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告诉过她若遇良人定要亲手绣嫁衣 只是她好像永远也穿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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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你不配

魔界，这里的天空阴沉，数万年都不曾变过。

魔宫里，魔尊寝殿一片漆黑，唯有一抹烛火不停跳跃。

苏澜等在殿中。

莹莹灯火下，一身黑色素衣越发显得她雪肤胜雪，红唇似血。

她看着自己亲手绣的嫁衣，细密花纹只剩最后的一朵彼岸花便能完成。

母亲施芸告诉过她，若是她有幸遇到良人，定要亲手绣嫁衣。

只是现在，她好像永远也穿不上了……

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苏澜不禁攥紧了嫁衣。

她抬眼望去，轻唤一声：“楚煜。”

楚煜一身华贵黑袍，脸部轮廓棱角分明，深邃的眼眸让人不敢直视。

他越过苏澜，径直走到前方坐下。

苏澜看着他，眼里只他一人身影：“你当真不要我了？”

明明楚煜已经昭告天下要娶她为妻。

但昨日她回魔界才知道，楚煜竟在她离开的日子宣布要另娶他人！

楚煜冷然开口：“苏澜，你应当明白忤逆我的下场。”

苏澜只觉心口一寸寸冷了下去。

她眼眶红了，站起来质问道：“你说了要娶我的，现在你要娶她，那我怎么办？”

从小到大，她为他处处拼命。

甚至在他堕魔之后，不惜自毁灵根随他堕魔。

现在，他说不要她就不要她了。

为什么？凭什么？！

她不能接受。

楚煜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语气冰冷刺骨：“你也配和她比？”

苏澜愣在原地，只觉一把尖刀直直刺入心肺。

她不敢相信，在他心里，自己甚至不配和那个莫名出现的女人相提并论。

楚煜反手嵌住她的下颌，声音低沉落在苏澜耳边：“苏澜，你知道，我最不喜欢不听话的人。”

楚煜的力道不重，似乎还带着亲昵，可他身上的威压却毫不留情的朝她压下。

他说：“日后我不想你出现在她面前，记住了吗？”

说完，他不等她的回答，松手离去。

他身后，苏澜踉跄几步，喉间涌上一股铁锈味。

她在大婚前夕离开魔界，正是为了楚煜去无尽海取火藤草。

无尽海凶险无比，苏澜本就受了重伤，哪还经受得住他的威压？

“咳咳——”

她捂住嘴咳嗽两声，一丝血迹从指缝流出。

胸间痛楚萦绕，她却毫不在乎。

看着楚煜离开的背影，她低声呢喃：“若我没记住呢……”

苏澜走出寝殿。

便见到整个魔宫都挂上了红绸。

那曾是她为自己的婚礼精心准备的，如今都变成了她爱的人和另一个女人的婚礼。

风里传来侍女们的窃窃私语。

“魔尊可真宠爱那仙界女子，竟吩咐全部织女日夜赶制喜服……”

“是啊，苏澜魔主当初所受宠爱与她相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苏澜默默听着这些话，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半响，她转身朝绣园走去。

绣园正堂。

一件精致华丽，绣着凤凰彩蝶的嫁衣闪着荧光，叫人移不开眼。。

苏澜想起自己绣嫁衣时，楚煜从没问过一句。

她以为他只是不关心这些小事。

可原来，他不是不关心，只是不关心自己罢了。

她看了这流光溢彩的嫁衣一会儿，随即拿起它，身影消失在绣园。

泽阳殿。

苏澜捧着那嫁衣站在门外，据说这是楚煜特意为那仙界女子建造的宫殿。

她推开大门，骤然的白昼让她眼睛一闭。

睁开眼，她才发现，这不是白昼。

而是楚煜用数不清的天材地宝，为那仙界女子在魔界造了一个栩栩如生的‘仙界’！

苏澜心口又酸又痛，她紧咬着唇往里走。

一只大手却突然从后抓住她，强行将她带出泽阳殿！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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蚀霜殿，苏澜的寝殿。

苏澜被狠狠甩在地上，楚煜面色寒冰：“往常石竺和尤北说你总是阳奉阴违，现在看来当真如此。”

石竺和尤北是魔界四大魔主的另外两人，一直看不起苏澜一个女子地位在他们之上。

苏澜着急辩解：“他们说的话不可信……”

然而，楚煜已经不想听她说话。

“够了。”他夺过苏澜手上嫁衣，厌烦道，“苏澜，即日起你便离开魔宫，没有召唤不得入宫！”

“你要逐我出宫？”苏澜脸色一白。

她还记得，住进这魔宫那一天，他明明说过这儿永远都是她的家。

可现在，只是因为她踏入了那个女人的宫殿，他就毫不犹豫的要将她从‘家’里赶出去！

楚煜好似不想再和她多说一句。

转身就消失在她面前。

苏澜呆呆的坐在地上，看着楚煜消失的方向。

半响，一个黑衣男子走进来，垂眸看着苏澜。

寂静的殿内只有二人浅浅的呼吸声。

沉默良久，他开口劝道：“苏澜，放下吧。”

苏澜看着他没回话。

黑衣男子正是四大魔主的最后一位，扶川。

也是她在这魔界唯一的朋友。

“魔尊很在意她，亲自过问大婚事宜，所食所用皆是稀世珍宝，你又何苦执着？”扶川声音不自觉的放大，俨然有些生气。

苏澜沉默一瞬。

她若不执着，现在应当还是月家一个无名的庶女，被月家嫡女月毓欺压侮辱。

她若不执着，就不会随楚煜入魔，伴他南征北战，一统魔界成为魔尊。

“扶川，你不懂。”苏澜摇摇头。

闻言，扶川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暴躁。

“我是不懂你的感情，但我知道魔尊他对你没有感情这就够了！”

苏澜想说不是这样的。

他们一起长大，她为他付出了那么多，楚煜怎么会对自己没有感情……

但此时，她脑海里又浮现他冷眼相向的样子，心里顿如刀割。

否认的话也有些说不出口。

良久，她突然恳求：“扶川，明日我想进幽冥殿。”

扶川瞬时眉心紧蹙：“大婚已成定局，你知道你进去后会有什么下场吗？”

楚煜之所以能成为魔尊，就是因为他狠，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这才让魔界之人畏惧他，不敢违逆他。

苏澜仰头看着他没说话，只是眼神坚定毫无动摇。

她不可能就这么认命的失去楚煜。

“好。”扶川闭了闭眼，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我帮你。”

“谢谢。”

苏澜仰起头，眼含笑意。

扶川眼里却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

次日。

魔宫的主殿，幽冥殿。

楚煜牵着那位身穿华丽嫁衣的仙界女子走上首位，高声道：“即日起，她为魔界魔后……”

“我不同意！”

这时，殿门口传来一声大喊，所有人都转头看去。

苏澜穿着自己那身嫁衣踏入宫殿。

众人哗然。

她却只望着那仙界女子的脸，眼眶都不禁恨得发红。

她怎么也没想到，楚煜要娶的，居然是月毓！

往昔痛苦的记忆一涌而上，她不可置信的看向楚煜，心口像被大手狠狠攥紧了。

她终于明白，为何楚煜要瞒着自己了。

她开口，掩不住的尖利质问：“魔尊陛下，你要娶月毓，问过月家家主的意见吗？”

楚煜眉眼沉了下来。

他本是仙界四大家族之一的北家嫡子，与月毓指腹为婚。

北家惨遭覆灭，他只能寄托月家长大。

之后便此一时彼一时，月家怎还会让嫡女嫁给一个一无所有的人？

是以月家家主不仅强行退了婚，还用极其侮辱的语言激得他入了魔。

“苏澜！”楚煜冷声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她看向月毓，“月毓，你不是说像楚煜这样的废物你根本不屑嫁给他，怎的现在又愿意了？”

第三章 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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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煜从未见过苏澜这般咄咄逼人的样子，身上一股威压瞬时逼向她。

苏澜胸口一痛，强行咽下涌上喉头的腥甜，身影已经微微颤抖。

即使如此，她还是笑着对楚煜说：“这可是月毓亲口说的，不信你自己问她！”

月毓眼中狠辣一闪而过，随即微微垂眸，没有说话。

这落在楚煜眼里，已然是受了委屈无处倾诉的可怜模样。

他轻轻搂住月毓的腰，轻声哄着：“毓儿，我先处理这件事，随后再与你解释可好？”

月毓摇了摇头。

楚煜顿住，立即问：“那毓儿想如何处理她？”

“这是你魔界的事，与我无关，你想如何便如何，不必过问我的意见。”月毓别过脸，咬着唇。

楚煜眼里闪过一丝痛楚。

他知道毓儿心里对自己还有怨，气自己离开她后竟和苏澜在一起过。

他随即柔声哄劝：“你是我的魔后，我都听你的。”

看着这一幕，苏澜攥紧了手，连指甲刺进肉里都感觉不到痛。

她盯着月毓，眼里带着痛恨：“你可知这百年来，楚煜和我……”

“苏澜，你在找死！”

楚煜打断她的话，抬手便是一掌朝苏澜打去。

苏澜猝不及防之下被狠狠打飞，直直撞到殿中廊柱上，呕出一口血来。

楚煜阴沉着脸，心里涌上暴戾。

他最讨厌身边有人脱离他的掌控，苏澜已经触碰到他的底线。

他走近苏澜，眼神冷厉无情：“若不是你长得与毓儿几分相似，我根本不会碰你半分。”

“现在看来，把你当做替身，实在侮辱了毓儿。”

如此残忍的话落在苏澜耳里，犹如一把利刃刺进她的心，鲜血淋漓。

她眼中不受控制的涌上一层薄雾，声音颤抖：“这么多年，你只把我当做她的替身？”

鲜血染红了嫁衣上未绣完的彼岸花。

楚煜却根本不为其所动。

“即日起，苏澜不再是我魔界魔主！”他再未看她一眼，冷声道：“来人，将她打入暗狱！”

……

暗狱。

地上遍布这黑色的血迹，空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苏澜靠在墙上，脸色苍白，两眼无神。

扶川进来时就看到她这幅样子。

他叹息一声，问：“现在你可后悔？”

苏澜呆呆的，像是没听到。

“这次你破坏了典礼，魔尊准备择日再婚。”

听到这话，苏澜终于有了一点反应。

但这时，外面突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扶川眼神微动，立即消失了。

苏澜看着传来声音的方向，她似乎猜到了声音的主人。

果然，月毓的身影逐渐出现在苏澜的视线里。

她还是那身嫁衣，就连头上的后冠也未取下。

见苏澜如此模样，月毓轻笑一声，脸上一片嘲讽之色，

“百年未见，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也难怪会落得如此下场。”

苏澜冷冷看着她，不发一言。

得不到回应，月毓也不泄气，自顾自的说着。

“之前看到一处宫殿，比别的要亮上许多，我便多看了几眼，楚煜以为我喜欢，说要送给我，是哪个宫殿来着？”

她微微蹙眉作一副思考状，像是在认真思考那座宫殿的名字。

苏澜紧紧攥住拳头，说不出话。

“我想起来了，是叫蚀霜殿！”

月毓笑着看向苏澜，语气中带着无尽的恶意：“是你的宫殿吧？苏澜，你拥有的我都会抢过来，以前是，现在也是。”

第四章 我是不可能放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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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澜闭上眼睛，隐去眼底通红的恨意。

她不想让月毓再看到自己的任何不堪。

讽刺了一番的月毓得到了满足，也不愿在这臭烘烘的牢里多留，笑着离开了。

扶川从暗处出来，深沉的看了一眼出口离去的背影。

之后，他挥手将牢门打开。

“苏澜，你走吧，离开魔界……”他突然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魔尊从未爱过你，我希望你不要再做傻事。”

苏澜诧异地看着他，她没想到事到如今扶川竟还愿意帮她。

看她如此神情扶川就知道她想说什么，连忙在她开口前抬手阻止。

“感谢的话我不爱听，我只希望你能够多爱惜自己一点，如此才不辜负我这般帮你。”

苏澜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沉默的离开。

她垂眸掩下眼底的歉意。

对不起，扶川。

我放不下。

我又怎能放下？

站在蚀霜殿门口，苏澜的神情已趋于平静。

她走进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狼藉。

墙上的夜明珠被摔碎在地，那些她精心布置的摆件也七零八落。

她的呼吸猛地一紧，立即奔向房间的一处。

那是一个暗格，许是因为夜明珠被毁的原因，这处暗格竟没被发现。

苏澜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支素白玉簪，眼里闪着一丝泪光。

“这是什么？楚煜送你的？”

身后突然响起月毓的声音，苏澜下意识的将玉簪护在身后。

月毓见此，嗤笑一声：“你以为你护得住？”

说着，她得意看了一眼满地残垣。

苏澜见此，冷声问：“你既已得到蚀霜殿，为何还要毁掉它？”

月毓嘴角扬起，正想开口挖苦苏澜，突然眼神一动，立刻换了副伤心的表情。

“苏澜，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苏澜心中一凝，抬眼果然看见楚煜走入殿内。

楚煜见到殿内狼藉场景和对峙的两人，眼中怒意汹涌。

“你是如何从牢里逃出来的？”他望向苏澜，心生厌烦。

苏澜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翻涌的苦涩，反过来问他：“你为何要把蚀霜殿送给月毓？”

这宫殿她住了近百年，对她的意义，他半点不知道吗？

却听楚煜冷声道：“这里已是无主之地，本尊想送给谁就送给谁，倒是你，竟敢毁了它！”

他真的毫不在意。

而且只看了一眼就将她定了罪。

苏澜心口一缩，自嘲一笑：“我才逃出牢房，要如何这么快毁掉蚀霜殿？”

楚煜蹙起眉心。

“是我毁的。”这时，月毓突然插嘴。

她轻咬着唇，受伤的看了楚煜一眼。

楚煜涌上一丝怒意，看向苏澜：“你真是死不悔改！”

“死不悔改……？”

苏澜咀嚼着这四个字。

看着面前这个自己爱了上百年的的人，她眼里不禁浮现出一片水雾。

她已然顾不上月毓的存在，也不在意自己会被她如何嘲笑了。

楚煜对上那双控诉的眼，心里陡然升起一股烦闷。

苏澜哽咽着问：“百年了，楚煜，我为你赴刀山，下无尽海，剃灵根入魔……你就当真对我没有一丝感情吗？”

她举起手中还在仙界时，楚煜送的簪子：“若你真对我毫无感情，那这簪子算什么？”

她倔强的看着楚煜，似是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楚煜看着那簪子，却是毫无印象。

“苏澜，本尊不需要你那廉价的感情。”他抬手一挥，将苏澜手中玉簪打落在地，“这簪子，就算是我送的，又能代表什么？”

苏澜的瞳孔猛地一缩。

便见他毫不犹豫的抬脚踩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