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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阿联酋去

“妈:你要出远门?”,见我翻箱倒柜打包行李,牛仔问道。:“明天妈要去阿拉伯联合酋长国。”我一边把裙子卷成一团,一边回应。他对这陌生的地方感到好奇,直打听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度。“那里的男人穿着白色的长袍,头上顶着黑圈圈,女人穿黑袍,全身只露出二粒眼珠子,那里到处都是有钱人⋯⋯”听我滔滔不绝,牛仔满脸向往,无比期待长大以后也能展翅高飞。


经过八个多小时的航程,降落在中东迪拜,四周都是留着络腮胡子的大高个白袍男子在走动,间或低声交谈,行贴面礼。高挺的鼻梁,浓郁的眼神,办起公务神情悠然,比周围的环境好看许多。

这五天我们将游走于阿拉伯联合酋长七国中最富裕的迪拜和阿布扎比。端午期间,阿联酋地表温度己高达四十多度,在无处可逃的热浪中走进伊朗小镇和迪拜博物馆。

(伊朗小镇的艺术气息)

阿联酋与伊朗毗邻而居,伊朗的前身是能征善战的波斯帝国,古时迪拜依附波斯,常常骑着骆驼千里迢迢奔赴波斯乞讨,他们不是在乞讨就是在乞讨的路上,每回都满载而归,就这样日复一日,来来又回回。波斯人嫌弃地称为他们为“蝗虫”,“迪拜”原来就是“蝗虫”的谐音。迪拜与伊朗世代交好渊源深厚,慢慢地伊朗人开始组团到这里做生意,逐渐形成了伊朗小镇的景观。如今小镇一派安宁,黄色的墙体嵌着阿拉伯文,默默记录往昔,当年那些伊朗人早已融入当地,加入迪拜国藉,他们己搬离老城,在世界最大的人工岛--棕榈岛落户。

古时的迪拜不过是一个藉藉无名的村落,靠着大海的滋养釆撷珍珠,靠海吃海做一点小营生养活自己。他们的脑子里有种根深蒂固的“凡事能让外族人干,自己就不动手”的“懒人”思维,这思维从古至今决定着这个国家的施政理念。古时他们雇佣别人来替自己开釆海底财富,现在他们雇佣军队在国土中维持冶安。由着非洲、印度、巴基斯坦人在这里做生意、出苦力。这个国家建筑工人、小企业主、出租车司机都被慕名而来的外来者占据。除了每年对伊朗开放一到二个名额的国藉外,迪拜并不开放国藉给其他国家,国人之间互相通婚,男人可以与外国女人结婚,直到生了孩子才算是真正成为这个国家的公民。而女人外嫁则先生不能入籍。优渥的高薪与福利令这些阿拉伯公民与外来人囗之间在收入、福利等方面形成极大的反差,也渐渐筑起无形的壁垒。政府出台一系列政策鼓励生育,鼓励年轻人出国留学后回国就业。法院、政府机构都亟需由本国人担任要职。迪拜当今人口平均七个外国人,一个当地人。老城己被大多外国人占据。到了深夜,雇佣军充当的警察们打道回府。四周游荡着各种肤色的单身男人,也潜伏着让女人们深感不安的气息……这悄无声息的渐渐侵入的一切让养尊处优的王室和权贵感到些许危机⋯⋯

是的,第一天的经历竟让我们感觉到了一个假迪拜,酒店旁边、香料市场、黄金市场都是印度人。他们皮肤黝黑,眼神透露着直勾勾的野性。

当结束沙漠越野的游人走进夕阳中的绵密沙丘,仿佛走进了印度市集。

印度女人用染料在游人手上绘制图案。我们脱了鞋在滚烫的沙子上拍摄美景,沙浪一层一层的在脸上、脖子上敷上飞尘。当一张张头靠着头、脸对着脸的亲密时光被摄入镜头时,全身己沾满了金黄的粉雾,用手轻轻一拂,便是落尘满身。我们把笑声留给了脚下的金沙,留给夕阳道别的星芒。

再入集市,天色向晚,看周围的印度人用手抓饭吃,抽阿拉伯果味水烟,我们食欲全无。舞台灯光燃照,二个肚皮舞娘抖动着腹部,闪动着迷人的双眼旋进了中央。台下的印度男人们立刻骚动了起来,举着手机,步步前逼,汗气和体味迫入我们鼻际。丰韵十足的舞娘一个高挑,一个娇小,舞姿撩人,一阵阵掀起人浪中的热潮。我们四下张望,周围尽是黝黑的人群,中国女人廖廖无几。舞台上激荡的乐音催动着二个妙龄舞女施展绝技,吹弹可破的肌肤在衣不蔽体的串串垂珠中越发明艳,热浪中的人群止不住地喘息高喊。舞娘技艺精湛,腹部的每一寸皮肤裹挟着上千双眼睛摇摆颤抖,在这沙漠深处催发人欲。我们手牵着手相互提醒示意,准备慢慢退出人流提前撤离。这时台下有男人往那个娇小舞娘的手里塞满了迪拉姆币,唧里瓜拉表迖倾慕之情,哨声、笑声、叫声此起彼伏。我忽然想起了中国历史中倾城惑国的褒姒、妲妃、飞燕、合德、冯小怜⋯⋯在荷尔蒙涌动的男人世界里一个活色生香妩媚娇艳的女人难怪会是他们愿意以命相博、以国相许的爱宠。你看!一丝眼神、一点巧笑、一缕舞姿足以沦陷这一池的男人。

迪拜建国至今还不到五十年,自1969年对外输出了海底油田中的第一桶原油,这个国家经济开始光速腾飞,从一无所有的渔村到如今跻身世界一线城市的第九位。赋予这一切的不止是流动的石油,还因现任的第十任酋长,穆罕默德·本·拉希德·阿勒马克图姆曾说过:“没有人会记得第二,只有人会记得第一。”迪拜建成了第一个七星酒店--帆船酒店,世界第一高楼--哈利法塔,世界最大的人工岛--棕榈岛。乘座水上飞机,好比座着一千零一夜故事里的飞毯,盘旋城市上空,蓝色大海怀抱中的现代奇观在艳阳的映衬下美不胜收……

这个国家的高福利让世界上的大多数人望尘莫及,当地人可以讨四个老婆,第一个老婆大多是自己的表妹,只要一成婚政府就给安排一栋别墅。生活、读书、养老的费用全由国家承担。公职人员一个月的收入大约是八万元人民币。如果不想工作,还可以为囯外在这儿的投资人做担保人,担保人本身就占据担保公司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他们的日常是一周在自家别墅住上二三天,其余时间就在六星以上的酒店打发时间。

在 迪拜最大的商场里,眼见一个白袍男子率四位黑袍女子在辅天盖地的奢侈品中慢慢悠悠地逛来逛去,身姿欣长健美的男士,时不时地帮忙爱人们推推婴儿车。四个女子肩挎名包,仪态从容,相处颇为和睦。男人对自己的众妻子必须一视同仁,一旦厚此薄彼,就会遭到宗教警察的责罚。娶四妻者其实少之又少,这得多大的财力和精力才能维护四份公平和四幢别墅里的安定稳定。倒是也见到许多年纪大把的老年夫妇,二人手牵手,体贴恩爱,溺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者,其实大有人在。

一连几天都是山东帅小伙子领着我们逛地标遛景区,小顾有双又细又长甚是狐媚的眼睛。多年以前,迪拜声名雀起时,他在国内兴冲冲地买了机票,不管不顾地奔向这个富庶之地淘金。梦想与现实的巨大落差只有在经历过异国他乡种种遭遇之后才懂体味,正是这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让他在阿联酋扎下了根,成为一名专门接待国内旅客的导游。说起国内,赞美之词誉于言表,从办事效率到各地美食再到名山大川、气候温度,都是家乡远比国外好。他说:“迪拜的石油开釆完了,接下来这里会成为一带一路重要的中转港口,迪拜已经开始转型,中国人这二年撤离了三分二,接下来我可能也会回去。”我纳闷地问道:“为什么那么多中国人要离开这个大金矿?”他摇摇头说:“现在这地方的商场都被印度人垄断了,印度人早中国人很多年就入驻了,他们一抱团,我们就很难站稳脚跟。”我正替中国人忧心时,他神情一转,抬起被沙漠的日头晒得黑漆漆的脸说:“有个中国人,发现这里的蔬菜水果价格太贵,就在沙漠上研发种蔬果的技术,刚开始没人相信他,可这几年他成功了,生意好得不行呢。”我不禁兴奋地插嘴道:“中国人多聪明,最会另辟蹊径”。你瞧瞧,世世代代信奉《易经》的中国人心思灵敏,又舍得下苦本,怎么会被困难吓倒呢。大多数想回去的中国人还是受不了这动不动就六十度的气候,还有千篇一律的中东餐。说到中餐,小伙子二眼放光,吧唧着嘴,聊着火锅差点流出哈拉子。:“这儿的川菜火锅根本不地道,用的都是迪拜的原料,就这吃一顿饭还得花掉一千多”。我们八位小姐姐忙安慰他:“我们一回去就替你吃川菜火锅去”。他一听这话更是饥饿难耐,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和满是向往回家的心绪。爱国往住就在出国后,这话小顾深有体会。



人们对阿联酋的印象是“壕气冲天”,我们没有看到豪车里被当成宠物饲养的老虎狮子和鹰隼,多年以前,我在阿布扎比有过一次夜宿日行的经历,那时的我扒着车窗惊呼宽广的车道奔弛着数不清的名车。而如今掠过窗前的别墅没变,却见不到什么豪车的影子。到处都是日产的中低端车,车主都是外国人。

阿联酋首都阿布扎比让人震惊的壕气不在大街上,不在沙漠中比黄金贵气的绿荫青葱,而在现代建筑中。斋月刚过。总统府掲开面纱对游客开放。这座接待各国政要的白色建筑物,是总统的私人府邸。精致而极富艺术气息的内厅让人震撼,一遍又一遍地绕着大厅仔细地看着从地板到穹顶的花纹,一次又一次地感叹阿拉伯文化至高的审美境界。没有用黄金去堆彻金壁辉煌的景象,可是那处处流露的拼接设计、缕空雕刻;那用金子塑成的小小“鸟巢”引众人自觉踱步,在里面体验被包裹的奢华。洗手间里的纸槽、龙头,闪着沉沉的泽光,每一个角落透露的溢彩,都叫人忍不住想要细细探究,而每一个细微处的配色都叫人由衷的叹服,精诧于这个怀揣着一千零一夜神幻故事的妙想奇思。谁说这不是阿里巴巴的神秘山洞。这个现代洞窟里藏匿的是这个时代最精致的梦想,它和现实唯一的区别就是:除了印象,你什么也带不走。

我以为总统府里的失神已经值回了颠沛跋涉跨越四个小时的时区,没曾想阿布扎比一再带给了我们颠峰体验。我可以不去细数比迪拜更奢侈的八星皇宫酒店,忽略那咖啡上飘动的金箔。却不能略过阿拉伯世界最美的清真寺--谢赫扎耶比。

乳白色的圆顶满载着这个世界的历史渊源。四十八吨黄金和无数汉白玉垒砌而成的清真寺在金色的阳光里闪耀安拉的圣光。穿过层层叠叠的石柱,穿过虔诚的伊斯兰信徒,内殿里的斯华洛斯奇水晶灯发出红的蓝的绿的光斑。一盏又一盏,高高低低起伏在眼际,映衬着巨大的波斯地毯。那地毯厚实松软。由绿色过渡为黄色、粉色,汇聚了一整个春夏花园的蓓蕾和枝蔓。眼在睁闭之间抖动了影像,一丝丝的震颤就这样从前方延伸至望不到头的远方,又从地底延伸到穹顶。这眼前由石头、娟丝、水晶、日光、灯影打造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静默而美好,美好到我们一刻也不想挪动脚步,时间己静止,物我己相忘。


我要怎样才能收回我这激荡外溢的内心,在世间顶级现代艺术之间,文字、影像都显得那么多余,纵观世界史,“壕”最终大多体现在建筑与科技之间。那上下左右绝妙的匹配,是人类审美与智慧的终极体现,以此传世是生为现代人的荣耀。

波斯湾海风轻扬,港湾里的私家游艇连绵地停靠在柔波的蓝色海韵中,周遭钢结构的高楼里,荡漾着今昔不知何昔的迷醉,这里不是西方曼哈顿,而是现代化的阿拉伯。愿这世间安宁。我们一直有福一起去探析此间万物。

2019.6.4~9初稿于迪拜

6.18完稿于泉州

发表于《泉州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