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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是奸臣。

抄我家的是我未婚夫。

他将铁链套在我脖子时,比那年给我戴花环时还要柔情。

我爹被斩首示众那天,我很平静地在给我娘捉虱子。

我道:「如果有火,我可以爆炒虱子,再配壶酒。」

没想到,逗笑了隔壁吊着琵琶骨的年轻将军。

好笑吗?

好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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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云府九位女眷都被关在天牢,只待圣上发落。

不是发卖就是纳入教坊司。

「屏卿。」我娘喊我,「什么时辰了?」

我娘病了,从三天前进来这里时,就病倒了。

我从狭小的气孔打量着一方天,低声道:「午时左右!」

「午时。」我娘紧握我的手,无助地重复着这两个字。

午时,我爹就要斩首了。

午时,我云府男子就要启程往漠北充军了。

午时,是云府家破人亡的时辰。

我娘大哭,婶娘和堂妹们也跟着哭了起来。

二婶娘哀求我:「屏卿,你去求求宋岩吧。求他将你们姐妹救出去就行,他能做到的。」

宋岩是我未婚夫,四年前他是新科探花,我爹欣赏他的才华,将我许配给他。

一路提拔,宋岩位居高位深得太子信赖。

可是,四年后宋岩成为了灭云氏满门的刽子手。

我帮二婶擦着眼泪,「他不会帮我们的。」

婶娘扑在我怀中哭着,堂妹们也围着我哭着,喊着姐姐。

我看着气孔里投过来的那道光。

太高太虚,抓不住。

身后传来重重的脚步声,我转过身去,以为是来宣旨的内侍,却不料看到的是宋岩。

他着一件绯色长袍,戴着双耳官帽,昂首挺胸地与我一栏之隔,视线相碰。

对视的这一瞬,我想到我第一次见到宋岩的画面。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褂,上前来冲着我一揖,「元安给大小姐请安。」

如今,他身居高位我却是他俾睨的阶下囚。

二婶求他救我们姐妹四人。她们死不足惜,可我们姐妹温室娇养大的,怎能去教坊司那样的地方。

宋岩沉默听着,视线却一直落在我的身上。

他忽然开口问道:「大小姐为何不求?」

牢房中一静,婶娘希冀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

我知道二婶的意思,也懂宋岩的目的。

我冲着宋岩跪下了。

「求宋大人施以援手,救我们姐妹出去。」我平静地给他磕头,「若能成事,屏卿愿此生当牛做马来偿。」

三尺之外,木栏之隔,宋岩沉闷但愉悦的笑声传来了。

他半蹲下来,戏谑地道:「四姐妹都给我做妾,大小姐也愿意?」

我停了一瞬,继续磕头。

我回他,「大人雅人深致惊才风逸,能为大人之妾,是我姐妹之幸。」

他又笑了,「宋某不知,大小姐竟如此能屈能伸。」

我垂首,未应他。

「可,是你们之幸却是我之祸呢。」宋岩起身,袖子拂开,他森森凉意的声音落在我的头顶。

「大小姐,宋某会去教坊司看你的。」

宋岩话落,大笑而去。

我直起身平静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屏卿!」二婶抱住我,说着对不起,「是婶娘异想天开了,不该让你去求那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安抚着二婶,转过视线,看向隔壁吊着琵琶骨的人。

他乱蓬的头发遮住面庞,盘腿坐在墙角,三日不曾动过。

我本以为他死了,可在刚才,我却听到了他琵琶骨上的铁链声。

他竟还活着。

2.

「那是谁?」

五岁的小妹偎着我,在我耳边问道。

是萧行,本朝最年轻的将军。

十五随父征战四方,仅用十年统一了漠北。

萧行的功绩是要载入史册,被后人敬仰的。

当然,这仅是我所认为的。

因为萧行以谋逆罪被关在此处已有半年之久。

「可记得去年八月十二,在青禾馆见到的那位将军?」

小妹点头,「那位俊俏的神仙将军?」

那日萧行回京,万人空巷满城高呼,我有幸见过他的容颜。

拔天倚地不怒而威,便是萧行。

我坐在木栏边看着他,一直一直看着。

气孔的光暗下来,四周响起鼾声,我依旧看着他,累了便换个姿势依在木栏上。

当更鼓连响起五次时,萧行抬起头了,隔着浓稠的昏暗,他也看着我。

我起身,屈膝给他行了礼。

他讥笑了一声,再一次阖上眼睛。

我指尖掐过手腕,迫使自己清醒,也与他一般维持着姿势。

又一日,既平静又惊恐。

二妹问我,我们会什么时候被带走。

我告诉二妹,「昨日未宣旨,我们就还有五日。」

圣上每五日临朝一次。

「今天过去了。」二妹指着气孔,我点头,「那还有四日。」

二妹惊恐,躲在边上哭去了。

我不做其他,依旧看着萧行。

夜深,又是更鼓连响五次时,萧行再一次睁开,撞在我望着他的视线中,他依旧讥笑一声,阖眼未动。

天明,狱卒将早饭丢在干枯的稻草上,我捡起来喂给我娘。

我娘不吃。她说她宁愿死去,也不想看我入教坊司。

「还有三日。」我告诉她,「您再活三日,若无活路再寻死。」

我娘依我,细嚼着干硬的馒头。

这一天是二月二,入夜后,依稀能听到街上游灯的喧闹声。

去年二月二我在做什么?似在宫中陪着皇后观赏游灯,太子妃的莲花灯摔在我的裙子上,烧着了我的衣裳。

皇后训斥了太子妃。

太子领着太子妃与我道歉,我笑着说没事。

不知不觉五更天,萧行睁开眼,我依旧隔栏与他行礼。

他盯着我,我也看着他。

四周狼烟滚滚漫天飞雪,我似是随着他这一双眼,去了苍茫森寒的漠北。

「将军。」我收着心神,压着声音,「百姓,需要您。」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他那双黑沉沉但依旧清亮的眼睛,透出了一丝兴味。

许久,他笑了起来。

「云申之那奸佞,竟能养出你这样的闺中千金。」

他换了姿势,靠在木栏上斜睨着我,「你盯我三日,到底是百姓需要我,还是你需要我?」

我回他,「并无差别,我也是百姓。」

三日来我盯他,就是为了现在。

越狱,我们妇孺九人不提能否逃离,便是出去了也无处藏身。

但若有武艺高强,且有漠北为后盾的萧行同行呢?

我,要活下去。

但萧行不为所动,只捏着铁链向我示意。

我道:「只问将军想不想离开。如果您想,我就有办法解了您身上的铁链。」

他面无表情地道:「不想!」

3.

萧行不再理我。

他面前的馒头早就被老鼠拖走,我意识到他已经许久不曾吃喝。

为什么?

天亮,明日圣上就会临朝,留给我的时辰不多了。

狱卒将九个馒头两碗水丢进来,我起身唤住他,「官爷?」

「什么事?」

「萧将军的早饭,不送吗?」

狱卒皱眉,训斥我,「你都要死了,管别人作甚?」

说罢,他便要走。

「他在自杀,」我压低了声音,「若他死在这里,天下百姓必会愤怒。」

狱卒笑了,眼露讥讽,「百姓愤怒与我何干。」

我一字一句道:「百姓怒朝廷平。想平怒,杀人泄愤乃最佳手段。你细想想?」

狱卒本要走,却猛然回头看我。

我静静回视他,目光笃定。

狱卒快步而去,稍后便送来米饭热汤,蹲在萧行面前劝他用饭。

萧行若老僧入定,不动如山。

隔着木栏我出声道:「让我劝劝萧将军?」

萧行猛然睁眼看向我,这是白天里他第一次睁眼,我却不看他,恳切地与牢头道:「只求官爷给我母亲一壶干净的水。」

牢头同意了,但却站在木栏外做出防备之势。

我跪坐在萧行面前,将一勺饭送在他唇边。

萧行盯着我,打量着。

他目光森寒,像一汪深潭沉黑的不见底。

我有一瞬怯懦,但也只是一瞬,与生死相比一切都不足挂齿。

「将军看我可有姿色?」我问他。

他挑了挑眉,目光锁着我的视线,讥讽道:「丑!」

我扫了扫凌乱的鬓角,「将军再看。」

「更丑!」他道。

我绷着脸,「我十五岁便美冠京城,将军觉得我丑,便是眼光不行。」

萧行笑了。

「所以,你在用美人计?」

「我身无长物,唯一张脸。」我平静地看着他,「物尽其用罢了。」

萧行推开饭勺,「那日为何不对宋岩用?」

我示意他先吃。

僵持一刻,他吃了这勺饭,我听到木栏外牢头长舒一口气。

第二勺萧行不动,我膝行了半步,与他距离更近。离得近了他脸上新添的疤,便多了几分可怖。

昔日俊朗英武的将军,沦落至此不知是谁的不幸。

「宋岩不值得。」我道。

萧行吃了第二勺。

牢头感激不尽,萧行却没有,我离开时他在我耳边道:「还是丑。」

我屈膝行礼,应他,「是!」

此人油盐不进。想他离开若他不愿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不能在他身上继续浪费时间。

小妹小声告诉我,「姐姐不丑,是将军的眼光不好。」

二妹道:「将军常年征战,肯定分辨不出美丑。」

我笑着点头。

隔壁,铁链轻响了一下,我看过去萧行又已入定。

我要怎么做?

如若不能在牢中离开,那就只能先去教坊司再做打算。

可要是我们九人被分开呢?

我盯着牢门,从木栏出去到门,我进来时数过,一共二十六步、夜间狱卒四人,白日六人。

今夜值守的,是那位年长体弱的老狱卒。

其他三人下半夜会去睡觉。

在丑时到寅时最好动手。离开牢房自左侧院门出,行一条巷子便是宋岩小院,他家中有马车两辆,病重老母与一仆妇。

天明挟他出城。

九对三,拼死一试。

我拨开稻草在地上绘出路线,忽听到木栏外有人靠近,我抬头看向对方。

「圣旨已拟,你姐妹四人入教坊司。」

宋岩负手而立,睨着我,「其他人由官家牙行发卖。」

我攥紧拳,起身道:「多谢宋大人提前告知。」

「教坊司我打过招呼,不会让你接其他客人。」

「是。」我与他露了笑颜,「屏卿等您。」

宋岩很满意,转身而去,路过萧行的牢房外,他停顿了一下,转身欲走忽然腿膝一软,跌跪在地上。

宋岩捂着膝窝,愤愤地瞪向萧行,「萧将军这是何意?」

萧行轻嗤,「废物。」

4.

夜已深,我静待着。

忽然铁链响了一下,我转过头去,视线撞在萧行的眼中。

我和他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凝视着对方。

他的目光告诉我,他知道我稍后会行动,那年老的狱卒性善,待他同伴睡去我便会唤他进来。

这时,萧行敲了木栏。

「吃饭!」他道。

狱卒正瞌睡,忽地惊醒连忙将自己的夜宵让给萧行。

「喂!」他又道,却一直盯着我。

狱卒手忙脚乱给他喂饭,萧行扫了他一眼,冷冷地道:「滚开。」

「是,是!」狱卒懂了,哀求地看向我。

我同意了。

依旧端着饭勺,我望着萧行,「将军不寻死了?」

萧行吃了勺里的饭,扬眉问我,「你觉得你能走得了?」

我摇头。

「但总要试试。」

就是因为胜算微小,所以我才来求他,可他不愿意,我只能靠自己。

「拿命试?」

「拿命试。」

我们沉默对视着。

「怎么不求我了?」他声音低沉的,像砂砾摩挲过我的耳畔,还透着一丝戏谑。

他在等我求?

为什么?

美人计不为所动,而我确实已身无长物。如今的云府大厦倾塌更没有可允诺他的能力。

我的心思飞快转着,心头一横握住了他的手。

「求将军。」我柔声道。

我要出去,只要人活着,就有万千的可能。

我姐妹兄弟,我的族人性命……只要萧行愿意,我们就都有活路。

我猜不到他为什么改变主意,但他无疑是我能抓住的,最强劲的稻草。

只要他愿意,我不惜一切。

他视线凌厉,落在我的脸上,一层层剥开了什么。

我握紧了他的手。

「想好了?」他问我。

「想好了!」我回他。

「不悔?」

「无悔!」

他扫开碗,反握我的手,就在这时他身后墙上的铁扣,哗啦一下连根拔起,尘灰飞舞。

我错愕地看着他。

他牵着我的手,一步一步朝门外走去。

琵琶骨上的锁链于他而言,不是累赘,而成了他的武器。

所到之处飞沙走石,摧枯拉朽!

深夜京城的街道上,黑衣人影跳动,他们拥护着萧行,像暗夜蛰伏许久的饿狼。

森森獠牙,咬断守城士兵的脖子,滚烫的血溅洒了一地。

萧行搂着我纵身上马,策马而弛。

二月的夜风依旧寒意深重,但我却觉得温暖,这是属于我的风,活着的风。

我听到城墙上呼喝四起,有人喊道:「云大小姐拐走了萧将军,快上奏!」

我一怔。

萧行却笑了。

「怎地是我拐你?」我皱眉。

「我本欲死,你进牢五日我便越狱,说你拐走我,你不冤。」萧行浅笑道。

「难道将军不是早就想越狱,却苦于师出无名?」

正好我来了,他就有了被美人迷惑,乱了心智的借口。

我不信萧行会因美人计。

他兴致不错,「随你怎么想。」

我抿着唇,道:「那我就这么想了。」

萧行笑得很开怀,他的手搂在我的腰上,「你高兴就行!」

我也忍不住笑了一下,又紧张地盯着路面,夜色深重,很怕他一个不慎连人带马摔在沟里。

他却很轻松,一路疾行人和马都沉着稳健。

「再坚持一个时辰,便可落脚休息。」他以为我慌,出声宽慰我,「莫怕,我在。」

「我不怕。」我道。

「是吗?」他偏过头,气息扫过我的耳畔,「可怜我的手都快被掐断了。」

我忙松手,窘迫的面颊滚烫。

5.

我娘她们,由萧行不同的下属,分开行路。

等到漠北再汇合。

短短两个时辰,萧行的势力已震慑住我。

此刻我们竟落脚在驿站,驿丞恭敬待他,仿佛萧行只是办差路过。

「将军为何甘愿被囚?」

我捧着伤药,侯在净室外,萧行沐浴而出,光着上身,遍布的伤痕令人触目惊心。

他坐下,我给他后背上药。

「他们证据确凿,我无力反驳,所以就在牢中小住几日。」

萧行漫不经心,说他为什么谋逆。

他得力的副将投靠了太子,伪造了他的罪状,他看完后也觉得罪状做得精妙,还夸了副将行事有进步。

至于朝廷为何不杀他?

他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当他养的兵都是吃素的?

我道:「九死一生,将军将来必有大福。」

他穿好衣服回头看着我。

「这么说,你也是大福之人。」

我笑着应是。

「托将军的福。」

他笑而不语,过去床上靠着。

我停在床边脱了外衣。

「将军让一些,我睡外侧夜里好照顾您。」

我说完,他眼中划过惊讶之色,耳尖也微红了红 ,但迅速恢复如常。

「你是萧某见过的,最有意思的女子了。」

我散了发髻,将灯取来搁在床边。

「哪里有意思?」灯下,我问他。

他笑而不语。

「我献出自己,求将军救我全家。如今将军做到了,我自当信守承诺。」

我垂着眉眼,手指紧绞,心中十分害怕。

我曾幻想过我的新婚,烛影浮动锦被温软……

但从未料到,是在家破之后与人交易,在这老旧的驿站内行事。

「你可真是言而有信。」萧行撑着面颊看着我,「不过我也有一问。」

我深吸了一口气,在床沿坐下来,示意他问。

「这一夜过后,你又有什么打算?」

我猛然抬头看他,皱起眉头。

「何意?将军要的是露水情缘吗?」

「我看云小姐求的才是露水情缘吧!」萧行面色微沉,似是对我不满。

我错愕地看着他。

「说以后。你有什么计划。」萧行的视线扫过我的锁骨,停了一瞬又将目光移到烛火上。

烛火跳了一下,熄了。

房间很黑,只有我们彼此相近的呼吸声。

我低声道:「我兄长他们发配去了漠北,我想救他们。先保住一家人性命,再做打算。」

他忽然坐直,离我很近。

「然后呢?」他问我。

「慢慢筹谋回京报仇。」我揪住了床单,撑着身体后仰,就算看不见他,我也能感觉到他极强的侵略性。

这个人,像极了猛兽。

与我见过的所有男性都不一样。

「然后呢?」他又往前倾了一些。

「若还活着,就好好生活下去。」我撑不住,手臂开始摇晃。

忽然腰间一松,他揽住了我,将我扶正,不满道:「废话真多。」

我莫名其妙,不是你问我才说的?

他翻身背着我睡下,又闷声道:「我喊了软榻,你睡过去。」

「将军确定?」

「你以为我真中了你的美人计?」他唰一下掀了被子盯着我,像极了他扯断墙上铁链的的气势。

我从不知道,有人的眼睛在黑夜会这么亮。

以至于不满和嘲讽,表露得如此直白。

「说了你长得丑,你的美人计对我没用。」话落,又翻过被子,不再理我。

这人!

我正要说话,驿丞敲门,送来软榻和被褥靠床放着。

合衣躺下竟是一夜无梦。

第二日换乘了马车,虽一路都有追查,但萧行总有办法避开。

我依旧在琢磨萧行为何不高兴。

掀开窗帘打量外面,田间有七八个小儿在嬉闹,我鬼使神差地问他,「将军可喜欢孩子?」

他本闭目养神,忽然睁开眼睛看着我,嘴角扯了个笑容。

这奇怪的笑,等到了漠北我才懂其中含义。

车马停下,街上忽冲出来七八个小儿,有男有女围着萧行。

七嘴八舌地喊着,「爹爹回来了。」

还有个蹒跚学步的,口齿不清地喊他爹爹。

他忽将学步的提溜起来,塞在我的怀里,指使孩子,「喊娘!」

那孩子一把搂住了我的脖子,软乎乎地亲了我的脸。

他龇着细牙冲着我笑脆生生地喊着。

「娘亲。」

6.

我看着萧行。

示意他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毕竟谁多了七八个孩子追着喊娘,都要惊一惊的。

萧行摸了摸孩子的头,语气挑衅地对我道:「你的未来的计划里,恐怕要多几个孩子了。」

他说完甩开膀子扬长而去。

竟还得意?

我忽然想到他别扭的原因,是那夜我说的计划里,没有他?

我揪了最大的那个少年,「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吗?」

「夫人好。」少年到底大些,没有跟着喊娘,「我们的爹娘都死了,将军将我们安置在一处,由人照看。」

「我们都不是将军的孩子。」

和我猜想的一样。

「将军住哪里,给我带个路吧。」

我在萧行的小院住下了,但他却一个月没有回家。

因为朝廷半年前就派了王将军和蔡监军,接管了漠北军权。

萧行要解决的事情不少。

我没有去打扰他,和我娘她们整理了房子,一边等着兄长他们,一边找事情做。

漠北比我想得要大。

士兵战时是兵闲时是民。这一带荒地开垦,麦苗郁郁葱葱长势极好

「漠北根本不是黄沙戈壁,和传闻中不一样。」大妹掐了一个瘪着的麦穗,放在嘴里嚼着,继而露出惊喜之色。

「包浆了,甜甜的。」

「是吗?我尝尝。」

这一切,对于我们来说都是新奇的。

我们从锦衣玉食的云端,落在泥沼里,但好在我们都没有骄矜,新的环境和身份都适应得很快。

「我们开个学堂吧。」我和大妹道,「这里只有两位先生,年老体弱也不尽心。」

云府的女儿,诗书六艺不敢说精通,但教孩子绰绰有余。

最重要的,我们需要做些事,体现为人的价值。

大妹点头,「我都听姐姐的。」

学堂办了起来。起初确有些难,毕竟我们身份不明,又是女子,难免有人觉得我们无才无德,害了孩子。

于是我在站在街上,捧着《诗经》,从早上读到中午。

许多人来听。

有人觉得我哗众取宠,但听了两日便知我心意。

五日后,我和大妹以及两位夫子的新学堂正式开张。

一时,漠北城中的清苦百姓,都将孩子送来。

我还重拾了医书,背着汤歌辨着草药。

转眼到了五月。

我叔伯和兄长他们到了,进了军营。

萧行来信说人都活着。心中最后一块石头落地,我便更专心教书和学医,还拜了军医为师,四处行医。

漠北九月就开始下雪,早上推开门,院子里积了一尺厚的雪,我正铲雪忽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回过头去,身着黑衣长袍的萧行,正抱臂斜依在院门上,似笑非笑地打量我。

我笑了起来。

「才到吗?」

萧行嗯了一声,进了属于他的院子,大约是惊讶与从前不一样了,一时愣住。

「以前太简陋了,我用你给的家用添置了一些家具,将军不喜吗?」

我将插着花的梅瓶收走,萧行却接过放回原位,他看着我道:「像个家,挺好!」

我一怔,去给他倒茶。

他看着我的手,「卿先生、卿大夫,唤你哪个?」

我擦着粗糙的手,扬眉看着他,「第三个称呼呢,将军为何避而不提?」

「什么?」他端着茶盅的手一颤。

「将军夫人啊。」我落座,撑着面颊看他,「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称呼了。」

他目光一沉,忽地抱起我拢坐在腿上,掐着我的腰反问我,「真喜欢?」

他说这话视线像是猛兽,紧锁着我,我心头突突跳了几下。

颤抖着双手攀上他的肩。

他半年未归,难得回来我需要抓住机会。

「当然!」我道。

他扫了一眼自己肩上的我的手,又抬眸望向我的眼睛,面上的认真和期许渐渐淡去。

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种无力。

我刚刚做了什么让他对我有这样的表情?

我一怔,他却已将我推起来,疏离地道:「都说你本事大,我将城中妇孺交给你了。」

「不过,朝中已集齐兵马攻打漠北,近日城中探子多,你行事小心。」

他要走。

「萧行!」我气急败坏,叉着腰堵着门,「你,你把话说清楚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