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竟在少爷的茶里下药「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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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枭寒挑眉看苏染霜:“你说我与你在一起?”
“我从来不曾说过,可是苏夫人却好生会冤枉人,二话不说就将我拿下,母女二人当着我的面商议,要给我下药,然后将我丢回我的屋子里面,找个下人小厮去我门前盘桓,说我要是受不住了,便等于自毁名节,到时候她们便能将我发卖到窑子里面去,那时候即便我与侯爷真的有什么,我已然不洁,侯爷也不会管我死活……真是好算计。”
“你胡说,我母亲那样温柔善良的人,她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我是个养在深闺里面的大家闺秀,我又如何知道什么下三滥的药,又如何想得出这样阴损的招数对付你?”苏欢欢指着苏染霜贼喊捉贼。
苏梅云冷笑,“那我倒是很好奇,父亲的药,是谁下的?”
“那,那自然是她,你方才没听她说么,她在凤凰村是医女,作为医女,她会点这些不入流的药,又有什么稀奇的,我知道了,你们俩联手算计我们,为了不让父亲帮助我母亲,你们连父亲也一并算计在里面了,你们才是好狠的心。”苏欢欢这会儿倒是转变快了。
苏染霜与苏梅云同时看向苏欢欢,苏染霜不知苏梅云怎么想,可她忽然发现,这苏欢欢似乎也没有她平日所表现的那么笨。
季枭寒冷然的看了苏家众人一眼,“那是你们苏家的事,但是今日慧儿与苏二小姐,我一定要带走,明日公堂见分晓。”
说罢,季枭寒的人出现了。
季枭寒二话不说,带着两人就走。
苏夫人想阻拦来着,可被人拦下,她根本没了办法。
苏欢欢见苏夫人脸色不好,连忙问:“母亲,您没事吧?”
“方才你为何要去插话,你让那丫头转移了话题,给季侯拖延了时间,你真是……”苏夫人气急败坏的看着苏欢欢,可她悲凉的发现,现在再说什么,已是无用。
苏欢欢委屈巴巴,却不敢言。
去府衙的路上,苏染霜一直低垂着头,一句话都没说,苏梅云的身份摆在那里,她也不能说话。
季枭寒千头万绪,却不知如何开口。
于是就变成了这样的场面。
季枭寒将两人带到府衙,进了牢房后,并未将两人关押起来,他淡声说:“苏家那位夫人可不是一般的妇人,你们速速换上衣服,我让韩天佑送你们去张家避避。”
说罢,他塞了两件衙役的衣衫给两人,趁着狱卒换班,让他得力的两个狱卒护送两人离开。
两人被狱卒带出去后,去到狱卒家里时,韩天佑已然等在那处,他塞给两人一人一套张家丫鬟的衣衫,两人换下衣衫后,从狱卒家的后门离开,回到大街上,由韩天佑暗中护送两人去了张家。
两人去到张家后,张家大公子张庭之已然守在后院。
见苏梅云与苏染霜两人,他急忙迎上来问:“梅云,你没事吧?”
“幸亏侯爷去得及时,要不然我与……我与慧儿便没活路了。”苏梅云很疲倦,在张庭之面前,她不想再坚强了。
张庭之克制的看着她,心想若是自己能早些娶了她,也不至于让她在苏家虎狼窝里面这么被动。
“先将她二人安置下来,再说后面的事情。”季枭寒看了周围一眼,谨慎的说。
张庭之一边带路,一边说:“方才苏二夫人来找我的时候,我便已经想到你们会到张家来躲避,便将下人都支开了,只要你们路上不出变故,苏家那位永远也别想找到她们。”
“那我们便放心了。”季枭寒说。
两人被安排在张家地窖里面躲藏,张庭之拉着苏梅云去了别处诉衷肠,只有季枭寒与韩天佑陪着苏染霜。
“今夜多谢二位了。”苏染霜抱着腿蜷缩在角落里面,生分的道谢。
韩天佑听出苏染霜语气中的怨恨,他正想开口说话,季枭寒却一把拉住他说:“苏姑娘累了,让她休息吧!”
他没有给苏染霜任何解释,强拉着韩天佑走了。
苏染霜经历几番生死,都不曾掉一滴眼泪,可就在季枭寒离开的瞬间,她的眼泪忍不住就掉了下来。
此时苏家。
苏大夫人坐在位首,冷冷的看着书房的方向问:“老爷那边完事了么?”
“不曾……”方嬷嬷道。
哼!
苏夫人冷笑一声,“说到底恩情薄,方嬷嬷你再去让那边帮我办一件事?”
“夫人请说。”方嬷嬷道。
苏夫人与她耳语了两句,方嬷嬷吓得后退了好几步,然后惊愕的说:“大夫人,这可使不得啊,那可是……那可是……”
“你只管去告诉那人便是,我不会牵扯到你的。”苏夫人的神色冷了下来。
方嬷嬷最是不敢忤逆苏夫人,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她不得不出了苏家。
可是,她离开苏家后,去了一个地方,从那地方出去之后,方嬷嬷才去了凌霄公子名下妓馆如意坊。
再后来,子时的时候,府衙传出消息,苏家二小姐与苏家丫鬟,在大牢里面被人残杀。
听到府衙的消息后,苏夫人冷笑着说:“两个黄毛丫头而已,还想同我斗?”
翌日清晨。
苏家老爷苏文轩从荒诞的美梦中醒来,却见那小丫头浑身是伤的蜷缩在他怀里,那长长的睫毛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他先是错愕惊惶,然后又美滋滋的回味了一番,竟搂着那丫头生出了君王从此不早朝的心思。
过了没一会儿,丫头从他怀里醒来,见苏文轩一脸春风得意,她“羞愤”欲死的捂住脸哭,“老爷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好好好,昨日事情是老爷我不对,可我也不知怎的,竟有这样的心力,现在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便是苦死苦活也没用,你便安心跟了我,我会待你好的。”苏文轩一张老脸难得热了一下。
“老爷……你昨日喝的茶水……那茶水有问题,老爷喝了之后便发了狂,我后来口渴得受不住,就着那茶杯喝了一口,竟……竟……我死了算了。”小丫鬟哭哭啼啼寻死觅活。
苏文轩却得了乐趣,他腆着脸笑:“且不管那茶水是不是有问题,你让老爷我如此开怀,日后这个家,便是任何人也休想欺负你。”
“真的?”那丫头问。
苏文轩说:“真的,你在家等着我,等我去衙门回来,我便去同大夫人说一声,日后你便住在正房,陪着老爷我伺候我。”
“我怕老爷不在家,大夫人同二夫人能吃了我。”丫鬟娇柔的靠在苏文轩怀里。
苏文轩冷声说:“她们敢!我会同管家说清楚,让人守着大门,你好生休息,等我回来。”
说罢,苏文轩依依不舍的去了衙门。
昨夜的事情,他却好像已然忘记的一干二净一般。
苏文轩去到衙门,季枭寒已然在衙门等着,见他一脸春风得意的进门,季枭寒淡然的勾唇笑了笑:“苏大人心情倒是很好!”
“侯爷见笑了。”苏文轩拱手,明确的表示自己确实心情好。
季枭寒心道:“他到底是毫不知情,还是……”
此时,却听苏文轩道:“侯爷,今日衙门可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的,若是没有,我便回去了,家里有些事情需要我处理?”
“能让兢兢业业的苏大人如此急切,要早退回家,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一个同僚似笑非笑的问苏文轩。
此时,季枭寒已然朝远处走去。
苏文轩见季枭寒不在一旁,便对那官员说:“不瞒任兄,昨日家中收了一房小妾,我忧心家里妻妾不待见她,且想先回去,将名分给她,日后就算家中那群不甘愿,也不能拿她怎么办。”
“哈哈哈哈,苏兄厉害了!”那人笑说。
季枭寒听得分明,他所谓的有要事回去,根本不是因为苏染霜的回归,而是家里添了一房小妾。
季枭寒拿着苏染霜与苏梅云事先写好的诉状,施施然走过来,淡声说:“苏大人先不要忙,我这里有两份诉状,皆与苏大人有关。”
“与我有关?”苏文轩脸上闪过一抹惊讶,但是他很快冷静下来,躬身询问:“不知侯爷说的与下官有关,是为着何事?”
季枭寒将诉状递给苏文轩,淡声说:“其一,是苏家二小姐状告家中闯入小贼,差点毁她清白,还杀了苏家上下不少人,她央求府衙将贼人捉拿归案,还苏家宁静,还风月关安定。其二,是苏府那位叫慧儿的丫鬟,她呈诉状说明,自己乃是真的苏家大小姐苏染霜,要求认祖归宗。”
这两个消息砸在苏文轩脸上,他全然没想到,苏梅云与那丫头居然会上府衙状告。
其中曲折他不知道,但是听说苏梅云被贼人欺负,他气恼道:“到底是些什么人,居然敢闯入苏家行凶?”
他刻意避开了苏染霜。
可季枭寒哪里允许他避开,他冷然道:“苏大人,苏家为何有杀手临门,这件事需要仔细调查,可我现在在意的是,为何苏家会有两个大小姐?”
毕竟,这才是与季枭寒息息相关的,他即便问责,苏文轩也不好说什么。
苏文轩脸上闪过一抹狼狈,他悻悻道:“哪里有两个苏家大小姐,分明只要一个,侯爷您又不是没见过?”
“起先,苏家几次三番提醒本侯,说苏家大小姐已经到了适婚年纪,可以成婚了,我家要求苏家交出当年定亲的玉佩,苏家推诿说玉佩不见了,之后便再没有提起过,可这玉佩却在那位自称自己是真的苏染霜的女子手里,这又如何解释?”季枭寒冷然问。
苏文轩暗自后悔,自己今日就不该先到衙门,应该先将后院的事情处理好的,可他哪里想得到,昨夜家里出了这么多事?
不得已,他只能咬牙否认,“那玉佩之前找不到,定然是被人偷走了,她拿着玉佩,不一定说明她就是真的苏染霜,我家大女儿一直养在膝下,从未离开。”
“苏大人这般说,也没错,既然如此,那边开堂审问吧?”季枭寒淡声说。
听说要开堂,苏文轩就怕哪个环节出错,连忙阻止道:“侯爷侯爷,万万不可啊,这等丑事,若是传扬出去,我们苏家丢脸,侯府也恐不能独善其身啊?”
“苏大人现在还想着两家的颜面,可本侯要顾及的,却是整个风月关的颜面。”季枭寒将两份诉状丢在苏文轩面前,愤然甩袖。
此时,风月关知府站出来,躬身给苏文轩行礼,“苏大人,不是侯爷不讲情面,实在是昨夜苏家二小姐与那姑娘被关到监牢后,子时过后,监牢闯入一批武林人士,进了监牢便杀了两人。”
“杀了?都杀了?”苏文轩不安的后退两步,他简直不敢相信,那两个孩子居然都被人杀了?
这其中……
就算苏文轩再不动脑子,也知道这里面有他不知道的大事发生了,若不然他如何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与丫鬟厮混到家中招贼,府衙遭袭都不知呢?
“我女儿呢?”苏文轩红着眼,终于有了作父亲的自觉。
就在这时,苏梅云在张家大公子张庭之的陪同下,缓步而来。
看见苏梅云,一众百官,包括季枭寒,都做出惊讶无比的样子,有官员惊声道:“苏二小姐,苏家二小姐没死?”
“各位,此事在下需得与大家道歉,昨日我听闻苏家二小姐在家中遭人暗杀,心头料定有大事发生,在人被关押后,便与知府大人晓以利弊,告诉他,苏家二小姐今夜定然还会找到暗杀,若是她死在府衙,那他与苏家,与我张家都没法交代,知府大人听后,深以为有道理,便让我将人带走了。”张庭之娓娓道来。
苏文轩激动不已的抓着苏梅云的手臂问:“孩子,你没事吧?”
“父亲,若不是张公子,女儿便见不到父亲了!”苏梅云哭诉道。
苏文轩朝后面看了一眼,小声的问:“那,那慧儿呢?”
他刚问话,知府大人便打断了他,知府跪在季枭寒面前告罪,“昨夜属下私自做主,用两个死囚穿上两位姑娘的衣衫,将两人一并转移了。”
“你何罪之有?若不是你与张家公子机智,我竟不知道,风月关居然还有这样大胆的人,竟敢来府衙杀人。”季枭寒冷声道。
那群官员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颤声说:“侯爷息怒!”
季枭寒沉吟了片刻,像是要忍住怒气一般,他冷声问知府:“那慧儿呢?”
“我在这里!”苏染霜已经换下苏家下人那身黄色衣衫,穿了自己以往的衣服。
她那样朴素,可往公堂上一站,却天生丽质难自弃。
“来人,传苏家主母温氏与苏欢欢当场对质。”季枭寒的话刚说完,苏文轩便大喊一声:“侯爷不可啊!她们都是深闺女子,怎能上公堂?”
“苏欢欢被质疑是假,她若不在场,岂不是有做贼心虚的嫌疑,而苏夫人更应该来,苏染霜是她女儿,谁真谁假,她最是有发言权。”季枭寒那六情不认的样子,让苏文轩也不敢再反驳。
衙役去请苏夫人的时候,韩天佑半路拦截两人,“你们去苏家请那尊大佛,势必不好请,但是不管如何,你们都不能告诉她苏梅云与苏染霜没死,只需说是侯爷要求,让苏家必须说明,到底谁才是真的苏家大小姐,你只需告诉她,说玉佩是真的,她有恃无恐,便一定会去。”
衙役是季枭寒亲信,办事也十分牢靠,韩天佑让他们做什么,他们也不会去问缘由,只会按照指示行事。
两人去到苏家,苏夫人果然娇柔做作,说自己是个深闺女子,又是官眷贵妇,既没犯罪,便不能让她去公堂。
那两个衙役按照韩天佑的说辞,躬身道:“侯爷只说,那玉佩他已然鉴定,与侯爷手里那块出自一处,还请苏夫人前去对质。”
苏大夫人果然有恃无恐,“既然侯爷要求,那我们便前去与他对质一番好了。”
直到到了公堂,看见苏染霜与苏梅云两人安然站在公堂上,苏夫人才知道,自己昨夜别耍得有多惨。
她咬碎了一口银牙,却只能活血吞。
人都到齐了,季枭寒只将苏染霜的玉佩放在公堂上,淡声说:“我季家只认玉佩。”
“夜白哥哥,你意思是说,我没有玉佩,便不是你未婚妻了是么?”苏欢欢气愤的说。
苏夫人娇娇弱弱的哭,“当年欢欢出生身体不好,我又因为生产出事,家里乱成一团,季老侯爷送的玉佩,也不知去了何处,好在老天有眼,现如今让贼人自投罗网,侯爷与我家欢欢青梅竹马,侯爷应当为我女儿住持公道啊?”
两人的说辞一样!
季枭寒看了一眼苏夫人与苏文轩,不动声色。
苏染霜却凄然的站出来,跪在季枭寒面前,哀求道:“当年苏家将我送到田庄,十八年不闻不问,我从未奢求过能回来,可祖母故去那日,夜半时分忽然有四个家丁上门,说祖母故去,让我回家奔丧,我当时便觉得疑惑,可养大我的嬷嬷说我该回去,她欣喜若狂,又害怕我回去不被厚待,便将玉佩给我,且同我说,让我一定要好好收着玉佩,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还说若是苏家薄待我,便让我去找季侯爷。
可她刚刚将玉佩给我,便被那四个贼人砍杀,当时她拼死护着我逃出田庄,我在路上再次遭遇那些贼人,他们一开口便逼我交出玉佩,我不给他们,他们便要杀我,后来偶遇两位侠义之士,两人将我从救下,并送我入城。
我实在是想不到,什么样的父母,会将一个孩子丢弃在田庄不管不问,我如今自己找回来了,你们却不认我,还说我是小偷是骗子,那我想问,去田庄杀我的,又是谁?”
苏染霜说话的时候,季枭寒一直盯着苏文轩看,他发现苏染霜说有人去田庄杀她的时候,苏文轩明显很震惊,那么想必,那件事他并不知情。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吱声,看来今日他是铁了心不想留下苏染霜了。
呵!
听了苏染霜的话,苏夫人冷笑了声,然后又抹起眼泪来。
“我听懂了,我晓得了,被贬去田庄的王嬷嬷,一定是她干的!”苏夫人说。
季枭寒知道王嬷嬷的事情,但是他不知道其中内情。
“苏夫人说一切都是王嬷嬷干的?”季枭寒饶有兴致的问。
苏夫人嗔怪的看了苏文轩一眼:“都是他年轻时候犯下的错。”
苏文轩脸上挂不住,气急败坏的说:“那些经年往事,说他做什么?”
“人家都欺辱到我们头上来了,我为何不说?”苏夫人一副她是受害者的大义凛然,“侯爷,那王嬷嬷原本是我温家陪嫁而来的丫头,自幼与我一起长大,我将她当亲姐妹一般,可谁知……谁知她当年居然……她居然勾引老爷,后来我原本想让她给老爷做个填房,可老爷说她品行不端,不愿接受,便将她打发去了田庄,定是她当时怀恨在心,便偷走玉佩,这孩子我不是她所生,还是她捡来的,反正不会是我女儿。”
“凤凰村的人都可以作证,王嬷嬷去到田庄的时候,我是一并被送去的,那时苏家不给银钱,王嬷嬷只能去帮人干活,带回来几个红薯或是一点米,和着野菜将我养大,整个凤凰村的人都可以作证。”苏染霜说。
苏夫人在心里冷笑,“你以为凤凰村的人是要靠谁家生活?还指望他们!”
原来,昨日她不仅找人明里暗里的杀苏染霜,还让人去凤凰村告诫村民,若是有人胡乱说话,得罪了苏家,苏家便不会让他们继续种苏家的地。
就在这时,一个单薄儒雅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笑得吊儿郎当的说:“那不好意思啊,凤凰村刚好有这么两个人,他们不需要吃苏家的饭,所以也不怕苏家权势。”
进来的人,一个是苏染霜的师父,一个是凤凰村一个老婆婆。
“师父!”苏染霜委屈巴巴的叫了一声。
那依恋的语气,让季枭寒心头一酸,又凭空生出一股妒忌心来。
因为,她永远不会用这样依恋的态度对他季枭寒。
苏染霜的师父名叫止然,脾气一等一的差,一等一的怪,看见苏染霜好好站在堂上的那一瞬间,他又激动又生气,竟扭脸不看她。
“谁是你师父,你遭逢这样大的变故,独自一人逃出来,都不去求救为师,当时看到苏家田庄烧成那个样子,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你知道么?”他话对着空气说,眼睛却湿润了。
苏染霜走过去,拉着止然的衣衫撒娇:“师父,是徒儿错了,当时徒儿害怕进村躲避,恐危及村里人,这才没去。”
“那你之后去了何处?”止然想甩开苏染霜,可苏染霜撒皮的揪住他的衣袖,他甩将不开,便只能斜眼睨她。
苏染霜还没来得及回话,知府便打断了两人:“两位要叙旧,可等事情完结之后,现在本官想问问阁下,这位姑娘,阁下可认识?”
“我自然认识,我初到凤凰村的时候,这小丫头家里嬷嬷生病,小丫头去求医,可她们实在是太穷了,连一个铜板都拿不出来,我当时便拒绝了她,可她居然不去求银钱,反而是在暗处观察我,偷师学艺,自己将她家嬷嬷医治好了,我见她是块学医的料子,便收下她为徒,如今也十三四年有余了。”说起那时候的苏染霜,止然到现在都还忍不住笑。
听了止然的话,苏欢欢第一个不服气,“你多少年后才来的凤凰村,你如何能证实她是当时王嬷嬷从外面带去的孩子,还是王嬷嬷自己生的孩子?”
“按照你们的描述,十八年前苏家的人将勾引了主人的王嬷嬷送到田庄,这丫头若是王嬷嬷生的,那此时她最多不过十六岁,即便是十四年前,她也不过就是个两岁的丫头片子,如何能偷学我的医术去救她家嬷嬷?”止然拿眼角的余光瞟了苏欢欢一眼。
苏欢欢被如此怠慢,气的指着止然破口大骂:“你算个什么东西,本小姐说什么便是什么!”
“止大夫说的话不可信,那我老婆子说的话总是可以相信的吧,当年王嬷嬷抱着尚在襁褓中的苏姑娘去凤凰村,苏姑娘喝的第一口奶,便是我家那只母羊的,她当时饿的受不住了,大哭不休,王嬷嬷没了办法,抱着她上门去求,只为一口吃食给她,我当时好奇,我说你自己没奶么?她回答我说,这不是她的孩子。”那婆子是凤凰村一个孤老婆子,以前多得苏染霜照顾。
听了老婆婆的话后,苏夫人还在否认:“她说不是她的孩子,那也有可能是她当初偷走玉佩之后,去别处偷来的孩子,她就是为了报复我们苏家当时没让她入门。”
“可据我所知,这位苏家大小姐头前三年都不曾养在家中,说是身体不好,被寄养在一个大夫家,三年后她回到苏家,眼看着也不像一般三岁的孩童,更像是两岁的孩子,这又如何解释?”苏染霜记得很清楚,季枭寒与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苏夫人没想到,苏染霜连这些事情都已经打听清楚了,她阴鸷的看向苏染霜,想着自己要怎么才能找个借口对付她。
呵!
止然笑了,“我倒是好奇得很,什么样的孩子因为生病,看起来会比实际年纪小一岁?头前那几年,是几岁便是几岁,可半点做不得假。”
说话间,他人已经来到苏欢欢面前,抓着她的手要给她号脉。
苏欢欢气急败坏,又抓又打,不让止然给她号脉,止然一针下去,苏欢欢便老实了。
苏夫人见止然公然行凶,大哭不止的哀求:“侯爷,那可是你的未婚妻啊,她被人公然这样对待,你难道不管管么?”
“若证实她真是我未婚妻,我便与她道歉又有何妨?”季枭寒压根就不会阻止。
止然替苏欢欢号脉之后,冷笑着说:“是谁放屁,说她小时候身体不好的?这女人身体壮得跟牛似的,我可没看见有什么地方不好!”
“小时候的事情,你这个庸医现在如何能探得到?”苏夫人厉声喝道。
止然快步上前,一挥手便甩了苏夫人一耳光,苏文轩见状,快步上前来,冷声大喝:“大胆贱民,敢伤我夫人?”
啪!
止然反手又甩了苏文轩一个耳光,他傲然站在知府身边,从怀里套出来一块令牌,淡声说:“就凭我是止然!”
“神医止然,飞针圣手可医可杀的神医止然?”季枭寒听见止然的名字,惊讶的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他躬身行礼:“风月关镇远侯,见过国丈!”
国丈?
皇后的爹?
这下,风月关文武百官都不淡定了,这位神医止然,国丈大人,可是一位响当当的传奇人物啊?
不过当年他凭空消失,帝后苦苦寻找十几年,也杳无音信,可谁能想到,这位尊贵的国丈大人,居然藏身在一个小小的凤凰村?
“现在,我说的话,不是空口白牙了吧?”止然冷然的看着堂下一干人等,厉声道:“倒是想不到,小小的风月关,居然有这样丧尽天良的人在,苏染霜在田庄十八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若她不是苏家的人,苏家那些人为何没有驱赶她,为何任由她用苏家大小姐的名?而这位所谓的苏家大小姐,为何没病称有病,为何消失三年,苏家难道请不起一个大夫在家里坐诊不成?”
苏文轩哪里还敢说话,这位国丈的威名他是见识过的,而且苏染霜是国丈徒弟啊,他为了她都不躲不藏了,那说明对她就像对亲女儿一般,那苏染霜就是当今皇后的妹妹,以后苏家何等的尊贵?
“国丈大人,侯爷……我承认,她确实是苏家长女苏染霜,当时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她被送到田庄生活,只是这些年,我不知她竟过的如此凄惨,因为当时田庄的人回来报,说田庄被烧毁,里面有两具尸体捡都捡不起来,我们以为她死了,所以才会觉得她是冒充的。”
“啊……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女儿求你不要怪你爹爹,你就怪我吧,是母亲的错,都是母亲听信别人的妖言,说你将来克父又克娘家,这才不敢认你啊。”苏夫人扑上来,将苏染霜紧紧的抱在怀里,却在她耳边小声威胁,“你若是还想见她,便同我演戏。”
苏染霜浑身一震,却不得不闭上眼,任由苏夫人抱住她。
而苏欢欢,在父母亲口承认苏染霜的身份之后,软软的跌坐在地上。
知府看季枭寒,不知该如何继续。
季枭寒轻轻的摇头,示意他不用再继续审问了。
而止然却以为,苏夫人真的只是因为听信算命的,便错待了苏染霜,他见苏染霜没有反驳,也不愿她失去父母,也不想再咄咄逼人。
就这样,此案的诸多疑点,就这样在大家的默许下掩盖。
知府清了清喉咙道:“即是如此,那苏大人还是将孩子带回家好生照顾吧。”
“多谢!”苏文轩见众人不追究,连忙带着苏家一干人,连同苏染霜,一起离开了府衙。
苏染霜走出门后,淡声说:“还请等等,我有话同我师父说。”
“去吧!”苏文轩巴不得苏染霜将止然骗回家,只要他们好吃好喝的招待,不愁帝后不领他们家的情。
苏染霜回到堂上,见止然正与季枭寒怒目而视,“你若阻拦,我便不让我家丫头喜欢你。”
“国丈大人说笑了,您既然已经在风月关出现,若是不能将您留下,那我如何同帝后交代,就算你日后真不许你家小丫头喜欢我,我也必须留下您!”季枭寒不卑不亢的说。
止然气急败坏,还想说什么,可苏染霜害怕他那惹祸的性子,便走过来叫他:“师父,您还回去凤凰村么?”
“回个屁,这季枭寒要扣下老子,你说你这死丫头,当初你若是找师父给你解决,我哪里会让他季枭寒发现我藏在凤凰村?”原本仙气飘飘的人,这会儿整个一个泼皮老头。
苏染霜看季枭寒,“还请侯爷……”
“唯有此事,不容商议!”季枭寒冷淡的拒绝了苏染霜。
她知道,自己在季枭寒这里,还没有达到有求必应的地步,于是她拉着止然的手说:“师父既然已经暴露了,便去见见帝后吧,我虽然不知您为何要躲避,可您是皇后娘娘的父亲,天下没有真心想害父母的孩子,她定是真的着急。”
“要你说,老子就留下来,我要看着,这苏家若是胆敢欺负你,老子便让那两个不孝的东西将这风月关夷为平地。”止然口中那两个不孝的东西,自然是帝后。
在门外的苏家人心思各异,他们知道,现在就算想动苏染霜,也要好好掂量一番这位国丈大人。
“那师父与我回去么?”苏染霜又问。
止然还没说话,季枭寒已然站出来,“不行,他只能住我家,若是苏小姐想见他,侯府大门永远为苏小姐敞开着。”
“老子为什么要住你家,老子要跟我徒弟住一起。”止然暴跳如雷。
苏染霜哭笑不得,只得安抚道:“师父你要听话,侯爷既然信不过我,便住在侯府,我会过来伺候师父的。”
“天天给我做好吃的?”止然问。
苏染霜点头:“天天给您做,把这几个月欠师父的都还给师父。”
“那你快滚去料理那一家子,师父在侯府等你。”止然舔了舔嘴唇,回头见季枭寒眸色沉沉的堵在那处,便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说:“不许吃老子的东西。”
“是!”季枭寒规矩得很。
苏染霜始终没看季枭寒一眼,与苏家人一起回去了。
她知道,苏家未必会让她安然度日,可她必须要回去,直到找到她……
苏府。
苏欢欢回到家中,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面打砸东西,苏文轩冷着脸对苏夫人说:“你来,我有话同你说。”
他走之前对苏梅云说:“将你大姐安置在宁远阁。”
“是!”苏梅云得了指令,领着苏染霜去了宁远阁。
而苏夫人,战战兢兢的同苏文轩去了祠堂。
一进祠堂,苏文轩便厉声道:“你给我跪下!”
“老爷!”苏夫人没想到苏文轩会这样严厉的要求她跪下。
苏文轩冷然道:“跪下!”
苏夫人不敢再撒娇,乖乖跪在蒲团上。
苏文轩背着手,冷声问:“在公堂上,为了苏家的颜面,我不便戳穿你,可你现在必须给我解释清楚,她在田庄这十八年,为何不给她发例钱,我难道少给你开支了么?”
“我妒恨王文秀,我不想让她好好活着。”苏夫人哭着说。
苏文轩算是接受了她的说法,又问:“那为何要派人去杀她?”
“我没有,我怎么可能派人去杀她,我就算再不待见她,我也不可能去杀她,不是我干的。”苏夫人矢口否认。
苏文轩冷然道:“如今我才想起来,以前王文秀与我的事情,与昨日我与小荷的事情如此相似,你为了不让我去查问霜儿,在茶盏里面下了药对不对?”
“我没有!”苏夫人再次否认。
哼!
苏文轩冷然道:“你大可以继续否认,这些年我一心一意的爱护你,倒是将你养成了这样歹毒的性子,不过我也要谢谢你,日后小荷是家里三夫人,吃穿用度,照着你这个当家主母的来,你若是有半点苛待她,别怪我将你送回温家。”
“老爷,您不要我了么?”苏夫人哭的十分凄苦。
苏文轩却好似真的冷透了心一般,他冷声说:“日后你好自为之,为着往日情分,我不会苛待你,但是你若再在苏家作妖,我也不会再饶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