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珠夫人和帝旭「崇祯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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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文根据《斛珠夫人》原著小说创作,图片源于《斛珠夫人》电视剧。
褚仲旭十七岁之前,也曾是个温润如水的少年。
四个皇子里面,褚仲旭是最受器重的那一个,他的天资才气与韬略脾性,都远超太子伯曜,“夺嫡废立”的呼声越来越高。
褚仲旭也的确不负众望。
先皇猝死,叛军压城,太子伯曜懦弱无能,吓得悬梁自尽;年仅十七岁的旭王褚仲旭,挑起了平叛的重任。
褚仲旭与褚奉仪的叛军胶着八年,终一统天下,旭王成了帝旭。
最艰难的日子已经熬过来了,褚仲旭成了至高无上的王,可是从前那个慈悲的少年,却早就不见了踪影。
十七岁之前,褚仲旭没杀过一人;十七岁以后,他征战沙场,后又剿杀忠臣,手上沾满了鲜血。
帝旭荒淫无道,赋税繁重,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里,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斛珠夫人》原著里写道:“从登基的那一天起,坐在帝座上的已是一具无魂的、日渐腐朽的躯壳。”
帝旭不是昏君,他显露出的才能与智慧,早在十七岁就可以独当一面。他不愚昧,反而有一身武艺,满腹韬略。
可惜这样天资出众的王,却没有成为明君,他做下的三件荒唐事,件件都让人脊背发凉。
强征珠赋《斛珠夫人》原著里写道:
“帝旭爱珠,地方官吏逢迎上意,索珠苛酷。”
帝旭喜欢珍珠,珠民不堪繁重的赋税,交不上足额的珍珠,就被发配为奴,饿殍遍野。
鲛人的泪,是最上等的珍珠,为了博取同情,让鲛人落泪,珠民便在鲛人面前扼杀自己的孩子,鲛人性情慈柔,为之垂泪。
叶海市,是海滨的采珠女,父亲为了得到鲛人泪,双手环上了海市的脖子,海市险些丧命于亲生父亲之手。
海市活了下来,鲛鲨却带走了父亲的性命。
海市被方诸所救,认方诸为义父,从此女扮男装,跟随方诸南征北战,立下了赫赫战功。
树大招风,海市女扮男装的事还是泄露了,一旦被揭发,就是欺君之罪,为了保护海市,方诸主动射掉了海市的发斤,长发飘落,绝代风华引起了帝旭对她的兴趣。
帝旭纳海市为妃,别号“斛珠夫人”,他特殊的癖好,让海市苦不堪言。帝旭与海市圆房,揭开海市童年悲惨的真正原因。
《斛珠夫人》原著提到,在宫中服侍了三十多年的老宫女玉苒,被帝旭传唤去收拾寝殿,惨烈场面让玉苒用手巾捂住了口。
“正寝内如经飘风横扫,满地皆散乱着轻软锦绣衾褥,二十四扇通天落地的鲛纱帷帐亦撕毁了三五,唯独不见人影。定睛良久,玉苒终于发觉堆叠如山的玄黑捻金龙纹缎被中露出女子红紫累累的半边肩背,忙赶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揭开缎被,正迎上一双大睁着的眼,深寂涣散,如同一泓噬人的清澈死水。”
海市被帝旭折磨得伤痕累累,身上全是伤口,玉苒用池水为海市清洗伤口,海市疼得直唤“阿母”,玉苒说珠汤虽然刺激伤口,疗伤除痕却有奇效。
海市崩溃了。
那池水,分明是海水中加了碎珍珠搅拌而成的。
她颤抖着抬起一手,搅动池水,眼里满是愤恨与不能置信,“难道,年年上贡的珠赋,就是为了……”她顿了一顿,嘶哑衰弱的声音终于爆发,“每年为了贡珠,海上要死多少人,就是为了……”
海市说不下去,将面孔深深埋入水里,乳白色的珠汤下,有什么东西散出隐约的光华。
让珠民苦不堪言的珠赋,原来不过是为了满足帝旭的私欲。
残暴不仁的君王,才是百姓罹难,以海市为代表的采珠人命运悲惨的根源。
帝旭的荒唐,不仅如此。
偏爱盲绣师宫中的盲绣师,虽然眼睛看不见,但走针如神,技艺精湛,曾两次被召入宫。
《斛珠夫人》原著里提到,织造坊从民间买了三十名五六岁的女孩,跟随绣师习艺,柘榴便是学徒之一。
盲绣师病逝,弟子们长跪叩头为师父送别,帝旭派人褒扬弟子们的感孝尊师之心,并当场赐下每人一盏杏仁茶,饮下杏仁茶的年轻绣女们当夜全都失明了。
而帝旭如此做的原因,也是荒唐得离谱。
书中写道:“皇帝一向是任性的,宫中没有了盲绣师,他便要自己造出来。”
可怜那些年轻的女孩子,全都被帝旭毒伤了眼睛,深爱着柘榴的方濯缨,为了给柘榴报仇,除掉了那两个传杏仁茶的内侍。
接受不了身体有残的绣女们,有的投井自杀了,不能盲绣的,都被遣回了原籍,她们本都是孤女,回乡命运可想而知,能留在宫中继续盲绣的柘榴,已经算是好的了。
帝旭的任性,毁掉的是无数人的人生,就连协助他开疆拓土的功臣,也没逃得过他离谱的暗害。
铲除六翼将褚仲旭还是旭王的时候,从承稷门之乱到红药原合战的八年间,曾追随他平叛讨逆的六位大将,名动天下的六翼将,除了方鉴明更名改姓为方诸活了下来,其余人皆被帝旭铲除。
《斛珠夫人》原著里写道:
“郭知行的坐骑发狂将他甩了下来,摔断了他的脖颈;鞠七七年近三十有孕,难产而死。过了半年,一名死囚告发,原来阿摩蓝与郭知行素有不和,遣人在鞍鞯与马背间放了真腊特产蒺藜子,镫子上又涂了虫胶,谋害了郭知行。阿摩蓝事发逃亡,途中死于乱箭。方鉴明旋即急病猝死。顾大成放纵部下劫掠,为民间游侠击杀;苏鸣出使殇州,还未出国境,在瀚州西南便遇到黄沙风,在居兹和都穆阑之间的大漠中失去了形迹。开国不到五年,六翼将,竟然已经一个不剩。”
帝旭除掉名将,不是因为他们功高盖主,威胁帝旭的地位,而是他疯魔的念头。
“所谓名将,不过是出众的杀人越货头目。没有了他们,民间只剩下农夫的田塍之争,锄头与板凳的殴斗。不好么?”帝旭露出孩子一般的微笑。
帝旭讨厌战争,他认为名将是战争的根源,为了不再生灵涂炭,帝旭暗中派方诸将六翼将一个个铲除。
而帝旭如此残忍的真正原因,他对海市讲过。
“朕想活的时候,多少人要朕的命。如今朕活得腻味了,却没有人肯杀朕,即便向他们下了杀手,都无法将他们逼上反路。宁可替朕杀人,宁可替朕承担恶名,宁可伤残自身——他就是不愿杀了朕。”
帝旭一而再地挑战世人的底线,不是他昏聩无能,而是他在等后继有人,谋反上位,他“求死不能”,何其悲凉。
对他来说,活着便是痛苦,可是他做不到自戕,因为方诸用秘术把两人的命连在了一起,只有方诸死了,帝旭才能死。
帝旭对方诸,下不了狠手。
方诸和他一同长大,情同手足,是过命的交情;八年叛乱,是方诸陪在帝旭的身边,替他挡了灾厄。
澄明果敢的褚仲旭,终究还是厌弃了这世间,也被这世间所厌弃。
帝旭疯魔的真相《斛珠夫人》帝旭不是昏君,为何做下三件荒唐事?原著写得太透彻。
天资聪颖的少年,变成了疯魔的君王,只有方诸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地狱一般的战争,一打就是八年,其中最惨烈的红药原一战,红泥遍野,第二年长出了腐草。
这些惨痛的经历,给帝旭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他心爱的女人紫簪和腹中的孩子也殁在了敌人的毒手里,帝旭生命中最后的温情也被剥夺殆尽。
帝旭对海市说:
“庶民可以抛下田产逃进深山,可以抱着敌人的双腿哭喊求告,可以如野草一般死去——朕不能。伯曜逃了,他吊死了自己,一了百了。叔昀早年夭折,季昶远在注辇……朕得负担这一切:人民与兵士的生死温饱,征战的胜负,内讧与背叛,各路勤王将领的拥兵自重、要挟。朕不能恐惧、不能失败、不能逃避,甚至不能死。战乱的年头,人间就是一片血海。”
从十七岁被迫担起守国的重任,帝旭一直活在恐惧之中,可他不能逃避,不能软弱,残酷的战争,妻儿离世,秘术延命,这重重叠加起来,帝旭早就被逼疯了。
他之所以成为一个残暴的君王,是因为他在位的这些年,朝思暮想不过一个“死”字。
可是那些人,宁愿折在帝旭的手里,也没有胆量造反。
终于,他等到了弟弟褚季昶的叛乱,帝旭说:“朕求死得死,季昶也能得到他想要的皇位,也算各得其所。”
《斛珠夫人》原著里写道:
“倘若我们不是生在这里。帝旭的声音如暗雷滚过耳边。何尝不是呢。倘若只是生于市井人家的兄弟,或许孽缘便不会这样沉重;倘若只是乱世中的寻常男女,彼此的背弃与辜负,大约也不至于深到如此鲜血淋漓的地步。”
褚季昶的叛乱,是一场腥风血雨。
帝旭,他没有躲,就这样,结束了他壮烈又悲情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