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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乌云盖顶,闪电宛若一条四爪金龙穿梭在半空,时隐时现,神秘诡谲。雷声排山倒海般一阵一阵的,让人异常不适。大风吹起来恨不能把大地上的山河湖海掀翻,不留半点情面。

只是,一个时辰过去了,这乌压压的天硬是没有掉下半粒雨珠子。

晦明晦暗的老杨林,洗骨师玄离手里拿着一扎月白色蒲公英,一步一摇,蒲公英一瓣一瓣如同雪花随风飞舞,灼灼辉跃,绕着玄离。在这电闪雷鸣的诡异之境,也算是一道奇妙的景致。

一头野狼,獠牙外张,全身火焰燃烧一般的毛发飘飘然。它个头比玄离大出好几倍,亦步亦趋地跟在玄离身后。

玄离吹起口哨,口哨清朗,惊起林间无数黑羽老枭。老枭聒噪,嗓音嘶哑得刺耳,打断了玄离清脆的哨声。

玄离抬头望了一眼惊声逃逸的老枭,低声吟道:“殭狼呀殭狼,咱们到了么?我这双老寒腿快走不动了,再走一段,还没到的话,我可回头了。”

他身后那只巨大的狼张嘴咆哮了一声,前肢一使劲,飞速地朝前面的土垛子跑去。

“喂!你这畜牲,等等我。”玄离说完扔下手中蒲草,腿上发力追着野性十足不受控的殭狼。

土垛子后面有一个巨坑,巨坑被大水浸泡过,松软的黑色泥土里森森白骨若隐若现。

几个月后,狼王冢周边来了一群炼师工匠,大兴土木说要建造一座神庙。萧疏之地,说要建庙,方圆百里的乡野尘民出于好奇,流水朝宗般涌了过来。

“来,来,来,说个咒,羽娘神会保佑你们。”玄离裹挟在人群之中,他蹲在地上吆喝着,前面摆着一只金灿灿的黄金圆钵。

玄离卖力吆喝,围观之人越来越多,神差鬼遣纷纷对着金钵说咒报怨。

羽状灵根迎风飘扬,信徒多了,说的咒多了,它竟慢慢地露出仙姿,长出了手脚来。

2

初来乍到,春渊第一件事除了乱买东西之外是吃地道的当地美食。

羽仙镇,这是一个刚崛起八年的新镇子。八年前,有人花了一笔钱在这儿修建了一座名为“羽娘宫”的神庙。羽娘宫的威名逐渐扩大后,引来无数的朝拜者。

人多了,商贩也多了,商贩多了,集市也成了,集市成了,人又多了。八年的时间,羽仙镇人口已过万,到了“羽娘诞”这一日,整座羽仙镇热闹起来能闹翻天。

羽仙镇有个规矩,能做羽娘酿的只有“飞鹤楼”一家。这么一来,四乡八邻,哪怕只是凑热闹闻闻味道,因此,飞鹤楼的大门每天都挤满了人。

春渊赖唧唧地说:“人家能等,我也能等,大家都是讲规矩的人。”

“别等到卖完了,那就……”尸目话还没说完,飞鹤楼一个肥头大耳的伙计匆匆忙忙地跑出来吆喝了一句:“今儿的份没了,大家伙儿都回去吧!回去吧!”

“乌鸦嘴。”春渊气愤不已,真想用两根手指头把肩头上一脸倒霉相的尸目掐死。

飞鹤楼伙计发话了,酒楼开始打烊,等待着的几个稀稀零零的客人一哄而散。

春渊头一遭如此倒楣,想找个地方撒气,左看右看,肚子咕咕咕地响起来,没了精神,身子一下子跨了,真是不争气。

尸目翘着腿躺着说道:“春渊小丫头,很晚了,赶紧找个地方打尖,别饿坏了身子。”

“哼,我发誓,我一定要把你吃成穷光蛋。吃穷你,吃光你的钱,再把你一起也吃掉,你这个臭虱子,乌鸦嘴,扫把星。”春渊一拍蔫瘪瘪的肚皮,嘴里脏话如连珠炮。

“吃吧!吃吧!把你吃成一头大肥猪。”尸目呵呵笑道。

夜深沉,街面上不少吃吃喝喝的酒楼饭馆都打烊了。火红的灯笼下,只有几个夜宵面摊,三三两两的人,比起白日,稍显凄凉。

有吃的就好,春渊倒也不介意,大步走到面摊前面的一张无人桌子边上坐下,顺口叫了一碗解馋的猪骨面。

面摊老板手脚利落,没多久便把一碗香飘飘的猪骨面送上桌子。春渊留给尸目一个小汤勺,自己抓起筷子“哧溜哧溜”嗦起面条来。

“春渊丫头,瞧瞧,”尸目遥遥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暗黑仄道,仄道被两间酒楼夹着,昏黑无光,“那玩意儿是人是鬼?”

仄道内有一团黑黝黝的东西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岿然如石。如果不仔细看,还真没有人能发现这奇怪的一坨。

春渊提着尸目往仄道走了过去。走到一半,黑影轻轻地挪动了一下,发出一声轻若春风的叹息。

春渊倍感意外,大步前走,来到黑影跟前,飞身就是一脚。她下脚够黑够狠,黑影惨叫一声,翻身坐了起来,原来是喝得醉醺醺的大胖子。

“死了没有?”春渊低头看了一眼大胖子。

大胖子摇摇晃晃地爬起来,用粗壮的手撑着墙壁缓缓地走出仄道。看见一脸坏笑的春渊,他惊慌失措,颇为混乱,差点儿又摔进了仄道。

春渊看到大胖子的脸,感觉自己好像在哪见过一面,思考着,大胖子“呀”地一声惊呼:“原来是你,找到了,找到了,总算找到你了。”

大胖子兴高采烈,手舞足蹈,说着奇怪的话。

春渊凝眉站着,尸目讪讪说道:“这胖子谁呀?你认识他么?怕不是个傻子。”

“十方镇,十方镇呀!”看出春渊的疑惑,大胖子提醒着她说道,声音洪亮,吵了半个镇子。

春渊明白过来,搔首笑道:“你是那个……那个假扮洗骨师到十方镇孔家骗钱的死胖子。”

“对,对,对,你总算想起来了,”大胖子满脸欣慰,说完发现话不对,改口叫道,“不对,不对,我可不是骗子,是我没错,可我不是骗子。”

“你又不是洗骨师,当然是骗子。话说,你咋到羽仙镇来了?”春渊问道,问完想了想,又说,“不会又干起了老本行,骗吃骗喝?那你也活该。”

“唉!说来话长。”大胖子靠着长满青苔的墙壁坐下来,一脸忧伤。

春渊这才看清楚,大胖子除了喝得醉醺醺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比原来还要肿得许多,也不知道干了什么坏事被人揍成这猪头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3

大胖子姓钱名来宝。

自从十六岁时见过负岛来的洗骨师玄离用奇绝巧妙的洗骨法帮他姥爷洗骨入葬、镇住他那个凶神恶煞般意欲害人的姥爷的邪灵之后,他对洗骨师敬仰无比。

一心想成为玄离那样翻云覆雨、降魔卫道的洗骨师。

投师无门,入戏太深,时间久了,他也打起洗骨师的名号招摇撞骗。糊里糊涂地做了几单洗骨法事,他得意无比,更加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洗骨师,货真价实的洗骨师。

殊不知,普通的洗骨,死者喜丧无冤,随便一个人都能帮其洗骨入葬,只不过和普通墓葬没啥区别,也无法净灵入道。

钱来宝用洗骨师的名头赚到了钱,越挣越多,一发不可收拾。之所以出现在羽仙镇,是一位住在羽仙镇的叫姜阳春的半老徐娘找到了他,请他帮她死去三年的妹妹姜白雪洗骨入葬。

钱来宝一向来者不拒,遇到险恶,遇到邪祟,他便以法力低下的借口逃之夭夭。他运气一向好,遇到冤魂的次数极少,除了十方镇那次,他都想不起来还有哪一次。

他胆儿越来越肥,姜阳春这个豪横的客人,他自然照单全收。

姜阳春在羽仙镇开了一间小酒馆,她三十好几了,至今未嫁,人称“大酒婆”。她脾气泼辣,性格强势,羽仙镇里头,基本没几个人敢惹她一下。

钱来宝能说会道,到了姜阳春家里先是吹嘘了一番,姜阳春请他喝了几口酒,便央他去羽仙镇东边六里路处的黑鱼坡。

黑鱼坡是羽仙镇的乱葬岗,八年来,羽仙镇上有人死掉后,家人会把死者装进楠木棺材再拉到黑鱼坡埋起来。几年后,找来一个洗骨师,把棺材打开,给死者洗骨进行二次葬。

黑鱼坡种着几棵青葱的榆树,绿意盎然的榆树下便是十来个黄土坟茔。羽仙镇是个新镇子,八年来死掉的人倒也不多,一共就十八个,都发生在三年前,溘然长逝。

“姜老板娘,我走了一圈,看了一圈,这地方风水不错。”钱来宝有模有样地端着一只青铜色罗盘,在黑鱼坡上徘徊了许久,再走到姜阳春身边。

“再过一盏茶的时间,咱们就可以开棺敛骨。”

“好,事儿办妥了,我请你喝酒,搞砸了,有你好看。”姜阳春正色说道。

“搞不砸,搞不砸。”钱来宝呵呵笑起来,心里边很不是滋味,觉得眼前这老娘们也太自以为是了。

姜阳春说道:“几天前,李春娘家请了一个洗骨佬。那人跑来黑鱼坡瞧了一眼,就一眼,他居然说不敢做法洗骨,怕惊动埋在这儿的妖邪,害了大家的性命。你说,后来他咋样了?”

“咋了?”钱来宝咽了咽口水问道。

“被狠狠地揍了一顿,断了几根肋骨,灰溜溜地跑了。”姜阳春说完哈哈大笑,笑声怪吓人。

钱来宝搓了搓手,望了一眼黑鱼坡,除了榆树高耸,黄土垒垒,挺荒凉的,连个虫子叫声都没有。榆树上一字儿排开的六只猫枭瞪着圆圆的眼珠子定定地站着,一声不吭。

“那家伙说这儿是块藏污纳垢的凶煞地,你说这儿风水不错,我倒要看看你们谁对谁错。”姜阳春不怀好意地笑着。

一阵阴风吹来,钱来宝缩紧脖子,收起手里的罗盘,化解尴尬,笑笑说:“行,开棺。”

姜阳春一声喝令,站在她身后的几个年轻苦力操着铁铲铁锹一拥而上。不一会儿,黄土坟被挖开,一具黑漆金底的楠木棺材露出了地面。

清理好棺材上的土屑,钱来宝叫人把棺材钉拔掉。

此刻,他异常焦虑。

按说,棺材埋了泥里三年,早应化为朽木,眼前的棺材,明明是一具常见的楠木棺,与其他棺材无异,可它竟然完好如初,哪怕是身上的乌乌黑漆,半点没有剥落掉漆的痕迹。

“妈呀!不会真跟那落跑的洗骨师说的一样,这儿埋着个大邪魔吧?我要是把它放出来,这要遭殃了。”钱来宝心里想着、怕着、犹豫着。

事发突然,他暗地里开始谋划起接下来的逃跑之路。

“啪!啪!”

棺材盖发出撕裂声,年轻的苦力们一齐把棺材盖掀开了。

“白雪小妹……”姜阳春慌叫一声,一把力气将钱来宝拉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你来说说。”

钱来宝抬眼瞧了一下棺材内。

姜白雪穿着一件白色寿衣闭目安静地躺在里面,衣物与尸体,完好无损。如果这儿不是乱葬岗,姜白雪躺在那儿,看着就是一个躺在床上的活生生的睡美人儿。

正值桃李年华,姜白雪脸上的肤色水嫩水嫩的白,柳眉如月,樱桃小嘴,青丝点缀着玛瑙玳瑁,玲珑小巧,甜美可爱。

钱来宝后退了一步,慌了神色,刚收起来的罗盘“当啷”地掉了出来,摔在地上,上边的指针迅速地转动起来,没有明确任何方向。

“滚出羽仙镇……”棺材内的姜白雪嘴里吐出一股黑色的烟雾,双目一瞪,张开胭红的双唇凄厉地喊了一句。

苦力们吓掉了魂,败兵似地丢盔弃甲作鸟兽散。

“王八蛋,跟我走。”姜阳春朝棺材内看了一眼,她倒也不害怕,抓着钱来宝的胸口衣襟拖着他臃肿肥大的肉躯离开了黑鱼坡。

关于黑鱼坡的事儿,钱来宝特别郁闷,失魂落魄地走在羽仙镇上,越想越不对劲,他又不敢深究,找了个地方喝起酒来。

遭受委屈,心情不好,越喝越起劲,喝醉之后掉进了酒楼旁的仄道。如果不是春渊大脚一蹬,他估计还在肮脏恶浊的仄道内呼呼大睡。

“对了,春渊大仙,姜白雪这事你得帮帮我,真不是我做的黑手。再说了,这事太怪,你说一个死了三年的小姑娘,她怎么会还好好的,纹丝未动。”钱来宝委屈巴巴地哀求。

“行了,咱们去姜家走一趟不就好了,”春渊说完捏着鼻子把肩膀上的尸目摘下来扔在钱来宝肩头,“去姜家之前,让钱来宝带你去冲洗一下,一身面汤味,太臭了。”

4

姜阳春的酒馆名儿叫“趣乐坊”,一间二层的木楼,灯笼高挂,旗令猎猎,酒香飘飘。钱来宝挪着笨拙的步伐缓缓地领着春渊,还有春渊肩头上愁眉苦脸的尸目。

尸目刚刚在冰冷的清水里泡了很久,都怪春渊,故意似的,非把他给泡白了不可。尽管衣服拧干了,他仍然感到一丝冷意。

夜深了,趣乐坊“乒乒乓乓“吵闹不止,大概是为了钱来宝逃走一事不得安宁。

在趣乐坊外边,零零星星地站着几个人,傻呵呵的、痴呆呆的、扮狗的、装猫的、一丝不挂的、吃草的、嚼土的,总之很怪,都是一些脑子不灵光的人,男女皆有。

春渊倒是见怪不怪,从踏入羽仙镇的第一步开始,这类的人,她见多了。

早上排队的时候,飞鹤楼门前一条长龙,大多也是天残地缺这类。如果不是见到几个稍微正常的店摊老板,她都怀疑这是个低能儿汇集的荒野小镇。

“你们都是一群吃干饭的,白养你们了,连个死胖子都看不住。今晚你们不把这死胖子带回来,全给我回乡耕田去,别再出来混了。”姜阳春雷霆大怒,恶骂连连。

从发现钱来宝逃掉开始,她的嘴巴就没有停止过,骂得伙计们一个个宛如夜间的向阳花,蔫蔫的毫无生气。

“哟!姜老板娘,消消气,你先消消气。”钱来宝推开趣乐坊的大门,笑嘻嘻地说道。

“死胖子?”姜阳春诧异地看向钱来宝,“你还敢找上门来。”

“别,我能回来,是回来救你命儿的。”钱来宝说完肥大的身子靠左一挪,春渊从他背后走了进来。

钱来宝指着春渊说道:“这是我师父儿,她可厉害了,准能……”

“谁是你师父儿?你个臭不要脸的死胖子。”春渊白了一眼钱来宝,钱来宝嬉皮笑脸地站着。

“你师父?一个黄毛丫头,”姜阳春将信将疑地看向春渊,“也好,全抓起来,一并杀了。”

“等等。”春渊叫住姜阳春。

“怎么?在老娘的地头,你想咋地?我妹妹这笔账,杀了你们俩都算便宜你们。”姜阳春骂道。

“火气还挺大,我看你是糊涂了。”春渊叱喝道。

“糊涂?”

“你妹妹的事,你心里没点数么?咋赖他头上?我看你没事找事,找个人撒撒气罢了。”

“你胡说什么?”

“我们能回头找过来,自然是能解决这件事,就怕你姜老板娘不想把事儿解决,”春渊不卑不亢地说道,“你明知此事蹊跷,你能瞒得了多久呢?”

“你真是这死胖子的师父?”姜阳春睨视着春渊问道。

春渊低眉笑道:“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你。”

姜阳春没有再说话,挥手让伙计们都下去。她颓然坐在一张长凳子上,手靠酒桌,心事已然被春渊一语道破,她的确不肯面对事实,唯有用幻觉或嫁祸他人来麻木自己。

春渊走上前问道:“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妹妹姜白雪在三年前,死于何故?”

“诅咒,我妹妹她死于诅咒。”姜阳春神色慌张,颤巍巍地说道。

“这就对了。”春渊冷笑着。

“有人诅咒我妹妹,一定是的,诅咒她死掉后永不化灭。”姜阳春坚定不移地说道。

钱来宝抱打不平地说道:“哇!这也忒恶毒了点,谁干的?忒黑心。”

“还能是谁,一定是陈家的人,双龙江东岸的陈家。他们说……”姜阳春低下了头,神色慌乱,“他们说我妹妹害死了他们的儿子。”

“我妹妹她那么善良,她怎么会害死他们的儿子?再说了,我们与陈家从无交集。我妹妹不过碰巧去双龙江郊游踏春罢了,他们这是诬告,毫无理由的诬告。”

妹妹死后3年身体不腐,她开棺才知妹妹死前曾犯下错事

“诬告?”春渊嘴角藏笑。

“那次踏春,有几个顽劣子弟,他们喝大了,指着在双龙江边玩耍的陈家九岁小儿做了一个赌局。他们赌陈家小儿是否懂得水性,为了求证,他们决定把陈家小儿推落江里。”

“抽签后,我妹妹她拿到了短签。她把陈家小儿推下了双龙江。双龙江水流湍急,卷走了陈家小儿。”

姜阳春面色惨白,话语里充满了忧思。

喝了口茶,她继续说道:“我妹妹她单纯善良,我不信她能做出这事。她绝不会……绝不会的……”

春渊没有听完姜阳春的解释,她朝趣乐坊大门走了出去。

“春渊大仙,这就走了?”钱来宝一头雾水地追了上来。

“这个时候,正好去羽娘宫瞧瞧。”春渊说完朝雾蒙蒙的天空看了一眼,一层乌黑色的云雾遮住了这片夜空,星月瞬间失去了银澄色的光芒。

5

羽娘宫是用乳白色的大理石堆砌出来的一座巨大的庙宇,几层楼那么高,坐落在西山头,茫茫夜色之中,遥遥看去,一抹亮丽的白,像一颗直立的大馒头。

庙前的天井是三口金色的大香炉,上边插满了香火的脚,密密麻麻,水田里新栽种的秧苗似的。

站在羽娘宫门口朝上看,羽娘宫是真的高,宫顶被那层乌色云雾笼罩,感觉就好像伸进了天庭一般。

宫内的住持、沙弥都休息了,整座羽娘宫鸦雀无声,死一样的静寂。春渊与钱来宝是翻墙进来的,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们俩。

羽仙镇的人对羽娘神发自内心地虔诚,谁敢对羽娘神不敬呢?除了初来乍到的春渊以及胆大包天的钱来宝。

走入庙宇内,迎面便是一座巨大的神像,气势凌人。汉白玉雕出来的巨大羽娘神神像,莹莹玉透,干净纯洁。羽娘神通体流光溢彩,慈眉善目,背着一双巨大的翅膀。

如此一个美丽圣洁不可亵渎的模样,钱来宝被其气势威慑到,吓得跪在蒲团上和尚念经:“今晚冒犯了,冒犯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别找我麻烦,要找的话……就找她……”

说完眄了一眼庙里东张西望的春渊。

春渊对羽娘神的模样不感兴趣,她唯一感兴趣的是摆放在羽娘神石像面前的那只金色钵盂。这只用黄金打造的钵,又被称为“诅咒钵”。

羽娘神之所以受人崇拜,这个钵起了很大的作用。

八年前,不知是谁花重金造了这么一座羽娘宫,之后,羽娘宫流出一个传说。

说羽娘宫内住着一位叫“羽娘”的神明,只要对神像面前的诅咒之钵说一个毒咒,羽娘神会让其得以实现。

除了杀人外,任何诅咒都可以说。

诅咒必须是一个坏的目的。

每个人只能说一个诅咒。

诅咒在同一个人身上只会发生一次。

“你想对谁说一个诅咒呢?”看着春渊有些犹豫,像在找个目标,尸目问了一句。

“对你说一个得了,诅咒你越来越小,变成一粒尘埃,谁也看不见你,你一个人孤独地飘着,飘着,估计也飘不到哪儿去。”春渊说完笑得喷饭。

“最毒女人心。”尸目骂了一句。

春渊没有再理会尸目,闭上双眼,无比虔诚地举手合十凑着小嘴在那只金澄澄的诅咒钵边上细声说道:

“羽娘神呀羽娘神,我诅咒你变成一只苍蝇,一只日夜逐臭闻腥的烂苍蝇,你说好不好呀?”

“混帐,你是谁?敢在本座面前出言不逊。”金钵内传来一个可怕的回声。

“春渊,来自负岛的唯一洗骨娘,”春渊回答道,“你呢?你又是哪来的妖魔鬼怪?敢在这朗朗乾坤装神弄鬼戏弄世人。”

“口出狂言,找死。”金钵内冒出一道白光,白光迅速地散开,一条靓丽的身影飞跃出来,手里二指钳着一把雪白色光亮的刀片。

她挥舞着刀朝春渊飞来。旁边的钱来宝看到这一幕,吓得躲在石柱后边。春渊并不退让,手指摁在玉腕的串珠上轻声喊了一声:“袁寂,护我。”

金光乍现,高大威猛一身护铠的袁寂举着他那把玄色重剑侧身飞出。金光拦在白光面前,两道神光交缠一起,电光火石,打得不可开交。

一盏茶的功夫,忽听袁寂喊道:“春渊,快退出去,这羽娘神快成仙了,不好对付。”

春渊愣了一下。

袁寂一声惨叫,伴随着微弱的金光飞跌在春渊脚跟边上。

“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坏我殭狼一族的好事。”羽娘神目眦尽裂,咆哮着,像个疯婆子游荡在庙宇内堂。

袁寂的元气遭到重创,持剑起身,还没站稳,一道白光刺透了他的身体。袁寂身上的护法金光瞬间熄灭。

袁寂看向春渊:“对不起了,春渊,我得先回去了。”说完灰飞烟灭一般消失在春渊眼前。

春渊心中一颤,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敌人,乱了心神,手足无措。她看了一眼肩头,试图寻求尸目的帮助,尸目这家伙不知何时脚底抹油溜走了。

“该死。”春渊啐了一口。

“说,你到底是谁?”羽娘神杀疯了,她整个身形来到春渊跟前,面对面地打量着春渊。

春渊这才看清楚她的面目,是一颗狼头。羽娘神披着白发的女狼头,红如血染的瞳孔,锋锐如剑的獠牙,火灼一般的鼻息,使得春渊头皮发麻,手脚不能动弹。

羽娘神在春渊单薄的身子上仔细地嗅了嗅,妒火丛生,叫嚣道:“你到底是谁?你跟他什么关系?你是他的什么人?”

“谁?你说谁?难道……”春渊慌慌张张,思来想去,恍然大悟。

“小婊子,你跟本座装傻,我要了你的命儿。”羽娘神焦躁不安,嫉妒之意层出不穷,一拳打在春渊心口。春渊吐了一口血,整个人从庙宇外的石阶滚了下去。

十二层的石阶,摔得春渊七零八落酸痛不堪。春渊想起身以命相搏,浑身酸痛,有力使不出。羽娘神仗势凌人,一步冲出来,白光闪耀的刀直接刺向春渊的心口。

“当啷!”

一道紫色光芒从春渊手脖子上的串珠飞出来,紫光如烟,轰然炸开,一条亮银色皮鞭宛若游龙一样牢牢地将羽娘神手里的刀缠住。

“盘羚?”春渊喜出望外,这是她的另外一个俱魂符,她总算苏醒了,总算知道要护主。

之前,春渊尝试过无数的办法,从来没有一次有用。

春渊一度以为是负岛的藏骨阁弄错了,她只获得一个俱魂苻,也就是袁寂。

“两……两个俱魂……春渊不愧是大仙,不愧……这下发大财了。”躲在门后目睹一切的钱来宝喜出望外,高呼起来。

盘羚身材娇俏,一条麻花辫,盘着像是一个蛇巢,穿着绛紫色短袖兽皮皮衣,额戴流苏,金缠花银片簪,美颜若隐若现,缥缈可人。

她手腕脚腕盘着七八个金色铃铛,手里拽着一根几丈长的皮鞭,英姿勃发,看来高大帅气。

甫一现身,万物倾绝。

她冷笑着说道:“睡了那么久,快成糊涂虫了,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袁寂还真没用,连这半仙不妖的玩意都打不过。”

“小小魂苻,大言不惭,我先灭你金身,再杀了你。”羽娘神手中之刀无法动弹,她干脆松开刀子幻作一头白毛巨狼,狼奔豕突朝盘羚扑过去。

“竟然被看不起,真糟糕,”盘羚哭笑不得,手中长鞭一挥,“连天上的神仙都畏惧本王三分,你算个什么玩意。”

她手一松,长鞭弯曲如龙,倏然电掣般将化作白狼的羽娘神缠腰锁住,好像捆仙绳一样,任羽娘神如何挣扎,毫无作为,反而会越来越紧,紧到她无法透气。

“下地狱去吧!”盘羚飘身来到被困住的羽娘神跟前,伸手一掌摁在羽娘神眉心,直接把羽娘神的脑袋摁在地上。盘羚嘴里哼了一个咒语,羽娘神化作一阵烟雾。

烟雾慢慢散开,羽娘神化身的白狼消失不见,地上除了盘羚的皮鞭还有一颗湛蓝色的圆润珠子。盘羚收回皮鞭,捡起珠子扔给春渊。

“以后没事别烦本王。”意思是让她不要没事乱召唤她。

春渊吐吐舌头,就算召唤,盘羚不也还是无动于衷。

盘羚回到了串珠内。

春渊看了一眼手中的珠子,珠子晶莹剔透,能看得见羽娘神化身的白狼被困在了里边。

“在毁掉我之前,我想见他一面,就一面。”羽娘神在珠子里苦苦哀求。

“他?”春渊若有所思地说。

“嗯!那个人助我成仙、为我盖了一座庙,为了笼络人心、获得百姓的信仰,他还给我编造了那么多故事,给我找来那么多信徒,他是那么地温柔迷人,我想我……”

“你竟然爱上了他。”春渊感到有些无语。

“我是无意间,我也不懂,我也不懂自己怎么了,也许真如你所说,我爱上了他。”羽娘神眼神恍惚,沉浸在自己甜蜜的回忆里。

“他也喜欢我吧!若不然,他不会为我做了那么多,还给我盖了一座神庙。”

“我想你误会他了。”

“不,怎么可能?我埋在狼王冢,日晒雨淋上千年,唯有他,他是真对我好。”

“他是真想助你成仙,可惜你相思成疾,破了法令,坏了他的好意。”春渊正气凛然地说。

“他这次为了你,害了不少人命呢!哪是给你收信徒,这是给你积怨气,逆法修仙罢了。若非你留恋人间情爱,对他有了非分之想,不然,你也不至于到了今天也没成仙形。”

“他没有错,我不许你说他坏话,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你遇到了他,误了仙途,你不知忏悔,执迷不悟……”

“不,不是这样。”羽娘神凄苦地喊道。

“我懒得跟你说,等我找到他,我一定……”

“你要找他?”羽娘神情绪突然稳定下来。

“怎么?”

“带着我,我能指引你找到他。”羽娘神激动不已。

“哦!”

“我绝不骗你,我能感受到他所有的气息。”羽娘神说完羞答答的,丝毫没有刚才的嚣张跋扈。

“最近几天,他的气息越来越重了,我想他一定离我们很近。我能感受到他,这也证明我是真心爱他的。”

“行,暂且带着你,你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春渊说完握住珠子,掏出一只绣囊把它给装了进去。

6

羽娘神消失了,曾在羽娘宫许下的万千诅咒也解除了,羽仙镇那些被诅咒的人慢慢地也恢复了原先的样子。

这些遭受诅咒的人也是可怜,变成狗的、变成猪的、变傻子的、变白痴的……

一旦受到诅咒,他们需要搬到羽仙镇居住,因为只有吃了飞鹤楼的羽娘酿,他们才能恢复三日正常。

这当然是洗骨师玄离的恶趣味,八年时间,他给羽娘神硬是造出来一座小镇。诅咒了别人,被别人诅咒,果真是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

姜白雪化作了一堆白骨。

春渊把它们收集起来用星沙与沐佛水洗干净,收入骨瓮,念了咒、贴了符,再交给姜阳春拿去福地安葬。对于春渊来说,洗骨法事,熟能生巧,她比之前利落了不少。

这边春渊洗骨。

那边钱来宝收钱。

离开羽仙镇的时候,春渊叫住了钱来宝。

“钱都拿去给双龙江东岸的陈家吧!”春渊微笑着,别有深意地说道。

“陈家?咋回事?”钱来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春渊说道:“人家死了个儿子,补偿点总可以吧!”

“他们家死了儿子,这和我们什么关系?”钱来宝恍然大悟,“难道……难道凶手真是姜白雪?”

“诅咒是不会说谎的,”春渊似笑非笑地说,“如果姜白雪没有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儿,陈家给她的诅咒是不会成真的。”

“不是吧?”钱来宝似有犹豫,“那……我们不是白干了?这姜白雪不也死了吗?没准是陈家的谁谁谁杀了她。”

“我检查过她的尸骨,她死于砒霜毒,大概是负罪自杀了,”春渊慢慢悠悠地说,“把钱送过去,不然,我使个法术把你定在这儿,三四年后,我想你清楚自己会变成什么。”

“知道咧!春渊大仙,那……那我先去送钱,你记得等等我,一定要等我,以后我跟你混了。”钱来宝吓坏了,他抱着姜家给的金银珠宝朝着双龙江东岸一阵风似地飞奔。

春渊抿嘴一笑,心想,“等你?想多了吧!本姑娘我现在一肚子火气。”

“臭虱子,老虱子,小虱子,你死哪去了?赶紧给本姑娘出来,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拆了你的骨。”

空空荡荡的羽娘宫内,春渊的喊叫声一阵一阵的,一阵长、一阵短,吓得尸目不敢冒头。(原标题:《洗骨志:羽娘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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