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 天堂来的汇款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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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是北方大学的二年级学生,她勤奋好学,每学期都被学校评为优秀学生。她父母已经去世,世在没有亲人了,每月靠在学校做“义工”维持日常生活,有一天她正在清扫女生宿舍楼。同学小英急匆匆地跑来对她说:“春花,有你的汇款单。”
“谁会寄钱来呢?”春花有些奇怪。她急忙跑到收发室。 “伍百元人民币。”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慌忙看汇款人。“张大伟。”这不是父亲的名字吗?
“父亲已经离开人世二年多了,怎么能汇款来呢?”春花百思不得其解。熟悉的三个字又一次唤醒心中的伤痛,她情不自禁地泪流满面,一幕幕的往事涌上心头。
春花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母亲,是父亲一手把她拉扯大。她从小就聪明伶俐,学习成绩非常好,父亲对她是疼爱有加,寄予了莫大希望。母亲去世后,父女俩相依为命,一直没再婚。
春花的父亲原来是县水泥厂的工人,就在她读高二的时候,父亲所在的水泥厂倒闭了,成了下岗人员,家庭仅靠一百多元的“低保金”生活。
为了春花不辍学,父亲找了找了许多家单位,不是嫌他岁数大,就是说他的文化太低。父亲无奈之下干起了拾破烂的营生。每天天不亮就离家,太阳落西才回来,虽然苦点、累点,一天下来也有十来元的收入。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不过,父女俩敬互爱倒还觉得有滋有味……
穷人的日子过得也快,很快就到了高考,春花考完最后那门功课高高兴兴地回家,推开门,看见父亲无精打采的坐在沙发上。
“爸爸,你怎么了?”春花看到父亲脸上满是伤痕急切的问。
“唉,春花,爸爸无能呀……”春花的爸爸断断续续的讲了自己满身伤痕的原因:家里一个多月没有吃肉了,他的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今天到菜市场准备买点肉庆祝她考试结束,看见没有人,随便就提下一块肉……,正好屠户回来了,以为他要“偷肉”,也不容他解释,几个屠户围着就是一顿毒打,幸好遇到几个熟人,才解了围……
“孩子,人穷志短!你一定要好好读书,不要象爸爸一样。”
“嗯,爸爸,我不要肉吃,只要一天三顿有饭吃就够了。”说吧,父女俩抱头痛哭起来。
这件事以后,春花的爸爸从此沉默寡言,常常一个人发呆。二个月后,春花收到了北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父亲非常的高兴,春花看到昂贵的学费,再看疲弱的父亲,她怎么高兴不起来,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父亲倒反过安慰春花:“闺女,你好好呆在家里,天不绝人之路,学费可去不借。万一不行,找找我当知青时朋友,你小芹阿姨。”
开学前一天,春花父亲把厚厚一叠钞票交到她手里。带着父亲的厚望,春花踏上北上的列车,没想到二个月后,父亲积劳成疾离开了人世。
俗语云:“天上不会无缘无故地掉下馅饼来。”春花在W市既亲戚,也没有朋友,这不明不白的钱可不能乱拿。于是,她到邮局要求把汇款单退回,邮局的工作人员告诉她这种地址不详的汇款单不能退,只好作罢。
第二个月,春花又收到500元,寄款人一样是父亲,汇款地址一样是W市,不过,寄款的时间也是十六号。为了弄清汇款的来历,她打算利用节假日到W市去一趟。
一个晴朗的周末,恰逢十六号,春花决定到W市去探过究竟。她早早地乘车前往,到W市很快找到了汇款单邮戳上的邮局。她想寄款的人一定是熟识的人,她用守株待兔办法,在邮局大门口留意每个进出的人,可是从早晨等到下午四点多进邮局里的人也没有一个自己所认识的。春花失望极了,她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走进邮局,邮局里很冷清,稀稀疏疏的几个人。春花随便在一个窗口把收到的汇款单递给汇兑的大姐:“大姐,请你看看,是否能回忆起汇款的人来。”
汇兑的大姐看看汇款单说:“对不起小妹子,每天这么多人汇款,一点印象也没有。”春花与汇兑员的对话引起旁边窗口一位中年妇女的注意。
唉,难道真是天堂父亲汇来的吗?她无精打采走出邮局。中年妇女见春花走了,赶紧追了上去。
“你是春花吗?”中年妇女温和地问。春花看了看中年妇女,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对,你是?”
“哦,我是你爸爸张大伟当知青时候的朋友小芹。”中年妇女回答说。
春花的记忆里好像听爸爸说过曾经有一好朋友叫小芹。于是问道:“阿姨,那汇款是不是您寄的。”那妇人点了点头。
“阿姨,,这是你寄来的汇款单,我不能平白无故事地要您的钱,还给您……。”
“孩子,这是应该给予你的,如果你相信阿姨,就到阿姨家里,我会告诉你一切”中年的流泪差点流了出来。
春花来到中年妇女家里,她拿出一张发黄的像片:照片上有一男二女,男的正是父亲,女的一个是母亲,一个与中年妇女似乎有些相像。
中年妇女拿着这张像片讲出一段沉封很久的故事:
二十多年前,我与你的父母在同一个山乡插队。我们三人是要好的朋友,分别在三个不同的“生产队”落户,我与你“妈”同时爱上了你的父亲。有一次你的父亲病了,我和你“妈”收工后已是黄昏,我们都很挂念你父亲的病,虽然天黑了,分别从几里地外的“生产队”赶往的你父亲住地,你“母亲”在半路上被几个人轮奸了。那时我与你父亲已经暗暗地好上了,并且超出恋人的界限,我的肚子已有了你。你“母亲”出事后,心力憔悴,并且落下了终身不孕的后患,我和你父亲总觉得对不起她,你父亲便娶了你“母亲”,我偷偷是生下你,然后把你交给你的父母,我与你父亲约定他们有生之年不得与你相见。生下你的第二年,我考上了大学,毕业后分配到离你父母很远的城市,我至今依然是独身。
前几年,我打听你“母亲”去世后,我想与你父亲重修旧好,可他固执认为会增加你的心理负担,影响你的学习,也不要我的资助。你父亲打算等到你大学毕业后才告诉你一切,谁想到大伟很快离开了我们……。
我一生都无法割舍对你父亲的爱,知道你大学里生活状况后,就用你父亲的名字给你汇款,希望这种特殊方式迎来我们母子重逢……。
“孩子,你受苦了,妈妈对不起你。”中年妇女泣不成声。
“妈妈,不,不能怪你……。”春花扑到中年妇女的怀里。
……
(作者:江西/胡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