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公主为将军嫁给敌国皇子「公主被送去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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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筝嫁给楚国太子周莫那年十六岁,周莫比她大两岁,对她算是极好,虽然从未见过面,可是流水似的礼物送到府里时,也是羡煞旁人。
因为赵筝喜欢花,周莫就把楚国境内每一种花都送过来了,长途跋涉,十分不易,单这份心思,也是无人能及。
这世间的事就怕极这个字,月满则亏,说的就是这个道理,等所有的事到了一个顶点的时候,就会开始下降。如同她的国家。
她是将军的嫡女,千宠万爱的长大,圣旨临门,出嫁为后。很早的时候,赵筝明白,她嫁的人必然为皇亲国戚。只是楚国的皇后,她从未想过。
“你愿意嫁吗?”母亲拉着她的手问道。
其实这件事,无所谓她愿意与否,圣旨已经下来了,她如何能不嫁?
“母亲,父亲出战一年有余,我嫁人,他会回来吗?”赵筝看着母亲,她也才三十的年纪,已然有了华发。这场战争持续太久了。
母亲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眼泪掉下来,道:“你若不想嫁,娘自会去想办法。”
赵筝拿起手帕为母亲擦眼泪,她此去,楚国会出兵救赵国,那时,父亲也会搬兵回朝,家中都会再度好起来的。她的母亲虽然坚强,可那只是在父亲不在的日子里如此。
赵筝安慰母亲,可是却安慰不了自己。
周莫要的是公主,自己一个将军的女儿封了公主出嫁又如何?如今这个世道,群雄逐鹿,楚国能为了一个公主放弃和蜀国争夺赵国的地方?
国家当前,联姻只不过是一纸废纸,做得什么数?怎么看,都是一盘死棋。
“小姐,都要出嫁了,也该笑一笑。”丫鬟端着一盆花进来,唤为风尾,赵筝第一次见,夸了一句好看,此后每一次送来的花里面总有风尾,旁人都说用心,只有赵筝自己是真的害怕,别人看起来铁桶似的将军府,也有敌国的密探,能把这样的消息递出去。
赵筝提点道:“该叫公主了。”
“是,公主。”丫鬟应声。
她不大爱摆架子,可马上要去别国了,总要谨慎一些。
因为这场婚姻的特殊性,所以赵筝不得不提早出发,正常来说总要有三个月的准备时间,若想要楚国出兵,自然这场婚事越早越好。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丫头就站在床边,极具分寸地说道:“公主,该起床沐浴了。“
赵筝一夜未眠,占着年轻的优势,气色不算太差。
因为她是公主出嫁,还未告别母亲,就被接到宫里,皇后已经梳好妆,正端坐在上面,赵筝依着宫里的规矩行礼。
“起来吧,”皇后示意宫女去扶她:“你也算本宫看着长大的,本宫福薄,与子女上没有缘分,要你出嫁,也实在没有办法。”
“皇后娘娘是天下福气最多的人,怎么会福薄,”赵筝与皇后并没有太多的感情,最喜欢的是宫中的碧娘娘,可公主出嫁,碧娘娘的身份不适应送嫁:“只是还没有到时间而已。”
皇后一笑,看不出来是高兴与否:“按照规矩,你出嫁,有些话我不得不和你说。你是谁?”
赵筝一愣,随即回答道:“赵国公主赵筝。”
“很好,你要记得你是赵国的公主,赵国才是你的母国,你以国姓,身上背负的是赵国的子民。赵国是你的后盾,也是你的责任。”
“是。”
“楚国许你太子妃之位,你以后的位子就是本宫现在的位子,”皇后回想起自己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懵懂,所以才会期待一些不该期待的东西:“这个位子叫正妻,与权力有关,与利益相关,唯独和爱没有多大的关系,你与他有情有爱自然是好,倘若没有,也没有什么要紧,相敬如宾,才是正道。”
赵筝很感激皇后能和自己说这些,于是跪下端端正正地磕了三个头。
“好孩子,去吧。”皇后那一瞬间居然湿了眼眶,再见赵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这深宫中,她熬了许多年,眼前这小小的人啊,要在那异国的深宫中熬多久,作为交易的皇后,地位能有多高。
出嫁的规矩,母亲站在皇后的身后,不可上前,不可造次,不可流泪。
“孩儿拜别母后。”赵筝想忍着不哭,可终究还有一滴泪落到裙子上,她不知有没有人看见,这样的眼泪视为不吉。
“此去千山万水,我儿好自珍重。”皇后走上前,从侍女的手里接过红盖头替她盖上。
赵筝的眼前只剩下一片红,她出嫁,母亲不能哭,父亲不能归。她与母亲的最后一句话居然是,深宫险恶,好好活着。
她刚刚走了一步,突然起了一阵风,头上的红盖头就飞出去了,宫人连忙去寻找,赵筝回头看着母亲,强忍泪水。
从赵国的国都去楚国的都城,最快也要一个月的时间。
赵筝撩开帘子,探头出去看,这是最后一次看赵国,这里虽有不好的地方,可总是自己的母国。
行至边境的时候,赵筝下令在这里驻扎三天。
送亲的队伍与接亲的队伍在此处交接,三天的时间有些长了。
送亲的人是皇后的哥哥,她也要唤一声王叔。
“在此处耽搁这么长时间,怕是不好。”王叔犹豫了半天,说道。
是了,整个国家都背负在她身上,她居然还想在边境多留几日,真是不知轻重。
“那就按照规矩来吧。”
是夜,赵筝坐在山崖边,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其实她一直是活泼的性子,可自从知道要出嫁开始,就怎么也开心不起来,连带的话也不多。
赵筝隐隐约约听到马蹄的声音,由远及近。
她抬头,看见居然是家中的马,府中家臣上千,从小到大,赵筝就明白自己出门绝不会有什么危险,在不远不近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人跟着呢。
马行到跟前,那个人从马背上滚下来,跪到赵筝的面前:“小姐。”
“何事?说吧。”赵筝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但是却认得那匹马,此马唤作呼雷豹,为战马,骑此马来报信,必定事出突然。
“将军口信,小姐不必再嫁,城防已失守,都城将破。”那人跪在地上,虽然没有看见眼泪,声音却也哽咽。
“那我父亲呢?”赵筝心里一惊,连忙问道。
“将军以身殉国,誓死不退。”
赵筝跌坐到地上,眼泪不自觉流下,她的父亲很少在家,多数的时候都是在军营,不苟言笑,将士们惧怕他,父亲仅有的温柔都给母亲与自己,哪怕临死,也是想着不要让自己在嫁。
那人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我本该死在战场上,为给小姐报信,苟活至今,现在随国家而去。”
他话音刚落,匕首就插进胸膛,当下就断了气。
四下无人说话,这个士兵是有血性的。赵筝强撑地站起来吩咐道:“厚葬他。”
这是她作为亡国公主能够给予他最后的尊重。
赵国公主成了亡国公主,接亲的人也不知道是继续接还是不要接,连夜派人回去问。
可是赵筝却无所谓了。
将军嫡女被赐公主身份去和亲,出嫁到半路,却传来亡国音讯
次日一早,赵筝站在悬崖边上又是一夜无眠,她看着这满目山河,往前走一步是楚国,往后退一步却不是赵国。她的母国已经不存在了。
“公主,您站在这边受凉怎么好?”丫鬟拿了一个披风过来,替她披上。
她眼中带泪:“赵国都不在了,我算哪门子公主?”
她此生所有,全是因为父亲所得,赵国所赐。
出嫁时,随赵筝一起来的有三个媵妾,听了这话,赶紧上来,佯装流泪地说:“求您别这样说,楚国还没有退婚,您还是公主。”
赵筝回头,看着她:“你也想嫁给楚国太子,当这个公主是吗?”
那个女子不敢继续说话,立马低头。
王叔凑上前来说道:“您永远都是赵国的公主,只要这婚约一日未废,你还是太子妃,既是太子妃咱们这些人都靠您养活,都得仰仗您,去了楚国,什么想要的不都能得到。”
赵筝想起昨晚死在自己眼前的那个将士,如此有血性,绝不屈于他国,可是现在这些人呢?想的只是自己的荣华富贵。
她摇摇头,眼泪瞬间涌出来:“可笑,真是可笑。我父亲多年来以国为重,为赵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所率士兵宁愿马革裹尸,也不愿苟且偷生。没想到啊,居然保卫的是你们这种人,国已经被灭,你们不想着如何复赵,倒想着如何安稳此生?”
“你,你们一个个算什么东西?”她挨个指着他们,希望有一个宁死不屈的人出来反驳她,可居然一个也没有。
半晌,赵筝极其失望地放下手。
“公主,慎言。”王叔沉默了一会儿,只说了这一句话。
“不要叫我公主,我是赵筝,虽以国姓,却是赵将军的女儿,”赵筝挺直腰板,悬崖旁边的风很大,卷起她鲜红的嫁衣,甚至快把她吹倒,但是她依然笔直的站着:“你是皇后的哥哥,皇后和我说万事以赵国为先,你呢?贪生怕死之辈,全然没有半点皇后家族的气概。”
“你胡说!”他气极,因着他的身份,没有人敢和他这样说话,如今像被别人挑破似的,一下子气得脸通红。
“我胡说?”赵筝回头看了一眼,语气嘲讽道:“你若真的想证明自己并非如此,可从这里跳下去,与赵国同生共死。”
王叔一时语塞,说不出来话。
赵筝叹了一口气,她也希望这是一个有血性的人说:“你不敢?没有关系,很多人都不敢,但是你们回头看一看,我们来的地方已经不是赵国了,从此他是蜀国,那片土地上所流的每一滴鲜血,是赵国子民的,那片土地上铁骑大军践踏之处,所行之处,均是赵国。家国之仇,不共戴天,尔等居然想着去楚国寻欢作乐?”
赵筝整理整理衣服,第一次觉得这样的嫁衣很好,虽然繁重,但是正式,她背过身走到悬崖边上:“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既不能像公主一样出生,但是我可以像公主一样死去。”
语毕,赵筝跳了下去。
既平白担了公主的名号,就不能辱没了赵国,更不能辱没家中的门楣。
后来,听说楚国太子周莫知道这件事,很是感慨,她这个新婚妻子,有赵家的风范,她的父亲在前面誓死不退,她的女儿也不曾跌落门楣。
因从山崖上跳下去,近乎尸骨无存,周莫求着国君为她葬了一个衣冠冢。
赵筝从床上挣扎的爬起来时,有一丝意外,我为什么要挣扎的爬起来?好像也没有什么伤痛。
“你醒了。”一个人推门而入,阳光从他的背后打下来,看不清楚脸,但能看见两只立在头顶的耳朵。
赵筝犹豫了一下提醒说道:“你耳朵还没有收起来。”
他眼睛向上看了一眼,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平时就我一个人,我也不太注意这些。”
“你是人?”赵筝抓住这句话里的重点,反问。毕竟怎么看也不是人。
“怎么不是?”他听出赵筝话里的疑问,反驳说道:“修炼成人也是人。”
有点道理,赵筝点点头,可是她记得,自己跳了悬崖,怎么还活着?
“命不该绝呗,”他从身后的包裹里拿出一个八宝鸭,两个大馒头,一手拿一个的吃起来了:“你掉下来时候正好砸到我了,我受过神仙点播,要想修道成仙,就得行善积德。”
赵筝从床上几乎爬过去那人身边,揪住他的衣服,带着哭腔说:“赵国,赵国死了那么多人,如果你能救回他们,一定是一件大功德。”
他站着很高,看着趴在赵筝,很理智的开口:“你知道什么是天命吗?这就是天命,不可违。”
赵筝不服,什么是天命?她活着是天命?难道那些人死了也是天命?
“天道如此,天命也如此,朝代更迭,列国交替,都在这个范围之内,天道酬勤,适者生存,世上无人能阻拦。”
赵筝松开手,她虽不服,但是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谁?”
“我叫杼序。”
“那我现在是什么?是人?是妖?还是鬼?”
杼序咬了一口大馒头,耳朵又冒出来,好像他开心的时候就会露出耳朵:“半人半妖,非人非妖吧,除了拥有漫长的生命,你和人类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你是狐狸精?”赵筝看着他吃这么香,没有一丝饿意。
“对,我可是青丘狐狸。”他的语气里有炫耀的意味。
赵筝不懂妖界的排行,大概青丘狐狸是名门望族吧。
“你修炼了很长时间吧?”
“嗯,”杼序提起这个好像很不高兴,更多的是心疼:“我花了五百年修行救你,哎,我要修炼好长时间的。”
赵筝心中内疚,她以身殉国,本就应该死,杼序居然花了这么多年的修行救自己。
“你别拿这个眼神看我,”杼序笑了:“菩萨说我本不该成仙,只是我心善,有仙缘,所以我所行所做,均是仙缘。”
“只是,”杼序说到这里抬头看了她一下,心中有些内疚:“我还没有完全给你修复好,你从悬崖上跳下来,整个脸已经摔坏了,就算我救活你,你现在脸上还有一道疤。”
赵筝听完,很自然的摸上脸,手上得触感,是无比的粗糙,果然是一道疤。
“你等着,”杼序许诺,女孩子大抵都是爱美的:“等我恢复些,就能帮你修复了。”
赵筝摇摇头,皮囊千篇一律,也没有什么要紧。
“你的皮囊还千篇一律吗?你出嫁的时候我去看过你,真的很好看啊。”杼序夸人的时候,带着独有的特色,既夸张又真诚。
“在送别的时候吗?”赵筝心中感叹,原来人死过一次之后,再想起以前真的如前世一般。
“对,我特意吹了一阵风。”
那天是突然起了一阵风,没想到是杼序。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杼序问。
赵筝一时语塞,她非人非妖,无父无夫,无兄无母,无家无国,还能去哪?
“我不知道。”赵筝突然感觉漫长的生命,对于她来说,也是一种负担。
“那你先跟着我吧,等我恢复些,也好给你恢复面容。”杼序大口吃的馒头,口齿不清的说:“你要不要看看你的坟地?”
赵筝失笑,赵国已亡,想必是楚国周莫为她立的坟墓。她从未见过周莫,事到临头的联姻也是为了家国而行。没想到最后为自己立碑的人居然是他。
“也好。”
果真如杼序所说,她除了寿命长一点,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
“你以前走路也这样吗?走三步歇两步。”杼序很真诚的发问,没有一丝不耐烦,看样子他只想知道作为人类的小姐,究竟有多么娇贵。
赵筝喘着大气,说:“我以前出门是有马车的,这种颠簸的山路我不用走。”
“我听说你是将军的女儿,你不应该刀枪棍棒样样精通吗?”
提起这件事,赵筝自然想起父亲,她是幼女,家里的哥哥几乎都是在战场上奋勇杀敌。
她记事开始,一共死了两个哥哥,她大哥死于六岁的时候,赵筝对大哥印象不深,她那年过生日时,大哥特意赶回来,抱着她转了一圈:“妹妹,想不想哥哥?”
她着实记不起来这个人,摇了摇头。
“不想哥哥?”大哥还是抱着她,眼睛亮晶晶的。
“不,我不知道是你谁,所以不想。”
大哥虽然还是笑,可难以失望。
赵筝叹了一口气,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悔,她应该说想的,哪怕骗一骗大哥也好,她的大哥就死在那一年,她再也不能骗他了。
走过山路,就是水路,杼序一步等她一边和她聊天,大约他当妖太久了,也没有人和他这样说话,一路下来也没有不耐烦。
狐狸分两族,青丘和涂山。杼序出身青丘,算是大族。
“我娘说生我的时候天下大乱,妖怪霍乱人见,我们虽是妖,可离神也只是一步之遥,自然得负起维护人间的责任,每天降妖除魔,我娘自然营养跟不上,又在一次除妖的过程中动了胎气,我生下来,就灵力低微。青丘的环境特殊,我养了许多年才好点。”
“我听你说话,有些字赵国的官语,”赵筝第一次见杼序就感觉他说话,字正腔圆还有点赵国的腔调:“你以前认识赵国的人吗?”
话说到这里,赵筝感觉杼序这个名字也很熟悉,但是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我是妖,经常会学人说话的。”
“青丘的狐狸是妖,那涂山的狐狸呢?”
“他们从上古时期就是神了,是上古四大家族之一,传说富可敌国,家族中有女为大禹的妻子,”杼序顿了顿,提醒道:“你不要和涂山的狐狸打交道,他们太过聪明。”
“还有没有人坐船?”船家拿着绳子,站在岸边喊,声音洪亮。
“有,有。”杼序拉着赵筝跑上船。
赵筝脸跑的通红,坐在船头喘气。
“你这么虚弱的吗?”杼序蹲在旁边,用手撑着脑袋,很好奇的看着她。
赵筝想笑,她真的不知道,杼序是怎么做到如此真诚,明明别的人说这种话,都是很讽刺的,可是杼序说出来偏偏极其真诚。
“你说楚国周莫?”船舱里有人谈论起这位年轻的国君,大家都侧耳倾听。
“那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啊。”
有人质疑:“有什么了不起的,国君立他为太子时,楚国强盛,也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
“你们不知道他,五年前,秦国联合赵国,越国,意图瓜分楚国,朝中人几乎都主和,只有周莫主战,那年他十三岁,就已经上了战场,坐着指挥,大破敌军,一战成名。”
这虽然是不久之前的事,但因为周莫那个时候年岁很小,大家虽然传言,也不敢尽信。
赵筝也听说过,只是与他们来源不一样,是自己的四哥说的,说起来四哥和周莫是差不多年纪的,那场战争,四哥也参与其中。
“妹妹,你没有见过他。我实在想不到,这世界上还有像周莫这样丰神俊逸的人。”
“我们虽然失败了,可是这个朋友我却交下来了。”
四哥向来眼高于顶,家里的几个哥哥他都瞧不上,难得能夸别人。
圣旨来的那天,赵筝内心悄悄的想着,若是四哥知道这件事,会开心的吧?
这是这桩婚事里,她唯一想到能开心的事。
她的小哥哥也曾经是和周莫一样的人物,也曾在谈笑之间大破敌军,也曾畅意饮酒,倚马可待。
可是她的小哥哥,如今骸骨还不知道在哪。
“周莫是真的喜欢赵国公主,自从赵国公主死了之后,到现在都没有成亲。”
“那是一个有骨气的女子,绝不苟活,一为家丧,二为国丧。”
赵筝扪心自问,自己算是一个碌碌无为的女子,尤其和家中父兄相比,更是无所作为。在辱没家中的骨气,那实在对不起多年父母教养,兄友疼爱。
杼序把赵筝头上的帘子又拢了拢,狐狸天性爱美,杼序十分在意赵筝脸上的疤,发誓定要治好她脸上的伤。
周莫把墓地选在了当初跳崖的地方。
很好,赵筝很满意这个地方,这里楚国与前赵国的交界处,她可不愿意埋到楚国。
赵筝惊叹,这已经不像一个公主墓的规格了,说是皇后甚至帝王的规格也不过。
“衣冠冢规格也如此大吗?”身旁也有人惊叹。
“赵国皇亲国戚无数,可只有将军赵氏一族,最有血性,能以身殉国的,皆不是凡人。”
赵筝侧头看见说话的男子,隔着头纱看着不是很真切,只是感觉他像是在笑着,又像是没笑。
杼序低头轻轻的在她耳边说:“他在看你。”
赵筝想了想,之前是没有见过这个人,也不算旧相识。既如此也没有什么认识的必要。
“我好像见过你。”赵筝刚转过身就听见后面那人说话。
即便他没有叫自己,赵筝也知道他在和自己说话。
“公子记错了,我自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来没有见过面。”她从小被管的紧,出门都要父母允许。
“我只是见过一张故人画像,从未与她谋面,”那人说起来像想起往事一般:“她是一个令人敬佩的女子。”
杼序背着手朗声说道:“天下令人敬佩的女子不多,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赵筝。”他缓缓地吐出两个字,眼里似在回忆。
世界所有人敬佩她,都爱她,可是若她没有从悬崖上高高一落,也没有几个人知道她。
他们爱的是赵公主一跃而下的勇气,与赵筝本人没有什么关系。
“你有她的画像?”赵筝奇怪,家里画师请了几个,倒也画了几幅,但是都被母亲细细的收藏起来,不曾外传。
“也是故人所赠。”
大约是国破之后被搜出来的吧。
杼序说,国破之前父亲抵死不降,二哥,三哥也不后退,就这样死去。母亲知道之后,自缢身亡。
“那我四哥呢?”赵筝着急问。
“不知道,死的人太多,连尸骨都没有找到。”杼序摇摇头,往火堆里添了一把柴火。
如此,能找到几张画像,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那你是谁?”杼序继续问。
“季珩。”
不是一个记忆里的名字,也无所谓记不记住。
看过自己的墓算是圆了赵筝一个心愿,不再多说就走了。
不想与人有再多的牵扯,微微点头示意就走了。
“你要不要给自己换个名字?”杼序提议:“赵筝,一听就是死去的公主,换个名字,往后种种也是新生。”
“不用。”以国姓,不敢轻易背弃。这是皇后说的话,她一直铭记。
楚国地处江南,赵国处江北,赵筝从未看过这样的风光,烟雨画船,春风如酒,当真极美。
杼序靠着栏杆昏昏欲睡,他修炼成人已经好多年,这样的风景也没有可以再吸引他的地方。
“我要闭关几天,”杼序在给自己把脉以后说:“我的旧伤未愈,需要调理。等我出来,就能帮你恢复容貌了。”
赵筝无论解释多少回,已经不在意容貌,但杼序认为连狐狸都会在意容貌,人类的女子怎么会不在意?
杼序不在时,赵筝最常做的就是去游湖。
人类拥有短暂的生命,却璀璨的一生,妖拥有漫长的生命,可不见得有多快活,像杼序,除了修仙,他也不知道这漫长的日子需要怎么过。
“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啊。”
赵筝思绪被抓回来,船夫也跟上大喊,后来像是着急直接从船头跳下去。
赵筝从船仓里走出来,站在船头,看见水中有不少人奋力往落水那边游去。
“拉我一把。”从手里伸出来一只手,吓了赵筝一跳,那人全身湿透,头发湿漉漉的垂下来,难掩俊朗。
“季珩?”他试探性的问。
“是我。”
她伸手,季珩一手虚虚的握住,一手撑在船板上,随着水波的声音,一下子就上来了。
“你会水吗?”
“楚国多水,我算是个中佼佼者。”季珩挤着衣服上的水,并不谦虚。
“那你怎么上来了?不去救人?”
“热心的人太多,我排不上。”
赵筝扭头去看,湖对面围了一群人,想来落水的人已经就上来了。等在扭头看回来时候,季珩正背着手看着自己。
她不太喜欢与别人直视,幸好还有帘子挡着。
“我与姑娘见过两次了,不知道姑娘芳名是?”
“阿筝。”
“哪个筝?”季珩追问。
“其叶蓁蓁的蓁。”
“我以为是赵筝的筝。”半晌,季珩喃喃的说。
“赵筝已死,天下大抵没有几个人再敢用这个字,”赵筝想了想,道:“你对她好像很用心,是故交吗?”
她记得自己是没有和季珩有过什么交情,楚国的人她自幼也没有什么相识,这个人一直为什么要这么关心自己。
季珩摇摇头,过了一会儿抬起头,一字一句叫她名字:“阿蓁,有人想见你。”
赵筝一愣,她已死,赵国已灭,于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关系,怎么会有人想见自己?
赵筝极其防备:“谁?”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嘱咐我,不能说。”
赵筝微笑,坚定的说:“自然,我也有拒绝的理由。”
“不能。”季珩扬起下巴:“这个人曾经有恩于我,他想办的事,我一定会办。”
赵筝重新打量这个人,他虽身着简单的衣服,只佩戴一个玉佩,成色很好,好到一般人家哪怕是见都没有这么好的玉佩。
她笑着摇摇头,叹自己太傻:“珩意为横玉,稀少珍贵,听说楚国太子周莫出生时,天将异相,从山之南发现了一块玉石,楚国国君命人打造,令太子从小佩戴。你的季,应该取自皇后母家的姓。你是周莫。”
她居然以为缘分会如此巧合,应该才知道,原来是早有预谋。
死过一次的人,还是如此天真,真是傻。
季珩虽然一开始并没有打算隐瞒,但依旧很意外赵筝能猜到自己的身份。
“既然猜到我是谁,请你走一趟吧。”
赵筝走到船边,伸头看了一眼水里,依稀可见几个人影。
“你在水里埋伏了人,假借着救人的名义,上来与我挑明,若我去,可走阳关道,若我想不开,跳水而走,那也有走独木桥的法子。”
先礼后兵,也是父亲与哥哥常用的法子。
“我是周莫,在楚国境内,想抓一个人,你觉得我会抓不到吗?”周莫坦言这些,是希望赵筝能够与自己走,他有不得不找赵筝的理由,可他并不希望,自己用其他方法带赵筝走。
赵筝嘲讽:“怎么?如今楚国太子也是这样逼迫他人的吗?”
她嘴上厉害,心里却慌张,想不通到底是谁,又因为什么目的要见自己。
妖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她知道的,以前赵国国君喜欢一个女子便是妖,性子极其清冷,她从前进宫时,也看见过,是极美。
后来都说妖妃误国,赵筝却不以为然,若赵国国君是一个有作为的,又怎么灭国?与那个女子又什么关系?
“实在是故人所托,不便透露身份。”
赵筝咬破自己的手指,杼序说自己是他用心头血一点点救回来的,遇到危险时,只要把以血为诏,就能唤他。
杼序闭着眼睛,突然一股气涌上来,他没有调整过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你啊你,”杼序擦了一下嘴边的血:“还真是不省心。”
周莫一下子冲到赵筝面前,握住赵筝的手,眼神凌厉:“你是想叫那只狐狸是吗?我本只想带你走一趟,别连累了他丢了性命。”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要我的性命。”杼序不知何时出现的,头上的耳朵也没有隐藏起来,头发散开着,随风飘动。
周莫转身看着他,“白色九尾狐,难得青丘还能出现。”
“我知道你,师从涂氏,可你别忘了,你是人,我是妖。”杼序冷静的说道:“我们的力量本身就是天壤地别。”
“的确,神与妖的力量就是天壤地别。”
周莫看着赵筝,道:“阿蓁,你应该知道,你在楚国,若我想抓你,绝没有找不到的可能。”
“我并不想见那个人。”
“他和我说,若你不想见,就问问你,来年春日将至,桑葚又熟,今年是不是又要贪吃。”
赵筝一时之间说不出来话,这是她的小习惯,从小爱吃桑葚,总是贪吃到不吃晚饭,除了家人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个习惯。(原标题:《思华年之人生若只初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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