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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川叵测地笑着道:“既然小侄女不领情,我们走就是了,就怕我们前脚走,后脚侄女就涕泪横流地追着求过来了。”

江月漓笑着话里藏话道:“自从大伯一家客住在我家,这一年内我都不知流了多少泪,发现最没用的就是眼泪,所以早就不会再哭了。”

江山川脸上一丝得意尽消,假笑着道:“小侄女能够自立自强我颇感欣慰。”

江月漓微微欠了欠身,脸上仍是温良的笑意,说出的话却是字字诛心:“我会让大伯一直欣慰下去的。”

笑容凝固在江山川的脸上。

半个时辰之后,江月漓站在府门前,亲眼看着江山川一家的马车走远了方才转身进了府。

江山川一家人坐在一辆极普通的马车上,身子随着马车的颠簸而有节奏地摇晃着,个个都阴沉着脸,仿佛家里死了人似的。

特别是金氏,脸黑的像锅底,当时一见是这样一辆马车,根本就不想上,是江山川用眼神逼着她上的,她只得委委屈屈地上了车,可越想越不甘,越想越生气,忍不住抱怨道:“这个江月漓出手太狠了,赶我们走也就罢了,竟然让我们乘坐这么破的马车,完全是故意的!”

江山川满不在乎,阴狠道:“随她,她现在怎么对我们,到时我都会成千上万倍的奉还给她!”

江如燕费解道:“以前并不觉得漓儿那个小贱人有一丝狠厉,怎么如今像换了个人似的?”

金氏悔不当初道:“或许是我们小看了她,实际上她一直在暗中行事。原本以为换掉了她们娘几个身边可靠的人,安插进我们收买的人,能够让她母子几个处处受制,不得不任由我们摆布,没想到,漓儿那个小贱人背着我们将她们一个一个收买。”

江如燕吃了一惊:“我还以为是母亲特意把碧云朱绣她们留在方府做内应,原来是她们背叛了我们!”

江如云不以为意道:“江月漓才多大,能够收买所有人的心,别是母亲太多心了吧。”

金氏道:“是不是我多心,且等我们走后,江月漓怎样处置迎香碧云几个再下定论。”

江山川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听她母女几个的谈论,不耐烦地微蹙了眉道:“不用再等再看,她们若没收买,江月漓是如何得知我们偷买豪宅的事?”

一时众人都不说话,买豪宅的钱是贪的江月漓家的,因此不敢声张,就是迎香碧云她们也不知情。

可现在她们是知道的,这说明她们一直在暗中监视偷听!

而为谁监视偷听则是不言自明的。

一想到这里江如燕倒吸一口冷气,不无担心道:“也不知江月漓那个小贱人谋划了多久,才一举将我们赶了出去,这样一来,我们还有机会再回去吧?”

江如云、江松闻言全都看向江山川,自搬进江府,他们已习惯了锦衣玉食、花钱如流水的生活,再要他们过那种只求温饱的日子他们可是不干的。

江山川道:“这个你们大可不必担心,漓儿再怎么聪慧,也只局限于内宅,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家出了深闺能有什么做为?

只要我抽身不理她家的生意,不出半月她准会磕头求我回去,到时我再狠狠地拿捏她!”

他志在必得地扫了一眼众人道:“你们暂且忍耐,等咱们再返江府时有她们母子几个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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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刮得碎雪在空中打转,青砖上结了霜,几个穿着青色棉袍的婆子正在扫雪,见了江月漓,都暂停了下来,曲膝行礼,谄笑着道:“地上滑,小姐仔细脚下。”

江月漓温笑着微点了点头,暗忖,这些婆子必是听到她早上的事迹,心中有些惶恐,才对她如此恭敬,之前见了她可是直接无视的。

她踏着积雪转过一座假山,便是一片桃杏,现在是冬季,桃树杏树全都光秃秃的,可在春夏却是别样一番景色,桃杏灼灼,分外妖娆。

前面一处宅院便是她的住所,名曰沁芳阁。

进得院来,中间一处突出插天的大玲珑山石,四面群绕各式石块,把里面所有房屋悉皆遮住,院内一株花木皆无,只见许多异草,或有牵藤的,或有引蔓的,或穿石隙,或垂檐绕柱,萦砌盘阶,或如翠带飘飘,或如金绳盘屈,或实若丹砂,或花如金桂,味芬气馥,非花香之可比。

江月漓还未出世时,江山海与阮氏就在筹划她的住所,因此她的住所格外雅致精美,前世这所宅子后来被江如燕所霸占,可笑,即使那样她仍把她视为闺中密友,现在想来,江如燕是多么攻于心计。

江月漓走进宴息处见李氏和江月明姐弟两都心神不宁地坐在里面,她们见到她全都站起来了。

江月明看看屋里侍立的朱绣几个丫鬟欲言又止。

江月漓冷冷瞟了那几个丫鬟一眼,淡淡道:“你们都退下吧。”

朱绣、锦桔,素云等几个互相交换了眼色,站着没动。

江月漓从容坐了下来,嘴角微翘,目光在她们几个人的脸上缓缓地滑过,呵呵笑了两声:“我竟叫不动你们了。”

几个丫头心里都有些害怕,可看别人没退下,自己也不敢动,万一以后金氏问起来,就自己一人服从了江月漓的命令,肯定会被打的皮开肉绽。

江月漓扬声对着门外喊道:“余妈妈!”

余妈妈在外应了一声,走了进来,曲膝行过礼后,恭敬地问:“小姐叫奴才有何事吩咐?”

江月漓仍是一脸柔柔的笑意:“去把顾妈妈叫来,我有话要问她,现如今我房里的丫头一个个都支使不动,是不是她的主意,制服了我,她好占山为王。”

余妈妈也是金氏带来的人,特意安插在江月漓的院子里。

朱绣几个丫鬟因往日与她在金氏面前争功,结下怨恨,那些丫鬟不大趋奉她,她心里大不自在,要寻他们的事故又寻不着,恰听江月漓如此说,正撞在心坎上,忙应道:“不是奴才多话,论理这些丫头早就该教训了,小姐宅心仁厚,拖到今日才惩治。”说罢,转身去叫顾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