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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7754》陆清欢 谢宴北 谢陆离

《437754》陆清欢 谢宴北 谢陆离

痛,深入骨髓的痛!

可陆清欢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她只能听着陆采薇好似不忍的说:“堂姐太可怜了。”

而她的丈夫谢宴北声音温柔:“别看了,是她自作自受。”

他似乎不想叫陆采薇再看到这血腥场面,随意吩咐侍卫道:“随意埋了,此后不要再提这个人。”

陆清欢死死睁大眼睛,想说话,却一个字也发不出。

自作自受,随意埋了。

一字一字,将她刺的鲜血淋漓。

错了,是她错了!

若有来生,她一定不会再和这个男人有半分瓜葛!

万里晴空里一道惊雷。

夏国历庆平三十一年,秦王妃陆清欢于灵山寺病逝,秦王奏明皇帝,因其作恶多端,不入皇陵。

……

夏国历庆平二十一年,十一月初九,冬至。

秦王府。

本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秦王妃的云舒院却冷清至极。

陆清欢出神的看着庭前的白雪枯枝。

她怀着冲天怨愤而死。

谁知再次醒来,竟回到了十年前!

回到了她嫁给谢宴北的第三年,回到了谢宴北娶陆采薇为平妻的那一年!

肩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

十日前,她去城外灵山寺祈福,却遇到了劫匪,她和陆采薇都被劫持。

谢宴北毫不犹豫舍弃了她去救陆采薇,她被劫匪一箭穿胸,昏迷至昨日才醒。

陆清欢平静开口:“王爷可在府内?”

丫鬟梅朵脸色微变,支支吾吾:“在,只是……”

只是在陪他心爱的女人,完全忘了她这个命在旦夕的秦王妃而已。

陆清欢自嘲一笑:“我去见他。”

陆清欢不顾阻拦,径自往镜春院走去。

镜春院。

“王妃止步。”陆清欢被侍卫拦在院门外。

“原来你也知道我是王妃!”她强行推开侍卫,踏入院中。

看着这个上一世到死都不被允许踏入的院子,她心神恍惚,袖中的手不由收紧。

“吱”的一声,门开了。

长身玉立的谢宴北走了出来。

见到陆清欢,他眼中诧异一闪而过。

“你来这儿作甚?”他冷硬的嗓音一如既往。

陆清欢幽深的目光望向屋内:“里面的人,是陆采薇对吗?”

“你知道了。”谢宴北神色没有丝毫愧疚,“本王要娶采薇为平妻。”

同样的话,他在上一世便说过。

再次听来,依旧刺耳锥心。

陆清欢怔怔发问:“为什么?”

三年前,谢宴北遇刺断腿,她替代不愿嫁给一个瘸子的陆采薇嫁给了他。

这三年,她每晚为他药浴、针灸,终是治好了他的腿。

可谢宴北放在心尖上的仍旧只有一个陆采薇,甚至不惜违背皇族礼法也要娶陆采薇为平妻。

谢宴北看着她肩上仍然渗血的伤,心里有些不舒服。

移开视线,他冷冷道:“本王心意已决。”

“为什么?!”陆清欢却不像以往一般退下,反而向前一步再次逼问。

她红了眼,问的不仅是他为什么要娶陆采薇,还有他前世的无情无义。

“放肆!”谢宴北被惹怒了,冷冷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逼问本王!”

第二章 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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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被一把刀扎在心口。

陆清欢看着谢宴北墨眸中的无情,所有的怨愤,不甘,痴缠尽数涌上心尖。

她红了眼。

是了,谢宴北从未将她当做妻子,她却妄图从他身上寻得一份怜爱,最后不仅害死了所有对自己好的人,自己也落得惨死的下场。

重活一世,她总算看得清清楚楚!

“多谢王爷。”

多谢你让我彻底醒过来。

本就一场错爱,从此以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

陆清欢深深看了谢宴北一眼,第一次没有告退,转身直接走了。

她这从来没有过的无礼举动,让谢宴北愣住了。

他蹙眉看着那消瘦的背影,眼神复杂。

回到云舒院没多久。

太医就来为陆清欢看伤,并说谢宴北已从太医院调来天山雪莲。

陆清欢不由皱眉:“给了我,太子殿下怎么办?”

她记得天山雪莲是太子谢陆离必须要用的药,每月西域只进贡一朵。

太医讪笑:“太子的眼,药吃与不吃也无差别。”

陆清欢明白过来,太子和谢宴北是皇帝最出众的儿子。

三年前遇刺之后,谢宴北断腿,太子瞎眼。

可如今谢宴北腿好了,太子眼却还是瞎的。

太子之位眼见便要换人,连太医都见风使舵了。

陆清欢目光微凝。

上一世太子谢陆离眼瞎之后便深居东宫不出,待她再次听到消息,便是他战死沙场之时。

她也终究没有见过那传说中惊才艳绝的天骄之子。

陆清欢凄然一笑,不觉生了丝同病相怜之感。

在太医走后,她便让梅朵将雪莲悄悄送去了太子府。

雪又下了几天,陆清欢再也没去找谢宴北,而谢宴北也没来过这云舒院。

正当她思量今后打算之时,谢宴北身旁的小厮忽然到来。

“王妃,王爷找您。”

陆清欢看着眉梢眼角都透露着轻慢的小厮,眉间微蹙。

从前她还觉得自己好歹是秦王妃,如今看来,连府里的奴才都比自己明白她在谢宴北心中的地位。

镜春院。

伺候陆采薇的丫鬟正跪在谢宴北脚边哭诉:“屋里没碳,奴婢去求人也求不到,这才让采薇小姐感了风寒……”

陆采薇更是咳嗽了两声:“宴北,你莫怪堂姐,是我自己身子不争气……”

陆清欢厌恶的望着榻上脸色苍白的陆采薇,一言不发。

从以前开始一直都是这样,陆采薇这套把戏一直都没变过。

“你该称我王妃。”陆清欢冷冷打断她。

谢宴北一听,呵斥道:“你既知自己身份,府内之事也该处理妥当。”

闻言,陆清欢心更冷。

前世就是这样,无论陆采薇出了何事,他总是会先将罪责怪到她身上。

陆清欢掩去眼中情绪:“既如此,不如我来给你把脉诊治一番。”

说着,她挽袖伸手,走向陆采薇。

陆采薇面色一僵,下意识地闪躲。

随即委屈的抬头,泪光莹莹只说两字:“宴北……”

谢宴北立刻挡住陆清欢,似乎怕她靠近就会害了陆采薇。

思量几秒,他将腰间令牌摘下递给陆采薇。

冰冷的目光却刺向陆清欢:“此令便如我,府内一切事物都可调用。”

陆清欢望着那令牌愣住了。

她去西域为他求医,他都不肯把令牌借给她,如今陆采薇不过含泪一声“宴北”,他就轻易地给出。

前世,她曾痛不欲生。

如今却觉荒唐可笑。

看吧,陆清欢,这便是你曾放在心尖上的男子。

为了陆采薇,他可以把你弃之如敝履。

陆清欢冷嗤一声,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走了出去。

许是她走的太过干脆,反而让谢宴北无法忽视。

他紧蹙着眉,跟了上去。

陆采薇见谢宴北竟跟着出去了,柔弱的表情瞬时一暗。

院门外,陆清欢停下脚步:“王爷还有罪要问?”

谢宴北被她似有若无的锋芒刺地愣了瞬。

三年来,陆清欢从未忤逆过他,可这几日她像是换了个人,接二连三言语带刺。

谢宴北眼神骤冷:“看来你是不想做这个王妃了。”

第三章 原来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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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陆清欢咀嚼着这一称呼,“我在王爷心里,原来还算是王妃。”

看着她眼中莫名的深切悲哀,谢宴北还未发作的怒火戛然而止。

不知为何,就这样望着她离去。

次日。

宫里的传旨太监来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靖安侯陆氏女陆采薇品貌端庄,秀外慧中,与秦王前缘未定,如今再续,故朕特钦定其为秦王平妻,择吉日大婚,钦此!”

陆清欢跪着,听到“前缘未定”四字,胸口情绪翻涌。

好一个前缘未定,那她算什么?

谢宴北的错缘吗?

传旨太监离去,陆清欢在梅朵的搀扶下起身。

她转头望去,看见谢宴北和陆采薇站在一起,一众仆人恭敬的跟在他们身后。

而她只有自己和梅朵。

陆清欢忽觉一丝悲凉钻入心底,千言万语全部变成了一句:“恭喜王爷,得偿所愿。”

闻言,谢宴北神情一滞。

他看向陆清欢,却只见她转身间那微红的眼角。

不知为何,一丝烦躁掠过心中,带走了不少因这道赐婚圣旨而起的欣喜。

连下了三日的雪,路上的积雪已经没过了人的脚踝。

披着霜色斗篷的陆清欢艰难地挪动着双腿,一步步朝灵山寺走去。

梅朵搀扶着她,有些不解:“王妃,为何您非要今天来?”

陆清欢喘了口气:“求佛就得诚心。”

梅朵目露疑惑,似乎不太明白。

陆清欢也没有解释。

前世,她惨死于灵山寺,今生不知因何缘由又是在灵山寺受伤后醒来。

现在,她下定决心和谢宴北分开,定要前来求个心安。

到了灵山寺后。

陆清欢让梅朵在寺外等着,自己一个人进去。

庙中人并不多。

陆清欢跪在佛前:“我佛慈悲,信女幸遇重生,愿我佛佑我娘平安无虞,愿……”

她忽然停住,最后还是将那句“愿我与谢宴北此生无瓜葛”说了出来。

陆清欢叩拜后摇了签。

两声细微的落地声后,她才发现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人。

她望去,只见是一身穿玄色清欢的男子。

他双眼蒙着白布,气质清濯。

男子摸索着地上的签,陆清欢见状,便将他面前的签捡了起来递到他手中。

男子一愣:“多谢。”

陆清欢笑道:“举手之劳。”

她捡起自己的签,见上头写着“下”一字,神情微怔。

陆清欢目光下落,喃喃念道:“君子莫体小人为,事若差池个是非,琴鸣须用知音听,守常安静得依稀……”

而后面的解便是“待得贵人,无不欢喜”。

看到“贵人”这两个字,陆清欢不由自嘲一笑。

她现在难以从秦王府脱身,又去哪儿遇贵人呢?

陆清欢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将签收于袖内起身离去。

这时,一侍从模样的少年恭敬的走到男子身边接过签,念了出来:“中签,一谋一用一番书,虑后思前不敢为,时到贵人相助力,如山墙立可安居。”

翻过签,他又继续念:“解签为,改旧成新,寒花遇春。”

少年眼中忧虑,声音却努力欢喜:“恭喜殿下,此次定能找到的神医定能治好您。”

男子抿抿唇,思量了片刻,声音清冷:“天山雪莲来处可查清楚了?”

“回殿下,查清楚了。”少年压低声音。

“是秦王妃。”

第四章 求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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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九,秦王府大喜。

红绸漫天,从侯府至王府,覆盖街道的雪都被映红了。

梅朵看向翻看医书的陆清欢:“王妃,今日王爷大婚呢。”

陆清欢不为所动。

梅朵满脸不解。

从前谢宴北一句冷语就能让陆清欢伤心半日,如今竟把自己撇的跟看客似的。

陆清欢却从袖中拿出在灵山寺求的签。

“琴鸣须用知音听……”陆清欢低喃着。

贵人,知音。

她又能去哪儿遇贵人和知音。

陆清欢沉叹,将签收了回去。

热热闹闹的婚礼三更才歇。

陆清欢下定决心,她展开宣纸,在纸上写上和离书三个字。

看吧,谢宴北,此生是我不要你了。

第二日,陆清欢正要去找谢宴北,谢宴北带着陆采薇来了。

“采薇来给你敬茶。”他淡淡说。

陆清欢眸色一暗,心底顿起警惕。

陆采薇叫人端来茶:“堂姐,这杯茶是多谢你替我照顾宴北三年……”

她语气真诚,一杯茶,谢过了三年。

说着替她照顾,连陆清欢一点苦劳都轻飘飘抹去。

陆清欢没什么表情,接过了茶。

陆采薇眼底划过一丝狠光,正当她想借着陆清欢的手将茶杯打翻时,手背突然传来针扎似的剧痛。

她手一颤,滚烫的茶浇在了自己手上。

“你这是做什么?”陆清欢故作惊讶。

陆采薇看着陆清欢似有若无的幸灾乐祸,心中怨毒,委屈地看向谢宴北:“我没事,堂姐只是手滑,你别怪她。”

谢宴北皱眉,还没开口,陆清欢便说:“他能怪我什么?我可连茶杯都没有碰,莫不是妹妹昨日累了,所以今日才拿不稳茶?”

闻言,陆采薇脸色一僵。

“陆清欢,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谢宴北眉目间的寒冰似能将人冻亡。

“当然。”陆清欢笑意褪去。

她站起来,一字一句,将曾经的委屈、愤恨和不甘全化作如刀刃锋利的话。

“秦王殿下,嫁给你三年,我自认尽心尽力,倾尽所有,你我即便没有夫妻之情,也该有些面子情分,可你却娶我堂妹为平妻,叫我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谢宴北一滞,惊诧不已。

可此刻的陆清欢让他没由来的生了丝心慌。

“君既无情,妾便无意。”陆清欢双手交握,行了大礼,“求王爷成全,赐陆清欢和离书。”

霎时,屋里陷入一片死寂。

谢宴北看着她,袖袍中的手不觉攥紧:“你要和离?”

陆清欢那三年的确劳苦功高,他不否认,所以他也从未想过休弃她。

但此刻,她那双眼中的坚定让他明白,她是真的要和离。

胸口莫名翻涌的怒意和烦乱,让谢宴北眉目一沉:“王妃大不敬,即日起禁足院内,无本王吩咐,任何人不许出入!”

说完,他就带着陆采薇离开了。

这一陆就是五六日,谢宴北再没来过。

陆清欢不知道他是不是要将自己一直陆下去,但她绝不愿再沦落到前世的下场。

她趁着侍卫轮换逃出了王府。

既然谢宴北不和离,她便去找能让他们和离的人。

雪落了陆清欢一身,寒风吹的她意识都开始模糊。

突然,一辆马车驰骋而来,险些将她撞到。

车帘被掀开,眼蒙白布的男子探身出来。

陆清欢一愣,这不是灵山寺遇到的男子吗?

她先道一声抱歉正准备走,男子忽然叫住了她:“姑娘,相逢即是缘,我且送你一程如何?”

陆清欢考虑了一下自己的体力,苦笑:“多谢,便请您送我去宫门吧。”

谢陆离动作一滞:“去宫门有何事?”

陆清欢望向皇宫,一字字道:“求和离。”

第五章 此生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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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摇摇晃晃地到了宫门外。

陆清欢下车道了谢,强撑着朝宫门而去。

驾车的少年石璟看着那踉跄的背影,不解问道:“殿下,为何要答应帮秦王妃啊?”

太子谢陆离如玉的指节轻叩马车窗,答非所问:“她倒算个妙人。”

风雪中,陆清欢仰望着宫门上“承天门”三个大字,倏然跪下。

侍卫面面相觑,忙叫人进去禀报。

满天飞雪,陆清欢跪在宫门外的场景惹得不少行人驻足窃窃私语。

“秦王妃怎么跪在宫门口?”

“几日前秦王娶了平妻,这是受了委屈啊……”

“实在可怜,听说王妃的父亲陆将军可是为国捐躯啊……”

没多久,一个公公跟着侍卫从里头走了出来。

“皇上口谕,传秦王妃入宫。”

御书房。

陆清欢跪在御前,磕头恳求:“求皇上开恩,许臣女与秦王和离。”

“荒唐!”皇上一盏茶砸在陆清欢脚边。

天子之怒,吓得陆清欢一颤。

她咬牙又磕了个头:“臣女才情不善,三年无所出,实担不起秦王妃殊荣。”

“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皇家之人只有丧偶没有和离。”

皇上看着她,眉目间的愠色让人不寒而栗。

陆清欢只能磕头。

这一刻,她大概豁出去了,只想着便是死也不要再做秦王妃去死。

这时,外头候着的公公来报:“皇上,太子到。”

皇上神情蓦然缓和了些:“传。”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渐渐靠近,陆清欢浑身紧绷着,连呼吸都不敢过重。

身旁多了一道身影,熟悉的声音响起。

“儿臣参见父皇。”

陆清欢眼眸一震。

她抬头望去,果真是那送她来宫门的男子!

他竟然是太子谢陆离。

陆清欢心下大惊。

谢陆离薄唇亲启:“父皇,容儿臣说一句,若陆将军还在,定会心疼独女。”

短短几句话便让皇上心底的怒气消散。

他看着瘦弱苍白的陆清欢,再想起她战死沙场的父亲,眉头紧皱。

陆父安邦定国,战功赫赫,若他看见自己唯一血脉如此凄惨……

皇上暗叹了口气,细想自己答应谢宴北娶平妻一事确有不妥。

御书房内气氛凝滞半晌。

皇上终于松了口:“既如此,朕准许你同宴北和离,但为了皇家颜面,你此生都不许再嫁,就算这样,你还要和离吗?”

陆清欢愣了瞬,而后直接叩头谢恩:“臣女叩谢皇上。”

不嫁便不嫁,她受够了爱而不得的折磨。

这一世,不如守着母亲行医济世来的安稳自在。

风雪已停,陆清欢从御书房走了出来。

她双腿一软,向前摔去。

突然,一只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扶正。

陆清欢错愕地望着谢陆离:“多谢太子。”

谢陆离收回手,语气淡漠:“举手之劳。”

话落,一旁候着的石璟上前引着他离去。

陆清欢看着他丝毫不因失明而慌乱的步伐,再想起他前世战死的结局,心中一阵感叹。

若他能登帝,夏国必再现昌荣。

王府。

陆采薇将热茶递给谢宴北:“都看了半日的书,歇会儿吧。”

谢宴北并未接,目光随停在书上,却没看进去一个字。

陆清欢已经被禁足好几日,他原以为她会像从前那般最多两日便差梅朵来请他,然而……

“王爷!不好了,王妃她,她……”一个小厮神色匆匆地跑了来。

陆采薇皱眉呵斥:“慌慌张张成何……”

她的话还未说完,谢宴北起身打断:“陆清欢怎么了?”

陆采薇眸色一怔,手中的茶也险些泼倒。

小厮喘了几口气:“王妃说要见王爷。”

谢宴北眉头一松,只当陆清欢总算服了软。

他大步流星地朝正厅跨去。

直至看见那消瘦单薄的身影,谢宴北心底忽然升起一丝不安。

他还未开口,陆清欢就率先将一道明黄圣旨展开。

“圣旨到,王爷请接旨。”

第六章 夺嫡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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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内除了谢宴北,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圣旨吓得跪在地上。

“皇上有旨,陆清欢即日起与秦王谢宴北和离,从此桥路不相逢,各不相干,钦此!”

陆清欢放下圣旨,看着僵在原地的谢宴北:“王爷,桥路不相逢,珍重。”

陆于两人,她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或者一字都不愿再对他说。

良久,谢宴北才寻回自己的声音:“你竟然去求见父皇。”

陆清欢眼神毫无波澜:“王爷既能幽禁我,我又为何不能去求皇上?”

话落,她见陆采薇迟迟而来,目光顿时染上一抹嫌恶。

有那么一刻,她觉得眼前两人挺相配。

一个薄情,一个寡义。

谢宴北看着陆清欢那张苍白却又淡然的脸,莫名的沉闷感像是石头压在心头。

陆采薇见到她便开口指责:“堂姐,你怎能如此不顾情谊,在宫门下跪,让王爷丢了好大的脸!”

陆清欢只觉好笑。

陆采薇比谢宴北都还要快知道自己宫门下跪之事,看来她的确事事留心着自己。

“情谊?”陆清欢轻咬两字,“王爷可觉着我们有情谊?”

谢宴北看着她,心绪烦乱异常。

他紧攥着拳,声音冰冷:“离开王府,你又能去哪儿?”

陆清欢的父亲虽是前一代侯爷,但他战死沙场后,爵位和侯府就都被陆采薇的父亲陆成杰继承了。

陆清欢就算离开他,也回不了侯府。

陆清欢淡淡道:“不牢王爷费心。”

她看向表情僵硬的陆采薇,“妹妹,这王妃之位以后便是你一人的了。”

说完,她抬腿便转身离去。

谢宴北望着那渐远的背影,紧抿唇线。

他越发不认识现在壹扌合家獨βγ

的陆清欢了,复杂情绪糅杂堆积在胸口。

回到云舒院。

陆清欢简单收拾了一下细软,带着梅朵一同离开了王府。

雪路中,强撑了一整日的陆清欢终于松下心弦,不断咳嗽。

梅朵搀扶着她,心急如焚:“王妃,你伤还没好,奴婢带你去医馆吧。”

陆清欢摇头:“从今往后莫唤我王妃。”

她脸色煞白地喘了几口粗气,意识却难以支撑,踉跄着又走了几步后,眼前猛然一黑。

……

陆清欢再次睁开眼时,身在一陌生的房间里,一股苦涩的药味钻入鼻内。

床边燃着炭,案上焚着檀香。

陆清欢蹙起眉:“这里是……”

这时,房门突然被打开,石璟扶引着谢陆离走了进来。

她一愣,忙要起身行礼。

谢陆离明明看不见,却看见了一般说:“不必行礼。”

他坐到榻上,石璟便退至门外候着。

房间静的只剩下盆内炭的“呲呲”声。

良久,陆清欢满含谢意开口:“多谢殿下在御书房为我说话……”

“本宫并没说什么”谢陆离声音冷淡,止住了她的话。

陆清欢没再继续说,但她永远记得这份恩情。

这时,谢陆离又问:“既已和离,你往后该如何?”

陆清欢轻捂伤处,心绪惆怅:“带着娘,开个药铺,行医救人渡此余生。”

谢陆离弯起唇角,空洞的眼中却是让人胆颤心惊的阴翳。

“陆清欢,你可知自己已经阻了谢宴北夺嫡之路?”

第七章 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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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夺嫡”二字,陆清欢脸色一白。

上一世谢陆离战死沙场后,皇上便立谢宴北为太子。

“本宫眼疾不愈,朝廷内外纷传太子之位会传给谢宴北,你跪在宫门外求和离,给他惹了不少口舌是非。”

谢陆离指尖轻轻摩挲着扳指,语气难以捉摸。

陆清欢沉默,良久似是下定决心:“殿下若是治好眼疾,秦王又岂会有机会染指太子之位!”

谢陆离指尖一顿。

陆清欢从床上坐起,即便知道谢陆离看不见,却还是端正跪拜行了大礼。

“臣女不才,却也治好了秦王腿疾,若殿下信得过,臣女愿拼死一试。”

谢陆离没说话,陆清欢紧张的额头都冒出细密冷汗。

良久。

一句“可。”字敲在她心头。

“若是你治好我,我保你一世无虞。”

谢陆离声音虽轻,却莫名叫人心中安定。

“石璟。”谢陆离唤道。

石璟推门下跪:“属下在。”

“药房交给陆姑娘,你派人护她安全。”谢陆离说完就起身。

“是。”石璟有些惊讶的看着陆清欢,却对谢陆离的命令没有半点质疑。

谢陆离清贵身影远去,陆清欢松了口气。

莫名,她又一次想起那只签的解。

贵人,难道指的是太子殿下不成?

另一边,石璟低声问道:“殿下,若是秦王知道,他必定记恨在心。”

谢陆离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那位置只有一个,他势在必得,注定我们不死不休。”

陆清欢……

就当是谢过她的雪莲之恩吧。

修养了几日,陆清欢请示了谢陆离,要将陆母从侯府接出来。

父亲战死后,母亲带着她退居侯府一角,含辛茹苦将她养大。

想到上一世母亲被她连累,请愿上了庵堂,自己甚至没见到她最后一面,陆清欢便心事沉重。

谢陆离没说什么就答应了。

再次回到侯府。

陆清欢却没能见到陆母,接待她的,是三婶陈云芳。

她慢悠悠地抿了口茶:“你一个秦王弃妇,来我侯府作甚?”

陈云芳面孔得意。

全然忘了,三年前她是怎么跪在地上,说陆采薇重病,求陆清欢嫁给谢宴北。

若是前世,陆清欢定然已经难堪得狼狈不已。

但如今的陆清欢却端起茶ⓨⓑγβ

,眉眼风轻云淡:“我与秦王是皇上钦定的和离,你说我是弃妇,是在对皇上不满吗?”

这话一出,陈云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你……!”她怒视着陆清欢,心中却不由生了丝困惑。

从前陆清欢逆来顺受,绝不会说这等尖酸之语,如今竟像变了个人似的。

“告辞了。”

陆清欢懒得与她多费口舌,径自起身离开。

说是告辞,可出了正理整家獨費付βγ

门,陆清欢就径自朝陆母的院子走去。

刚走到院门口,便见陆母身边的丫鬟拿着食盒灰头土脸地跑向柴房。

陆清欢心一沉,不安漫上心头。

陆清欢跟了过去,万万没想到,看到的竟是让她心如刀绞的场景。

凌乱冰冷的柴房中,陆母只盖着一席薄被蜷缩在柴堆旁,雪花从窗外飘进了来落在她的银发上。

“娘!”

陆清欢红着眼跑过去,忙将斗篷脱下来盖在陆母身上。

“小姐!”丫鬟见了救星似的跪地哀诉,“小姐救救夫人吧,夫人身感风寒数日,侯爷夫人不让奴婢请大夫,还把夫人挪到柴房来……”

陆清欢看着陆母惨白没有意识的脸,胸口翻起滔天的怒火。

这时,陈云芳带着几个丫鬟赶了来。

她看着跪在陆母身边的陆清欢,呵斥丫鬟:“我不是吩咐过外人不能放进来吗?”

陆清欢深吸了口气,冷着脸走向陈云芳。

那眼神,恍若从地狱而来的讨命厉鬼般,让陈云芳下意识地发憷。

还没等她说话,陆清欢就冲上前狠狠攥住陈云芳的发髻,将她的头一把压进地上结了薄冰的剩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