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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小萼

独自在河边的时候,小萼总说我很耐看。我和大头二怪都在的时候,小萼什么也不说,抿着嘴儿乐,两眼盯着我的鱼竿浮子和微风吹拂的水面,然后会突然大叫,咬钩了,咬钩了!

小萼不经常回来,她爹齐校长倒是喜欢和我们三个支教的人一起钓鱼。河边距离学校不远。在河边放个屁,在学校是听不到的。但你在河边抬起一半屁股让屁顺利通行那动作,齐校长说看见过。我们三个一致认为校长比较幽默。

周末那时候,其实也可以去给孩子们补课,然后和小嫂子们调笑一下,让小嫂子们红着脸悄悄拧一下胳膊或小声咕哝一句什么。其实她们很朴素,远不是无聊文人想象的那样看见男人就风情卖骚春水流。她们做家务干农活带孩子,然后等出门打工的男人回家。她们等待最亲爱的男人,温馨而美好,而我喜欢上了钓鱼。

钓鱼时候,小萼在不是最好的时光,打趣她父亲齐校长和她妈妈刘老师挺好,乐此不疲。远远看见刘老师拎着休闲食品过来,袅袅婷婷的身姿确凿是一幅好画,我和大头二怪喊齐校长,你老婆来了, 你外甥女来了,小美人来了。

没听刘老师喊过齐校长小舅,大概滚了床单,生了小萼,又远避他乡,喊什么大约不重要了。

刘老师厨艺很好,一颗灰灰菜都能调出鸡枞香来。大头吧嗒嘴还感慨刘老师嫁给齐校长是红粉藏高阁,二怪却说我隔两年来一趟支教,不单纯好刘老师茶饭吧。我不说什么,小萼是一方面,其实还有一件事不能让这俩货知道。即使让他们知道也是隐隐约约的,朦胧最好。

二 小舅

齐校长说他老婆,她呀,死心眼。

我明白他那种语调的存在对于他是隐晦的浪漫。有时候吧,不能简单用大智若愚或相思成灾去判断一个人。共性的某种概括或浓缩的语言是了然无趣的,我至今无法给他一个哪怕是轮廓性质的描述,或是他不简单,或是我笨拙。

刘老师从不多说什么,但她递筷子或取毛巾给齐校长的时候,傻子也能看出她的些许白发和一丝眼波是为他长成和流动的。

他们大概是痛苦过并有过劫难的,外甥女嫁给小舅这种事情并不是大多数人可以理解的,尽管那爱很纯真。我甚至想过,他们的爱当初或许没有那么坚不可摧,反倒是外界压力巨大挤压了这份脆弱情感的密度。背靠背抵御世界,非爱的杂质逐渐崩塌,爱就这样明晃晃亮起来。

齐校长和刘老师的妈妈是同母异父姐弟,但刘老师的妈妈是养女。医学和法律方向上没有障碍,但伦理关系上是得罪了很多人的。

我尝试和刘老师说点刻薄话 : 好男人死绝了吗。

刘老师听这话时候正在揉面,停下手看我一笑说 : 小萼告诉我,她说喜欢你。我说你高中就没有看上的男生吗。她说一个也没看上,都那么幼稚。我当初跟了小舅也算幼稚吧。人一辈子谁没有幼稚时候,难的是在这幼稚之中恰好遇到爱,也算值了。能和小舅在一起,一辈子在这荒郊野岭也挺好的。

我竟哑口无言。

三 师傅

齐校长说他父亲叫————我打断说,我知道,齐秘书长,竟然没有贪腐被抓,全须全尾地退了,有点佩服他。

齐校长说,他当初离开我妈,我很难过,抱着我妈哭,刘燕也抱着奶奶哭。我妈说,他走了好,留在我身边会委屈他。后来我知道他回城娶了副市长的闺女,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处女。

我叹口气说,你妈若读书,一定会是哲学博士。

他说,是啊,她是50年代的高中生,而且放弃城市户口跟着她丈夫回乡务工,这大概是我命运的存在支点。我妈若是在城里随便嫁了自己,哪有我什么事。有时候我就在想,我该感谢父亲赐予我生命,还是该痛恨他遗弃我妈。

我又叹口气。

他说,我父亲当初下放到镇里改造,进了机械厂当锻工。我妈其实是他师娘,他师傅是我妈的丈夫。父亲在镇上的日子,他师傅是他的救命稻草,没有一处瑕疵。那些鄙视和折磨父亲的人都被他师傅骂得狗血喷头,我估计父亲那时候对家有特别深刻的理解。他是离过婚的人,前妻绝情让他对有情有了彻骨铭心记忆。后来他师傅病亡之前让他娶了师娘,他毫不犹豫答应了。我妈说,你爸那几年对我真好,让我知道女人原来可以是这样的女人。父亲对大姐二姐也很好,亲自操持她们的婚事。后来他走了,我妈和我姐没说过他一句不好。只是他师傅看对了人,却没看对世事无常。这也是我后来原谅我父亲的原因吧。

四英雄

齐校长说,我妈说过去的事,我能看出来她对她丈夫的极度崇敬。少女怀春,以身相许,再平常不过了。

我妈对我说,你大爷来我们女校讲话,话语简单直接,但我能看得出他太不一般了。我们女生都给他写信,我没写那么多,就写了几个字“我要嫁给你,你不要拒绝,我爱你”,又装了一张照片。没几天就回信了,约了见面地点,很快就办了结婚手续。那时候办事多简单啊,他是老红军,心里又只想着天天在一起,效率就是高。

他约会时候说了两个情况让我妈考虑,一个是回镇上支援祖国建设,一个是他身体有残疾。我妈给我说她当时答应了,而且说大概这俩情况击退了所有竞争女生,她才得到她丈夫。

齐校长说,他妈妈告诉过他,她丈夫的睾丸被打飞了,能给她性福但不能让她怀孕,她就那样收养了两个女儿,也就是他大姐二姐。

我妈说,她丈夫给她洗衣服做家务,给孩子喂奶粉洗尿布,那是她这辈子最不能忘记的。

我看见刘老师远远走过来,身姿依然袅袅婷婷的,手里拎着篮子。

不难想象她和齐校长在一起的幸福究竟什么样子。那些傲慢与偏见怎么可能会理解不一样的小舅和不一样的外甥女有着傲慢与偏见人无法理解的深情。

刘老师大喊,起杆,起杆,咬钩了!

我和齐校长相视一笑,并没有猛扯鱼竿,而是一点点起杆。

我走的时候,小萼没有回来。我会想念她但不能带她走。我会一直想她绕着我在草地上在河边跑圈子的场景,她鹅黄翠绿的裙子会飘扬就像蝴蝶扇动翅膀。我迷眼了,她会帮我吹,然后她的体香会让我迷醉。有时候我会忍不住窥视她的小荷尖尖角,但我会用曾经抱着她捉蝴蝶的纯真情感来抵御某种本该隐匿的欲望。我若不知道齐校长刘老师和他们的故事,可能会亲吻拥抱小萼,甚至能做某些让她气喘吁吁细汗未留的初见体验。当知道了一些事,我也就不那么单纯了。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是哲人,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是伟人,我什么也不是,最多是他们楼下小姨家的顽童。所以我要离开,离开我可能爱过她她也可能爱过我的小萼,再想想,再看看。或许我会重逢小萼,或许留存美好回忆,都是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