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绾宁的女主小说「小说云绾宁墨晔全文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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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州祥亦庄。
酒楼外飘起鹅毛大雪。
一号厢房内。
锦衣卫等人因为此次差事办得顺利,大家在此庆功。
墨晔端起酒杯静静小酌,一旁的下属们却嬉笑着聚在一起,喝得脸通红。
夏莹也是其中一员。
大家推搡着将夏莹推到了墨晔身边,她一时失去平衡,撞了上去。
倒在墨晔怀中的她,一脸娇羞地望着。
看着夏莹娇羞的面容,墨晔脑海里忽然浮现云绾宁那张总是平静的脸庞。
下一瞬,他一把拂开身边的女人。
“休要胡闹。”
似是警告的言语,但大家ⓨⓑγβ
却没有放在眼里。
“大家别闹了,小心墨大人抽你们!”
夏莹说完便顺势在墨晔身边坐下,往他碗里夹菜。
众人看着二人打趣道:“墨大人,你可不要辜负夏莹的心意。”
墨晔被说的心烦意乱,他不顾众人径直起身,出了祥亦庄。
酒楼外,白雪盘旋,夜色似乎有些苍凉。
墨晔修长的身影立在繁华的街道,望着不远处一群正在玩闹的孩童,眼前仿佛出现了云绾宁的身影。
云绾宁曾喜欢热闹,在还未嫁给自己之前,便天天待在外面。
后来她嫁给自己后,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夫人,就很少能出墨府。
他这一站,不知站了多久,直到孩童们都被喊回家去,才反应过来。
墨晔重回厢房,正欲进去,就听里面传来众人的议论。
“你们猜云绾宁这墨夫人的头衔还能戴多久?”
“按照咱们大人的人品,是轻易不会休妻的,更何况玉家对墨大人有恩。”
“那是从前,现在有了夏莹,不是更适合站在大人身旁吗!”
“没错!那墨晔氏却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这次还闹着和离让大人跑到这来办差,她根本就配不上大人!”
里面的人俨然已将夏莹和墨晔凑成了一对,并且对云绾宁占据着墨夫人的位置,十分不满。
墨晔听着他们的谈话,黑白分明的目光看不出任何情绪。
半晌,他转身下了楼。
他前脚走,后脚听到动静的夏莹也跟着出了包厢。
夏莹追上墨晔,挡住他的去路:“大人,我有点累了,不如我们先回别苑吧!”
墨晔闻言,仰头看向躲在窗户内的下属:“肖勇,下来送夏莹回别院。”
夏莹定在原地,雀跃的心上被泼了一盆冷水。
垂放在身侧的双手慢慢攥紧:“墨大人,你是怕别人误会我们的关系吗?”
墨晔沉默,皆等于默认。
夏莹喉头梗着,终是问出压在心底的疑惑:“墨大人,你是不是心仪那玉小姐?”
这次这么多的差事地点,他偏偏选了永州。
明明休了云绾宁,本该毫无瓜葛的人,却三番四次被她见到徘徊在玉府门口。
要说不喜,身为女子本就心思细腻的她,是如何都不信的!
墨晔眼底波澜不惊,语调冰冷:“本官还未休妻,你该称呼她为墨夫人,至于情爱,本官不喜任何人!”
夏莹愣住了,他是在变相告诉自己,他墨晔谁都不爱吗?
最后,夏莹强忍着鼻尖酸涩,倏然转身快步离去,不敢有多一刻的停留。
墨晔收回视线在原地待了一会,便转身闲散走着,没再理会楼上那几人窸窣的声响。
子时,他才独自一人回到城郊别苑。
墨晔点亮油灯,微黄的光晕渐渐驱散了屋内的阴霾。
他接下披风,一张宣纸从怀中掉了出来。
“休书”两个大字引入眼帘,墨晔弯腰捡起,这是他从云绾宁院子里拾到的。
他不懂,这女人当初一副珍贵的神情带着休书离去,结果走时偏偏落在竹苑。
他沉着脸看了许久,最终只觉得自己为此伤神实在可笑至极。
没想到她为这次做戏,做足了完全的准备,但可惜……他墨晔最不喜的就是被威胁!
想到此,墨晔抬手便将休书放到了油灯上。
火苗迅速窜起,片刻后,休书被烧毁成灰烬……
第九章 新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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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晔看着地上的灰尘,抬脚便从那片灰烬上踏了过去。
他来到床边,合衣而躺,闭眼睡去。
他倒要看看云绾宁离了自己,该如何自处。
寅时,墨晔迷迷糊糊中,好似看见云绾宁身处一片黑暗之中,盈盈向他告别。
“墨大人,我走了,往后望你一切安好……”
说完,她的身影便慢慢散去。
墨晔心一阵绞痛,猛得惊醒坐起,才发现刚才是在做梦。
他捂住还在抽疼的心口,不断的喘着气。
墨晔坐在床沿,双手撑着张开的膝盖,许久才平静过来。
他看着那堆残灰,再也睡不着,穿好衣服去了玉府。
天空泛起微誩
微亮光,玉府门庭冷落。
这次,墨晔没有犹豫,一脚踢开玉府的大门。
一阵冷风吹过,卷起珠帘,没有关紧的门被吹开。
厅堂内,清冷寂寥一览无余,没见到半个人影。
墨晔皱眉走上前去,环顾四周,只觉心底莫名恐慌。
倏地想起过往的种种把戏,他攥紧了拳头:“荒谬!”
说完,他便快步离开,丝毫没有注意到床脚那一滩触目惊心的殷红。
又是一夜。
墨晔再度惊醒,额头布满了细汗。
他又梦见云绾宁和他道别,这次的梦更加清晰。
甚至还梦到了玉家的墓碑。
几日后。
墨晔办差和夏莹路过玉府,只见府门前积满了残雪,更加破败不堪。
他眉头紧蹙:“去查查,这里……的两人去了何处?”
夏莹见他问起云绾宁,面色微异。
“大人何必查,玉家满门皆被处斩,玉……墨夫人能去哪呢?应该回墨府了吧。”
墨晔豁然开朗,连日来的阴霾逐渐散去。
是啊,云绾宁除了玉府,便只能回墨府。
看来她是乖乖回去了。
墨晔微不可见的勾起嘴角。
“你通知下去,差事办完,该启程回京汇报了。”
“是。”夏莹的回答,又不易察觉的失落。
众人很快启程回京。
墨晔回京先进宫去向圣上汇报,便带着赏赐回府。
推开竹院的门,室内空无一人,只有一抹残阳,卷着灰尘。
墨晔手握拳,脸色沉得能滴出黑水来。
目光忽然又瞥到了静静的待在妆奁上的黑色木盒。
他走上前打开,又看壹扌合家獨βγ
到那封遗书,心中涌起怒火。
“啪——”的将盒子盖上。
云绾宁,你不回,就永远别回了!
又过了几日。
已距离云绾宁离府有半月。
云绾宁就像彻底消失在了墨晔的世界里。
以往墨晔出去办差,也有这么久见不到她,却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失落感。
荷苑。
墨老夫人趁着墨晔在家,邀请了众位大家闺秀来家中赏荷。
美其名曰赏荷,其实是给墨晔相看,挑选新的墨夫人。
锦衣卫等人也受邀前来。
墨晔和众人坐在中央的亭子里,亭外风景美如画,他却无心多看。
“墨大人,你真的要成亲了?”
夏莹小心翼翼地问道。
毕竟开始相看了,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过文书,不管娶的是谁,总归不会是自己了。
墨晔抿唇,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浑身散发着冷意,同时身上还有一股颓意。
看着满院子的闺秀,他才有了一种真实感。
云绾宁好像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众人见他浑身散发着冷意,也不敢多说。
这时,从墨晔的崴筆
袖中掉出一封书信,字迹娟秀,应是女子所写。
一人调侃道:“大人,这不会是之前的墨夫人留给你的吧?遗书?这……”
夏莹瞳孔骤缩。
她想起在永州见到云绾宁时,她的肤色便白得近乎透明。
手腕上的青筋清晰可见,身子削瘦不堪,以及不断的咳嗽。
现在回想起来,她似乎猜到了什么。
“大人,您打开看过了吗?”
“全是假话,何须在意。”
墨晔重重放下酒杯:“她要想死,就真的去死好了!”
夏莹坐在那里,面色惨白。
三日后。
永州盗墓贼横行,牵连甚广。
墨晔一行人再次被圣上委派,前往永州。
鬼使神差,墨晔特意选了走小道,前往玉家墓地。
他想云绾宁这女人如此无情,为了做戏竟敢消失这么久,只怕玉府墓碑也没人祭奠。
他做不到那女人这般心狠无情,等寻到那女人之时,自己定不会放过她,将她休掉。
这时,一旁驾马的夏莹忽然喊道:“那里有人!”
墨晔迅速望去,只见一个单薄的身影跪在玉府墓冢前。
他迅速驾马赶去,带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激动翻身下马,却发现跪在那里哭泣的人,居然是跟着云绾宁消失许久的小梅!
墨晔呼呼吸一窒,捏紧缰绳走了过去:“小梅,夫人在……”
话还未说饣并
完,目光就见那三块布满青苔的墓碑旁,又多了一块崭新的墓碑。
上面写着“玉氏嫡女,云绾宁”。
墨晔定在原地,脑中“轰”的一声炸开——
第十章 她怎么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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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可能?
云绾宁怎么可能死了?
墨晔心有一瞬仿佛被撕裂开来,不敢置信。
“小梅,你家夫人呢?”
小梅站起身来,双眼腥红的望着眼前的人,一脸悲戚愤懑:“如您所愿,我家小姐永远都不会再出现打扰到您了!”
吼完,小梅的理智才回归,一脸不待见道。
“请墨指挥使离开!我家小姐已不是墨家妇,只是玉家女,您和她也没有任何瓜葛,不必来祭拜了。”
墨晔闻言,捏紧拳头,呼吸急促,。
“本官乃锦衣卫指挥使,审过的犯人无数,从来没犯人能逃过本官的法眼,在本官面前撒谎,是作茧自缚。”
告诫完,他寒潭般冷寂的眸光直直射向她,逼问道。
“小梅,我再问一次,你家夫人呢?”
“不管墨大人问多少遍,小梅都是这个答案,小姐,已经没了!”
小梅悲从中来,嘶声道。
“撒谎!”
几乎只是一瞬,墨晔的心像是被人扯了一样,一下又一下,生疼。
“我家小姐是病死的!大人若不是不信,可以去问经常为小姐诊脉的回春堂王大夫。”小梅
墨晔的心狠狠一揪,巨大的恐慌笼罩着他。
密密麻麻的恐慌蔓延四肢,让他呼吸困难。
他却只能攥紧双拳,不让自己的恐慌显露半分。
“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你们主仆两个,还有那什么劳子的王大夫,都是联起手来戏耍本官,你以为本官会信?”
跟随而来的锦衣卫等人面面相觑,看着墓碑,再联想到那封遗书。
他们知道,这人是真的死了。
可他们大人为什么不相信?
莫非墨夫人之死另有隐情。
夏莹将视线从墓碑上收回来,忍不住劝道:“大人,没有人会拿死亡来做戏的,逝者已矣,大人节哀。”
小梅死死的攥着拳头,被气得浑身颤抖,大声质问:“大人,你为什么从来都不相信小姐?就连死,你都不相信,小姐在你心底究竟有多卑劣?”
墨晔却不听劝,望着云绾宁的碑,静默良久,眸底暗沉,不知他在想什么。
良久后,他低沉地说道:“我还没有休掉她!”
言下之意,就是还有资格管云绾宁的死活。
小梅闻言,心底更加悲痛。
这话要是让小姐亲口听到该多好,或许小姐还能欺骗自己,墨大人心里有她。
可下一刻,却听墨晔阴沉地说道:“来人,给我掘墓!”
云绾宁是在做戏,墓里肯定是空的。
等他挖开,发现她作假,定要重重的治她的罪。
墨晔下属听到命令,纷纷一震。
这……不妥吧!
“主子,死者为大,你就让玉……墨夫人好好安息吧!”
肖勇开口劝道。
“你们若是不挖,便治你们以下犯上之罪!”
墨晔执意要挖开云绾宁的墓。
下属们一脸苦色,官大一级压死人,刚好旁边有铲子,便捡起铲子上前。
“不要!”
见状,小梅连忙上前,张开双臂拦在众人面前。
“这……”
下属们询问的看向墨晔。
“挖!”
墨晔依旧死死的窜攥着拳头,不敢松开,
随着一声令下,下属们越过小梅,小梅慌慌张张的上前,扑到土堆上:“要想挖墓,就从我的尸体开始挖!”
众人也不好动手,墨晔呵斥一声,“滚开!”
连忙上前几人,将小梅拽开,然后继续挖。
小梅一获得自由就上前阻拦,不小心撞上铁楸,她惨叫一声。
却顾不得疼痛,继续阻止。
众人停下来,看着小梅用瘦弱的身躯扑倒在雪地里,也有些不忍。
但墨晔并没有收回命令,肖勇只能上前将小梅再度拉开,将她压住。
小梅跪倒在地,呼吸急促,眼眸通红的看着逐渐被挖得逐渐露出棺身的土地,
目光恳求:“墨大人,求求你,不要打扰小姐休息,小姐的在天之灵会看着的……”
泪水滂沱,肝肠寸断,悲痛欲绝,小梅忽然昏死过去。
墨晔置若罔闻,见小梅就算赔上命也要阻止他打开墓,心中更加肯定,云绾宁没有死!
很快,在几人合力下,掩埋的黄土被挖开,露出了一口崭新的棺材。
第十一章 带着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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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要打开吗?”
下属看着露出来的棺材,问道。
“开!”
墨晔一点感情都不曾流露。
大家要不是知道里面躺着的是他的夫人,还以为他是在办案呢!
又岂知,墨晔是根本就不相信云绾宁死了。
“嘭——”
众人将棺材撬开来,里面的人缓缓的暴露在墨晔眼前,
躺在里面的云绾宁,维持着端庄的姿势,穿着一套红色衣裙,唇角妖艳,一切都看起来如同正常人一样。
唯独她的一双眼睛睁着,没有焦距。
和墨晔对个正着。
他双腿陡然发软,脑海中一片空白。
此时,耳边响起夏莹的声音:“墨夫人离去时,是睁着眼睛的,她应当是死不瞑目吧!”
“闭嘴!”
墨晔有些咬牙切齿。
她肯定是为了欺骗他,来不及闭上眼睛的。
想到此,墨晔纵身跳进了掩埋着云绾宁的小土坑,云绾宁的尸体映入眼帘。
墨晔呼吸一理整家獨費付βγ
颤,唇上血色尽失。
他看过无数的尸体,怎么会不知道尸体的真假?
不,他不相信!
墨晔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云绾宁已死。
听闻江湖上有一种易容术,定然是用一具尸体易容成云绾宁的样子。
墨晔仓皇的勾起唇角,目光在她脸上来回探索。
可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出一丝不寻常的痕迹。
“云绾宁,你既然睁着眼睛,就给我起来!”
墨晔刚松懈下来的心脏又猛地压了块巨石,惊慌失态。
这也是他第一次在下属面前如此失态。
“你再不起来,我不止把你的墓给挖了,你玉家其他人的墓我也要挖开。”
墨晔盯着云绾宁开口道。
他的声音似乎依旧平稳,听不出喜怒哀乐,但若仔细辨别,却能听到那极力克制的慌乱。
可惜回应他的,只有冷冽的风声。
“大人,万万不可!”
墨莹一脸震惊,连忙阻拦,没想到墨晔这么不能接受云绾宁的死。
之前他还曾说自个谁都不爱,可现在他这般闹腾,都变得不像她认识的墨大人了。
难道他真的不爱吗?
还是爱而不自知……
可说完这句话,墨晔似乎有一种错觉,云绾宁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墨晔站在那里,目光直直的盯着云绾宁,整个人如置深渊,悲伤和痛苦全都哽在了喉咙。
“罢了。”
方才威胁的话语,不作数。
冰凉的冷风吹散了他的怒火,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墨晔眼角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悲伤,抬手覆盖在云绾宁的眼帘。
“云绾宁,你该闭眼了。”
话音落下,他抬起手,那一直睁着的双眼已然闭上。
墨晔跳上来,朝下属们道:“云绾宁仍然是墨夫人,理应葬在我墨家墓地。”
说完,将那写着“云绾宁”的墓碑一掌拍碎。
棺木在墨晔眼前合上,云绾宁消失在他眼前。
锦衣卫众人将棺木抬了上来,重新将土坑填满,又带着这副棺木上路。
夏莹也将奄奄一息的小梅带上,到了永州,便将她放到了医馆。
宣帝八年二月。
警衣卫指挥使除永州盗贼。
被圣上召回嘉奖。
墨晔一行人马不停蹄的赶回京城。
已经是二月,风雪差不多停了,可行至京城郊外,却突遇风雪拦路,前行不得。
墨晔看到不远处有一座寺庙,牌匾上书“灵山寺”。
“去前面的寺庙稍作歇息。”
墨晔带着棺木进了寺庙,一个小和尚迎了过来:“施主,方丈让我请您过去。”
第十二章 不愿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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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晔心底疑惑,他并没有约见方丈,这方丈是如何得知自己要来?
“施主,请。”
小和尚催促道。
“走吧!”
墨晔随小和尚来到了庙宇后的一间佛堂。
佛堂内,檀香浓郁,墨晔一下就想起了云绾宁。
“施主,久仰大名。”
方丈一脸的慈眉善目,一脸高深的模样。
“方丈找我来有何事?”墨晔冷冷地说道。
方丈也不介意他的态度,由一小和尚呈上一托盘,盘里放着供奉的佛珠。
“贫僧这里有一串佛珠,想赠予施主,阿弥陀佛!”
墨晔微微蹙眉,拿起佛珠,那一刹那,心底便有了放松的感觉。
“施主官居高位,杀孽重,这自然于你有碍。”
“本官很好。”
“不过是你身边的人替你受了罢了!”
墨晔一头雾水,下意识的攥紧了手中的佛珠。
“那本官便收下了。”
方丈微笑着点头。
“拿上这串佛珠,施主便可以见到你想见之人。”
“本官并未有任何想念之人。”
墨晔将佛珠戴在手腕上,双手负在身后,一手抓着手腕,心绪暗潮翻涌。
方丈笑得更有深意。
“请。”方丈掌心向上,五指朝着外间。
神奇的是,墨晔出来的时候,风雪已停。
……
墨府搭建起了灵堂。
墨晔向圣上要来了十日假期。
接下来的几日,前来墨府祭拜的人,络绎不绝。
墨老夫人带着白色头戴,坐在堂内,嬷嬷帮着按摩头部。
“绾宁不是说已将她休了,怎地去一趟永州,便将那玉氏的尸体迎了回来。”
“老夫人,只是一个死人,也占不了多少地,主子无需介怀,还是想想如何帮少爷匹配一福寿双全,贤良淑德的女子。”
嬷嬷安慰道。
片刻后,墨晔身着一身常服进来给母亲请安。
墨老夫人见到墨晔的模样,愣了一愣。
现在全服上下都为云绾宁披麻戴孝,是墨晔的命令,但偏偏他本人,却丝毫不见悲伤。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心里是如何想的?
“你可伤心?”
墨晔负手站在堂下,抬眸问道:“母亲,您觉得她死了?她的丫鬟说她是病死的,您可曾见过她生什么病,她究竟是不是真的死了,还未可知。”
墨老夫人脸色大变,“绾宁,云绾宁已经死了,你不愿意接受真相,是否……”
他竟是不愿相信云绾宁已经离世。
是否心里有她?
墨晔似乎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先一步阻止道:“是儿子失态了,她已经死了。”
墨老夫人觉得为墨晔娶妻一事刻不容缓。
“纳妾一事,你已然拒绝,现墨氏已走,你有何打算”
墨晔垂下眼帘:“锦衣卫刀口舔血,儿子只想为圣上效力。”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你当真要让墨家断后吗?”
墨晔心一沉,莫大的无力感让他攥紧了拳头。
“母亲是何意。”他沉声道。
墨老夫人缓缓睁开眼,心中已然有了决定:“听闻兵部尚书家的嫡女才貌双全,很是不错。”
第十三章 不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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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期一过,墨老夫人请了媒婆去尚书府提亲。
只要是墨晔经过的地方,便能听到许多的议论。
“听说了吗,墨府要有新的夫人了?”
“自古只闻新人笑,哪里听得见旧人哭,更何况这旧人,已经是个死人。”
墨晔握紧刀柄,沉着脸踏进锦衣卫,议论声顿时停止。
“大人,我有事找您,可否借一步说话。”
夏莹出现在他身后。
“公事便在这里说。”
墨晔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见她一脸为难,便转身离开。
情急之下,夏莹朝他冷漠的背影喊道:“是有关已逝的墨夫人的事。”
墨晔挺住脚步,转身。
半个时辰后。
墨晔随夏莹到了离墨府需要一个时辰路程的医馆。
他抬头望着里面,问道崴筆
:“你带我来这里做甚?”
夏莹仰头,认真道:“我找遍了所有的医馆,才找到了这间医馆,小梅口中,经常为墨夫人诊脉的便是这间医馆里的王大夫,夫人的病情,他最清楚不过了。”
墨晔蹙眉,站在原地。
里头的王大夫视线不小心瞥到外面的墨晔,便主动走了出来。
墨晔名声在外,他认出来也不奇怪。
他也时常关注外面的传闻,没想到那墨夫人最终还是去了!
王大夫拱手作揖:“墨大人,可有事?”
墨晔面容冷酷,仿若冷面阎王。
夏莹问话:“我问你,墨夫人可是经常找你诊脉,她的病情究竟如何?”
“墨夫人不是去了吗?”
王大夫疑惑抬头,却对上墨晔冰冷的视线。
“你只管回答。”
“回大人,夫人从小便患有心悸,只要保持心情舒畅,不经历大悲大喜,便可性命无忧,近三年来,病情急剧恶化,郁结于心……”
寒光一闪。
墨晔一脸怒意的抽出刀来,架在大夫的脖子上。
“你说得可是真话?”
王大夫吓得腿脚一软,跪在地上求饶:“大人,草民说的绝无半句虚言。”
墨晔陡然腿软,踉跄着退后两步。
原本她性命无忧,近三年来,便是说,是在嫁给他之后,病情才急剧恶化。
是自己间接害死了她。
回府的路上,墨晔便消沉起来。
路过酒肆,便进去买了烈酒,大口大口的往下灌,酒水洒湿了衣襟,也浑然未觉。
借酒消愁,愁更愁。
夜色渐晚,墨晔还穿着官袍,官袍凌乱,怀中抱着一瓶酒,跌跌撞撞的回墨府,不知不觉中便走到了竹院。
曾经云绾宁住的竹院不管多晚,他回来的时候,总会亮着一盏灯。
可现在,人走茶凉……
云绾宁真的不要他了……
忽然,墨晔迷离的双眸映照出两抹黄晕,竹院里亮起了灯,里面有动静传出。
墨晔眼睛亮了起来,双眸片刻清明。
她回来了!
想也不想,他狼狈抬脚进入院内,推开门的那一霎那,失望扑面而来。
屋内空荡荡的,一群小厮在洒扫。
墨晔蹙眉问道:“这里的东西去哪了?”
“都……已经烧掉了。”
墨晔狠狠一震,顺手揪住回话小厮的衣领。
“谁要你们这么做的?谁准许你们这么做的?”
“大……大……大人,是老夫人吩咐,新夫人将来进府,旧夫人东西不需要留着了。”
“谁要娶妻?谁告诉你我要娶妻了?”
墨晔甩手,周身气压骤降十度不止,将小厮推开。
“滚,都给我滚,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竹院!”
正在洒扫的小厮们纷纷逃也似地离开。
“站住!”
这时,墨晔看到一个小厮抱着一个黑色的的木盒,厉声呵止。
墨晔一把将木盒夺了过来,紧紧的抱在怀里,就像是抱着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一样。
他上前两步,结果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木盒里的信笺散落一地。
墨晔随便捡起一封,竟然发现这是云绾宁写给他的,是落款是半年前。
“墨晔,如果我死了,不知道你会不会为我伤心,只可惜,不管你伤不伤心,你都看不到……”
第十四章 终究是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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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晔的心传来剧烈的疼痛,渐渐的向四肢蔓延。
他又捡起一封,依旧是云绾宁写给他的信,落款是三年前。
“今天,我终于嫁给你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报恩而娶的我,但是我一定会好好的当墨夫人,当你的妻子,让你永无后顾之忧。”
墨晔能感觉到她写信时的欣喜,对未来也是充满了希望。
可那个时候,他给予她的只有冷漠。
也是从那时起,两人便相顾无言了。
墨晔发疯似的,又捡起一封,落款是半年前。
“我的病越来越重誩
了,我不能拖累你……”
墨晔记得,从半年前开始,她便开始闹着要他休妻,他以为她是不满自己对她的冷淡。
墨晔眼角猩红,似有眼泪从眼眶里出来。
三天后。
墨晔已将自己关在竹苑三天了,整整三天,滴水未沾。
墨倩看不过眼,闯进了竹院。
一股酒气扑鼻而来,熏得墨倩直蹙眉头。
今日阳光正好,墨倩推开门,和煦的眼光洒进阴暗的屋内。
墨晔仰躺在床榻上,四周是四散的薄纸,杂乱无章。
阳光直直的照在墨晔的脸上,墨晔缓缓睁开双眼,一片猩红。
墨倩对上他猩红的眸子,吓了一跳。
之前几日,哥哥还和没事人一样,不为嫂嫂戴孝,还要娶新人。
她那时当真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墨晔冷心冷情,不会为任何人动情。
可现在,她更希望是自己看错了。
墨晔仿佛没看到一样,兀自举起酒瓶,对着瓶口痛饮。
“别喝了!”
墨倩心里,愤怒和心疼交织,奋力从自己哥哥手里抢过酒瓶,利落的往地上砸。
“哐当——”一声,砸破了静谧的空气。
墨晔毫无反应,好似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
墨倩低沉着道:“哥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空气仿若凝固。
墨晔遮住眼幕,仰着头,一句话从他唇畔溢出:“我后悔了……”
墨倩抿唇,气愤道:“后悔又有什么用,已经晚了,如果在当初嫂嫂离开永州的时候,你便知道后悔,或许就不会这样了。”
墨晔的心脏抽疼,眼帘被遮住,看不清神情。
墨倩看着他无动于衷的模样,又是一阵气愤,从怀中摸出一个信封,扔在他身上。
“这是当初在荷院,你落下的遗书,我已经看过了,嫂嫂真的很爱你,这么多年来,就算你对她冷淡,厌恶,她从来都是无怨无悔,觉得是自己耽误了你,自请离去,一个人回到永州等死。”
“她孑然一身,死的时候该有多孤单啊!”
说着说着,墨倩眼眶红润,伤心地哽咽道:“但是你现在要娶新的夫人了,男人都是薄情的,更何况你从来都不承认,你对我嫂嫂有心。”
“为什么你明明爱她,却不承认,就因为是嫂嫂用玉家对你的恩情胁迫你娶她吗?你也不想想,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她,谁又能逼你娶她!”
墨晔崩溃了,忽而大笑,忽而悲伤。
原来如此……若他真的不愿意,谁又能逼他娶她!
原来竟是从那时起,自己就喜欢上她了吗?
墨倩不明所以,只觉他冥顽不灵,垂在两侧的双手握拳,大声吼道:“是你,对不起我嫂嫂!”
一字一句的控诉,击溃墨晔最后的心防。
墨倩哭着跑了出去,屋内又重新归于平静。
墨晔睁着双眼,没有焦距的望着窗外。
他的心脏抽疼得厉害,几乎要窒息了,手摸起一块碎片,紧紧的攥在手心,很快,血液便顺着十指的缝隙流出。
手心传来的刺痛却比不上心口的疼痛。
墨晔迷迷糊糊的睡过去,谁也没看到,那手腕上的佛珠被鲜红的血液浸透。
睡过去时,他心中无比悔恨地想:如果一切能重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