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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羡少爷六岁那年,自睡梦中突然哭醒,醒来后捂住胸口嚷嚷着心口疼,喘不过气,整整一夜未眠。

自那以后,羡老夫人寻便天下名医,也不曾治好他时常心绞痛的毛病。

十七岁那年,正是风华正茂的好时候,羡少爷却因这毛病整整病了两年。

有传言说这世上有位白发老人被称为鹤医仙,他云游四海居无定所,有幸能够遇见他的人大多也是些病入膏肓之人。

羡老夫人四年后得了机缘将鹤仙医请来府上时,他只站在房门口细细望了一眼,便摇头叹息。硬是将老妇人吓得魂都丢了,忙跪了下来求医仙,“鹤仙医,你既来这一趟,可一定要治好我这小儿啊!”

鹤仙医搀扶着老夫人起来,无奈拉了三次也没成功,也不知道这妇人哪来的这么大力气,无奈道:“你这是做什么,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老夫人听后抬起头来,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罢了罢了!我实话跟你说吧,这小子的心绞痛并非病魔,你就是跪个十年八年的,我也没办法。”

“不过,我可以介绍一道士给你,只要你能找到他,他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老夫人听后忙磕头道谢:“谢谢鹤仙医,谢谢鹤仙医。”

鹤仙医摸了摸自己银灰色的胡子,催促一声:“行了快起来吧!按我说这毛病不治也罢!总归死不了人,可你执意如此。”

老夫人起身笑答:“仙医乃是高人,同我们这些个凡夫俗子定然境界不同,身为母亲,我只盼着他能健健康康无忧无虑。”

“但愿能如你所愿。”鹤仙医意味深长道。

2

老夫人要亲自带羡阳去三清观找那道士,却被羡阳一口拒绝:“母亲,怎么能让你去替儿子爬山涉水,还是我自己去。”

老夫人拗不过自家儿子,哀愁道:“万一你路上发病了怎么办?”

其实鹤仙医说的没错,这心绞痛要不了人命,每当发作时只会觉得很痛苦,像是强行被人掌控了心情,并非身体所痛。

羡阳安慰母亲,“无妨,你要相信那仙医,我不会有事的。”

安排好启程事宜后,羡阳一刻也没耽搁,第二日便赶到三清观。

高大的门后头,只看到十里山头一缠绕一缠,云雾堆积在近处久久不散,犹如仙境。

一小道人提着扫帚自仙境中走来,抬着头挺着胸问:“所来何人?”

羡阳双手合礼低头答:“在下羡阳,承蒙鹤仙医大恩,来寻一位年道长。”

那小道人听后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看得羡阳浑身不自在。

“年师兄不在观内,他那人行踪不定跟个鬼似的,你找不到他的。不过他早知道你会来,托我给你留了句话,说是唯有酒能治你这身上的毛病。”

“酒?”羡阳不解。

小道人意味深长地最后看了他一眼,便掉头回了大门内。

回到家中,老夫人听后也是疑惑不解,心想莫不是自己被那鹤仙医忽悠了?

右阳城第一青楼为潇湘阁,一到夜晚,连带着附近的八条街都热闹了起来。老板是位年过二十的女子,单名一个秋字。

见过她的人,都夸她容丽似十月秋景,永远荡漾着涟漪般柔和迷人的笑。

夜晚。

一排排大红灯笼自潇湘阁大门口亮起,路过门口便能听到里面的莺歌燕舞。无数文人雅士们坐在舞台下谈着风与月,舞台两侧的楼梯上站了些等着接客的姑娘们,她们捏着手中扇在一起聊着天,聊的动情时,便会遮住脸娇羞的笑。

二楼雅座里大多是些权贵们,个个搂着三两姑娘,眼底溢出了无穷无尽的欲望。

羡阳今天也被好友约来,从前他是拒绝这些应酬的,只是这次想到了年道长留给自己的话,半推半就地也就答应了。

好友调侃:“行啊你小子?终于开窍了,平日里看你从来不近女色,我们还以为你有断袖之癖呢!”

喝到醉意上头时,他独自一人起身去寻茅厕,三步两步地晃悠着,突然在转角处撞上一个人。

他先是站稳自己的脚,随即抬头透过昏暗灯火看见对面那张柔美的脸,还有一双如黄河般浑浊的眼。

“公子你没事吧!要不要寻两个姑娘照顾你?”

羡阳认真瞧了她半天,只觉自己被她一双眼睛下了迷魂药,越看越喜欢,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就你吧小狐狸,带我去个茅厕,我不认路。”

“公子???”

“怎么?你不接客?”他到底在说些什么?看来是真的喝多了。

瞧着来人为难的样子,他也不好强人所难,便沮丧道:“那好吧,我自己去。”

“公子我扶你去,你看你路都走不稳。你不常来,可能不知道我是这的老板,阁里大小事务都得我看着,所以不方便陪客人。”

“原来如此。”

3

第二日。

羡阳自陌生房间醒来,看了眼四周的桃色装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青楼。第一反应是确定身边无人,衣服还在,这才安心地坐了起来。

门突然被推开,他刚落地的脚又被吓缩了回去。“谁?”

只见秋端着一壶冒着热气的茶走了进来,笑了笑答:“是我,你终于醒了,这房里的茶水我一早上都换了六次了。”

“我怎么会睡在这?”

秋愣了愣:“公子你不记得昨夜的事了?”

羡阳摇了摇头。

秋倒了杯茶递给他,接着道:“昨夜里你喝醉了,一直不愿意走,你朋友便将你交给我照顾,还特地嘱托了我你身体不好,不能怠慢了。”

羡阳看了眼身上新换的衣服,忙低头喝水掩饰自己羞红的脸。

秋坐回凳子上,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柔声解释:“你放心,我挑了两个小厮给你擦的身子换的衣衫。”

“那就好。”

“休息好了就收拾收拾出来吧,你府上人在楼下等很久了。”秋将茶杯重新放到桌上,起身离开。

“等,等等。”羡阳叫住她。

“公子还有何事?”秋回头看着他问。

四目相对时,羡阳莫名又红了脸,低下头答:“没事。”等到余光中那抹朱红色衣角消失不见时,他才缓慢抬头,看着一道半开着的门出神。

昨夜里,是他六岁以后睡过最安稳的一觉,他想问问,这房里是否放了什么安神香。

先离开的那两位好友后来见了他,都坏笑着调侃他。“同那潇湘阁老板发展得怎么样了?”

他这才后知后觉回忆起那晚的经过,自己如厕后硬要拉着她陪自己喝酒,撒了一屋子的钱,以及带着她上舞台,告诉所有人以后秋便是他羡阳的女人,谁也别想打她的主意。

他捂着额,当真觉得自己荒唐。

好友又道:“玩玩就行,可千万别当真,听说她已经嫁过一次人了,是个寡妇。”

“醉酒混话,怎可当真?”

说话间,秋便出现在他身后,两位好友咳嗽两声默默离开。

羡阳捂住突然有些不舒服的胸口回过头,便见她一身白衣素雅的样子,立在阳光下眼眸含笑地看着他。

“你怎么会……来我家?”羡阳心想,该不会是来纠缠自己对她负责的吧!

“羡公子将贴身玉佩落在了潇湘阁,原想着等你下次来再给你,后来察觉,怕是那样的地方你不常去。”

他忍住不适起身接过玉佩,并道:“有劳了,我还以为已经丢了。”

“举手之劳罢了,既然东西已送到,就先告辞了。”

“慢走,不送。”羡阳朝她挥了挥手,就算是告别了。

4

入秋时,右阳城的枫叶开始凋零,树叶徐徐落下入水面,或路面,被行人踩进土壤里。

傍晚望福楼里,羡阳与好友三人四方对座,喝着杯中酒聊着右阳城的姑娘们。酒过三巡,不知道是谁提议要去潇湘阁,立刻就得到其他二人的赞同,只唯独羡阳看着窗户外发呆。

“上次我瞧着以为他终于开窍了,没想到还是像以前那样,对姑娘没兴趣。”

“不说了不说了就在这凑合喝吧!”

过了会儿,羡阳突然将目光收回,举起酒杯问:“你们上次说,那个潇湘阁老板是个寡妇?这是为什么,我看她年纪也不大。”

“谁说不是,年纪轻轻的成了个寡妇,想来也是个命苦的人,正经人家的姑娘谁愿意在青楼里待着,每天兢兢业业地做生意,劳神劳心。”

“听说嫁的是个秀才,只可惜那秀才前两年犯了事被关进了死牢,你那时候生着病在家休养不怎么出门,可能不知道。”

“所犯何事?”羡阳问。

“谋杀民女。仗着自己在右阳有点势力以为能瞒天过海为所欲为,活该。”

有好友察觉到了猫腻问:“你该不会是真的对那老板有想法吧!方才一直发呆想的就是这事?”

羡阳尴尬地咳了咳,然后端起酒杯一口饮尽,答:“好奇问问罢了,我怎么会对青楼女子动真情。”

“那你跟不跟哥几个去潇湘阁坐坐?”

羡阳嫌弃道:“坚决不会再去,留恋烟花之地实乃不属君子所为。”

——

“愣着坐什么,来喝,方才在外面灌我酒,怎么换个地方就停下来了?”羡阳坐在潇湘阁二楼雅座举着被子红着脸大声嚷嚷。

秋领着几个姑娘走进来招呼客人,瞧见得便是他这副模样。

“小狐狸你来的正好,他们酒量不行,你来陪我喝。”羡阳拉住秋的袖口一把将她拉了过来,秋猝不及防跌落他怀中,惊呼一声:“羡公子???”

进来的姑娘们见状你瞪着我,我瞪着你,最后还是姑娘兰儿上前解围:“羡公子,我们老板有忙不完的事情,让兰儿来陪你喝吧!”

“是吗?你有多能喝?”羡阳问。

秋借着他分心的机会挣脱他的双臂,站起身朝其他三人招呼一声便离开了。

第二日。

不出所料羡阳又宿醉在潇湘阁,醒来后环顾四周,捂着额头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

“羡阳啊羡阳,你的酒量还能再差一点吗?”

这次推开门进来的是兰儿,她笑眯眯道:“公子醒了?你府上人又来接你了,快下来吧!”

羡阳没有看她,弱弱问:“我昨晚?昨晚?”

“没错羡公子,你昨晚又大闹了一遍潇湘阁,抱着咱们老板死活不松手,还一脸沉醉地说她的身子格外柔软温暖呢!”

……

“天呐!”

羡阳起身穿戴好,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楼下跟府上人回去,而是径直来到了秋的房里。

“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羡公子何错之有?”

“我已经连续两次喝醉对你失态了,我感到很抱歉。”

“是吗?”秋从窗台上下来,来到他的身边,含情脉脉地接着道:“羡公子错了,秋本就出身青楼,即便是老板也跟姑娘们没什么区别,能得公子垂爱是荣幸,何需道歉?”

羡阳听后一愣,反应过来两人距离太过暧昧,于是退后两步道:“你,你误会了,并非垂爱,我,我只是,只是喝醉之后对你无礼了,所以想要跟你道歉。”

“就这么害怕我会误会公子对我的心意吗?那公子可有听过这样一句话,酒醉吐真言呢?”

……

“逗你呢!”秋转过身,顺手拿起一件外衫披在了身上,然后坐到桌边示意他也过来坐。

她沏了两杯茶,递一杯到他手边又道:“人之所以会酒醉乱性,无非是因心中有乱事。公子若不建议,日后就将我当作知己,与我诉说诉说你的烦心事。”

说到底还是羡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原本还害怕她会因自己说过的话对自己死缠烂打。后来想想,人家好歹是潇湘阁老板,境界又怎么会同平常姑娘一样。

5

此后,羡阳经常夜里去潇湘阁照顾“知己”的生意,只是没再彻底醉过,日子久了,酒量也变好了。

凌晨人散时,他们二人坐在楼顶聊聊天,看着安静的右阳城互说心事。

聊到深处时,羡阳才知道她真的是个命运多舛的女子。

父亲是个读书人,四岁那年便开始教她读书习字,到她六岁时便不幸意外去世,从此家道中落,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幸福。

母亲带着她改嫁到乡下的一户屠夫家,从此以后每晚闻着血腥味入睡,时常梦到自己的爹爹哭醒。

没过多久,母亲便怀了那屠夫的孩子,生下个大胖小子,她在那个糟糕的家里彻底成为了一份多余。

无数个日夜,她都在苦痛中咬牙支撑,到了十七岁,便被屠夫迫不及待地嫁了出去。

出嫁前一夜,她得知自己要嫁给一个有十八房姨太太的秀才,找来一根白绫就要自杀,被赶来的母亲制止,责备她不知好歹,“若不是我将你生的这般貌美如花,人家是看不上你这出身的。你就当是为了娘好,老老实实地嫁过去吧!”

不过是一堆值钱的聘礼,她的母亲当真就妥协放弃了她。

她以为这已经是最糟糕的了,被母亲抛弃,被夫君整日羞辱,可不想那禽兽居然去强抢民女,女子不从,他便将其杀害。

简直是禽兽。

秀才被关进死牢后,门厅一落千丈,那些妾室们将府上搜刮干净后都跑了,一夜之间只剩下她一人。

她未得儿女,一人苟且偷生。所谓寡妇门前是非多,她本就长得好看,独自出门买东西时总会被人调戏,更过分的是有些登徒子居然直接跟着她到了家门口。

夜里有人对着她的窗户吹口哨,她吓得整夜整夜睡不着。

日子久了附近的妇人们也开始恨她妒忌她,唯独没人同情她。

“我恨死他了,若不是我去衙门告他,那可怜的女子直至今日估计都死不瞑目。”秋将手中酒一饮而尽,苦笑道。

“后来呢?你是怎么活下去的,还做了潇湘阁的一把手,这座青楼可有些年头了。”羡阳将自己手中酒递给她问道。

说到这里,秋露出了欣慰的笑,又接着道:“在我快要饿死的时候,是她出现在我的面前,说要带我走。我当时将她当作唯一的救命稻草,不管不顾地跟着她来到潇湘阁,原本以为她是想让我做个妓女,却不想她并没有打算让我接客,而是手把手教会我如何做一个称职的老板。”

“她是谁?”

秋望向空中那轮不太圆的明月,神秘道:“我也不知道,但我确定她不是人。”

羡阳只当她酒醉说胡话了,便搀扶着她回房里休息。

6

泡在潇湘阁里的那段日子,羡阳睡得好了吃得香了,整天神清气爽也再没犯过心绞痛,一度让老夫人认为自己儿子真的喝酒喝康复了。

便想趁这机会赶紧给他找个媳妇,好喜上加喜。再来是怕他整日跟青楼女子混在一起,日子久了难免有损名声。

陈家与羡家关系要好,羡阳又自小与他家那小女儿陈怡然相识,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羡阳在老夫人的劝说下同意跟陈怡然见一面,虽是同在右阳,但自从他十七岁生病那年开始,两人就再没见过。

一桌的好菜,相对而坐的两人谁都没有心情瞧上两眼。

陈怡然捋了捋自己额前刘海,撇着嘴傲娇道:“我已有心上人,是不会嫁给你这个病秧子的,你最好不要对这段还没定下来的婚姻抱有任何幻想。”

羡阳本来也没想过要娶她,只是瞧她这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生起捉弄她的心思,于是委屈巴巴道:“怡然,我们好歹认识这么多年了,你穿开裆裤的样子我都见过,怎可对我如此无情?再说了,我的病都好了。”

陈怡然又捋了捋头发,仰着头道:“那又怎样,你小时候流鼻涕的样子我也见过,正因为这样,我才更不会嫁给你。”

“我哪里比不上他?”他哀怨道。

“哪里都比不上。”

“如果我了解的没错,你父母很乐意将你嫁给我,难道你要忤逆不孝吗?”

陈怡然急了,拍案起身大喊道:“羡阳你敢威胁我?枉我顾念多年情意来跟你见面,你却拿我父母威胁我嫁给你,咱们走着瞧。”说罢愤怒离开,走前还不忘瞪他两眼。

你说好巧不巧,隔壁雅座里正坐着秋和一位陌生青年。羡阳离开时正好与那二人撞个满怀,尴尬地咳嗽两声,“幸会幸会,这位是?”

秋看了一眼身边男子,柔声答:“是远怀酒坊的杜老板。”

他捂住自己突然又有些不舒服的胸口,寒暄两句便告辞离开了。

回到家中,他将陈怡然的心意告诉母亲,老夫人叹气安慰道:“没事,娘再给你物色别家姑娘。”

八卦传播的速度令人拍案叫绝,还没过一天的时间,羡阳被陈家千金当众拒绝婚事的消息便传遍整个右阳城。

好友怕他心里不好受,特地约他晚上老地方见。

因是常客,阁里姑娘们瞧见他上来就是一顿嘘寒问暖,就连今日的秋也有些奇怪,说是闲来无事可以陪他喝两杯。

羡阳万般无奈与秋对立而坐,问:“那日的话你都听到了?”

秋脱口而出:“不是我传播出去的。”

“我还没质问你。”羡阳哭笑不得。

秋愣了片刻,随即笑了笑道:“来吧!今夜不醉不归。”

陈怡然的心上人是个穷小子,门不当户不对的,父母本就不同意。所以那二老早就急不可耐地想跟羡老夫人将婚事定下来,以防夜长梦多这不孝女被人拐了去。

老夫人见二老亲自上门为女儿当日的失礼道歉,也就欣然接受了,至于感情婚后可以慢慢培养,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天底下有几对夫妻是婚前就恩爱的。

消息很快传到了潇湘阁,雨后的傍晚,秋如同往常那般依靠在窗前发呆。

姑娘兰儿却在一旁恨恨道:“果然男人都是负心汉,明明日日来找你,转眼亲事订得比投胎还快。”

“你懂什么?他一个正经人家的少爷,怎么会同我这寡妇在一起,以后这种混话切莫再提,若是传到陈家人耳里,该麻烦了。”秋呵斥道。

当天夜里,羡阳坐在院子里发着呆,心口突然一阵阵剧烈的绞痛,莫名泪流满面。

“怎么会这样呢?”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自言自语,拿来两壶酒猛的灌进肚子里。

他真的怕了这份来自心底浓烈的痛处,让人一到发作时便窒息绝望。

可三壶酒下肚,仍旧疼得厉害,疼得发慌,气得他将酒瓶子用力扔在地上,破口大骂道:“狗屁道士,全都是骗人的。”

酒壶碎裂在地时,身边的风景也在分裂,羡阳震惊地揉了揉眼,再抬头,四周已是一片朗朗乾坤。

远处云深处走来一位穿着破旧的寒酸道士,他双手背在身后,悠哉悠哉地晃过来,招呼还没打便先打了个饱嗝。

他无视了羡阳眼中的恐惧与震惊道:“喏,看看这两根枯死的老树根。”

羡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自己正站在两棵巨大树根旁。

“这是哪里?你是人是鬼?”

来人答:“这里是三清观后山,我就是你要找的年道长。”

“那,那这枯死树根,和我这心绞痛的毛病又有什么关系?”

“我幼时有个喜欢讲故事的师父,你且安心听我慢慢说完。这里原本长着两棵苍天大树,吸收天地日月精华修行千年有了神识,却在三百年前突然遭受一道天雷双双枯死。我听后惋惜,神奇的事情是,这两棵树的根部居然长在了一起,是为连理枝。”

“连理枝?”

“对,这两棵树自根部便互相依偎,错综复杂地连在一起,那道天雷不过是它们的一道天劫,而它们此时正在凡间历劫,等到百年后归来,便可重新生长,渡化成仙。”

“羡阳,你还不明白吗?你就是连理枝的其中一棵,这么多年来,你所感受到的疼痛,并非自己所痛。这一段长达千年的互相拥有,又怎么会说断就断呢?你们的心,无论过去多久都在一块。”

羡阳再次摸了摸脸上未干的泪水,怔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

他的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秋,那个一见如故永远都含着笑的女子。

六岁时,她父亲去世,他夜里哭醒。

十七岁时,她被迫嫁人,他病倒了两年。

难道,他一直在感受着她的疼痛吗?

他将沾了泪水的手指放到嘴边尝了尝,是苦的。

是什么事情值得她留下这么苦涩的泪水?

年道长皱了皱眉,懊恼道:“其实我一直在默默关注你,请原谅我犹豫不决迟迟没告诉你真相,我并不确定上天要你们所历何劫,那该死的鹤老头将你扔给我,我也为难了很久。”

他患怪病17年时常心口疼,山中道士“娶个寡妇就能治好”。

7

羡阳自床上醒来,看见一屋子的人眼巴巴地望着他,还未平静的心又吓了一哆嗦。

老夫人欢天喜地道:“醒了醒了,我儿醒了。”

“娘,儿子又让你担心了。”

“儿啊!不是身体已经好了吗?怎么这回直接晕了过去,要紧吗,感觉怎么样?”

“儿子已经没事了。”

“都晕过去了,能没事吗?”

羡阳无奈,他自己都不确定方才那景象是梦是真,还是先不要告诉母亲了。

“对了。”他想起了正事,“陈家的婚事,您还是退了吧!”

“好好好,你想怎样就怎样,只要你好好的。”

羡阳没料到母亲会答应得这么干脆,忍不住感动地哭了,“娘,我前世到底是为多少人遮挡过风雨,今生才能有幸做你的儿子。”

“说什么混话呢!快起来吃点东西。”

当晚,羡阳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秋证明一件事情,见她时她正在大厅处理难缠的客人,赔着笑脸小心翼翼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

他大步流星径直走过去,先是给了那客人一拳头,然后对着他怒吼道:“谁惯的你这臭毛病?出门在外耍什么威风,以后看你一次打一次。”

秋怔怔望着他的后脑勺,一言不发。

“还不滚?”羡阳又是一声怒吼,那客人被他这阵势吓到了,丢下一句你给我等着,便麻溜滚蛋了。

羡阳得意洋洋回过头,拉起她的手一路奔向屋顶,而秋便也就这样让他一路拉着。从小到大,除了爹爹,再没一个男人像他这样为自己出过头,真真切切让她感受到,什么是被关心的滋味。

“好了,这没人,我有话跟你说。”

“你说。”

“你喜欢我对不对?”明月照在他干净秀气的一张脸上,表情异常认真。

秋迟疑了一会儿缓缓点头,“看来还是瞒不过你,说实话,自我第一眼见你时,便对你倾心,放眼整个潇湘阁,第一次能让我陪他喝酒的男人,你是第一个。”

“可你我身份悬殊。”

“所以我从没告诉过你,将它埋藏心中。”

羡阳欲言又止,抬头望了望天,酝酿了许久才终于鼓足了勇气道:“我们这暧昧不清的关系到此结束吧!”

秋没有回话,而是低下头忍不住去想,如果可以,她想重头来过,在嫁人之前就应该死了一了百了。

若自己不是个人人唾弃的寡妇,也不至于落得如今这般下场啊!连喜欢一个人的资格都没有。

可悲,又可怜!

羡阳正感受着心口一点点的痛起来,他缓缓捂住胸口,温柔地看向秋,问:“这么多年来,你一定很辛苦吧!”

“公子???”秋不解。

羡阳伸出另一只手触摸她的胸口,轻声道:“别说话,用心去听听自己心底的另一个声音,六岁时我自睡梦中哭醒,听到一个可怜蛋不停地叫爹爹,那时我还小,分不清是谁在呐喊,如今我终于明白了。”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重叠,而所有的似曾相识,其实都是许久不见。

羡阳问秋,“你听到了什么?”

月光下,那张柔美的脸上渐渐露出惊喜,她心底的另一个声音在说:我爱你。

“回答我,你听到了什么?”羡阳追问。

“我爱你。”

尾声

清风徐徐,白云万里。

年道长做了好一阵子的寒酸道士,在回三清观的路上狭路相逢鹤仙医。

彼时的他,一身白衣道袍宛如雪,三千青丝束在头顶一丝不苟,面上柳眉凤眼,唇若涂脂,微笑着看向他。

“真是不巧,我现在不想看见你呢!”

鹤仙医不以为意地答:“可我特地在此等你。”

“等我做什么?”

“你猜啊!”说话间,鹤仙医将自己脸上那层用来易容的老皮撕了下来,露出一张清冷且年轻的脸来。

年道长见怪不怪,继续向前赶路,不屑搭理他。

“还生气呢?我只是安排他去见你,帮不帮忙是你的事情,谁让你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善良。”

“天意不可违,你硬要我插上一脚,若是害的别人渡劫失败,那我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可你成全了一桩美事,有道是只羡鸳鸯不羡仙,一千多年修的也不一定是仙,而是那短短一生能厮守在一块的缘分。”

“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年道长非常无奈。

走了一段路,他突然停了下来问:“你跟着我去哪?”

鹤仙医答:“去南阳。”

“不顺路。”

“可我带了两壶五十年的女儿红。”

“其实我也不急着回道观,先找个地儿把酒分分再从长计议罢!”(原标题:《情字难:连理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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