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百万字日志浓缩家庭大爱的小说「如何浓缩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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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冬和父母(摄于1985年4月)。
《人生初年》多达百万字。
冬冬和父母(摄于2011年7月)。
本报记者 路艳霞
《人生初年——一名中国女孩的语言日志》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一名中国儿童成长的语言日志,这部百万字的新书近日由商务印书馆出版。该书有意识地观察记录了乳名叫“冬冬”的女孩零到六岁半的语言及各方面发展,而书中浓缩的父母的爱、孩子的爱、夫妻的爱,延伸出一个中国家庭持续了30多年的大爱故事。
“第一次叫妈妈”被记录下来
北京语言大学教授、语言学家李宇明所著的《人生初年》记录的是她女儿冬冬从1985年1月16日到1991年7月29日的语言发展,以及她在这一阶段的生活、行为、心理活动等。
关于冬冬的语言发展,书中有详尽而生动的记录。第一次清晰地叫“妈妈”、第一次清晰地叫“爸爸”、第一次清晰地说“不”、第一例人称代词“我”、第一例动词重叠、第一例量词、第一例副词、第一例复句、第一例时态助词……书中很多细节生动感人,比如冬冬6岁那年,妈妈说:“咱们一家三口,现在谁也离不开谁!爸爸、妈妈和冬冬,三位一体,真的很幸福!”冬冬接话道:“要是离开爸爸,我就像掉了灵魂;要是离开妈妈,我就会心碎的。”
书中还涉及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当时中国的社会风尚、邻里关系、人们的生活状态等,比如那个年代高校教师住在狭小的筒子楼共用厨房和卫生间的真实生活记录,有用煤票换鸡蛋的“物物交换”、河南的年节习俗、人际交往中的长序之别、家里从买第一台黑白电视机到后来如何在邻居的影响下换成了彩色电视机的描写。那个时代热播的电视剧、流行的歌曲、人们的时髦打扮等书中都有涉及,从而展示了中国社会、文化习俗以及邻里关系的变迁。
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陆俭明评价道,《人生初年》是世界上跟踪记录儿童语言发展时间最长、最为完备的一部儿童语言习得的科学考察实录。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研究员胡建华透露,李宇明当初做这一研究时,是有一种使命感和责任感的,有着大的理想情怀,所想的是要为国家做学术。而李宇明认为,日志保存了中国独生子女时代的语料,中国的独生子女时代结束了,这些资料整理出来,能够供学界和社会共享,也是一种公益。
一个家庭的大爱浓缩进书中
没有李宇明的妻子白丰兰,没有妻子的病,不会有这本详尽的语言日志。
白丰兰身患类风湿性关节炎近40年。1981年,她在大三那年淋了一场雨,从此与疾病相伴、与疾病抗争。当年正在华中师范大学上研究生的李宇明没有听从女友分手的决定,毅然与病床上的白丰兰举行婚礼,此后不离不弃几十载。白丰兰说,她从不担心李宇明会变心,因为他们是精神、灵魂的交往。李宇明难忘推着轮椅陪妻子散步的每一个夜晚,他们边走边聊,哈哈大笑。
重病在身,白丰兰无法正常上班,怀揣学术理想的李宇明于是建议妻子一起记录女儿的语言、生活。“是李宇明把我拉入他的学术团队,让我做了一个病人能做的事儿,这也是他这辈子最聪明的选择。”每天晚上,李宇明会整理妻子白天记录的卡片,第二天白丰兰再誊写到日记本上,这样的行为夫妻两人坚持了整整六年半。白丰兰说,她从未觉得辛苦,也不会觉得是负担,反而感到很开心。
时隔多年后,李宇明也欣慰地说,“我把带孩子这个事情做成学问了,她的知识用上了,我的知识也用上了。”记录孩子语言日志的那些年,李宇明和妻子的月收入加起来不到100元,生活很艰苦,但李宇明笑称:“我们这个家庭充满了乐趣,孩子只要一说话,我们就会奔跑到某一个有纸片、有铅笔的地方。如果在外面,没有笔没有纸的时候,大家都嘴里念着冬冬说过的话,像和尚念经一样,生怕把句子念错了。”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儿童语言搜集也是一个遗憾的艺术。在李宇明的印象中,有一次女儿回到河南老家,爷爷、奶奶、姑姑承担起记录的职责。女儿回家后,在老家记了半个月的纸片,不小心扔进洗衣机洗掉了。李宇明还反思说,当时只知道语言很重要,不知道儿童涂鸦也很重要。“人类有两种符号行为,一是语言文字,另一个就是儿童涂鸦,这个符号系统没有被人类很好利用。”而他也遗憾当时没有把儿童涂鸦很好地收集下来,只是选了一些贴到日记本上。此外,因为条件限制,声音记录只保存了8盒磁带。
语言日志要作为科学资料,要追求科学真实,而不是艺术真实。李宇明笑言,自己教育孩子不好的瞬间,也要原原本本写上去。女儿3岁时,手指得了甲沟炎,父母怕孩子疼,就许诺“拔完指甲以后吃冰糕”。谁知大夫说可以不拔,孩子死活不愿意,因为她意识到冰糕没有了,于是死活要拔指甲。爸爸气坏了说,“你要再不听话我踢你了啊”,假装要踢的脚伸出来了,而孩子响亮回应:“你敢打我!”这四个字一出,爸爸猛然发现孩子突然长大了。
和记录相比,更漫长的还是整理记录,语言日志整理竟持续了11年。2005年,白丰兰做了双膝置换手术,她能重新站起来了,2006年于是开始了整理工作,那些匆匆忙忙的记录,有文不通字不顺之处,也有的字迹不清,都要一一辨析、筛选。
和孩子谈话是最好的教科书
30多年过去了,儿时的冬冬(李纤)已经长大,她是北京大学生物化学与分子生物学博士、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博士后,如今是首都医科大学年轻的教授。当面对《人生初年》时,冬冬说:“它对我来说,就像时光穿梭机一样,让我回到自己的童年,从第三者的角度重温那时父母对我的爱,以及我对他们爱的回应。”
“出版这部书,也是希望推动整个社会都来关心孩子,正确对待孩子。”李宇明说,他提倡欣赏教育,只要欣赏孩子,孩子就会向正确的方向走;只要发现孩子的问题,问题就解决了一半。他呼吁,不能盲目给孩子贴标签,那样会真的毁掉孩子。
“孩子最好的教科书不在书本上,父母和他的谈话是最好的教科书,天文地理知识都是孩子能接受的。”在李宇明看来,绘本是孩子需要的,但是父母和孩子海阔天空地谈话,对孩子的成长尤为重要。他因此希望家长能多关心陪伴孩子,千万不要吝啬时间、不要吝啬爱。
30年前,李宇明开始做语言日志,当时国内还没有儿童语言学,让他遗憾的是,直到今天,儿童语言学并未得到很好发展,一是少有人投身其中从事研究,二是幼儿园老师缺乏儿童语言学的知识,许多父母也缺乏相关知识,因此儿童语言学直到今天还是冷门。
尽管如此,对于儿童语言的记录在李宇明家并未停止。冬冬说,她在用手机录音、录像的方式记录自己孩子的语言、生活和思维。而整理、转写的工作,还是落在了白丰兰身上。“当两个年幼孩子的父母,真的太难了,太累了,如果还要抽出时间来记录,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冬冬面对父母的软磨硬泡、“威逼利诱”,最终以每天记录10分钟左右的方式,在努力坚持着。而她也发现,她因此变成了更好的母亲,更有耐心和意识去引导孩子说话、思考或评论一些问题。
对于语言学家李宇明来说,他的语言日志也将有新的延续,他目前正致力于老年语言学研究,他还打算给自己的母亲也录音,以开垦语言研究的空白地带,65岁的李宇明再次重新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