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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炎洛顺着香气飘散的地方放眼望去,只见衣柜下方有些布料不自然的卡在柜缝之中,他也许弄错了,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人的身影,除了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愿意躲在那里,想必也不会是其他人。

此刻房间之中再无他人,只听他清咳了一声,轻声说道,“小四,出来吧。”

蓝末本来躲在衣柜里就有些憋闷,不出一会儿听到外面没了声音,也在想是不是可以出来,却又好像听见外面有人在说话,这犹豫之间,就还是没有动作。

“不出来,以后就永远关禁闭。”龙炎洛说着正要去取柜门外的铜锁,“我数三声,你不出来,我就把柜子反锁了。”

蓝末这回听的很清楚,她心里想道,锁吧锁吧,本姑娘有办法出去,肯定是把自己当别人了,也好。一个小小的铜锁,怎能难倒她。

“一!”龙炎洛开始数数,他心中也纳闷,这极其爱耍赖的小四竟然能稳如磐石,好吧,那为兄就陪陪你,“二!“

“炎洛哥哥!”如铜铃般清脆的声音在木窗外响起,龙炎洛的三字还没数出来,他当然能明白躲在衣柜里的可不是他人见人爱的四妹。“齐伯说你回来了,我们去落央山脚骑马如何?”

躲在衣柜里的蓝末本来一直以静制动,可是听见外面清脆的声音响起,甚至还听到了不愿意提起的地名,她顿时没有稳住气息,有些慌张的乱了一下,也就是这个时候,她真的听见龙炎洛将柜子锁上的声音。还有龙炎洛有些低沉的声线,“等我回来,不要妄图打开锁,这是产自乌察郡的碳铜锁,没有钥匙是打不开的。”

“你……”蓝末低低怒声道,可是门吱呀一声,就再没了动静。坐着等他回来才不是蓝末所为,她倒要看看什么乌察郡的碳铜锁有多厉害,只见从头上取下一枚扇坠,扇坠下的软须都是用银丝所制,是很好的撬锁工具。

只是蓝末千算万算算错了一件事,龙炎洛根本将锁眼向外锁着,除非蓝末能将手伸出狭窄的柜门缝隙,否则想出来就只有将柜子毁了。

只听咔嚓一声巨响,本来雕工极好的红木柜子,就被蓝末用掌力劈开,“龙炎洛,你还想锁着我,先管好你的柜子吧。”蓝末没再停留,她明白此处距离后门不远,想必这动静也能惊来苑中的不少奴仆,急忙跑到马房,随意牵了一匹黑色的骏马,翻身上马,疾驰而去,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片刻完成。

待齐伯等人从大厅追至马房的时候,早就没了蓝末的身影,跟在身旁的家奴数着马房中的骏马,不由惊呼一声,“不好,姑娘把野烬骑走了,怎么办,齐伯,那是少主的坐骑啊,齐伯,奴才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奴才还不想死啊!”

“镇定点,做好你的事。”齐伯一如既往的淡定,他走出马房,回到少主的卧房,从屋角取出一个纸卷一样的东西,就见齐伯站在窗户前,轻轻一拉阀门,一簇亮丽的烟火在白色的天空中绽放。

林间小道中,龙炎洛跟小四共乘一匹骏马,后面紧紧跟着几名龙卫,他抬眼看向天空的烟火,那是属于陇南王府的提示讯号,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蓝末果然按捺不住离开了苑中,他也明白一个小小的碳铜锁怎么能困住一只,随时都会锋芒毕露的女子。

他的呼吸平稳,坐在马上听着林间落叶飞舞的声响,他也在思考,蓝末究竟会不会如他所愿去跟某个人告密,而换取她想要的东西呢。

“炎洛哥哥,为什么一到了秋天,树上的叶子都会黄了呢,而且,而且,为什么只有落央山上的花朵不会凋谢呢。”十二岁的龙羡雨就像一个小团子,她的小脸红扑扑的,眼里的事物都是美好的,脑海里的记忆也都是美好的,甚至在她的生命中,悲伤,哀愁,痛苦永远与她绝缘,作为御龙皇族唯一的公主,她理应享此殊荣。

只是,连龙炎洛都不确定,他此次悄悄带走了父皇的心肝宝贝,他会真的龙颜大怒吗。“一半一半。”龙炎洛答道,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这就是他的心,他的心从来不曾完整,从前是,现在是,今后也是。

“噢,羡雨知道了,炎洛哥哥说的是,一半是秋天的落叶,一半是落央山上的花朵,只是,为什么走了这么久,还没有到我们来时的地方呢?”身为北胡的四公主,她从来不知道危险为何物,又怎么能相信作为自己的哥哥,会送她去一个怎样的地方呢。

蓝末一路上都在暗暗赞叹,骏马不但通人性,还极其迅猛,这才半柱香的时间,她已然抵达了小四跟龙炎洛所说的落央山脚。

其实,蓝末心中还是念着龙炎洛救了自己几命的恩情,只是她不是那种喜欢说肉麻话的人,再说了,刚才他也没有揭穿自己想要溜走的诡计,她就如此不告而别也确实不仗义,她想好了,反正已经出来了那里,在山野之中,龙炎洛想困住自己,还为时太早。

静静地等了一个时辰,这落央山脚除了一个简陋的茶寮里有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根本没有看见属于龙炎洛的任何事物,难不成还没有到达此处,她不禁将马栓到一旁,走进小二,刻意粗着嗓音问道,“店家,刚才有一男一女来过吗,男的有这么高,女的应该年龄小点。”蓝末比划着,她脸上的烙疤本来很明显,好在她会易容术,将疤痕遮住了,也没有引起平民的怀疑。

“刚才是来了一个公子和一个小姐,还有很多人,不过他们骑着马进城了。”店家十分淳朴,一五一十地说道。蓝末心中一紧,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按说,照龙炎洛的说法,他并不想让后唐的官员,甚至不想让任何知道他身份的人,知道他来到了梧州,可是他现在带着小四这么明目张胆的进城,又意欲何为,难不成他也易了容。

蓝末从腰间取出一枚珠子递给店家,“谢过。”说完忽而走向店家煮茶的锅子前,抓了一手锅灰,迅速回到马前,翻身而上,快行至城门前,一把将锅灰随意涂抹在脸上,远远看去还真是不能分辨出真实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