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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成站起身来,既然玉鹃有地方“避难”,他也松了口气,从里面的口袋里拿出准备好的两千元钱,放在桌上,道:“婶子,这钱请您无论如何转交给玉鹃,就说她的表哥给她的,只管花,不用还的。”

那位妇人擦了把泪,激动地说:“多亏了玉鹃还有你这样的好亲戚,也行,这后半年的房租她也有钱交了。对了,年轻人,你叫个啥?她回来俺也有个交待。”

“就说是她表哥好了,她会知道的。”说完,刘成走了出去。

月亮已经挂在了天空,县城也显得安静下来了。刘成看了时间,哦,晚上十点多了。他知道该回去了,老婆也许正在担心他的安慰。刚走出胡同口,就听一座房子的背后有人在吼:“说吧!这三万元啥时候能还上?前天你装死卖活,躲了过去,今天你必须给老子有个交待!”借着月光,好像是两个混混正在催债,被刀逼着的是根治,没错!他的轮廓早已铁印在了刘成的感官之中。

“一个月吧?再宽限一个月,俺一准还,求求你们先放俺一马,明天,明天就给你们准备钱好吗?”是根治的乞求声。刘成加快了脚步,向回家的路上拐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根治正在熟睡,听到有敲门声,他穿上衣服,打开门。 “根治,你老婆昨晚上回来了么?”原来是邻居的那位大姐。

“有啥事么?”根治打了个哈欠,猛然发现她手里攥着一沓崭新的红一百。钱?他迅速换上了笑脸:“大姐,有啥事给俺说是一样的,俺是夫妻呀!”

邻居瞪了他一眼,知道他的德行,慌忙把钱塞入裤兜里,支吾道:“哦,她没回来就算了,这钱…”感觉说露了嘴,急忙拐了话题:“那等她回来,你转告她,俺找她说点事情。”说完转身走进了自己家里。

根治狐疑地想了一会儿:那钱应该是给玉鹃的!哪里的钱呢?他知道玉鹃借人家的五百还没还上,是叔叔给的吧?昨晚上他去叔叔家找老婆,婶子骂了他一顿,说玉鹃没在她家。他知道叔叔恨他,他也恨叔叔,这几年自己赌钱烂包,可没少受他的谩骂和数落,从未再给过自己一分钱、一点好处…只是对玉鹃母女还不错,他昨晚还怀疑婶婶骗自己,他还认为玉鹃就在她家里,今早这钱应该是叔叔交给邻居大姐的…看来玉鹃昨晚上应该没在叔叔家。无论如何,那钱就是给自己家的!想到这里,他精神倍增,一脚踢开了邻居家的屋门。

“俺当是谁呢,快四十岁的人了,咋恁不懂规矩哩?进别人家要敲门的!”那位邻居吓了一跳,看到是根治有些反感。

“对不起,对不起啊!大姐,你看我这个人就这急燥的毛病。”根治收敛气势,钱没到手,可粗鲁不得。他慢慢地走了进来,眼睛盯着她的裤兜,那两千元大姐还没及时放起来,显得鼓鼓的。

“大姐,刚才那钱…,是俺叔叔让您带给玉鹃的吧?要不,您交给俺好了,她回来俺一准给她。”根治的眼就没离开裤兜。

“不是你叔叔给的,是…”大姐正在收拾锅碗,又差点儿露了馅,无论谁给的,这钱一定要亲手交给玉鹃,绝对不能给这个赌鬼。她想了想,道:“这钱是俺自己的,想帮帮鹃儿,现在俺不借给她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说完擦了把手,转身走进里间,对根治喊道:“你出去吧!俺换衣服,一会上街买菜呢!”她认为自己女人家换衣服,根治总该避嫌吧?

根治碰了一鼻子灰,不情愿地走到了门口,突然,他感觉饿了,没钱咋吃饭呢?不行!既然已经看到钱了,并且明明那钱是给自家的…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抢了!他嘿嘿地一声冷笑,插上门,哼!今儿老子就不信拿不到属于自家的钱!

里面的大姐怎知道这贼人没走?正脱光了上身,正准备换上内衣,猛感到好像有人影晃动,惊惧地一瞧,老天爷呀!这该死的咋进里间来了?刚才那门响原来是关门…哪等得她多想,根治冷笑一声:“别怪兄弟无礼,是你不识抬举,快把钱乖乖交给俺!否则…”

可怜邻居大姐,羞愤地用手捂着胸前,嘴里骂到:“畜生!你咋这么不要脸呢?没想到你竟卑鄙到如此地步,你快出去!出去,要不俺就打110!”

好呀!反正也没有人把俺当人看,今天不拿到钱,俺才是畜生!”根治恼羞成怒,扑了上来,把那女人按倒在床上,一只手强行伸出她的裤兜里,女人一挣扎,“吱”地一声,那裤子被撕裂了一道长缝来,白哗哗的肉露了出来,根治感觉到软绵绵的…突然,一股邪念窜上脑门,反正她老公打工几个月都没在家里…女人,妈的,老子好多天都没碰过了,不就是比自己年龄大些么?这臀还是…这胸脯……他猥琐地一笑,露出獠牙来,拿毛巾堵上了她的嘴巴,用牙齿撕扯开她的秋衣,然后捆上了她的双手,做起了灭绝人性的丑事…

办完丑事,根治才发现那女人没了动静,拿手到鼻腔一摸,还有气息,就解去布条,松了她的双手,然后拉出枕巾,没听到吭气,就把赤裸裸的身子用被子盖好,从地上捡起她的烂裤子,掏出钱,点了点,正好两千块,抽出了五百元塞在她的胸脯上,耸了耸肩:“从此两不欠!拜拜了”,关上门,逃命去了。

玉鹃在叔公夫妇的极力挽留下,在那里住了两天,头上的苞伤好了,她感觉该去挣钱了,借别人的钱终归要还上,谁家的钱来得容易啊?她推出三轮车,从婶母的手中接过孩子:“婶,谢谢您们这两天的照顾,俺想…这伤也好了,想挣些钱去。”

婶娘心疼地劝道:“鹃呀!再歇几天吧!啥事别着急,有俺们吃的就有你吃的。说句心里话,俺最喜欢你这个侄媳了,善良、勤劳,哪像根治那个赌鬼?”婶子又摸了摸小孩的脸蛋:“瞧俺的小孙儿,多可爱吧!长大后可别跟你不争气的爸学哟!”

玉鹃把孩子放在车上,正要离去,只听得叔公在屋里喊:“等等!”回头看时,只见叔父手中拿着几张百元钞票,慌张地赶上来:“鹃,这六百元钱你拿着,把钱装好做个备用,别让根治知道。”没容她推辞,婶母把钱塞进她的小包里,道:“鹃,晚上还住俺家,俺给你做好饭等你。”

一行热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玉鹃感激地说了一个字:谢!登上车子离开了叔公家。一路上她百感交集,她不知道自己今后的路该怎样走,只是觉得越来越窄,尽管有这么多好心人都在同情、照顾着,可是想到根治,想到那个冰冷的家,她就不寒而栗。然而,她又抱着一线希望,自己的老公、曾经的“恩人”根治会学好的!自己只能,也必须振作起来,一切的一切都为了儿子!

深秋的傍晚,空气中透露出丝丝的冷意,风扫落叶,一片片叶子从树梢凋落,萧瑟肃穆。玉鹃蹬着车子,心情郁闷地向家里赶奔。根治这两天不知道又把家里搅乱成啥样子了?这会儿还赖在床上,还是混在娱乐厅呢?到家门口了,她发现自家的门开了一个缝,唉!八成是又在床上睡懒觉吧!她推开门,屋子里乱糟糟的,桌子上几双碗筷脏兮兮的,床上的被褥一半搭拉在地上,一股尿酸味扑鼻而来,当屋子放着夜盆…这是个家吗?她一边收拾着,一边凄怆地想着心思,自己这两年活得好苦哇!虽然仅仅读了初中,虽然打小生在山区…她也曾有过对生活的期盼,她也有过甜蜜的梦…可是,这一切都只是梦…

儿子的哭声唤起了她的沉思,擦了把泪,抱起娇儿,孩子呀,你是妈妈的唯一!

“大姐,大姐,你在家么?”玉鹃抱着孩子来到邻居家门口。

“哦,是鹃子回来了呀!”邻居开了门,看到玉鹃,脸色变得通红,勉强地挤出一个微笑:“这两天还好吧?”

“还那样!”玉鹃挤身走了进去,她习惯了到她家打坐,以前有啥心思爱与好心的大姐叨唠。

望着可怜的玉鹃,大姐有些难为情了,其实…其实根治那天的行为,刚开始她是一千个不愿意,可是后来…说句“不背良心”的话,后来…后来她是半推半就了…她是个正常的女人,当一种异样的感觉、一种生理上的刺激蔓延开的时候,她已经失去了理智,她后来是在装昏迷,当久违了的那种感觉荡漾开来的时候,她只能那样装着…她只能看着贼人逃遁,她知道不能声张,名声!!名声,她知道自己一旦叫嚷,于事无补,也更难作人呀!!

“大姐,你手里的水瓢是空的,怎么还往锅里倒呢?”玉鹃发现大姐颠三倒四,神情迷糊,她怎么啦?

“哦,瞧俺心跑哪儿了?”大姐慌乱地放下手里的水瓢,转身从里面席底下取出五百元钱,语无伦次地说道:“你的表哥给你留了两千块钱,被…根治抢走了一千五…还剩这五百了,俺知道那钱不该给他的,可是…他…硬抢走了,这五百你先花着…”

表哥?两千元钱?玉鹃想不出是哪个表哥“他长啥模样?”

“哦,人挺帅气的,高高大大的,衣着阔绰,一看就是个好人。”大姐从愧疚中回过神来。

“哦,知道他是谁了,这五百就当俺还您的,俺手里有钱,根治的叔父今天给俺了六百。”玉鹃推开了钱,站起身,走出了邻居家里。她从邻居的表情中不难猜测出,根治可能做了什么丑事。她不怪罪邻居,她也是个受害者,自己的老公的人品自己清楚,那就是个无赖、一个流氓…经常变着法子侮辱妇女,自己可没少受到伤害,只能忍耐!回忆起新婚之夜,当他的兽性发泄完的时候,他没看到“红”,就用燃烧着的烟头戳向自己的私处边沿…那歇斯底里的残忍,那嘲弄…分明就是一头野兽!他感觉亏!他花了三十多万元,没敢要城市美女…没想到山区的女孩竟然也不是处女!她撒了个谎,坚持是自己骑自行车时发生的意外,她知道自己的父亲还没出医院,出院费还需要支付…她活了下来,忍受了屈辱…

“蜜月”后期,幸亏自己的“大姨妈”如期光临,根治才半信半疑,对自己稍微“温柔”少许。自怀孕后,他很少碰自己身子,经常夜不归宿。刚开始是嫖,后来慢慢学会了赌钱,越赌越大,仅半年,就输光了一切…

回想起自己的一年多的生活,就像是做了个恶梦,对现实已经麻木了!心上人有了家庭…父母,她不想再让他们看到已,看到自己的落魄与辛酸,不想再让他们为自己流泪。好在自己有个儿子,是他让自己坚强地活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玉鹃收拾好房间,把孩子抱上,打算卖水果去。突然,根治的叔父夫妇堵住了她的去路。

“鹃儿,你别去了,天越来越冷,即使你能忍受的了,可是俺的孙子呢?”叔公抱起孩子,亲了亲:“宝贝,你可是俺王家的单传哟!爷爷可不能让你受半点的委屈。”

“鹃子,走吧!到婶子家去,昨晚上等了你大半夜,给你留的饭…,唉!根治昨晚没在家吧?又不知道跑哪混去了。”婶子不由分说,拉上玉鹃:“他没影子了才好呢!走!上俺家去!瞧这天冷的,不用辛苦卖水果了,养活你娘俩还不成问题。”

玉鹃犹豫了一会儿,昨天生意就不好,天凉了,吃水果的人少了许多。先到婶子家住一阵子也好,儿子太小,不能冻着了。想到这里,就骑上车子,儿子由叔父抱着上了出租车,自己一个人在后面,去了叔公家。

叔公家也在“富人区”,在洛宁县城东南脚,是个漂亮的小院落,三层的小楼,是早些年买下的地皮,自己盖的。

玉鹃是个勤快的女人,自小在山区养成的习惯,婶子家的家务活她基本上全包了,擦地板、抹桌子、洗衣服、做饭…婶子很是喜欢。当她再次忙碌的时候,婶子叫住了她:“闺女,来!咱娘俩说会儿话。”

玉鹃朝院子里望了望,叔公正抱着孙子在享天伦之乐。她把拖把放回卫生间,安静地坐在了婶子身边。

“鹃子,其实有些事情俺很早就想告诉你…”婶子拉住了她的手:“婶子当年也生过一个儿子,可是却在他三岁的时候死去了…后来,你的公公、婆婆也在一次车祸中遇难…当时根治刚刚十五岁,你叔父就把他领回了家里,供他上学,把他当作了亲生子,其实…其实你公公与你叔父不是亲生兄弟,你公公是抱养的,不是王家亲根。只是你叔父小时候受过恩惠,是你公公亲生大哥般地对待了兄弟…根治还有个妹妹,也是在俺家长大的…”婶子接过玉鹃倒的茶杯,咪了一口,接着说道:“根治没考上大学,你叔父百般努力,让他学了建筑学校。后来,凭关系让他承包了几个工程,他也有了自己的事业…可是,根治就是个白眼狼,有了钱的他花天酒地…他原来的媳妇其实就是原来城建局长的女儿,只因为生了个闺女,根治就借口没后代,千方百计离了婚,其实,都清楚他嫌弃人家的个子矮,脸上的雀斑。”“哦,原来是这样。”玉鹃刚刚才知道了根治的历史。

婶子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也是这个原因,你叔父也下了岗,待在了家里。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他兄妹都不争气,都是往钱眼里钻的人。他的那个妹妹…出嫁后,很少来看望我们,来了除了要钱,啥活也不做,你叔父还是念及旧情,一忍再忍…尤其是根治,不正干。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井金超,男,1971生,洛宁县小界乡农民;作品有中篇小说《月上柳梢头》、《捋艾叶记》、《山路弯弯》等,长篇小说《带血渍的白衬衣》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