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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傅许鸢与苏禹的亲事缘于一场生意。

任谁也不会想到堂堂皇亲贵族,高高在上的奕王世子苏禹会娶一个低等的商户之女。 可惊讶的同时也不免艳羡傅家一朝家凭女贵,摆脱商户低等身份。

一桩亲事,于傅家是极大的幸事,于苏禹却是极大的耻辱。

成婚当日,苏禹漫不经心地揭开傅许鸢的盖头,大红盖头斜斜地飘在傅许鸢的肩头,苏禹转身便准备离去,紧皱的眉脸显示着他对这桩婚事的唾弃,商户之女,岂配为他苏禹正妻?

“苏禹。” 傅许鸢叫住了他,她的声音意外的清冷好听,苏禹顿住脚步. 他一瞬间有个荒唐的想法,这样声音好听的姑娘,人许是极不错的。

傅许鸢起身,任红盖头从肩头飘落在地,又毫不留情地踏红而过,停在苏禹面前。

“苏禹,若你从这扇门走出去,”她看进苏禹的眼睛,倔强的眉眼映入他眼底。

“明日你奕王府便会成为整个洛城的笑话。” 似是胜券在握,傅许鸢笑了,配着一身红衣,极尽绝美。

苏禹看着她,看着看着就笑了,笑得冷酷而嘲讽。

“傅许鸢,你傅家也留不下什么好名声,我们的亲事只是做戏而已。”

“那又如何,我傅家不过是留个攀龙附凤的臭名,再说,背上臭名,却能让我傅家摆脱旧籍,这可是个难得的好买卖,何乐而不为?” 傅许鸢很开心,开心这样一桩亲事。

苏禹气结。

“果然,傅家的人都会做生意!”

“殿下知道就好。” 傅许鸢微微福身行礼,却并无敬意。

傅许鸢不在乎他说了什么,看不起她什么,反正,只要划算,她便开心。

可苏禹内心却不得不承认傅许鸢是对的,如今偌大的奕王府,外人看来奢华瑰丽,可只有他知道,里面已经支离破碎到了何种地步,父亲贪污国库金银,如今只能依靠洛城第一富商傅家才能去填补国库的空缺。

“苏禹,我们各取所需,你不让我难堪,我自然不会让你成为笑话。” 傅许鸢笑得温柔,似世间所有初嫁为人妻的女子,可苏禹分明感觉,那笑意未达眼底,他们都无半分欢喜。

苏禹想,他的一生可能都要葬送在这门荒唐的亲事里。

2

接下来两天,苏禹无一例外都宿在傅许鸢那里,因着这“宠爱”,即便奕王府上上下下打心底里看不起傅许鸢,面上还是装得恭恭敬敬。

待三日归宁,苏禹即便百般厌恶,还是踏上了去傅家的马车。

大街上人来人往,声音噪杂,马车内的空气却似停滞了一般。

苏禹闭着眼假寐,傅许鸢心里清楚却也不点破,只掀开车帘看看马车外的风景。

可回家的路程似乎格外漫长,傅许鸢百无聊赖,只托腮看着对面的苏禹。

不得不承认,苏禹的皮相是极佳的,眉目疏朗,唇红齿白,端放在膝盖上的手骨节分明,有调皮的阳光穿过车帘,斜斜的映在他的面上,笼了一层光晕,更显得眉目如画。 傅许鸢没来由的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许是这马车太颠了吧。” 傅许鸢心虚地摸摸鼻子,在心里安慰自己。

再抬头,却意外发现苏禹的耳朵红了,闭着的眼睛也不老实,睫毛颤啊颤。

“苏禹,你害羞了?” 傅许鸢笑了,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咳咳”,苏禹不自然地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许是这阳光太强了。” 苏禹拿衣袖扇了两下风。

“是,殿下您说的什么都是对的。” 傅许鸢懒得拆穿他,故意拖长了腔,还献殷勤似的拉紧车帘。

苏禹看着面前笑得一脸灿烂而又促狭的女人,只恨不得把她扔出去,世上怎会有如此妖孽的女人。

到了傅府,苏禹跳下马车,甩甩衣袖准备进去。

“殿下。”

后面传来的声音顺利让苏禹的脚步停滞。

那声音清冷好听,比往常温柔,苏禹却莫名听出了一丝威胁。

苏禹只得转身,果然,傅许鸢站在马车上,抬起手看着他,目光温柔注视着他。

苏禹不情不愿地伸手握住她的手,傅许鸢缓缓下了马车,轻挽着苏禹的胳膊,姿态亲昵。

苏禹忍住甩开她手的冲动,低头与她对视。

傅许鸢抬头看他,脸上只挂了清浅的笑意,任谁看来,都是含情脉脉,无比恩爱的二人。

只有苏禹知道,宽大交叠的衣袖下,傅许鸢找到他的手,用食指在他的手心写字。

配合。

她的指尖竟也清凉,一笔一划写在手心,却直达全身。

傅许鸢笑看他,见他呆了,便又狠狠拧了他的手心,目光带了一丝显而易见的威胁。

苏禹心里发笑,抽出自己的手,揽着她的腰,如胶似漆地进入傅府。

演戏与他而言,再为简单不过。

在傅许鸢看来,一切都进行得如此顺利,顺利拿捏苏禹,顺利让自己过得体面风光。

可还是出了变故,一个预料的到却无法躲开的变故。

傅许颜的出现打破了一切平静。

她言笑晏晏,眉眼弯弯,对着傅许鸢温柔的叫姐姐。

傅许鸢拿着杯子的手一颤,但只两秒,便恢复冷静,轻抿红唇笑道:“倒是许久不见你了。 ”

纵是她极力装作淡定,但是还是被苏禹嗅到了一丝丝不正常的意味。

苏禹假装喝茶,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傅许颜。

“世子殿下安好。”

苏禹不期然的与傅许颜对视,她微微含笑,说是商户之女,可那姿态却与世家贵女丝毫不差。

苏禹被人看破也不尴尬,只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用完饭后,傅父带着苏禹去了书房,而傅母则将傅许鸢拉去了曾经的闺房。

傅母关了房门。

“母亲,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的,竟要支开殿下?” 傅许鸢边理了理被傅母拉皱的衣袖,边自顾自地在桌前坐下。

“傅许鸢,你该知道你捅了多大的篓子!” 傅母看着她那从容不迫的样子,瞬间来了气。

“娘亲,莫要动怒。” 有人自屏风后走出来,傅许鸢不用转身,便知道是谁。

傅许颜。

傅许鸢冷眼看着她亲昵地扶着傅母落座,又关切地拉住她的手。

“姐姐,你知道你做的事情多危险吗,殿下有没有看出来什么? 她有没有对你不好? ”

看着她焦急的面孔,傅许鸢冷笑,抽出了自己的手。

“我过得如何,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她挑衅地看着傅许颜。

是的,傅许鸢做了平生最大胆的事情。 她顶替了傅许颜,嫁入王府。

“这世子妃之位不该是你的,是颜儿的,你不该抢她的。” 傅母看着傅许鸢,无奈的摇头。

傅许鸢攥紧双手,闭上了眼睛,她不想再听他们说话,她感觉耳朵疼得厉害。

“母亲,同是你的女儿,怎的就该是她的?” 这声音轻轻的,却让空气凝固了。

“颜儿比你温柔,比你端庄,她配的上!” 傅母边说边拉着傅许颜的手,轻轻安抚。

傅许鸢仿佛一瞬间有万箭穿心的感觉,纵然从前已经体会了许多遍,但还是一次比一次鲜血淋漓。 果然,越是亲人,越是知道你的软肋在哪。

从她记事起便是如此,母亲没有爱过她。

傅母出身官家,只因家道落魄,又是庶女才嫁了商户,成亲数年,她从未见到母亲对她和父亲展露笑颜。 她不喜欢,甚至厌恶傅许鸢和他的父亲一样擅长经商,浑身散发着金钱的铜臭味,而傅许颜则是她的骄傲,矜持温柔,高贵典雅。

傅许鸢有点窒息,她感觉心疼得厉害。 也不想再听,只起身往门外走。

有人扯住她的衣袖,是傅母。 她轻轻甩开。

屋外阳光刺眼,傅许鸢一时不能适应,用衣袖遮住了阳光。 隐约听到有人叫她。

耳边依旧有傅母的声音,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

远处有个人影不断走近,傅许鸢眯了眼看,却怎的也看不清是谁,只识得身影挺拔。

走到近处,这才看清来人,是苏禹,他大踏步走了过来,拉着傅许鸢便走。

傅许鸢任他拉着,有那么一瞬间,感觉他是她的盖世英雄。

3

终于回到马车上,苏禹松开傅许鸢的手。

傅许鸢看他,却发现他脸色不是太好。

“父亲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傅许鸢想了想,仔细斟酌字句开口。 她不确定她替嫁的事情是否已经暴露。

苏禹冷哼一声:“你会不知道,这难道不是你们的计划? ”他冷笑。

“先摆脱贱籍,再预谋成为皇商?” 苏禹的白净脸庞因气愤染了一层红晕。 他恨不得时光倒流,即便抄家削爵,也不愿成为如今这般被人威胁的模样。

傅许鸢听着,莫名松了一口气,她该想到的,父亲整天梦寐以求的不就是成为皇商吗?

“可是苏禹,你无法反悔啊,已成定局了,你不得不帮。” 傅许鸢说话总是这么一针见血,带着鲜血淋漓的现实感。

可能是感觉父亲着实过分,亦或是傅母的话,傅许鸢反常的低落,带着一丝脆弱。

她低了头,顺着衣袖上的纹路,轻声说道:“这是父亲毕生心愿,可能仅此一次,他不会再麻烦你了。 ”

苏禹第一次听到这样轻语温柔的傅许鸢,一时感觉那声音朦朦胧胧,听不真切。

傅许鸢低着头,他只看得到了柔顺的长发和洁白修长的脖颈,她一遍一遍顺着袖子,时光仿佛停滞,他一瞬间竟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最后,苏禹经过一个月的奔波,再加上傅家本是洛城第一富商,所以,并没有太多阻碍,傅家由此一跃成为皇商。

傅许鸢在心底里欢喜,父亲与她一样,都希望有一天把傅家做强做大。 如今成功了,即便是通过了一些不太正当的手段。

想到这里,她看着苏禹。

许是奔走忙碌的缘故,他眉目间满是倦意。

“傅许鸢,这次我终于不欠你们傅家的了。” 他闭着眼,眉头紧皱,说话的时候也是轻飘飘的,似是如释重负。

傅许鸢没说话,她起身绕到苏禹身后,轻轻按着他的额头。

苏禹身体一僵。

“苏禹,谢谢你。”

谢谢你出现,谢谢你带我逃离那个家,谢谢你完成我和父亲的心愿。

苏禹轻勾唇角:“傅许鸢,你竟也会温柔? ”他闭着眼,轻轻享受安静轻松的一刻。

傅许鸢不轻不重的按着,眉眼不由自主的染上笑意。

4

自从傅家成为皇商之后,好像都忙了起来,无人再记得傅许鸢,也无人再来麻烦苏禹。

傅许鸢与苏禹着实过了一段悠闲惬意的日子。

他看着傅许鸢将王府上下管理的服服帖帖,凭着她的心算和聪明,把账目理的清清楚楚,甚至经营不善,病入膏肓的铺子也在她的整治下起死回生,步入正轨。

苏禹内心对商户的偏见不知不觉已经淡化许多,很多时候也会笑称傅许鸢“小算盘。 ”

“小算盘,你来算算我这张帅绝人寰的脸值几金啊?” 苏禹斜倚梨花树,看着身侧树下细理账目的姑娘,笑得慵懒惬意。

“一个铜板。” 傅许鸢漫不经心地开口,嘴角噙着笑,眉眼温柔。

苏禹不禁笑自己的死皮赖脸,明知道不会从她嘴里说不出来什么好话,还一次次自寻奚落。

他轻酌桃花酒,感觉这样的生活也是一种享受。

风轻轻路过,带起一树梨花,飘飘摇摇,落在发上,肩上。 而树下端坐的姑娘,仿佛是世间赠与他最好的礼物。

日落西山,天边残留的似火夕阳展现着它最后的美。

悠闲惬意的日子从来不会持久,苏禹收到了宫宴的帖子。

皇上宴请文武百官及其家眷,还有不远万里来祝贺的邻国使臣。

宫宴那日,苏禹携了傅许鸢一起。

觥筹交错间,她竟意外在后妃席里看到了傅许颜。 她似乎也看到了,举着酒杯遥遥温柔一笑。

傅许鸢突然感觉后背发凉。

“她,怎会?” 她问旁边的苏禹,竟带了一丝颤音。

苏禹握紧她的手,往日清清凉凉,而此刻竟是刺骨的凉。

“你不知道?” 他给傅许鸢倒了茶水,诧异地问。

傅许鸢接过他递来的茶水,摇摇头。

苏禹冷笑:“不过是凭着几分姿色罢了。 ”

这后宫,最不乏的便是美色。

宴会进行的酣畅淋漓,皇上也微有醉意。

有北狄使臣趁机上前,请求边境互市。

皇上哈哈大笑:“甚好,甚好,我帝都与你北狄也应通商互利了。 ”

但就在选择帝都使臣上出了岔子。

帝都一向重文尚武,但对于商业却是极力压制,商业发展艰难,而能用得上的精通商业人才就更是少之又少。

皇上凝眉思索,同时宴会气氛也有一丝压抑,堂堂帝都,竟找不到一个可以出使边境谈判通商的。

“皇上,臣妾有一言……”有轻灵温柔的女声传来,傅许鸢抬头,与傅许颜的眼神撞在一起,是她。

“放肆,这岂有你说话的份!” 皇后打断了傅许颜的话,眉宇间满是厌恶。

皇上看着傅许颜楚楚可怜的样子,终是不忍:“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

傅许颜福身谢礼。

“皇上,臣妾自知地位低下,不配在此说话,但看皇上忧神烦思,特斗胆想为皇上解忧。 ,”

皇上来了兴致:“莫非,爱妃有好的人选推荐? ”皇上一时来了兴致看着她。

下面傅许鸢攥紧了衣袖,心中莫名不安。

“朕记得傅家便是商户,不久又刚晋为皇商,爱妃的经商才能许是不错。”

傅许颜脸色一僵,感觉到了周围人的嘲笑。 商户之女,一生摆脱不了嘲笑奚落。

“皇上。” 傅许颜勉强笑着,“臣妾虽有个经商的父亲,但对经商之事却是丝毫不通。 ”

“但是臣妾的姐姐却自小聪颖,极善经商之道,连父亲都对她赞不绝口,说她啊,若为男儿,必定是傅家栋梁。” 傅许颜说完轻笑,眼神越过众人,落在傅许鸢身上。

傅许鸢心跳猛的一停,手不由自主越攥越紧。

“皇上,姐姐不久前嫁于世子殿下,如今正在下面坐着呢。”

“哦? 在哪啊? ”皇上一听来了兴致,在人群中寻找傅许鸢。

傅许鸢感觉浑身冰冷,在苏禹的牵引下来到了大殿中间。

“臣妇傅许鸢拜见皇上。” 傅许鸢轻扣在地,旁边是苏禹,他陪在她身边,傅许鸢莫名心里安定不少。

“听说你极善经商?” 皇上问道。

“是娘娘谬赞了,臣妇不过是小打小闹,不成气候。” 傅许鸢再次扣头。

“皇上,世子妃一介女流,怎懂经商,不过是姐妹间的玩笑话罢了。” 苏禹也开口,眼神不经意扫到傅许颜,心里一阵恶心。

“皇上,是姐姐太谦虚了,臣妾进宫之前还听父亲说过,姐姐将世子殿下的铺子起死回生了呢。” 傅许颜看着下面相依的二人,内心出现了疯狂的恨意。 既然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拥有。

“果真如此?” 皇上的耐心已经被消磨的差不多了,如若再找不到适合出使的人,那帝都,甚至于他自己都会成为笑话。

“那便这样定了,傅许鸢,由你代替我帝都出使边境,洽谈互市事宜,三日后便出发吧。”

“皇上!” 苏禹惊呼。 怎么可以,一个姑娘,怎么可以去边境那样的地方。

“行了,苏禹,不必再说了。” 皇上不耐烦地招手示意他们退下。

宴会还在继续,傅许鸢与苏禹却再无心情。

回到王府已是深夜,傅许鸢却毫无睡意,她呆呆地抱着双膝坐在床上。

她不知道她内心是什么样的感觉,只是感觉很累很累,她拼命想逃离那个家,想过得比任何人都好,想让曾经那些看不起她,讨厌她的人都后悔,她甚至不惜代替傅许颜嫁入王府,只因母亲那句不配。

但如今,她嫁入王府,脱离那个家,傅许颜却还是在不眠不休地纠缠着她。 她明明已经那样幸福,自小便得所有人宠爱,却总是与她过不去。

苏禹一进去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她将自己缩在床角,紧紧抱着双膝,像个孤独无助的孩子。

苏禹上前紧紧抱住她:“放心,我会陪你去的,不要害怕。 ”他轻轻抚着傅许鸢的头发,语气里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

傅许鸢躲在苏禹的怀抱里,鼻尖全是属于他的独特气息。 她闭了眼,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依靠这个男人。 但她并不排斥这种感觉,她很久没有感觉被人保护的感觉了。

“苏禹,我害怕。” 苏禹能感觉得到怀中人的颤抖不安,内心满是心疼,他忽然有点想见到成亲那日咄咄逼人,不可一世的傅许鸢了。

“傅许鸢,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他双手捧着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这才发现她眼睛红的吓人,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拼命咬着牙,拼命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明明只是假戏联姻,可她嫁入王府没几日,王爷却对她动真情

苏禹右手覆上她的眼,感觉她睫毛轻颤,有温热的液体突然就盈满了他的手心,从指缝流出,滚烫灼人。

5

三日之后,去往边境的车马整装待发,准备启程。 苏禹将傅许鸢送上马车,自己下来骑着马陪在她身侧。

车队即将出城,却有士兵一路骑马追了上来。

“殿下,皇上有召急宣!”

苏禹一愣,傅许鸢掀了车帘看他,苏禹向她点点头示意她安心。

“何事?”

“具体事宜还需当面商议,末将不敢多嘴。”

苏禹看向傅许鸢,眼神带了歉意。

“皇命不可违,你先行面圣吧。” 傅许鸢温柔一笑。

“我等你。” 话语轻轻,却似飘在苏禹心上,苏禹一时竟有些恍惚,他的姑娘,认真执着的看着他,说着等他。

“好。 等我处理好事情就立刻去找你。 ”

“好。” 傅许鸢轻笑颔首,放下了车帘。

车队继续前行,苏禹留了他的贴身护卫一路保护她,自己则骑了快马一路赶回宫,他想尽快处理好事情去找她,他不在,她会害怕。

没有了苏禹的陪伴,车队还是前行,一切都与从前没什么不同,可傅许鸢分明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全是苏禹,他斜倚梨花树,笑得慵懒惬意叫她“小算盘”的模样,他拉着她的手逃离傅家的样子,甚至连他奚落她,看不起她的样子都记得清清楚楚,像刻在心上。

她每天都在等待,车队一天天行驶,到达边境已是十天后,在驿站休息一晚后,北狄迫不及待的展开互市谈判,傅许鸢作为帝都代表出席。

谈判过程并不顺利,北狄极尽可能的压榨帝都的权益和互市利润。 在傅许鸢看来,这条约根本无法签订,她根本无法想象,如若那样,她帝都边境的百姓将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

谈判一度陷入僵局。

整个帝都,包括皇上,苏禹,甚至她自己都低估了这次看似轻易的互市谈判。

这不仅是互市,商业的事情,更是一个国家权益的问题。 傅许鸢无法做主如此之大的事情,只得修书一封给皇上,恳切希望他派专门的使臣过来谈判。

可信却像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傅许鸢一行已在边境待了将近一月,洛城没有传来任何消息,苏禹也不见踪影。

北狄官员的耐性已经被消磨到了极致。 他们开始怀疑帝都根本没有想跟他们互市的想法,只是派一个女人来耍他们的。

傅许鸢无法再拖延时间,只得硬着头皮进行第二次谈判。 结果不欢而散,傅许鸢不愿退让,北狄官员更是咄咄逼人。

那天夜半,便有北狄士兵围了他们的驿站。

所有人惊慌逃窜,北狄却不管不顾的大开杀戒。

苏禹的留下的贴身侍卫一路护着她,为她杀出一条血路,想让她逃出去,但终究寡不敌众。

傅许鸢被追上的北狄士兵狠狠的摔在地上,那一瞬间她认为自己必死无疑。

有人制止了,不是苏禹。

是出使帝都的使臣,他告诉他们,她是帝都尊贵的世子妃,留着她大有用处。

她逃过一死,却被关进了暗无天日的地牢。

刚开始对她还算客气的狄兵没过两天便变了嘴脸。 不断的鞭打折磨,新伤加旧伤,恍惚到极致的时候,她会看到他们狰狞的笑着放出毒虫鼠蝎,那些东西,就那样顺着她的伤口钻进她的体内,不断蠕动,啃噬。

日复夜,夜复日,一刻不得停息。

痛到极致的时候,她总想就那样一死了之,可终归还是舍不得,她害怕,她死了,苏禹就找不到她了

可她内心隐隐约约猜到,帝都,她的国家,大概是放弃她了,不然北狄的人不会这么不计后果的折磨她。

可突然有一天,她的世界就突然黑暗了,她再也看不到东西,看不到北狄兵丑恶狰狞的嘴脸,也看不到毒虫钻进她身体的样子,她内心竟有一丝的欢欣。

不知道在黑暗中呆了多久,突然有一天,那些人把她带了出去。

“小算盘!” 她听见对面有人在叫她。

是苏禹,她的眼泪瞬间决堤。 在地牢那样痛苦的日子里她没哭,可他的一声小算盘却让她所受的所有委屈痛苦有了出口。

“你们北狄欺人太甚!” 苏禹看着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的傅许鸢终于红了眼怒吼。

“奕王殿下,还想救你的女人就别那么多废话! 快点放了我们太子! ”傅许鸢感觉架在脖子上的刀又紧了一分。

“我想你没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苏禹见状把刀用力抵在了北狄太子的脖间,有血迹渗出。

北狄士兵眼里出现了一丝慌乱。

“放!”

后面的人用力推了傅许鸢一把,她前倾,差点扑倒在地。 那一刻,她脑子里仅存的想法就是快跑,快跑,即便眼前什么也看不到。

苏禹看着傅许鸢跌跌撞撞地跑向他,却越跑越偏,而北狄的太子已然安全返回阵营。

有人将箭头对准了傅许鸢的后背。

傅许鸢只感觉有人扑过来抱住了她,是属于他的气息。 苏禹带着她跌倒在地,她分明听到了他的闷哼声。 她看不见,只感觉眼泪控制不住的流。

“苏禹,你有没有事啊,你疼不疼?” 她带了哭腔问他。

苏禹带着她翻上马,紧紧把她抱在怀里,不断亲吻着她的头发,像寻回了失而复得的珍宝。

“我不疼。” 苏禹红了眼,抱着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太瘦了,仿佛只有一副骨架。 这些日子,她受了怎样的折磨,他不敢想象。

傅许鸢早已经精疲力尽,听到苏禹说他不疼,才沉沉地闭上了眼。

6

由于傅许鸢的伤势过重,受不得舟车劳顿,一路停停走走,近一个月才回到洛城。

回到洛城,苏禹请了太医院最好的太医来看傅许鸢,身上的伤口可以治愈,但眼睛却束手无策。

苏禹拉着她的手说:“小算盘,我会找到全天下最好的大夫,到时我们共赏这世间繁华美景。 ”

“治不好也没事,再也不用看到那些肮脏的东西了,你说对不对?” 傅许鸢歪着头轻笑。

苏禹只轻轻拥她入怀,摩挲着她布满伤疤的手。

傅许鸢后来才知道,离开洛城那日,有人向皇上告发了奕王贪污国库,借与傅家联姻之由,这才还上大量金银。

皇上一怒之下立马拘押了奕王,又召了苏禹回去。

苏禹父子被关押接受彻查,这才失去联络。

最后,皇上念及骨肉亲情,削去奕王爵位,由苏禹承袭,并将老奕王远远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回洛城。

傅许鸢听了,内心唏嘘不已。

这天,苏禹早早被皇上召去。

临走前,他将傅许鸢小心安排在以前她常呆的梨花树下,和暖的阳光下,最是惬意。

“小算盘,等我回来。” 临走前,他温柔拂过她额前的碎发,唇轻轻落在她的眼角。

“好,我等你。” 笑意满满,温柔静好。

苏禹走到回廊,又回头看她,风吹落梨花,落在她的发上,肩上,她脸上仍带着温柔的笑,目光久久停在他离开的地方,一如之前。

苏禹走后,傅许鸢就静静的坐在梨花树下,偶尔能摸到落在身上的梨花,即便眼睛看不到,她的心里还是能想象到一切。

有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

“苏禹,你回来了?” 傅许鸢笑着开口。

没人应答。

那人站到她身后,轻轻顺着她的头发。

“你是谁?” 不是苏禹。

“姐姐,听说你受伤,颜儿特地来看你。” 熟悉又刺耳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傅许鸢没说话,不想说话。

“姐姐,你可真是好命。 奕王殿下为了救你,挟持了北狄太子,还受了伤,听说左胳膊都废了呢。 ”

傅许鸢放在腿上的双手紧紧攥了起来。 她能猜到前边,可他受伤自己却从不知道。

“看来姐姐还不知道呢,姐姐蒙在鼓里的事情可多着呢,颜儿一一说于你可好?”

“比如奕王贪污之事,是我告诉皇上的,我怎能让他好好的陪你去边境呢?” 傅许颜手指轻抚过她的脸颊,带着刺骨的凉意。

“再如姐姐送回来的信,车队里早有我收买的士兵,没出边境就被截了。”

“还有,你被囚禁时,皇上本是打算出兵北狄的。” 傅许颜看到她的睫毛轻颤,一时更加得意。

“是我告诉皇上,为了一个女子,引起两国交战,民不聊生,不值当!”

“结果你也看到了,皇上竟然默许了!”

“若不是苏禹拼了命要去救你,甚至劫持北狄太子,不惜引起两国交战,你恐怕早已化成森森白骨。” 傅许颜恨恨道,内心的扭曲早已经使她面目狰狞。

傅许鸢不在意的笑,如今她说什么,都不会引起她的内心波澜,她有苏禹,此生足矣。

“我的好姐姐,你莫不是还在内心暗自高兴吧?” 傅许颜揪起她的一根长发,绕啊绕,猛的一拔。

傅许鸢疼的吸了口凉气。

“你可知苏禹今日进宫为何?”

“你干了什么!” 傅许鸢低吼。

“妹妹可不敢,只是他劫持了北狄太子,北狄会放过他吗? 皇上不愿插手,更不愿起战端,你猜皇上会怎样做? ”傅许颜满意的看着傅许鸢发白的脸笑了。

“傅许鸢,你死了,就一切都结束了,北狄想要一个交代,如此便会平息怒气,苏禹也会好好的,皇上也不会治他的罪。” 傅许颜靠近她的耳朵,轻轻低语,远看姿态亲昵。

“傅许颜,这么想让我死?” 傅许鸢低头抠着衣袖的花纹,勾唇轻笑。

“是啊,我就想你死,这世上有我一个傅许颜就够了,你的存在只能挡了我的光芒,你就该死!”

“若不是你,我怎会成为入宫,年年岁岁在这宫中苦熬,永远看不到以后?”

说着又轻轻抚摸傅许鸢的脸:“姐姐,你的存在,只能让傅家,让苏禹,甚至让皇上蒙羞。 ”

“于公于私,傅许鸢,你都得死。” 傅许鸢看不到傅许颜,却能想象到她脸上的表情。

“好。”

许久,傅许颜听见傅许鸢轻轻说好。 一如当年她求着傅许鸢带她出去玩时的样子。

傅许鸢从小便比她活的肆意,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用整天练着那些世家礼仪,她自小便羡慕她。

可是啊,一切都回不去了。

苏禹在朝堂上忽然感觉一阵钻心的疼,对面的北狄使者还在说些什么,他却全然听不清楚。

再后来,苏禹只记得咄咄逼人的北狄使者忽然改了口,皇上也不再责怪他,一切进行的如此顺利。

后来的宴会苏禹没有参加,他骑着快马回到了奕王府,直奔花园而去。

午后的阳光有些强烈,他远远的看见傅许鸢还在梨花树下坐着。

“小算盘。” 他喊道。

没人应答,风轻轻吹起她白色的衣裙,也带起了上面的点点血迹。 那样红,那样扎眼。

后来,傅许颜在宫中莫名暴毙,无人追查,皇上也不追究,傅母从此也疯了。

再后来,苏禹终于征得皇上同意,带着兵征讨北狄,守在边境,一年又一年,直到将北狄纳入帝都版图。

战胜那一日,苏禹喝得酩酊大醉,恍惚间,仿佛又看到梨花树下,温婉骄傲的姑娘满目柔情,说着,苏禹,我等你回来。 (原标题:《梨花落尽月又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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