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 小说精读 王腾 冰花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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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寄语
科幻小说，全称科学幻想小说，优秀的科幻小说须具备“逻辑自洽”（语言陈述不矛盾）、“科学元素”“人文思考”三要素。科幻小说带给我们的不只是新鲜有趣的阅读体验，更能激发想象力，培养探索精神。正如刘慈欣所言“科幻小说，正是通向科学之美的一座桥梁，它把这种美从方程式中释放出来，以文学形式展现在大众面前”。同时，科幻小说具有的批判性、预警性，促使我们从“科幻文学”对“未来”的想象中，反思当下。科幻小说的魅力，还在于连接梦幻与现实。又飘雪了，迎来了“冰如汉月明”“花边似雪回”的曼妙时光。驻足冰城哈尔滨街头，从人们的欢声笑语中，感受新年脚步的日益临近。欣赏中央大街上独具特色的西洋建筑，随处可见的冰雕冰景，不禁思绪飘飞。这样的城市，如果在科幻小说当中又会是什么样子？在这里又会发生怎样的故事？
文本研读
冰花种子
王腾
“爷爷，你今年不再冻花了吗？”文文说。
爷爷正用镊子小心调整着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工作室的人们看起来很早就都走了。（独守工作室的爷爷，只是点头作答。细节处可见爷爷的全神贯注。）文文身边放满了各种冰雕半成品。哈尔滨冬日的阳光穿过窗户上厚厚的冰层在这些晶莹的城堡和楼宇里散漫地折射，看上去仿佛它们自己都在发光，光洁的墙壁和里面精心雕刻的房间能同时看得清清楚楚，楼房的下面是各种冰花作品组成的点缀，盛开的鲜花和成群的游鱼保持着各自的姿态冻结在完全透明的冰块里，栩栩如生。
>>>故事的开端。对话开篇，简洁明了。爷爷这位“冻花”的能工巧匠，今年即将终止这项工作，引发后文爷孙关于生命的对话。详细介绍工作室以及各种冰雕制品，体现爷爷精湛的冰雪制作技艺。
只是看到这些的人也同时会想到，只要温度稍稍高过结冰点，那些精美的房间和家具的棱角就会渐渐模糊，然后就是和这些高楼大厦一起慢慢化为一汪清水，你再也不会分得清哪滴水曾经是窗户，哪滴曾经是楼梯。游鱼会重回僵死，鲜花也会凋垂然后腐烂，生命盛极一时的记忆也随之而去。此时此刻的所有精美永远伴随着相同程度的忧伤，这是7岁孩子也能感受到的忧伤。（以现实生活中真实存在的城市作为创作背景，以结冰点、气候变暖为科学依据推动情节，加强了小说的真实性与合理性。）
爷爷说过，这种感觉就是他喜爱冰雪艺术的原因。
“妈妈说你得了很重的病。”文文说，他想起了几天前全家在悲伤和压抑的气氛中度过的元旦，“妈妈说你就要走了。我还听到他们在吵架，叔叔说你什么也没能留下。” （7岁孩子能感受得到，爷爷作为匠人又岂会不知？知此却为此倾其一生，足见爷爷对冰雪艺术执着的爱。从文文天真的话语中，交代了爷爷的健康状况，解密爷爷今年不再冻花的原因。与上文相呼应。）
“我哪都不会去的，冰化了之后，冰去哪了呢？爷爷只不过是要回到出生以前的状态，文文，这世界上的所有一切最后都会回到那里的，这一点都不可怕。”（爷爷用冰举例，希望7岁的文文可以消除恐惧和悲伤。爷爷对生命的感悟，为后文进一步引导文文珍惜当下做铺垫。）
爷爷放下了工具，让文文来看自己最后一件冰花作品，流动水结成的全透明冰块中是一段树枝，连接着枯黄的叶子，干瘪的豆荚正在爆裂开来，各种各样数不清的种子喷洒出去，星星点点地散布在四周，有些已经发芽，抽出鲜艳的绿色，但大部分还没有。
“确实不如以前冰冻的月季和玫瑰漂亮是吧？可比起它们盛开的样子，现在却感觉这才是最值得冻住的时刻，”爷爷把桌上的冰花递给文文，“不过要记住冰做的东西都会融化，所以我们看的时候才会更加专心。”（冰花种子，终于出场了。虽然作为爷爷的最后一件冰花作品，它不如以前冰冻的月季和玫瑰漂亮，但爷爷却认为这是最值得冻住的时刻。爷爷的话语耐人寻味，也为后文历经地球生态环境破坏，冰花种子却生机不减埋下伏笔。）
“可是到了春天，这些种子会发芽吗？”
“啊，说不定真的会，说不定还真的能开花结果，应该等你再回家时就能看到了吧，好了，把它带上吧，咱们该走了，早点吃完晚饭还能赶上一会儿开始的冰灯。”（“说不定”“应该”，不确定中，饱含着爷爷的期待与希望。）
>>>故事的发展，祖孙二人的对话，引出最后一件冰花作品——冰花种子。
展会上的收藏家在春天到来前带走了它，气候正在发生变化，这是一个幸运的寒冬，或许再也不会有了。
这里冬天也融化了，它就去另一座城市，直到最后，当再也没有人觉得有必要浪费电去保存这样一个不明所以的物品时，一位老人从历史博物馆买下了它。
孩子们兴奋又小心地讨论着这种从没见过的工艺品，然后茫然地听老人讲春夏秋冬这些陌生的词语，当然他们更不明白为什么曾经有这样一个地方会拥有这样的一个节日，人们在这种脆弱的物质即将消失的前夕，却用它制造那么多精致的东西。（科幻小说的幻想是建立在科学依据之上。全球气候变暖，四季更迭远离了人们的生活，环境的诸多改变已经开始。科幻小说把现实世界的元素融合到科幻想象中。“曾经有这样一个地方会拥有这样的一个节日”，哈尔滨国际冰雪节是我国第一个以冰雪活动为内容的国际性节日。与日本札幌雪节、加拿大魁北克冬季狂欢节和挪威奥斯陆滑雪节并称世界四大冰雪节。）
它们终于被最后一个人也遗忘了，和无数垃圾一起被丢弃在北方的无人区里，坠入了冰川的深沟，不过在那里它们能在寒冷的保护下继续沉睡，更多的垃圾掩盖上来，船舶与飞行器的喧嚣，人们彼此交战的轰鸣，从天而降烧尽世界的大火，和在那之后的万籁俱寂都没能唤醒它们。（“无数垃圾”“更多的垃圾”“交战的轰鸣”“烧尽世界的大火”，在对未来的黑暗和灾难的描写中，创造出让人震惊的幻想世界。）
>>>故事的发展，以冰花种子的辗转经历，揭示人类生存环境急剧恶化。
大地暗无天日，陷入了漫长的寒冬，而后又渐渐回暖，冰川开始崩塌，和冰川融为一体的冰花也被砸下一块，一些种子顺着汩汩流水离开了这里，在遥远的地方生根发芽。（引人思考冰花种子会带来一个怎样的奇迹？推动故事情节发展。）
一位访客飞到了这里，他无比震惊地看着这一片大地上凭空出现的繁茂森林，如同黑色的棋盘上一块极不协调的绿色补丁，它们的枝叶随风而动的沙沙声是这四周仅有的声响，仿佛在时刻努力地否定自己是周围荒芜的一部分。（特定的环境，修辞手法的运用，饱含感情的语句，都在无声的倾诉着访客此时的心情。“切景语皆情语”，古今皆然。）
访客顺着河流而上，他的目光扫描了整块冰川，最终发现了这些种子，虽然它们仍然与冰川的深处融为一体，但是这块没有气泡的透明冰体还是让访客明白它们共同属于一块失落已久的工艺品。（承接上文，之所以出现森林繁茂的神奇景观，是源于透明冰体中种子强大的生命力。神来之笔“枝叶随风而动的沙沙声”，打破了寂静，也带来未知的希望。）
如果这些种子有记忆，它们应该不会觉得这个布满针尖的黑色球体是这个世界幸存者的遥远后代。在远方一个楼房大小的数据中心里还生活着它亿万的同胞，以比特位的形式继续着亿万种新的生活。
很少有谁会像访客这样，对扁平的三维现实世界还感兴趣，过去一个人消耗的能量可以养活如今一个城市人口的居民，在这个一无所有的世界，只有这样才能重新得到一切。（减小自身尺度来适应生存空间，减少能量消耗。对人类的未来世界的科幻想象。揭示资源匮乏严重威胁人类生存的环境问题，也向人类敲响了保护生态环境的警钟。）
而访客却在这片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绿色中感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他思考了很久，直到太阳下山，星辰在他闪亮的金属外壳上闪闪发光。
于是有更多的人加入了他，他们纷纷回到了被遗弃已久的世界，选择了重新与大地和星辰一起感受宇宙的呼吸。
他们迈过了齐滕深的积雪，走进了熙熙攘攘的游客中。在这个转瞬即逝而又色彩斑斓的晶莹世界里，人们的欢笑在他们耳边回荡，盖过了凛冬寒风的低吼。（理想中的美好激励着他们，也警示着我们。关注和思考人与自然的关系，你我责无旁贷。）
>>>故事的高潮和结局，以冰花种子的重见天日，预示着生机和希望的再次到来。
总评：就社会使命而言，科幻小说不应是冰冷的石块，无情打碎人类的梦想；而应是一支火把，给予寒夜中的人们以前行的希望！
（节选自《科学24小时》，2021年第5期）
知识建构
科幻小说是一种起源于近代西方的文学体裁。其定义为在尊重科学结论的基础上进行合理设想。一般具有科学性、幻想性和故事性这三个特点。在科学性的基础上进行大胆的想象和幻想，并使之成为故事性的依据。科学小说中，科学性、幻想性和故事性相互联系、缺一不可。（一） 科学性。
科学性是科幻小说的基石。科幻小说与奇幻、魔幻小说最大的区别在于它具有科学性。以真实的现实社会作为创作背景，以对科学规律的认知、揣测甚至更改来推动情节，合乎逻辑地创建未来世界，加强了小说的真实性与合理性。例如文中，“哈尔滨冬日的阳光穿过窗户上厚厚的冰层”“只要温度稍稍高过结冰点，那些精美的房间和家具的棱角就会渐渐模糊”，以哈尔滨的冰雪世界为现实背景，以气候变暖为科学依据。
（二）幻想性。
科幻小说把现实世界的元素融合到科幻想象中，值得注意的是这种幻想是建立在科学依据之上的。例如文中，“孩子们茫然地听老人讲春夏秋冬这些陌生的词语”“过去一个人消耗的能量可以养活如今一个城市人口的居民，在这个一无所有的世界，只有这样才能重新得到一切”“船舶与飞行器的喧嚣，人们彼此交战的轰鸣”“星辰在他闪亮的金属外壳上闪闪发光”，幻想出没有春夏秋冬的四季更迭，人类生存方式、出行方式等诸多改变。
（三）故事性。
故事性，关系到可读性。具有故事性的特点，为科幻小说赢得了更多读者的认同和支持。科幻小说不能缺少故事性，要讲好故事。例如，文中以冰花种子为线索推进小说情节的发展，对爷爷和文文等人物的塑造，特别是文中爷爷充满哲理意味的语言描写：“我哪都不会去的，冰化了之后，冰去哪了呢？爷爷只不过是要回到出生以前的状态”“不过要记住冰做的东西都会融化，所以我们看的时候才会更加专心”，都是故事性的体现。
试题解析
1.下列对小说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3分）（ ）
A.小说以对话开篇，简洁明了，直奔主题，让读者了解了爷爷是一位喜欢“冻花”的能工巧匠。
B.小说详细地介绍了工作室中文文身边的各种冰雕半成品，为爷爷喜欢冰雪艺术埋下了伏笔。
C.爷爷的最后一件冰花作品不如以前冰冻的月季和玫瑰漂亮，但爷爷却认为这是最值得冻住的时刻。
D.小说结尾意味深长，一方面说明了自然界的神奇之力，另一方面也说明了冰花种子顽强的生命力。
参考答案：D
试题解析：“小说结尾意味深长，一方面说明了自然界的神奇之力，另一方面也说明了冰花种子顽强的生命力”于文无据。
2.结合全文说说文章标题“冰花种子”的含义。（6分）
参考答案：冰花种子本身指文文看到的冰雕作品。象征一种生命，人类未来生存环境堪忧，冰花种子象征一种在极端环境下仍能生存下来的生命。象征一种美好的事物，但美好事物的易逝启示人们要珍惜眼前的美好。（每点2分）
试题解析：首先，我们要理解标题的表层含义：也就是标题的字面含义和在文中的含义。冰花种子是冰雕作品。其次，探索深层含义，可能有引申义、比喻义和象征义，并分析其给予读者的启示。文本中“冰花种子”具有象征义，象征极端环境下仍能生存的生命，同时也象征易逝的美好事物，启示人们要懂得珍惜。
3.科幻小说用幻想的形式，表现人类在未来世界的物质精神文化生活和科学技术远景，通常将“科学”“幻想”和“小说”视为其三要素。本文是如何体现这三要素的？（6分）
参考答案：科学：以哈尔滨的冰雪世界为现实背景，以气候变暖为科学依据。幻想：幻想出没有春夏秋冬的世界和冰雕、冰花种子等内容。小说：包括小说三要素，即环境：哈尔滨冰雪艺术节；人物：爷爷和文文；情节：以冰花种子为线索推进小说情节的发展。（每点2分）
试题解析：首先，我们要审读题干，锁定“科学”“幻想”和“小说”三个答题方向。其次，结合文本 “只要温度稍稍高过结冰点，那些精美的房间和家具的棱角就会渐渐模糊”，以哈尔滨为现实背景，以气候变暖为科学依据。“孩子们茫然地听老人讲春夏秋冬这些陌生的词语”“星辰在他闪亮的金属外壳上闪闪发光”，幻想出没有春夏秋冬的四季更迭，人类出行方式等诸多改变。“小说”结合三要素人物、情节、环境进行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