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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永五十七年的八月初三,对公主白染来说,是个大凶之日。那天,她父皇降下圣旨,将她许配给了镇国大将军的孙子韩少符。当得知这一消息时,白染当场就蒙了。

韩少符的名字,她一点儿都不陌生。想当年在尚书房,那家伙是出了名的小坏蛋,仗着自己爷爷战功显赫,连公主都不放在眼里,竟在人后笑她是个疯丫头。她知道后气得要命,不小心拿砚台把韩少符砸得头破血流,疼得这位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哭着跑去找自己爷爷告状。

哪知道,韩冒非但没替他做主,还嫌自己孙儿哭得像个娘们,没男子汉的气概。一气之下,竟然决定将他送去边疆锻炼,一去就是六年。

俗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何况韩少符一走就是六年,如今他早已从当日只知道哭鼻子的小坏蛋,摇身一变成了征战沙场的少将。三个月前,他亲自带兵深入敌营,不仅手刃了敌方主将,还一把火烧了敌人的粮仓,把蛮夷吓得屁滚尿流,不出半个月就举白旗投降了。

持续了近十年的边关之战,结束在了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年轻人手里,皇帝知道后龙颜大悦,当即就决定要将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嫁给他。

看着父皇这副兴高采烈的模样,白染心里叫苦不迭。那韩少符当年才十三岁就已经坏到了骨子里,如今回来还得了?定是寻她报仇来的。

不行,这婚一定得逃!

八月初八,白染计划好一切,扮成宫女的模样,拿着早就准备好的一包金银珠宝,趁着夜色偷偷跑到了御花园的西墙边。那里有个她早就发现的狗洞,虽说钻狗洞这种事不符合她堂堂公主的身份,但为了逃出生天,我们的公主殿下还是义无反顾地钻了进去。

然而,就在她钻过狗洞,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却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快说,狗皇帝在哪里?”有个恶狠狠的声音在耳边说。

白染吓傻了眼,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眼前这位黑衣黑裤还戴着黑面巾的家伙,经验告诉她,这就是传说中的刺客。

“发什么愣,再不说话,砍了你!”声音带着些许生涩,很明显对方还是第一次。

“不……不知道。”

“不知道?你从宫里出来会不知道?”

白染虽然被吓得哆哆嗦嗦,但好在脑子还清醒,赶紧扯谎道:“皇上今天不在宫里,被韩老将军请去府上参加他孙子的庆功宴了!”

对方竟然一听就信,放开她转身要走。

白染松了一口气,心中颇为得意,觉得自己今天牛了,随口编的谎话不仅救了父皇一命,还把刺客引去将军府,让那姓韩的恶少也吃吃苦头,见识一下公主的厉害。可惜天不如人意,转身准备离去的刺客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直直看向她。

顿时,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果不其然,对方把刀又架回了她脖子上,恶狠狠道:“你,跟我走!”

白染都快哭出来了,这年头的刺客都没职业道德啊,哪有说翻脸就翻脸的?

却听那人又道:“你放心,我不会滥杀无辜的,只要你把我带到将军府,我立刻就放了你。”

“喂,我不认路……”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已经被对方拦腰抱住,跃入茫茫夜色之中。


秦羽今年刚满十七,是京城外青羚山虎头寨大当家唯一的儿子。自从他爹死后,这小子就被寨子几百号大老爷们当成了亲儿子来养,养得他不仅雪白干净,而且武艺超群,号称青羚山贼史上最帅的少当家。

月初,虎头寨二当家带人下山行一趟大买卖,不料中了官兵的埋伏,不仅带下山的兄弟没再带回来,就连二当家自己都横死在了乱刀之下。

事发后,虎头寨对朝廷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皇帝老子生吞活剥,以祭二当家的在天之灵。只是碍于皇城守卫森严,无人敢轻易动手。

但是秦羽却不同,他从小没了爹,二叔对他有如再生父母,如今二叔让狗皇帝给害死了,他一定要报仇!于是,他瞒着寨里的元老们,一个人杀向了皇城,刺杀皇上。

然而,秦羽从小生活在山寨里,没踏足过京城半步,偌大的皇宫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陌生了。就在他盯着城墙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娇小的身影从皇宫墙角的狗洞里钻了出来。他没多想,拔出刀,一个箭步上前,架上了她的脖子。

就像白染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遇到一个山贼一样,秦羽也从没想过,堂堂一国的公主竟然会从狗洞里爬出来,还带着他在京城里东闯西撞了一个晚上,直到东方的天空露出鱼肚白,韩将军的府邸还是没找到。最后,他终于信了,这丫头是真不认得路。

“你不是住在京城吗?怎么连个将军府都不认得!”秦羽的脸黑得像包公。

“我从小就在宫里长大,外头长啥样,我真不知道。”白染饿得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秦羽警觉起来:“你在宫里做什么,是什么人?”

白染惊了惊,赶忙装出一副伤心的样子解释:“我是个小宫女,从没爹没妈,主子嫌我笨手笨脚,说要把我卖了,我害怕就逃出来了。”

谎言编得很蹩脚,但涉世未深的秦少当家不仅信了,还对这个小宫女生出了怜悯之情。他自己也是从小就没了爹妈,和这小宫女的遭遇差不多,只是他命好有一帮叔伯疼着,从小就教育他要侠肝义胆,锄强扶弱。如今他却为了报仇,连个可怜个小宫女都要欺负,太不是人了!

秦羽这样一想,顿时心生愧疚,把刀收回腰间,道:“你走吧。”

饿得昏昏沉沉的白染一听这话,非但没高兴,还一把拉住了秦羽:“喂,你不能走!”

“怎么了?”秦羽皱起了眉头。

“你要把我送回去啊!”

秦羽疑惑地看着她。

白染都快急哭了,她出宫时准备的盘缠都落在了狗洞里,现在她人生地不熟,还饿得两眼昏花,说什么都得去把包袱拿回来啊!

“求你了,不回去我会死的!”白染扒拉着秦羽的胳膊,说什么都不放开。

秦羽误会了,他想这小宫女一定是逃出来后怕宫里的人抓她回去受罚,所以才想去自首,太可怜了,皇宫里那群禽兽连个宫女都不放过,真他妈连山贼都不如!

“我不会让你去送死的。”秦羽斩钉截铁道。

“我不是要送死,我是要回去捡……啊!”白染的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此刻,晨曦恰好从东边的云层中穿透出来,照在少当家摘下面巾的脸上,只见他英俊的眉头微蹙着,口中自言自语:“救你一命,不用谢我。”

说罢,他就将晕倒的白染拦腰架起,背在肩头,踏步离开。朝阳在他们身下拉出一个长长的身影,很快就一起消失在了青羚山的方向。


少当家带了个女人回山寨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的,顷刻间传遍了整个虎头寨。寨里那一帮光棍全都澎湃了,全都涌到议事大堂,围观少当家带回来的稀有动物。

人头攒动的大堂门口,时不时地传出惊呼声,气得满脸络腮胡的三当家拍着桌子大骂:“起什么哄,没见过女人啊?”

堂下一群人齐声回答,声如擂鼓:“没见过!”

“一群光棍,大惊小怪!”

“老三,你也是个光棍。”四当家摇着扇子在一旁提醒。

三当家脸一红,赶忙岔开话题:“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这种话题有什么好讨论的,还是讨论一下啥时候给咱少当家办喜事比较好。”

堂下众人一听说办喜事,顿时炸开了锅:“等什么明天啊,今晚就可以了嘛!”“你们懂个屁啊,少当家那么厉害,肯定昨晚就把事情给办了!”

这般口无遮拦的讨论声,让一直默不作声的秦羽急了,但比他更急的是白染,她此刻已经欲哭无泪,真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好不容易逃出皇宫,不用和韩家恶少成亲了,却被贼人掳进山寨,还要逼她当压寨夫人。

她是堂堂公主,怎么能当压寨夫人呢?想都别想!

这时,不知谁喊了声:“二当家回来了!”

满屋的人终于把注意力从秦羽和白染身上挪了开去,脸上纷纷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二当家数天前不是被官兵乱刀砍死了吗?怎么会突然回来了?

却见堂外,二当家一脸污泥,步履踉跄地被人扶进来,很显然是受了伤,好在神志尚且清醒。

“二叔!”秦羽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声音激动得有些颤抖。

“少主您放心,我秦二这副老骨头,还要撑着给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呢!”二叔咬着牙,叫人拖一把椅子坐下,开始讲述他这几天来的遭遇。

原来在山下设下埋伏的根本不是官府的人,而是豹子帮的人假扮的。他们假扮官府伏击虎头寨,目的是想一石二鸟,让虎头寨和官府结下梁子,从中坐收渔利。

当死里逃生的二当家将这件事说出来的时候,在场的人全都怒了,纷纷叫嚷着要去豹子帮报仇,唯独四当家在一旁摇着扇子,一言不发。

“老四,你怎么想?”二当家看在眼里,突然发问。

四当家不紧不慢地把扇子合起来,慢慢道:“仇自然是要报的,但是现在雷豹那边若知道我们要去报仇,定会派人防范,目前最好的方法按兵不动。”

“你个臭书生,难道让咱兄弟不去报仇,干坐着啊!”

“谁说干坐着?”四当家说完,目光投向一边的白染,嘴角突然露出奸诈的笑,“我们不干坐着,我们办喜事。”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哗地一下,回到了准备偷偷爬出大堂的白染身上。

万籁寂寂,秦羽的脸上蓦地染起了红晕,正欲解释,二当家突然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斩钉截铁道:“好主意,就这么决定了!”


在四当家的安排下,虎头寨一面大肆放出消息,张罗少主的喜事,一面计划周详,准备伏击豹子帮。

一切进行得很顺利,唯独女主角极其不配合,来这一个月,她逃了五十几次,在虎头寨的土墙根挖了好几个狗洞,闹得三当家哭笑不得。

“小羽,你没事就多跟你媳妇交流交流感情,别让她一天到晚都想着往外跑,她这样每天都跑三次,让兄弟们看见,很没面子啊!”三当家一边说着,一边把白染像老鹰拖小鸡似的丢回了秦羽的房里,然后唠唠叨叨地关上了门。

房里,秦羽站在窗口,居高临下地望着滚成一团的白染,皱起了眉头:“你怎么又让人给抓回来了?我都说了西墙有个狗洞。”

白染揉了揉被摔疼的屁股,哭丧着脸朝秦羽抱怨:“什么狗洞,那简直是老鼠洞,我头才出去,脖子就被卡洞里了,要不是你三叔,我现在还卡在那里呢!”

“你不会钻之前先看一下啊?”秦羽很崩溃。

“那么多人进进出出,我哪有工夫看?有本事你逃一次试试看!”

“我——”秦羽被她一句话说得语塞,良久才为难道,“叔伯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走。”

“你不能走,你就帮我走嘛,我都逃了几十次了,我容易吗我?”白染说着,眼睛都红了,想她堂堂一国公主,就因为一念之差钻了一次狗洞,现在竟然沦落到天天钻狗洞,太惨了!

“我要是帮你,叔伯们知道会很生气的……”秦羽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你怎么能这样呢!”来这儿一个月,白染逃了抓,抓了逃,每天见到的不是狗洞就是秦羽,一来二去,两人其实已经很熟了。

她知道秦羽其实也不愿成亲,干脆凑过去扒住他的腿,死皮赖脸道:“要不是你,我就不会来这儿了,现在我要走,你当然要帮我,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得嫁给你了!你不会真想我嫁给你吧?以后你那些兄弟会笑你媳妇钻过狗洞的……”

她这样念叨得没玩没了,却不曾料到自己此刻的行为已经越过了界,少女温暖亲昵的动作让秦羽有那么片刻的恍惚,被她抱着的腿隐隐作热,心中有某根弦被轻轻地拨动了一下。

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令他不知所措。

“闭嘴!”

白染没想到刚才还好好的秦羽会突然向她发脾气,反射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瞪大了黑溜溜的眼睛,可怜巴巴的,像某种乞求主人恩宠的小动物。

秦羽避开了她的目光,叹了一口气,声音再度柔和下来:“别说了,我帮你走就是了……”

“真的?你不反悔?”白染满心欢喜,紧紧扒着他的腿,生怕他反悔。

站着的人脊背挺了挺,咽了一口唾沫,恢复了刚才凶狠的口气,咬牙道:“死丫头,再不放手,我就娶你!”

白染:“……”


夜深人静,虎头寨门口的大樟树下,三当家望着白染和秦羽离开的方向,一脸疑惑地捋着胡子问身旁的四当家:“我说老四啊,那小丫头要逃婚我能理解,可为啥咱少当家要跟着她逃呢?”

“你懂什么?”四当家摇着扇子道,“一个人逃那叫逃,两个人一起逃,能叫逃吗?”

“不叫逃,那叫啥?”三当家问。

“笨,这叫私奔了!年轻人的情趣,你个老光棍懂个屁啊!”

三当家于是忧伤地蛋疼了。

其实秦羽根本没带着白染私奔,他只是把她送出寨子外面之后,又担心她一个姑娘家走夜路不安全,干脆好人做到底,把她送下山。

当然,以上这些都是秦羽给自己找的借口,真正的原因是秦少当家心里不舍得,这姑娘虽然脑子不聪明,说话也没分寸,还钻过狗洞,但却让他动了春心。

他进城刺杀皇上那些天,不是没见过女人,青楼门口的流莺穿着暴露,抓着他不放的时候,他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在他眼里,这个身世可怜的小宫女有着一股坚忍不拔的毅力,她为自由而做出的努力,是他多少年来待在山寨里只敢想,不敢做的事情。

秦羽的沉思让两人一同下山的路变得异常沉默,也不知过了多久,白染突然开口。

“你从这儿到江南要走多久吗?”

“你要下江南?”秦羽回过神,奇怪地看着白染。

“对。”白染点点头,“我已经决定了,离开这儿就去江南,我以前在宫里老听人说三月的江南春日融融,花红柳绿,所以我想去见识一下。”

“你一个人去?”

“当然!”白染摊摊手,这半个多月来的逃婚生涯,她后悔过,也气馁过,直到昨天被卡在狗洞里,她抬头看着浩瀚的星空,才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道理:过去的生活再好,如果钻不出去,也不过就是个狗洞。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做地上的蝼蚁,也不想再做宫闱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公主了。

想到这儿,白染又忍不住抬头远望,一道银河横跨在遥远而未知夜空,天的尽头究竟是什么,她不知道,但是她去探求一下试试,哪怕这星空根本没有尽头。

秦羽被眼前望着天空的姑娘迷了魂,她清澈的眼里映着浩然星空,星光洒在她无暇的脸庞上,美得就像一幅绝世的名作。

“其实,我可以陪你一起去……”他轻声低语。

“什么?”白染回过神,正要回头,脚却踩到了一颗石子,整个人一下子失去了重心。

“小心!”秦羽扑过去扶她,可惜为时已晚,两人双双失去平衡,一同滚在了地上。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白染发现自己倒在了地上,秦羽压着她,手紧紧护着她的后脑勺儿。那一刻,她觉得时间仿佛在瞬间静止了,从她这个角度看,星空很美,但是星空下与她咫尺相望的那张脸,似乎更美。至少比京城里那位等着娶她的驸马,要赏心悦目得多。

白染有点迷了眼,看到秦羽朝她越凑越近,嘴唇几乎要贴上她,心不由得怦怦直跳起来,就在这个时候,秦羽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翻身站起来,看着山头的放下,脸色一暗,道:“不好!寨里出事了!”


当秦羽和白染赶回虎头寨的时候,寨子已经被官兵占领了,一群手持利刃,面无表情的铁甲战士们,站在一个穿着银甲的少年将军身后。

那少年,飞眉入鬓,器宇轩昂,白染只看了一眼,就差点叫出声来。

韩少符!怎么会是他?

今晚对于韩少符来说是个出气的好日子,他在边关六年,所向披靡,但凡听到他名字的敌人全都闻风丧胆,在那里他就是神,没人敢违抗他的命令。但是自从回京之后,各种憋屈的事情就层出不穷,先是他爷爷骂他心高气傲,不知好歹,再是朝廷搬了一纸檄文下来,说要削减他的兵力。

以上这些也都罢了,最让他气不过的是,那个他想了六年,念了六年的公主,竟然逃婚跑了!一想到这事,韩少符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他不是没恨过白染,但他离开时尚且年幼,身在边关时心里想的恨的都是同一个女孩,不知怎么的,恨就成了爱。

六年的恨与爱,因为白染的突然逃婚,全没了,还有比这更可恨的事吗?所以当听说朝廷要去剿匪的时候,他首当其冲接了下来,既然找不到媳妇,就只能找这群山贼出气了。

杀!统统都杀!

当秦羽目睹韩少符眼中透出的杀气时,他按捺不住了,正要上前,手却被抓住了。

身边少女的眼神,让他的心瞬间软了下来,他知道自己这一下去,最大的可能只会和叔伯一起死,那她怎么办?

“你走吧。”他对她说。

“不!”白染坚定地摇头,抓着秦羽的手在颤抖,她其实很怕,但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让身边的这个家伙去送死。

“抓我!”她突然朝秦羽道。

“你说什么?”

“抓了我,去威胁他们,快啊!”白染急得叫起来。

由于动静过大,不远处的韩少符察觉到了什么。

“谁?谁在那里!”他警觉地拔出剑,朝着草丛望去。

草丛中,站着一对男女,男的手里拿着刀,女的把他的刀抢过来,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她沾着灰的脸蛋儿上,有一双令人熟悉的大眼睛,那眼神令韩少符蓦地一怔。

“韩乌龟,如……如果你敢动……动他们,我……我就自尽!”

多熟悉的称呼啊,韩少符按捺住心中的喜悦,板着脸,一步步朝他们走过去。

银甲映着火光,让白染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原来他已早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哭鼻子的少年了,而她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只想着自己的任性公主了,春去秋来,物是人非,再次重逢,竟是现在这番光景。

“把刀放下。”韩少符低沉的声音带着穿透力。

秦羽上前一步把白染护到了身后,道:“别碰她!”

这样的毛头小子,韩少符才不放在眼里,他笑起来,充满讥讽:“小子,你可知道你身后站着的,是什么人?”

秦羽哑然,事到如今,他确实不知道自己喜欢的这个女孩,究竟是怎样的身份。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告诉你,她是安平公主,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女儿,也是我未过门的娘子。如果她少了一根汗毛,你会成为第一个陪葬!”

真相大白!

尽管早有准备,秦羽的心还是咯噔一下,跌入了谷底。

“如果不想死,就让开!”韩少符的杀气开始重起来,四周的将士握紧了手中的武器,随时准备将这个不自量力的小子万箭穿心。

“快走啊!”白染催他。

但是秦羽的脚步却没有挪动半分,他抬起头,刚才还犹豫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如果你要带她走,就踏着我的尸体过……”声音戛然而止,白染站在他身后,手中肇事石头陡然落地,眼中满是泪水。

本公主不许你死!


逃婚一个月的公主就这样完好无损地被驸马接回了皇宫,皇上知道后龙颜大悦,立即将两人的婚事昭告天下,一时间,普天同庆,举国欢腾,南永国所有的子民们,都在都在第一时间送上了对新人的祝福。

一个是出身不凡,屡立战功的少年将军,一个是身份尊贵,貌若天仙的皇族之女,怎么看都是天作之合,千古佳话,然而新娘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距离开青羚山已经有三个月了,韩少符虽然心狠手辣但却是个守信之人,不仅放了虎头寨所有的人,还向她保证只要他们肯安分守己,就不会再为难他们。至于秦羽,她相信自己那一石头下去,他醒来应该已经对她失望透了,不会再有所眷恋。

她知道,那一个月在虎头寨发生的所有事,都已经随风而逝了,所有那些关于自由的梦想,和与秦羽在一起的回忆,也都已经不会再回来了。再过三天,她就要接受既定的命运,成为人人羡慕的将军夫人,可为什么心里有那么多的放不下呢?

“驸马,大婚在即,您不能进去啊!”外头传来侍女的惊呼声,片刻之后,房门便被打开了,韩少符手中拿着一个锦盒,兴冲冲地进来。

“染染我给你带了一样好东西!”他一边说,一边打开锦盒,只见里头是一只做工精巧黄金鸟,鸟身上镶满了宝石,鸟尾一转,鸟就开始唧唧喳喳地唱歌,声音之逼真,令人乍舌。

倘若是在以前,白染见到这样稀罕的玩意儿,一定会爱不释手,但是现在她只是看了眼,就没再做声。

“染染,这可是我找人去从西域带来的,东西一到我就急着给你送来了,你不喜欢吗?”

“喜欢。”

平静的回答,像一盆凉水,泼在韩少符的心上,又让他想起不久前,偶然听到的几个宫女的对话。

“唉,公主真可怜,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里。”

“听说公主不喜欢驸马。”

“你说什么呢?驸马那么好,哪个女人不喜欢?公主就算现在不喜欢,以后两人成了亲,总会喜欢的。”

“可是强扭的瓜不甜……”

“嘘,别说了,小心惹祸上身!”

……

想到这儿,一向自信满满的韩少将忍不住苦笑起来,就连几个宫女都看得出来,白染不喜欢他,他自己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但是六年来,他在战场上起起落落,很多次战役都是眼看要输了,但最后却被自己扳回了胜局。他相信任何一场战争,只要不到最后一步,谁都不知道胜利属于哪方,感情的事不也应该是这样吗?

可是事到如今,他发现自己好像错了。

原来感情和打仗不一样,其实一开始,他就已经输了,不是因为实力不够,而是因为他根本连留在她心里的资格都没有。

强扭的瓜不甜,大丈夫志在四方,又何必留恋一个不甜的瓜?

他将那锦盒和金鸟一并留在公主房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两天后,公主的婚事宣布取消,原因是刚投降的蛮夷突然毁约,大肆起兵侵犯边境,守边大奖韩少符听闻之后,连夜策马赶回边关,已保国之安危。

又过了几天,宫里传出公主再次不见的消息,有人说公主是病死了,也有人说公主跑去边疆找驸马去了,还有人说公主跟山贼私奔了……

总而言之关于公主去向的传闻一直流传了很久很久,成为了南永国历史上,一个永远都解不开的谜底。


一年后,江湖上出现了一对雌雄大盗,他们走遍大江南北,在江南劫了贪官汪应良的金库,又在巴蜀烧了恶霸田雄的大宅,还在汉中把奸商朱大方寿宴上的千年灵芝换成了一个白萝卜。

又到一年月圆时,明月照在皇宫精致的琉璃瓦上。

御书房外,每天负责皇上饮食起居的王公公低着头,恭恭敬敬地道:“皇上,晚上外头天凉,您咳嗽还没好,早些回去歇息吧。”

老皇帝摆了摆手,抬头望月:“王德,你说染儿现在,是不是跟朕在看月亮呢。”

王公公抹了抹眼睛,道:“公主吉人自有天相,现在一定和皇上您一样在看月亮呢。”

“朕是不是老了,最近怎么老想着朕的染儿呢?倘若染儿还在朕身边,知道朕咳嗽,一定又要朕吃什么千年人参,她老说吃什么补什么,说朕吃了千年人参,就能活一千岁。”

“公主年纪小不懂事,皇上您是万岁。”王公公低头说着,突然一阵风吹来,吹灭了宫灯里的烛火。

待他急急忙忙再将烛火点起时,原本空荡荡的地上放了一个锦盒。

“王德,快去拿起来给朕看看。”老皇帝眼底突然放出光芒,打开王公公拿来的锦盒,看到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根老参。

“王德啊!”老皇帝笑起来,“朕活不了万岁,也能活千岁啊!”

月明星稀。

秦羽在皇宫的屋顶上,搂了搂白染,柔声问:“你真不打算下去了?”

“不下去了。”白染摇摇头,道,“其实我很想知道,当年你是怎么把信偷偷装到那个锦盒里的?”

“这是秘密!”秦羽狡黠地眨眨眼。

“告诉我一下嘛,我真的很好奇啊!”

“你再钻一次狗洞,我就告诉你。”

“呸,你休想!”

……

这样的斗嘴永远都不会结束,因为他们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很长,有一天,他们会把自己的故事告诉他们的孩子,他们的孩子会传给他们的孙子,这样一代一代,将公主与山贼不得不说的故事,永远流传下去……

(文/忆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