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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荷拽着舅舅梁勇的胳膊,哭个不停,诉说着蕙娘的不幸,就看到梁勇气得青筋暴起,嗷的一嗓子,掀了蕙娘的供桌。

“林二强,你打死我妹妹,走,我们去见官。”

说完,梁勇就去拽林二强,林二强吓的赶紧往回缩:“大舅哥,大舅哥,有话好好说,蕙娘怀孕的事我真的不知道啊,要是我知道,我还舍得碰她,疼还疼不过来那,再说我也没用劲儿,你知道的,我喝几口酒就来劲儿,她身子虚受不住,我也就停了呀。”

林溪站在门口,两只小手狠狠的握成拳,她恨不得打林二强一顿,都这个时候了他还不说实话,把家暴竟然说成夫妻打架,如此的厚颜无耻,当真不要脸之极。

梁勇不依不饶,身后跟着他一起来的其他人则劝道:“大勇,人都死了,你不为别的,总该为孩子们想想,已经没娘了,要是再没了爹,三个闺女就更可怜了。”

梁勇不经劝,对林二强啐了一口,便松手了,气愤道:“反正我妹妹不能白死,你们说怎么办吧?”

耿氏的一双贼眼滴流乱转,看看梁勇再看看林二强,拍着大腿痛哭起来。

“哎呦我的好儿媳啊,你怎么就去了呢,留下他们爷儿几个还怎么活啊!你这是要挖了我的心啊!”

梁勇一看林家的人不上道,猛的又站起来:“别哭了,快说这事怎么解决,今天要是不给个满意的答复,我给你们没完。”

耿氏立马停止了哭泣,林二强看了看大哥林大壮,又看了看父亲林城,心里没了主意。

林溪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心道这个舅舅看起来还挺靠谱,还知道给她讨个公道,到底是娘家人,关键的时候还是挺可靠的。

屋内陷入了空前的尴尬气氛,林家人不说话,梁勇带来的人也不说话,只有林湘和林荷两人抽抽搭搭的哭泣声。

林溪的爷爷林城,把大汗烟袋在桌上磕了磕,清清嗓子道:“要不这样吧,孩子他大舅,蕙娘好歹也给我们林家当了这么多年的儿媳妇,生了三个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的死我们也很难过,估计老亲家心里也不好受,我们出二两银子给老亲家买点好东西补补身子,让他们消消气,你看如何?”

梁勇腾就站起来了,怒目而视:“二两银子就想把我们打发了,你当我们来要饭的,我们家只有一个妹妹,爹娘都娇惯的很,嫁到你家本以为是享福的,谁知道对她又打又骂,现在人都打死了,还想用二两银子打发,没门。”

林城不急也不燥,沉沉的问了一句:“你想要多少?”

梁勇和一起来的几个人一使眼色,伸出一根指头:“十两。”

耿氏“哇”的一声尖叫:“十两,你这是要我给她偿命啊,好,我们一文钱也没有,我这就撞死在这里,给她赔命。”

梁勇也不是好惹的,一言不合就要拉着林二强去见官。

林城没办法,只好再次抬价:“五两,不能再多了,当初娶她的时候,也不过才二两银子。”

梁勇又跟身后的几个人商量了一下:“最低八两,不能再低了,我妹妹还有给你生了三个孩子那。”

耿氏不乐意了,狰狞的冷笑:“一个带把儿的都没生出来,生了三个赔钱货,还好意思说。”

梁勇恶狠狠的道:“那小产出来的可是男孩儿那,你怎么不说,要不是你把人打流产,我妹妹至于死吗?八两一文不少,不然就去报官,一尸两命,人重要还是银子重要。”

林城踢了耿氏一脚,用眼神制止了她,眼中还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鄙视,最终,咳嗽两声道:“银子太多了,我们也拿不起,毕竟还有三个孩子要养,六两,多了实在是拿不出来。”

梁勇眼珠转了转,恨恨道:“六两就六两,停尸三天,下葬之时,我们兄弟再来拜祭,拜祭那日你须得再准备十斤猪肉,五坛好酒。”

林城无奈的答应下来。

梁勇拿了林家的银子后,假惺惺的又哭了一番,领着人便回去了。

梁勇的这个行为瞬间刷新了林溪的三观,这脸打的太响了,娘家人也靠不住,这个舅舅实在是太让人不齿了。

林溪总算是明白过来,梁勇来了压根不是来拜祭的,就是来讹钱的,蕙娘死了,林家人去给她娘家送信,梁勇打听出蕙娘的死因,带这么多人来,就是要林家好看的。

梁勇拉林二强去报官,是吓唬吓唬他,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银子。如今,他拿着银子心满意足的走了,丝毫没有考虑她们姐妹三人的处境,讹来的钱,更是没想过给她们姐妹三人分一分。

林溪怜悯的看着林荷失望的眼神,心中涌现出无限的酸楚,没有了娘家做靠山,耿氏对她们只怕会更加不好吧。

果然,耿氏失了银子便使劲的谩骂,用林溪听过的罪恶毒的语言诅咒蕙娘,诅咒她们姐妹三人。

林城也气恼,重重的踹了林二强一脚,骂了一句:“畜生。”气哄哄的离开了。

林溪怎么听着像是在骂她们。

人都走了,连林二强都离开了,屋里静静的,林湘和林荷也都哭累了。

林湘长长的叹了口气:“记得小的时候,娘回姥姥家,舅舅还是对她很好的,也时常给我零嘴吃。”

“那都多久了,我小时候,舅舅都不待见我们了,还说什么要是我是个男孩儿就好了。是男是女是我能决定的吗?”林荷带着哭腔,埋怨道。

林湘豆大的泪水再次流了下来:“娘自从生了小妹,就再也没回过姥姥家,唉,要我们都是男孩儿,奶奶和大伯他们都不敢欺负娘了,爹也不敢打娘了。”

言语中充满了埋怨和无奈。

林荷悄悄的看了她一眼,哀怨的眼中带着希翼:“姐,舅舅不会真的不管我们吧。他可从爷爷那里得了六两银子那,咱爹一年的工钱才二两,得攒三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