。
也就是双方确定劫持对象以后,两天里鬼魅兄弟负责劫持,金花银花负责保护劫持对象不被掳走。两天后如果劫持对象被掳走,则是鬼魅兄弟胜,没被掳走则是金花银花胜。
两组规定的时间都是十二月十二截止,两组各选一百个目标,可没想到,京城那一组鬼劫持了四十六个,开封那一组魅劫持了五十四个,双方打了个平手。
没办法只能进行第二局,这次玩了个有难度的,让我的俩徒弟一人写一个人,这人必须是官府的,而且武功一定要高,提出后让对方去杀,谁先得手算谁赢。
可没想到我大徒弟写的是三七,二徒弟写的是常山,还都是六扇门的,你俩也算是官场上功夫最高的两个了。
既然规矩定了,就要去执行,金花银花以及鬼魅兄弟知道你俩不好杀,可万万没想到你俩还住在一起,那就更没胜算,没辙只能用毒。
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发现的,反正你们假死,他们双方都以为得手了,但是都是用毒,也不知道谁下的毒起了作用。
只能又跑到我这里来评理,那就只能再比一场,去军营偷大印,还是老办法一方守,一方偷。”
香菱听完点点头说道:“怪不得,我会在卤汤里尝出两种毒。”
常伯则很是怀疑地问道:“不对啊,你们挑选目标是怎么挑选的,我记得我和那金花银花也碰过面,如果按你所说,我真的是他们的目标,就凭他俩的武功修为只要在我周边动手,我就能感觉到,可我根本没感觉到有人在我周边动过手啊?”
美男子解释道:“他们的选择目标我知道,一般都是金花和银花上前搭讪,鬼魅兄弟暗中观察,不管是化成找孙子的老婆婆也好,还是化成给小孩糖葫芦的老婆婆也好,和被劫持人打了照面之后,那俩人还要商定可行性。一般情况下谁开的门,就劫持谁,但是要是同时两个人开门,这种就容易产生纠纷,到底是绑哪个,这种情况那俩人商量完就会放弃。”
常伯想想,当时确实是自己和小不点一起开的门,常伯摇摇头问道:“这办法都是谁想出来的?”
美男子说道:“我,都是我计划的,为了公平起见,所有规矩都是我制定的。”
三七问道:“你那俩徒弟在哪呢?”
美男子说道:“为了公平起见,我把俩人都关在了后山,不等比赛结束俩人谁也不能出来。”
常伯拍了拍美男子的肩膀说道:“你这师父当得,天下师父的楷模啊,为你那俩徒弟真的操碎了心,你特娘滴也是个人才,你说你干点啥不行,非要搞这歪门邪道。”
香菱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你们绑的那些人在哪呢?”
“后山,后山炼丹呢”,美男子有气无力地说道,一直趴着还身受重伤,说话已经非常困难。
“是先救人质,还是先抓他那俩徒弟”,香菱问道。
三七想了想说道;“这一窝难得聚一起,还是老原则,一网打尽。先抓那俩徒弟,然后易容,坐等金花银花和鬼魅兄弟回来,不要惊了他们。”
三七从美男子口中得知了那俩徒弟的准确位置,便跟常伯直接去抓人,连师傅都被打残了,那俩徒弟更不在话下。
当日午后,七十二寨发了通知,等金花银花和鬼魅兄弟回来,一人十两银子,大宴十天。
有了银子,这两帮教众再也没人闹着回家过年了,此时的美男子和他的两个徒弟都被关在了同一个山洞里。
而三七,常伯和香菱则易容假扮了美男子和他的俩徒弟,当夜三七便让段不忘立刻回京找吕万方(六扇门用毒大师),三七计划这七八百人要想一个不漏的全部抓获,只能用毒。
段不忘连夜回京
段不忘的轻功往返北邙山和京城来回只用了四天,而金花银花和鬼魅兄弟在正月初五也回到了七十二寨,这次是鬼魅兄弟完胜。
七十二寨按约定,当晚便摆开了宴席,吕万方的毒药真的不是盖的,七八百人吃完酒宴不到半个时辰就跟喝醉一样,全昏了。
早在北邙山埋伏的开封六扇门和开封守备带领三千多人围了七十二寨,七八百人连带两个教主一个都没跑脱,全被包圆了。
在正月十五那天,所有失踪的人都回到了自己家,虽然错过了新年,但至少赶上了元宵节。
小不点听完事情的经过,评价道:“这师傅当得真的是没的说,但这徒弟就真的是坑,要不是这俩坑货徒弟,他这师父说不定还能安安稳稳多活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