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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这声,屋里人都是笑起,刘军打趣道:“南哥,你这媳妇对你可真够关心的,一天过来两三趟,又送吃又给洗手洗脸的,哎……羡慕啊。”

向南踢这家伙一脚,“羡慕个毛,赶紧开门去。”

刘军下了炕,过去开了门,沈馨手里捧个脸盆俏生生站门口,“过来了,向南在里面呢。”往边上一侧身,把人让进来。

之前来过几次,再者两人关系队里都知晓了,没再那么拘束、害羞,进了窑洞里,把脸盆放到一旁,边上毛巾打了打水,拧干,轻车熟路,“来,把脸凑过来,先给你擦下脸。”

向南道:“我自己来吧,这手好差不多了。”

“不行!”

沈馨一口拒绝,“都还绑着纱布呢,不能沾水,万一感染了怎么办,快点的!”

“哎……”他没招,把脸凑上去。

“嗯,这才乖嘛!”沈馨温柔的给向南擦着脸,很仔细,眼角、额头、下巴擦的干干净净。

嘴里还念叨着,这场景,母子味十足。

“嗯,脸好了……再把手伸出来,乖啦!”

边上看热闹的忍不住笑起,向南翻个白眼,懒得理这几个家伙。

洗漱完,把毛巾放一旁,沈馨坐到向南身边,还给揉捏着肩膀,大腿,温柔体贴,妥妥的小媳妇给自家男人按摩,“刘医生,向南他额头上的伤没大碍了吧?”

自从刘军当上赤脚医生,社员们,包括他们这些知青,都改口叫他刘医生了。

刘军道:“没事了,再过几天就可以拆绷带了,你放心好了。”

“嗯,那就好!”沈馨甜甜一笑,“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

刘军摆手,“你这太客气了,向南是我哥,这我都应该做的。”

正说着,从窑洞外进来两人,是狗娃的婆姨和当家的,张桂香手里捧个大碗,上面堆着一个个煮熟的鸡蛋,来到向南面前,“婶子,叔,你们这是……”就要从炕上爬下来。

“哎,小南,别下来,坐好,坐好”,张桂香上前给拦住,细心道:“你这伤还没好,可别动弹。

今儿我和你叔过来,主要是想谢谢你救狗娃的事,这些天都在办狗娃的丧事,也没时间过来看你,小南,这些鸡蛋你留着吃,补补身体……”说着就要递过来。

向南忙推托,“叔,婶,这……这不用,我就破点皮,小伤,不碍事的,这狗娃我最后也没给,我……我动作要快点,没准,唉……”

“小南,这不怨你!”

张桂香眼睛红了,道:“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的,最后你把那饿狼给打死,也算是给狗娃报了仇,孩子也就安息了。

我和你叔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这碗鸡蛋一定要收下。狗娃他最爱吃这煮鸡蛋了,可是却再也吃不到了……呜呜呜!”

屋里其他人都不好受,刘春海轻拍着自个婆姨的后背,给安抚着,“好了,孩子们都看着呢,别哭了。”

张桂香擦把眼泪,哽咽着,又把碗给递了过来,向南不再推托,给接过,鼻子发酸,“叔,婶,谢谢!”

待两人离开后,向南看着炕桌上放着的满满一碗水煮鸡蛋,对城里人来说可能没什么,但在农村,尤其是陕呗这种偏僻的山沟沟农村,那真就是只能逢年过节才能吃得上,最精贵的东西了。

他招呼众人,“来吧,大家都自己拿,别愣着了。”

王斌舔了舔嘴唇,挺不好意思道:“南哥,这可是张婶、刘叔专门送你,让你补身子的,我们这不太好吧?”

“不太好个屁!”向南没好气,“这是人张婶、刘叔一片心意,别端着了,赶紧!”他给拿起几个,扔了过去,自己拿了一个,炕桌上敲了敲,剥开,递到沈馨嘴边,温柔道:“呐,张嘴,我喂你!”

沈馨脸一下红了,这么多人看着呢,忸怩着,“我……我自己来!”伸手要来拿。

“不行!”向南给拦住,“这些天你这么辛苦照顾我,我这也得表示一下对吧,快点的,张嘴。”

沈馨拗不过,只能随他了,张开檀口,轻咬了一口,就吃了外层的蛋白,连蛋黄没出来。

“咬大口些!”向南道。

沈馨又给咬了一口,这回下去一半,向南笑起,“嗯,剩下一半归我了!”直接给送进了嘴里,嚼了两口,咽进了肚里,还“吧唧”两下嘴,“嗯,不错,满口喷香,太好吃了!”

沈馨羞得脸直往自个胸口埋去,其他人都没敢看,太辣眼睛,也就向南自个悠然自得,脸皮堪比城墙拐角。

这时一道喊叫声从窑洞外传来,“打到了,打到了……”

许威从外头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呼!打……打……”

向南朝他压手,打断,“先歇歇,歇歇,你这咋咋呼呼的,咋了?什么打到了?”

许威匀了两口气,道:“猎狼队今儿打……打到狼了,好几头呢,现在就在晾晒场那边放……放着,你们快……快去看看。”

“真的?!”

大家一听来了兴趣,都坐不住了,纷纷下炕跑出了窑洞,向南也要爬下去,“哎,你别去,别去!”沈馨给拦着,“打着就打着了呗,有啥好看的,那饿狼面目狰狞的,吓死个人,别去了你还有伤呢。”

“没事,我脚又没伤!”向南坚持下了炕,“我得去看看这些畜生们怎么死的,看着解气。”

沈馨没办法,“那我扶你过去,慢着点!”

向南两人来到晾晒场时,村里的人都出来了,乌泱泱的围成一圈,人头攒动,对着中圈位置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议论着。

两人挤进人群,那场地中央就那么放着足足六条饿狼,有狼头中枪的,也有狼身,后腿,那棕色的毛发都被鲜血染红了,瘫在地上,那腥红的舌头耷拉在外面,獠牙裸露着,就是死了,看着依旧让人胆寒。

沈馨抓着他的手有些发紧,小脸发白,向南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着,“没事,都死了,别怕!”

边上刘军道:“南哥,你看中间那一头,这得有1.5-1.6米长了吧?比被你叉死的那头还要大,怕不是狼王吧?!”

向南小声就要回应,场地中央支书这时对他招手,“向南,来来,过来……!”

向南走上前去,沈馨在边上搀扶着,“支书,有事?”

“来,向南,给你介绍一下”,张水根指着他边上的一男子,四十上下的年纪,长得高高大大,个子跟他差不多,一米八左右,不过比他壮实多了,站人面前跟座黑铁塔似得。

国字脸,面庞黝黑,那浓眉下的眼睛炯炯有神,整个面相给人感觉非常坚毅、果决,这人应该当过兵。

“这位是隔壁桃阳公社民兵连的许连长,这次打猎,一人打死了三只饿狼。之前许连长可是一直都想见见你呢。”

向南忙伸出双手跟人握上,“许连长,你好,你好!”

许龙对向南上下打量一番,说话中气十足,低沉浑厚,“你就是一人独斗饿狼,还将饿狼给徒手打死的那娃儿?

勇气可嘉,有胆有谋,是条汉子!”说罢,那宽大的手掌拍打在他的肩膀上,“砰砰”的,身子骨要弱些,都要拍散架了。

向南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下头道:“许连长,你别这么夸我,当时就是想把孩子救下来,其它什么都没想,也不瞒你,事后想想,都差点要吓出尿来,呵呵。”

沈馨一边扶着向南,听得这话,脸都红了,这家伙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许龙却是哈哈大笑起,粗犷的笑声很有气势,“不错,不错,你这小娃子憨直,不孬,像咱陕呗的娃儿……”说着,那手掌“啪啪啪……”的朝他肩膀拍着,生疼!

“呵呵……!”

他这只能干笑着,心道您老悠着点,这手劲咋这么大呢。

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打猎队又陆续猎杀了四头野狼,冬季的第一场雪也飘飘零零的落了下来,猎狼的工作也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