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爱妃生子皇上正心喜 可听到一宫女说的话 皇上要滴血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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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国建朝经历太祖、高祖,到高宗萧智明这一代时,刚过而立之年的他突发重疾昏迷不醒。
正所谓国不可一日为君,萧智明在朝时虽未下诏立太子,依礼制皇后之子可为储君,可惜皇后仅诞下两位公主,一时诸皇子为了争夺储君之位兄弟相残。
且看这场皇室之间的争斗谁能胜出,登上那九五之尊。
话说萧智明昏迷不醒,有皇子的妃嫔频频走动为儿子牵线搭桥,连年仅三岁的八皇子都有了拥戴之人。
南楚得知凤国因储君一事内乱,趁机发兵北上,攻城略地,凤国守将兵败如山倒。
内忧外患,凤国江山岌岌可危,威武大将军上官云向太后请旨帅军南下抗敌,太后允。
“岳父,我欲随您出征南楚。”上官云刚走出慈宁宫不远,三皇子萧启珖便追上来。
“不可,一来战场上刀枪无眼,二来澜儿即将临盆,还望殿下能陪其左右。”
“如今局势,我若不动恐怕王府上下都逃不过一个死字,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兴许还有一线机遇。”
“你想……”
萧启珖点点头,“正如岳父所想,澜儿那边我会安排得力之人仔细照料。”
上官云沉思片刻方才开口:“也好,那殿下去跟太后请旨,若太后应允,你我此番合力抗敌,定要让南楚退回那弹丸之地。”
萧启珖冷笑,自己历来不得太后看重,这个时候只怕巴不得自己去送死,哪有不允的。
得懿旨后,萧启珖跟上官云南下抗敌,纵使如此,依旧无法抵抗楚军攻势。
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长陵山一战,楚军火攻凤军驻地,眼看众将士就要全部葬送在此,没成想风向突变,大火逆向,迅速席卷楚军。
萧启珖大喝一声,一马当先,帅军击杀四散逃窜的楚军,自此攻守之势逆转,终于将楚军逼回南境。
经此一役,萧启珖名声大噪,更有传言其乃上天指定的明君。
萧启珖大胜而归,朝中风向也发生转变,原本中立的臣子纷纷拥戴,想要争夺楚君之位的其他皇子也被萧启珖的雷霆手段杀的杀,关的关。
形势突变,太后主张立四皇子萧启元为储君,谁想翌日太后便从台阶上跌落重伤不治,一时后宫风声鹤唳,其他朝臣也纷纷站队三皇子。
后世称此变动为“八王夺嫡”之乱,萧启珖顺利登上储君之位监国。
萧智明殡天后,萧启珖继皇帝位,定年号“天启”,封正妃上官清澜为后,女儿萧睿为长公主,字“重华”,封号“昌达”,赐封地临州。
你要说为何一个公主能得这般荣宠,这都要从长陵山一战说起,扭转乾坤之局时正是公主诞生之时,萧启珖认为女儿是上苍派来助自己的福星,自然是百般殊荣。
尽管萧启珖立上官清澜为后,夫妻情义也非一般,可身为帝王,后宫佳丽虽没有三千,莺莺燕燕也足以乱人眼眸。
几年时间,长公主萧睿不止多了两个同胞弟弟,还有了好几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
——
“皇上,眼下几位皇子已到入学之龄,长公主的字号是否要改一改?”太学院院首秦冲是个守旧古板之人,认为皇子字号随长公主字号不妥,如此公主岂不是等同皇子之尊。
萧启珖冷眼看过去:“那秦院首不妨为公主改字?”
秦冲“噗通”一声跪下:“臣不敢!”
“既然不敢往后休要再提。”
“这……不合礼制啊,皇上!”
“朕是天下之主,何为礼?朕就是礼!”萧启珖说完后甩袖离开。
秦冲叹息一声,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看样子这院首一职也到头了。
——
太学院下课,秦冲正在收拾书籍。
萧睿起身走过去,恭恭敬敬地说道:“秦先生,我有一句想请教。”
秦冲笑道:“公主请讲,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自古有言‘盘古开天辟地,女娲造人’,不知后世所立‘男尊女卑’依何为据?”
秦冲心下一颤,不过一日,自己跟皇帝说的话就到了公主耳里,此女心智远非寻常六岁孩童可比。
“公主有此问,臣也有一问。皇上九五之尊,身份地位天下间可有第二人可比?”
萧睿俏皮一笑:“父皇乃九五之尊,治朝治国;母后六宫之主,母仪天下。敢问先生,在您看来是相辅相成,还是母后全倚仗父皇?”
“这……论君臣,皇后当以皇上为尊。”
“先生是不是还少说了一句:君为臣纲,夫为妻纲?”
秦冲皱眉:“依礼自然如此。”
“看来先生也觉得女子不如男。”
“臣不敢。”
“是不敢,但并非没有此想。不过,我会让先生看到,巾帼亦不输男儿。”萧睿说完转身离去,后背挺直,小小的身影透着甘毅不屈。
翌日,秦冲上奏请辞院首一职。
进御书房之前,小太监李善见四处无人,通传秦冲进去时悄声嘱咐一句:“今日散朝后公主特意过来给皇上请安了。”
秦冲微微一愣,捏了捏手里的奏章,这一步不走也得走了。
萧启珖将奏章放于一旁,“院首二子在豫州已有五年,岁末述职若无差错便留任京中吧。”
秦冲不喜反忧:“皇上,犬子无德无能,怎堪京畿重地之职。”
“诶,以爱卿之能儿子哪里能差得了。更何况爱卿任职太学院多年,爱卿这般自鄙,岂不是怀疑先帝和朕的眼光,一众皇子公主皆入太学,国之将来也寄予此。秦爱卿,你说呢?”
“臣……代犬子谢皇上隆恩!”
“太学院首继任之人便由焦宇通接任,一应交接事宜望爱卿务必交待妥当。”
“臣遵旨。”
出了御书房,秦冲抬头看了看天上,明明是艳阳高照,身子却如堕冰窖。帝王之心不可测,连公主的性子也让人琢磨不透了。
“母后,您怎么又出来,身子不是还没大好吗?”萧睿走进坤宁宫,便见到站在院子里的上官清澜,说着握上上官清澜冰凉的手。
上官清澜慈爱地笑了笑:“怎地这会儿来了,可是逃课?”
“母后怎地这般看儿臣,焦先生布置的课业儿臣已经做完了。”
“焦先生?不是秦先生吗?”
“秦院首自称年迈难以堪任,已经向父皇请辞,如今是焦先生继任院首一职。”
“可是前些日子你提过那位焦宇通?”
萧睿点点头:“正是,焦先生教书不拘于形式,引经据典不流于表面,皇室子弟习文自当如此。”
上官清澜脸上闪过一抹忧虑,旋即隐没在笑容之下:“你说好那便是好的,咳咳……”
“您又咳了,海棠姑姑,海棠姑姑,赶紧给母后请太医。”萧睿一边拉着上官清澜往内殿走,一边朝立在台阶上的大宫女海棠喊话。
海棠听了这话总算放心,适才就劝皇后别在冷风里站着,可拗不过皇后,眼下公主开口,赶紧提起裙摆小跑着去请太医。
“刘太医,母后身体怎么样?”太医诊脉后,萧睿请刘煦到外间问话。
刘煦微微摇头:“皇后产下三殿下之后身体积弱,如能安心调养,几年后也可好转,可心思太重,郁结难解,这心病药石难治啊!”
萧睿自然明白刘煦言外之意,在这后宫,上官清澜担着的不仅仅是六宫管治,还要防着那些女人的阴谋手段,更为皇帝的无情心伤。
——
皇后病倒了,后宫那些女人又一窝蜂地打着请安问候的名义聚到坤宁宫。
“皇后娘娘,您就是平日里太操心后宫的事了,大家姐妹心里都是为了皇上,左右不过就是耍耍性子,您别放心上才好。”妖娆的丽贵人朱卉说道。
娴嫔杜玉敏说道:“丽贵人这话还真是依着性子说,皇后向来仁厚,若不是有些人兴风作浪,哪里会值得娘娘劳心劳力管教。静嫔姐姐,你说呢?”
周馨和接话道:“妹妹所言极是。”
容妃许婳嗤笑一声:“你们姐妹一唱一和双簧演的真不错,可也不看看皇后身在病中,有心神看你们演戏吗?要我说,真惦着娘娘凤体,那就好好回自己宫里呆着,一个个涂脂抹粉的这个时候过来,明着是来问候娘娘,可实际上究竟图什么谁心里都清楚。”
说完看了一圈众人,这才缓了语气朝上官清澜说道:“娘娘好好歇着吧,臣妾先告退了,稍许皇上也该来看您了。”
上官清澜点点头:“去吧,劳你跑一趟。”
众人听了这话脸色变幻,真怀着别样心思的见许婳戳了这么几句,再厚脸皮也不好意思留下来。
出了坤宁宫的许婳正巧碰上走过来的萧睿跟三皇子萧哲。
两人站在一旁行礼:“见过容妃娘娘。”
“公主跟三殿下这是要去看望皇后呢,可巧了,宫里的妃嫔差不多都在,这会儿进去见礼恐怕都要好一会儿功夫。”
萧哲一怒,踏出一步就要把话顶回去。
萧睿拉住弟弟,笑道:“母后身体抱恙,各位娘娘惦记,我跟三弟自然是要进去见礼道谢的。”
许婳掩唇一笑:“公主这小大人的样子逗起来真是一点都不好玩。”
“你是一宫妃嫔,怎能拿皇姐做戏耍,我定要告知父皇治你的罪!”萧哲这下可忍不了,长姐是除了父皇和母后自己最崇拜的人,谁说都不行。
“三殿下你可真是孩子气,皇上一会儿也该来了,要不我在这儿等着皇上治罪?”
萧哲哪里听不出这口气是笑话自己,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萧睿脸色不变,“三弟不过一句玩笑话,娘娘何必当真,你跟一个孩子计较自己岂不也是孩子气?”
“难怪后宫牙尖嘴利的姐妹都怕你,你这张嘴啊,真是不饶人。算了,今天没心情演戏看戏,我先回了。”
萧睿带着萧哲快步进去,倒不是为了谢人,实在担心有些不知进退的女人这个时候言语过激,气到皇后。
打发走那些妃嫔,上官清澜摸着萧哲的头说道:“重远,你要多跟你皇姐学学,一言一行不能由着性子来。”
适才进门后,萧哲听见丽贵人说什么“娘娘好好静养,诸位姐妹这段日子都会尽心服侍皇上”的话,忍不住吼了一句:“你们这些狐狸精只知道勾引父皇,现在何必在这里装好心,黄鼠狼给鸡拜年!”
“母后,儿臣知错,可她们实在太过分了!”萧哲低着头,可心里不觉得自己有错。
“母后,三弟也是担心您的身体。”萧睿在床榻一侧轻轻拍了拍萧哲。
萧哲抬起头,见上官清澜一脸病容,还要担心自己言语冲撞了妃嫔,到时候那些人拿这件事做文章,赶紧软了语气道歉:“母后教诲的是,儿臣会以皇姐为榜样,不教母后操心。”
上官清澜这才放心,“华儿,重道呢?”
皇后育有一女二子,可二皇子萧煜性子也不知随了谁,自幼顽劣屡教不改,常被皇帝责罚,眼下不见萧煜,忍不住担忧是不是又惹皇帝不悦了。
萧哲正要开口,萧睿抢先说道:“他昨日贪玩没有完成先生布置的课业,还留在太学院背诗文呢。”
“华儿,母后这几年身体不好,重道跟重远你要好好照看。对于重道,母后不求别的,只求他能平安长大。”
萧睿心下一紧,这话怎么听起来都有几分生离死别的意味。“母后,儿臣尚且是个稚子,二弟还要您多加教导,儿臣跟三弟也是。”
上官清澜摇摇头:“你自幼聪敏,母后既喜且忧,常言道:情深不寿,慧极则伤。可惜你是个公主,便委屈一些,日后多用心顾及两个弟弟。”
“母后,为何今日您要说这些。”萧睿撇开头,声音哽咽。
“傻孩子,人生在世难免生老病死,母后已经看透了。”
萧哲听了这话也慌了心神,“母后,您不要我们了吗?儿臣日后再不顶撞她们了,您不要丢下儿臣。”
一旁侍奉的海棠跟梧桐也红了眼睛,快速转过头抹去眼泪。
“皇上驾到!”
殿里正沉浸在悲伤之中,皇帝近侍闵忠通传的声音传进来。
几人赶紧收敛颜色,萧睿姐弟走到殿门口跪下迎接。
萧启珖一手牵起一个,“可是下了学就来看你们母后了?”
萧睿回道:“是,儿臣跟弟弟们都挂念母后身体,二弟还特意让儿臣找御膳师傅备下母后最喜欢的‘水晶卷’。”
萧启珖笑道:“你个小机灵,这是变着法的给他说情呢?”
“儿臣这点小心思哪里逃得过父皇的眼,那父皇是不是准二弟出门了?”
“子曰:不因善小而不为,不因恶小而为之。这个理他若想明白了这次的事就小惩大诫,若想不明白那就继续思过。”
萧睿一喜,“多谢父皇。”
“行了,进去看看你母后,这件事可不能让她知晓。”
萧哲偏头看了看皇姐,这刻似乎明白了皇帝在众多皇子公主之中,为什么更喜欢她。
掌灯时分,萧启珖亲手喂了上官清澜汤药后便离开了,这就是皇帝,缠绵病榻的女人哪里比得上那些年轻妖娆的女人。
看着脸色阴沉的萧睿,上官清澜不由得叹息,女儿一点都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心思太重。
“华儿,不要心有怨念,他是帝王。”
“儿臣知道,帝王无情。”
端着热水进门的海棠听了这话吓得一抖,水洒了出来,顾不得告罪,忙回头朝外面张望,还好没有其他人。
萧睿见状忍不住笑道:“海棠姑姑怕什么,这坤宁宫内殿还容不得那些阿猫阿狗窥视。”
海棠哭笑不得,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老气横秋地说这样的话。
上官清澜轻轻拍了一下萧睿的手背,“你可不许作弄海棠。”
萧睿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逗得上官清澜也忍不住发笑。
萧睿见皇后露出笑容,自己装丑作怪也值得。
皇后这病折腾了半月才稍有起色,精气却大不如前。
——
后宫是个见缝插针的地方,眼见皇后已无精力打理后宫,众多妃嫔明争暗斗争夺协理之权,不少人也因此落难。
“皇上,这次秋猎臣妾也想去。”翠玉宫中,服侍萧启珖用膳后,朱卉半是撒娇半是祈求。
往年都是皇后陪着同行,如今皇后身体抱恙不宜出宫,这同行的好事自然要争一争。
萧启珖打趣道:“平日里你不是能躺着就不坐着,怎么想起来要去狩猎场,去捉兔子不成?”
“哎呀,皇上就知道打趣臣妾!臣妾哪里能捉什么兔子,就想看看皇上骑马狩猎的风采。”
哪个男人不喜欢被自己的女人崇拜,皇帝也是男人,听了这话扬了扬眉毛说道:“你们终日在宫中想要出去看看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此事容妃、娴嫔也跟朕提过,朕尚未应允,若允了你自然也要带上她们。”
朱卉咬了咬牙,暗道:这几个女人还真讨人厌。嘴上却说:“那皇上就带我们去好不好?”
“容朕想想,左右还有几日功夫。”
为了让皇帝应允,这一晚朱卉可是用尽了柔媚手段。
秋猎一行,萧启珖带上了容妃、娴嫔、静嫔、丽贵人等妃嫔,为了体现自己不是个昏君,特意给妃嫔冠了个“蹴鞠赛”的名头。
除了妃嫔,六岁以上的皇子公主也被应允同行。
萧睿姐弟原想留宫照看皇后,被上官清澜劝说皇帝既然有旨意就要遵从,万不能违逆,若有小人撺掇,一个不慎就会招致皇帝猜忌。
不过皇室子弟狩猎大多是走个过场,不管骑射功夫如何,最终猎物总是按位分排出个多少高低。
——
“皇姐,我要去东边。”
萧煜被罚闭门思过才出来几日,正巧赶上这样的机会哪里愿意跟着姐姐一路被说教这不许那不准的。
萧睿看了看随行侍卫,又见萧煜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只好点头同意,交代侍卫:“你们护好二殿下。”
“是!”
萧哲见比自己小一岁的弟弟都单独狩猎去了,也动了心。
萧睿笑道:“你若想去也去吧,只是一点,别往深处走。”
萧哲喜上眉梢:“多谢皇姐!”
随即带着侍卫朝西边去了。
随行侍卫轻回问道:“公主,我们往哪个方向去?”
“随意走走吧,母后身体时好时坏,我哪里有心思狩猎。”
行至一处开阔的地方,萧睿席地坐下,“这两日我总觉得心神不宁,似有大事要发生。”
轻回看了看四周,离得最近的也是公主亲信,这才斟酌着说道:“近几日各宫没有异动,公主会不会是因担心皇后身体忧思过度?”
对于这位公主,熟悉的人都知道,自幼聪慧,说句大不敬的话,智极近妖,身边的人无不谨言慎行。
萧睿叹道:“但愿如此吧!”
难得有片刻宁静,说完这句萧睿便望着远处起伏的松涛不再言语。
“咻!咻!咻!”三声响箭冲上云霄。
萧睿立刻起身,“出事了!”
急匆匆赶至营帐,萧启珖站在外面。
萧睿心稍安,“父皇,发生何事?”
萧启珖拍了拍萧睿的肩头:“重道不慎为流矢所伤,太医正在救治。”
萧睿一颗心颤了颤,千防万防没防住,到底是什么人要拿一个最没有竞争储位之力的皇子下手。
“流矢?皇家园林何人敢如此大胆?”
“稍安勿躁,出手侍卫已经拿下审问。”
“是。”萧睿只得按下焦躁跟皇帝等在营帐外。
少顷,萧哲也在侍卫护持下打马回来,听闻萧煜中箭,急得一下子哭出来。
“父皇,二哥会没事的对不对?”
萧启珖强撑着笑脸安慰:“放心,有父皇在会没事。”
随行来狩猎的朝臣静立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只是个人心里怎么盘算就只有自己清楚。
小半个时辰后,太医李景鸣一脸忧色走出营帐,跪在萧启珖身前:“皇上,臣……无能。”
萧睿顾不得其他,立刻跑进营帐。
“混账!秦太医呢?”萧启珖一脚踹在李景鸣身上,平日里萧煜再怎么顽劣终究是自己的亲儿子。
李景鸣爬起来继续跪着:“皇上,伊贵人龙胎未稳,秦太医奉旨留宫照看。皇上!臣死不足惜,您还是进去看看殿下吧。”
皇宫离此快马加鞭也要一日,哪里来得及,萧启珖心中一沉,走进营帐。
“重道,撑着些,父皇已经遣秦太医赶来。”萧启珖斜坐在榻边,看着弥留之际的儿子。
“父皇,儿臣好疼,儿臣……不想死。”萧煜又惊又怕,觉得全身的精力随着疼痛快速流逝。
“朕是皇帝,朕不准你有事你就不会有事。”
萧睿紧紧抓着萧煜的手,声音哽咽:“二弟,秦太医医术无双,定能治好你的伤。你不是想让皇姐教你习字吗,等你好了,皇姐就教你好不好?”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我以为……皇姐只喜欢三弟。”
“不,你跟三弟皇姐一样喜欢,父皇跟母后……都喜欢你。”萧睿说出“母后”二字,电光石火之间明白这出计为的是什么。
萧启珖轻轻抚上儿子的脸,“你皇姐说的对,朕也喜欢你。你虽然顽劣,但跟朕小时候一模一样,朕责罚你是爱之深,责之切。”
“真好。皇姐……等我好了能带我放纸鸢吗?”
萧睿连连点头:“好,你想玩什么皇姐都陪你。”
年仅六岁的萧煜终究还是去了,念及皇后身体,萧启珖严令此事不许任何人声张。
至于罪魁祸首的那名侍卫,严刑拷打也要审出幕后主使。
极刑之下,那名侍卫仍旧咬定自己是为五皇子射杀一头小鹿不慎误伤二皇子,至死都没有吐露出其他人。
虽有皇帝指令严查,萧睿依旧安排亲信暗中查探。
这日,轻回来禀:“公主,那名侍卫已死,没有吐露幕后指使之人,至于五殿下,皇上下旨云妃严加管教,禁足三月。属下几经查探,依旧无所获,请公主责罚!”
“此人既然能想到用二弟来谋害母后,自然会慎之又慎,一时半刻查不到不怪你们,但还是要查!”
“是,但有一事不知是不是属下多虑。”
“何事?”
“那名侍卫名叫何震,轻雨应该认识。”
萧睿立刻差人把宫女轻雨找来。
“轻雨,何震此人你认识?”
轻雨点头道:“化成灰奴婢也认得,奴婢正是因撞见此人与伊贵人单独见面,心中害怕才在服侍贵人时不慎将热水打翻,幸得公主大恩救下,奴婢才未被贵人打死。”
“哦?原来那日她的宫人打你竟有这般缘故,这么说伊贵人并不知你见她与何震会面?”
“正是,若知道的话只怕当时奴婢就遭了毒手。”
萧睿看向轻回说道:“伊贵人有孕,秦太医又被点为御奉,二弟偏偏就这个时候出事,你该知道从何处查了吧?涉及她的人,你可让徐良从旁协助。”
“多谢公主,属下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正在此时,宫女韵和急匆匆地跑进来,“公主,大事不好,皇后晕倒了!”
“什么?”
萧睿赶到坤宁宫,上官清澜还未醒来,一张脸没有半点血色。
“海棠姑姑,母后因何故晕倒?”萧睿走出内殿,悄声询问。
海棠红着眼睛说道:“今日娘娘觉得身子轻便许多,便去御花园走走,不成想遇到两个小太监说悄悄话,他们竟说了……。公主,整个宫里只有娘娘被蒙在鼓里,那是她的亲骨肉啊!”
“混账!那两个狗奴才呢?”
“已经捆了关起来了,公主,瞒不住了,这可怎么好?”
“终究是躲不过,父皇那边可去传话了?”
“殷红已经去了。”
“此事父皇已经有明旨,我不便多言,此处有我守着。三弟莽撞,他身边那些人越来越不用心了。姑姑立刻去寻他,告知他无论遇到什么事三思而后行,便说是我交代的。”
“公主……”
“若是母后……恐怕后宫的天要变了。”
海棠浑身一颤,赶紧去知会萧哲。
——
皇后病危,萧睿带着萧哲陪皇帝守在坤宁宫。
“澜儿,你总算醒了!”萧启珖见皇后悠悠睁开双眼,立刻喜道。
上官清澜未语泪先流:“皇上,你告诉臣妾,重道是不是没了?”
“澜儿,我们还有华儿跟重远。”
上官清澜闭上眼,任眼泪肆意流淌,许久后才含恨怒道:“皇上,他是臣妾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骨肉。她们想要这个皇后之位,臣妾大可拱手相让,为什么要对一个稚子下手!”
“谁敢争你的后位,朕诛她九族!”
“皇上,这后宫佳丽有几个不想争这位置?”
萧启珖一愣,似乎此刻才意识到,后宫的争斗不同于朝堂,可人心计谋一点也不输于那些臣子。
萧睿一颗心紧紧提着,担心皇后这样质问会触怒龙颜。
“澜儿,朕是皇帝。”萧启珖没有发怒,只此一句,语带歉意。
上官清澜压下心头怒火,“皇上,臣妾十六岁嫁与你,十七岁诞下华儿,连着有了重道、重远,臣妾想求你一件事。”
提及往事,萧启珖想到两人初成亲时的喜悦,初为人父时的惊喜,长陵山一战的牵挂。
“你说,别说一件,便是十件百件朕都答应。”
上官清澜看了看跪在榻边的萧睿姐弟,“臣妾去后,请皇上善待他们,切勿让他们被奸人所害。”
萧睿忍不住泣道:“母后!”
萧哲也哭起来,生于皇室,即便许多事不明白,但有一点很清楚,没了生母的皇子公主哪里会有什么好结果。
萧启珖抓住皇后的手,“别说不吉利的话,朕有负于你,华儿跟重远朕不会给任何人害他们的机会。”
上官清澜含泪笑道:“得皇上一言……臣妾安心了。”
“不,澜儿,别丢下朕跟孩子!”萧启珖突然慌了,轻轻抱起皇后靠在自己身上。
这一刻,上官清澜似乎又回到那个大喜的日子,萧启珖也是这般轻轻抱着自己,呢喃着:“澜儿,你终于成了本王的妻。”
时过境迁,当初念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萧启珖成了帝王,为了不让朝臣以绵延皇室子嗣为由选秀,上官清澜不顾身子,女儿才过一岁便怀上第二胎,隔年又有第三胎,终究还是亏了身子。
可如今呢,儿子不明不白的被人害死,为了维护那些女人,萧启珖仅以一句“朕是皇帝”了结,这就是帝王之情。
上官清澜带着悔恨,带着对一双儿女的牵挂离世。
“母后!”萧睿哭着大喊一声。
上官清澜大丧后,萧睿行事更加谨慎,萧哲似乎也长大了,行止有度。
——
“公主,一切就绪,只待东风。”轻回进门后,等萧睿落下最后一笔,这才开口说话。
“轻回,我有愧于你们,更愧对轻雨。”
“公主,自决意效命于您,属下就不曾悔过,以前没有,以后也没有。属下想,其他人也是如此。”
萧睿看向适才所写,“权之一字,可叫人生,亦可叫人死,叫人为之狂。今日所为,我会铭记于心,你们也该如是。”
——
伊贵人生产在即,萧启珖焦急的在外面徘徊。
此时,萧睿令人押着轻雨不顾侍卫阻拦闯进来。
萧启珖不悦的看着萧睿问道:“华儿,这是做什么?”
“父皇,此人心怀不轨,试图在儿臣饭食之中下毒,儿臣差点因此丧命。”
萧启珖大怒:“混账东西!拖出去杖毙!”
“父皇,儿臣原不欲来此惊扰贵人生产,没想到审问此人时竟得知一桩有损皇室颜面的丑闻。”说到这里,萧睿抬眼看了看皇帝随侍。
萧启珖看向闵忠,闵忠会意,立刻带着其他人撤出去。
萧睿这才续道:“此人原本是儿臣从伊贵人手下救出,不成想竟是贵人意图谋害儿臣用的一出苦肉计。这就罢了,此人竟说贵人腹中的孩子不是龙种。事涉后宫妃嫔,儿臣不敢妄断,特意把人带来由父皇决断。”
萧启珖冷眼看着萧睿,萧睿不卑不亢的站着。随即萧启珖朝轻雨怒道:“狗奴才,你倒是说说贵人跟何人有染?”
轻回拿掉塞在轻雨嘴里的布团,一脚踢在轻雨身上:“皇上问话,还不老实召来。”
被打得遍体鳞伤的轻雨忍着痛战战兢兢地爬起来跪着:“皇上,奴婢知错,求您饶奴婢一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轻回一巴掌打在轻雨脸上:“让你说贵人的事!”
轻雨捂着脸,“奴婢也不确定,服侍贵人的时候奴婢几次见到侍卫长何震偷偷摸摸跟贵人见面,年初皇上去国寺祈福时,有一晚两人会面长达一个多时辰。奴婢不知贵人与何侍卫见面为何,可皇上回宫前贵人的月信便推迟了数日。皇上,奴婢所说句句属实,您可让宫女桃儿对质。”
无论此话是真是假,此刻萧启珖没有半分等候伊贵人产子的喜悦。
“去把闵忠传进来。”
侯在外面的闵忠听轻回说皇帝召见,赶紧小跑着进来。“皇上。”
“着人去请秦太医,不,去找刘太医过来。再把伊贵人宫里的桃儿带来。”
“奴才遵旨。”
桃儿一见浑身是伤的轻雨就被吓了一跳,再问及何震与伊贵人私会的事,原本对于贵人的胎儿就有些怀疑,此刻慌慌张张的说不明白,这更惹皇帝怀疑。
刘煦背着药箱过来,路上还寻思自己于妇科一道并不擅长,此时为何要召过去,等听了皇帝的吩咐,脖子都发凉。
“刘太医,待伊贵人生产后,朕要滴血验亲。”
爱妃生子皇上正心喜,可听到一宫女说的话,皇上要滴血验亲
婴儿嘹亮的啼哭声本该是最美妙的声音,可这一刻在所有人耳里都像一道催命符。
何震有胆子射杀皇子,图什么?不是财也不是色,只想为自己的女人跟孩子谋个好前程。
除去二皇子,皇后一倒,又牵连上五皇子,至于生母不过是个低贱宫女之身的四皇子不足为虑。如此一来诞下皇嗣的伊贵人可不就一步登天,可惜竹篮打水一场空。
萧启珖被戴了绿帽子,伊贵人生产时血崩不治身亡,婴儿生出来就是个死婴,这是明面上的。知晓这桩秘闻的太医刘煦半月后便辞去太医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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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回吧。”轻回陪着萧睿站在轻雨坟前,眼看日头偏西,快到关宫门的时辰了。
“此地日后还不知是多少人的归处,安排可靠的人来守着。”
“公主有心,轻雨魂有所依,若有来世还愿追随左右。”
“这是轻雨临终所言?”
轻回点点头。
萧睿红了眼睛,这一世亏欠的人只愿来世再报答,心中默念:母后,二弟,你们的仇我终于报了。(原标题:《凰令天下: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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