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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弄玉吹箫

1

民间永远都流传着那骠骑将军的故事。

传说,元封年间,匈奴几次进犯,草原儿女个个骁勇善战,个个舍命上战场,把汉军打得节节败退。一时间,汉朝几个城门失守,人心涣乱,民不聊生。

传说,骠骑将军就是在那时候横空出世,穿了一身亮银铠甲,手握红缨枪,带领一票将士把狂妄匈奴直接打了回去。

那一场胜战一时震惊整个朝堂,龙颜大悦,封了他为骠骑将军,又赏了他一座府邸。

而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向荣的。

太初元年,骠骑将军又一次大败匈奴,凯旋归来。

我站在人群中,看向荣一身银色铠甲,在众人欢呼下神色依旧冷淡,一行人下马进了骠骑将军府。

里面必定开了接风盛宴,他们兄弟感情向来好,酒宴也是必需品。我一路偷偷摸摸混进去,厅堂一片喧哗吵闹,柳迎风坐在大门门槛上,歪着脑袋冲我笑:“哟,大小姐来得可真早。”

我踹他一脚,笑道:“哟,你竟来出门迎接我。”

他闪身躲开,看见我手中拿的青瓷坛子,眼中泛亮,“还带东西来了?”

“我前些日子自己学着做的蜜饯。”说起这个我还真是颇为骄傲,把从小到大第一次做成的吃食摆到他眼前,“给你们做下酒菜怎么样?”

他毫不掩饰一脸的肉痛,“喝酒吃……蜜饯?”

趁我不备,他眼疾手快把那坛子从我手中抢过来,对着我瞪圆眼,一脸悲壮把手背到身后去,“姑奶奶,哪有喝酒吃蜜饯的,向荣看了还不又得绷脸。你听我的,我给你从边关带了坛好酒,你现在拿过去,就说是你带的。备不住向荣一喝高兴,就把你娶进家门了。”

我被他的挤眉弄眼弄得一阵脸红,又被他推过来的酒坛子撞得趔趄,忍不住张嘴笑骂道:“柳混蛋,你又拿我找乐子。”

“谁敢用你白家大小姐找乐子。”他却装出来一副惊恐状,“连醉红楼的春花绿叶见到你都屁滚尿流,谁会有这胆啊。”

我笑着摇头,不再理他,拿了那坛酒进了门去。

可我万万没想到,在我看不见的地方,那柳迎风拿出我装蜜饯的坛子,一脸荡漾地拿一颗含进嘴里,“比向荣早一步吃,也不枉费我为了等她在外面吹的冷风……”

可话没说上一半,他神色就变得瞬间痛苦,“哎呦我去,就知道这大小姐做不出什么好东西,竟比毒药还厉害,酸得我半边嘴都麻了,天哪,牙痛……”

厅堂里觥筹交错,几个男人围坐在一起,看见我纷纷打招呼:“来了?”

我笑着点点头,坐在他们给我预留的位置上,旁边向荣端了酒杯不动,丝毫没有说话的意思。

我只好自己开了口:“给兄弟几个带了坛好酒,来来来,喝!”

我给他们每个人斟了酒,到向荣的时候,突然见他把空杯向我眼前一伸。

我本以为他不会理我的,还来不及细想,就见他眉毛一挑,张嘴就要说话。

我怕他开口把我轰走,连忙说道:“来来来,我给向将军斟上。”

我笑容极其狗腿,动作也麻利流畅,见他面容重新平静,我终于悄悄偷了口气,可这时就听他开口:“宛儿,这是你买的?”

我看了眼已经坐入席间的柳迎风,笑呵呵道:“是啊。”

他饮了一口:“这是边关上好的烈酒,因为是匈奴调制,所以洛阳禁止交易。我们这次带回来三坛,被柳迎风偷偷私藏一坛,其他全在酒窖中。宛儿,这是你带来的?”

他看我僵住的笑容,神色淡然,“宛儿,你又说谎。”

我被说得手指僵硬,忍不住狠狠瞪了柳迎风一眼,讪讪笑道:“其实也不是……”

我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其实我今天本来带了些蜜饯来的,我前几日自己琢磨做出来的。”

说罢,伸手就要从柳迎风那里把坛子抢回来,没想到他胆子大出天,呲牙咧嘴地要把坛子摔碎。

“别!”我吓得大叫,那罐蜜饯我做了无数次,才在他们回来之前出来这么一小罐能看的,连尝都来不及就风风火火跑过来。

我一个腾起扑过去,压在他身上把坛子稳稳接住。

“我这可是救你……”我听他嘟囔一句。

可我还哪顾得了这个,要不是向荣在这,我已经把他一脚踹回边关养伤,我冲他威胁地挥挥小拳头,正张牙舞爪之时,突然被一道目光冻住了手脚。

我从柳迎风身上爬下来,尴尬冲向荣笑:“嘿嘿,这是我做的。”

我伸手把它推出去,“给你尝尝。”

我见他并无动作,心中有些慌,“我没骗你,这真是我做的。”

他没说话,从里面拿了颗蜜饯。蜜饯晶莹剔透,正是我费尽的心血。

含进去的一瞬间,我见他挑起了眉毛。

“怎么样?”我有些紧张,这边柳迎风一副绝望的表情让我更是紧张。

他抬眼看了看我,“很好吃。”

嘡啷一声,是柳迎风从椅子上掉下去的声音。

我心中还是忐忑,伸手向坛子抓去,却被向荣一个眼神杀了回去,他又顺便瞟一眼柳迎风,又从坛中拿出一个蜜饯,“坐好。”

“是……”柳迎风一副如遭雷劈的样子,颤悠悠见他又放了一个进嘴中,“荣哥牙口真好……”

我心中十分开心,又把酒端上来,“来来来,兄弟们喝酒。”

最后结束的时候,坛子中空无一物,我几乎笑没了眼睛。

2

全洛阳城的人都知道我喜欢向荣,只有他不清楚。

柳迎风顺着我的意思,斟酌了词句:“虽说他现在有婚约在身,可那郑千金还不如你一半好看。”

我慢慢叹口气:“好看有什么用,人家郑家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厨艺更是精湛,吟诗作对也全会。怎样看,向荣也会喜欢她。”

他抬眼看我,见我一副恼悔的样子欲言又止了一半,突然就被我打断:“迎风,我起码还算有天赋是吧,那盘蜜饯做得虽说曲折,但向荣那么挑食的嘴都能吃光,说不定我学学就能赶上郑千金那技术了。”

却见柳迎风捂着下巴躲闪。

“怎么了?”我奇怪。

“没事,只是想起往事,牙痛。”

我被他这一惊一乍的表现弄得略无语,突然就被一阵女子的轻笑声吸引了去,那声音清脆好听得让我都酥了半边身子。

可这一转头却让我深深吸一口气。

我一瞬间躲在柳迎风后面,偷摸摸道:“你看那个在向荣旁边的,就是那郑家千金?”

不远处垂柳林下,向荣和一女子相伴而来。那女子体态优雅,神态娇羞,被向荣引得一阵轻笑,声音像银铃一般好听。

见柳迎风点头,我吸气赞叹道:“长得真是好看。”

眼看他们就要向这边走来,我见向荣向这边看了一眼,神色淡淡,我盯着他的眼睛,他一瞬间又转了视线。

他分明看见了我们,却连招呼都没打。

我顿时有些讪讪,伸手推柳迎风,“走了。”

他一愣:“走什么?”

我装作凶神恶煞:“打扰才子佳人幽会,是要天打雷劈的。”

无声无息出骠骑将军府对我和柳迎风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外面日光正好,我抬手伸了个懒腰,“迎风,天气这么好,陪我走走。”

我刻意没去看他的眼,却在他并肩之时瞟了个彻底,他眼睛闪着怜惜,半晌轻声道:“好。”

我突然有点难受。

我这人坦坦荡荡做了十几年,无忧无虑做着我的大将军之女,有一票好兄弟,什么时候被人用这种眼神看过。

但自从喜欢上向荣,一切都变了。

好在天气实在很好,天大的阴霾被这荡着水泽的柳枝一扫,便也消去不少。我指着一枝被金光环绕的枝桠,冲柳迎风笑:“比比?”

他还未说话,突然被一个轻柔的女声打断:“这不是白家小姐和柳将军么?”

我扭头看过去,正是左丞相之女方怡画。她后面还有一些人,莺莺燕燕的一群我倒是认不全,我打着向来的哈哈:“你们好,你们好。”

方怡画掩嘴一笑:“看两位这方向是从骠骑将军府出来的?”

我把手收回去,点点头,“是啊是啊。”

“正巧,我们也是刚刚见郑姐姐进去,他们两个真是郎才女貌得连我都羡慕。”她伸手来拉我的手,“想必宛妹妹也碰见了吧?”

我还没来得及答话,维持笑意时,突然听她道:“虽说宛妹妹是将军之女,性格大方些谁都不会怪罪,但妹妹死缠烂打这种手段以后还是少用吧。”

她语气清幽:“像郑姐姐和向荣将军,男才女貌天作之合,郑姐姐是洛阳城赫赫有名的才女,向荣将军更是替我大汉打下汗马功劳。我们念在你年纪小不懂事,可他们大婚在即,你要再在里面纠缠不清,几次三番未经同意跑到骠骑将军府去,实在是不合体统。”

我抬眼看她,她神色倒是满含关心之色,“在我看来,妹妹既不想做那狐狸精,也不想成为全洛阳城的笑话吧。”

柳迎风挡在我面前,把我俩相连的手隔开,“方怡画,别说了。”

我想,他这样阻止她,一定是看出我难受。

可方怡画却从他的遮掩处探出头来,看见远处时,突然笑了,“宛妹妹也是巧了,那不正是他们两人吗?”

我堂皇转身,不远处骠骑将军府,果然看见刚刚那两人从里面出来,从这边看,两人真是天作之合。温婉的女孩子刚好到他胸口,他一伸手就能将她纳入怀中的高度,不像我,跑过去就只能撞到他下巴。

我听见方怡画抬高声音叫道:“郑姐姐!”

他们向这边看过来之时,我看见向荣看了我一眼。他分明看见了我,却又像刚刚那样移开视线。

他们走过来,郑千金笑容甜蜜娇羞,几人瞬间说在一处,我在旁边不远处,一句话都插不上嘴。

我突然就觉得,他们本就是那画中人,我若想凑进画中,不是纸张碎裂,便是我的头破血流。

不过还好,我悟出这道理时,时间还尚早。

我不受控制向后面退去,这里临近河边,土地潮湿又松软,我一个闪神的功夫,脚下突然打滑,扑通一下掉进河水中。

这大概是我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刻。

春水冰冷,寒气入了体,我浑身冻得哆嗦,凭着从小练出来的水性勉强浮出水面。那时候,我看见那伙人依旧谈笑风生。向荣背对我,连头都未扭。

后来,我重新把头潜入水中,睁眼看水底的石头杂草,慢慢游出他们视线。

3

我回到将军府之时,已是接近深夜,我浑身湿透一身落魄的样子几乎吓坏了所有人。将军府上下灯笼大亮有如白昼,我躺在娘亲怀中昏过去之时,眼前突然浮现向荣从一始终的冷淡面庞。

身体一向健壮的白府大小姐在太初元年终于大病一场,这一病,便是半年。

半年后我第一次出了将军府,衣服穿在身上空荡不少。华仁跟在我旁边,犹豫道:“小姐,这半年来,柳将军找你无数遍,都听你命令被拦在门外。你这次出来,要不要去看看?”

我脚步顿了顿,半晌摇头,“华仁,我有些冷了,回府吧。”

他不回话,脚也像扎了根一般定住不动。我看他一眼,自顾自走上回府之路。

他无奈地跟在后面走,嘴中不放弃般小声念叨着:“小姐,你原来不是一出来便兴高采烈,恨不得把整个洛阳城的风景都逛上一遍才回府么?你原来不是一出来就要见见那一大票兄弟,背着咱们将军府的人喝酒吃肉?小姐,这刚刚出来三刻钟,你怎么又说回去?”

我听得心里难受,“华仁,别说了。”

可就在这一刻,我愣生生顿住脚步。

华仁见我停住,以为我改变主意,笑着跑到我前面,“就是,小姐,咱们过咱以前的生活……”

刚刚说到一半,他也顿住了。

将军府门前斜着几棵绿树红花,旭日暖阳,清风拂面,我在这一刻,再一次见到了向荣。

他穿着儒衣,显然已经看了我许久,目光一如从前的冷淡。他离我不远,却还是慢慢走得更近,“你瘦了。”

我转头看向将军府门口,仿佛从那之后那郑千金马上要走出来似的。我感到他越走越近,几乎伸手都能触及肩膀。我心口猛地一颤,突然施展起我这辈子最为得意的轻功,翻墙逃进将军府。

跃上城墙之时,我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向荣还站在那里,眼睛紧紧锁着我,我心中涌上慌乱,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跑回来很久,华仁才气喘吁吁进来,“小姐!你翻墙做什么!害我一路跑过来。”

我伸手捻了颗蜜饯吃,笑嘻嘻道:“行了,让你锻炼锻炼,还不谢我。”

他并不接话,眉头皱着,一会儿又看了我几眼。我心中了然,“有什么秘密快说吧,我不说出去。”

他解脱般舒口气:“小姐,其实这事全府禁止谈论的,但我觉得你早晚该知道……”

他凑近我,低声说:“其实,早在小姐生病一个月后,骠骑将军就退了婚。”

我身形僵了僵,又听他道:“对方爹爹盛怒之下甚至打了他一巴掌,后来听说不少官人聘请媒人前去游说,都被他婉言拒绝了。”

“小姐。”他抬头看看我,“其实这半年不止柳将军一人找你。骠骑将军在将军府门口徘徊了足足半年,单单是我便遇上不止十次。他从不说明来意,但我们都清楚,他要找的是谁。”

我不说话,蜜饯含在嘴中,我无知觉地咬下一口,滋味溢满在口齿之间,让我说不出话来。

4

半月后,骠骑将军携三万大军浩浩荡荡攻打边关,我站在远处遥遥看了一眼,向荣上马,还是那一身亮银铠甲,样子好看极了。

之后我裹紧兜帽,顺着回去之路回了将军府,我见华仁又一次的欲言又止,一巴掌拍上他肩膀,“别说话,乖。”

可我万万没想到,一切事情来得太过突然。

洛阳城飘了第一场大雪,我披了衣服站在城门旁结冰的河水上,突然被马声嘶鸣吓到,我听见柳迎风的大喝:“让开!!!”

我扭头,看见他从城外策马而来,脸上身上全是冰屑,隐约带着几道干涸血痕。

我知道他同向荣出了征,那一瞬,心中咯噔一下。

那一瞬间脚步比思绪还快地直接跟上去,奈何他那马跑得太快,几乎不要性命,茫茫大雪扎进眼中,我很快看不见他。

好在理智还在,怔愣片刻后,我直接跑到皇宫门口守候,不多时就见柳迎风出来,手上拿着爹爹经常拿的兵符,正要跨上马。

我眼疾手快坐在他身后,他这才发现我,见到我那刻,他眼泪都要流下来,“木宛?”

我们在风雪中奔驰,我听他冲我解释:“我们在路上中了匈奴的埋伏,三万大军勉强逃出一半。现在匈奴进攻,我走的时候,荣哥死死守住城门,已经坚持不了多少时日了。城中百姓已经撤走全部,但粮草不剩多少,匈奴人忌惮荣哥,点名要他项上人头。”

他吸吸鼻子,脸上全是冰片,“怕是城破之后,第一个被杀的,就会是荣哥了。”

我全身一震,努力压着声音问:“为何不弃城而逃?”

大雪纷纷塞进我的口和鼻,我听见他声音几乎泣血:“荣哥说,就算为了汉朝,就算只为你一个,也不能逃。如果连延分都被打下来,不多时日,洛阳城都会陷入混乱。”

短时间再调动三万大军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好在柳迎风在军中有一定权威,三个时辰之后,这三万大军浩浩荡荡走到城门口,我自己骑了马站在柳迎风身侧,“我也去。”

他一下子怔愣住了,“木宛!”

我转过脸看他,“我原来随爹爹上过战场,兵法也是从小习读。爹爹说过,我若不是女儿身,早便是驰骋疆场的大将军,我不会拖累你们。”

我顿了顿,在嘴边含了半年的话终于说出口:“我喜欢的男人在延分生死未卜,我怎能在洛阳偷享安福。匈奴一旦攻破了城,死的第一个人一定是他。我不怕死,我想了,他若是死了,我便与他死在一处。迎风,爹爹都没拦住我,你又怎么会?”

他不说话,眼中又一次含泪。

5

三万人以最快的速度前进,但奈何风雪实在太大,行程一半都不到,还是费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大雪掉进我的衣服里,面颊上,几乎把我冻成个雪人。我心中害怕极了,柳迎风说连粮草都坚持不住多少时日,我怕我们即使拼尽全力赶过去,得到的只是一座空城,和一具全尸。

历经三日不眠不休终于到达延分,等看到城门烧的烟火,和向荣的那一张脸时,我眼泪第一次流下来。那一刻我清楚,我喜欢的那个男人,不仅是个英俊好看的人,还是个大英雄,他带着残兵坚持至此,不畏生不畏死,站在城门之上安排人手,神情坚毅沉着。

那一刻,我听到所有人的欢呼,齐天而响。

柳迎风拿了件披风给我,“去睡一下。”

我把脸上身上的冰屑擦掉,摇摇头,“我随你去,我能帮上忙。”

我们到了军营里,向荣站在最里面,看见我时明显怔愣一下。我走得离他近些,才听清他们在讨论的事情。

我从小习读兵法,对这些事情比做那蜜饯熟悉得多,很快便和他们谈到一处。

可谁料到身体还未大好,三日不眠已是吃不消,一会儿之后我便接连眩晕,眼前不时笼罩一片黑气,几乎站不稳。

向荣最先发现我的异样,一把抱起我,我因眩晕无力挣扎,紧接着他一掌劈向我后脖颈。

“去睡觉。”在昏过去之前,我听他这样讲。

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正午,匈奴再一次围在城门之下叫骂,向荣站在我床边换好铠甲,转头看我,“去吗?”

我眉梢上都是欣喜,连连点头。

铠甲是向荣从前送给我的,和他一般的银色。我跨上战马,行在他身侧,没人能看出我的女儿身份。

我和向荣一马当先冲出去,士气瞬间沸腾,鼓声滔天,血染长河。

然而匈奴恨向荣入骨,十几个人去围攻,向荣战马被刺死,我心中一颤,两下杀掉敌人朝他奔去。

离他很近之时,我看见一个匈奴人就要拿那长刀刺进他胸口。

“不——”我大脑一瞬间空白,脚点上马就冲过去。我向来以轻功自傲,这次更是庆幸,拼着最后一刻抱住他,带他向右斜去。

然而一阵躲闪不及,那长刀还是刺入我肩膀。我闷哼一声,转身长枪划上那人脖颈,又狠了心拔出刀刃。向荣这时背对我,看不见我伤口,我自然不会让他发现,又用轻功在最后一刻离去。

战马早就被人刺死,我隐没在人群之中,混乱间撞上不少刀剑,好在武功还是到家,被我险险躲去了些。

右边肩膀汩汩流着血,我耳边全是鼓声和嘶吼,意志里全是一剑封喉的招式。战争像是永远结束不了,我满脸都是血,有别人的,也有自己的。

我就在这朦胧间,等到匈奴大败,等到他们做了逃兵。

身边之人都在庆祝,我全身完全放松下来,眼前一团一团地冒着黑气,右边肩膀现在才感到钻心之痛。我几乎站不稳,睁着眼睛拼了命想看向荣一眼,可这人海茫茫,我连他的影子都找不到。

闭上眼睛之时,我只感到沙土冷硬,雪落到脸上,有些凉。

6

我本是骠骑将军向城之子,却在我七岁那年的深夜,在一场大火和一道圣旨下失了全部。

向家大大小小因为一句“有谋反之心”全部失去性命,我被白伯伯抱在怀中,眼睁睁看着娘亲被烧为灰烬。

我听见白伯伯仰天长叹一句:“多年好友,也就只能保你向家香火了。”

那是我第一次清楚,没有能力保护心爱之人,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

后来我在白府兵营中研习兵法,学习武艺,彻夜苦读,白伯伯在五年之后第一次带我上了战场。我不要命地向前杀敌,血滴飞溅进眼睛都不知擦去。而这时,我听见一个清脆的娃娃声突然响起:“爹爹爹爹,那个一身银甲的人是谁?”

我不受控制般向后看去,女孩红衣翩翩,英气逼人。在我愣神之时,肩膀被狠狠插了一刀。

那是我第一次见白木宛,我身中刀伤,可我只觉她美极了。

后来我一路杀敌,见到她的次数越来越多,她总是跟在我后面,扬着脸冲我笑。其实每次见她,我眼前都会出现娘亲淹没在火焰中的身子。

所以我越来越害怕。

我纵容鼓励她习武,暗中派人教她举世无双的轻功,可我每次看她澄净的一双眼睛,那害怕就像长在沼泽中的藤蔓,把我越缠越紧,不能呼吸。

后来我因战功惊人,被封为骠骑将军。皇上笑着一双眼睛看我,“爱卿就是原骠骑将军之子吗?果然英雄出少年,为我大汉打下汗马功劳。”

那明明莫须有的造反罪名,他一句没提,像是从没有过一般。

再后来我试着疏远她,订了亲,不再理她,我看她忍不住透出的落寞眼神,心中像烙了铁一般疼痛。可又有什么办法,娘亲被火烧成灰烬的身子不时在我眼前浮现,我没有办法保护她周全,即使我已经权倾四野。

那时候,我分明看见她发白的脸,强作欢颜的神情,我分明听见扑通一声,可我不敢转过头。

可当我听到她大病的消息,我整个人都发了狂。

我疯了一般跑到将军府门口,看见柳迎风被小厮推出门外,听说她连眼睛都睁不开,偷偷跑进去看见她毫无血色的脸。

那一刻我才清楚,什么害怕,什么守护,一切一切都只是我的借口,那一切,不过是因为我懦弱,因为我胆小。

她开始拒绝见任何人,即使我退了婚她依旧如此。

半年后,我在将军府门口终于见到她,她瘦了很多。她只看了我一眼,便忙不迭地用我托人教她的轻功跑走,马上不见踪影。

我心中绞痛,但不过都是自食其果。

而现在,我看见她千里之外地追过来,来不及欣喜,又见她浑身是血地躺倒在地,我全身第一次控制不住地颤抖,朝她飞奔过去又踉跄跌倒在地,伸出手几次才碰到她的鼻翼。

等到触到她带着温热的呼吸,整个人才软倒在地,我大口喘着气,像重获新生一般。

我太幸运,让你喜欢我,而我又爱你。

而且,我们都还活着。

她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最深的伤口在右边肩膀,但好在没伤及筋骨,过上几天便能重新长出皮肉。

我看她慢慢睁开眼睛,看见我之时,眼睛却溢出了水泽,“我是死了么?怎么会有梦?”

我听她撒娇似的声音:“我不想死,不想死,我还没逼你娶我呢,我怎么能死。我早就想好了,等回去的时候,我就逼着你娶我,反正你也不想娶别人,正好我钻了这个空子。嘿嘿。”

她说得笑出声来,却牵动伤口,又一次痛叫出声。

我心中痒痒的,慢慢抱住她,轻声道:“你没在做梦,你也没死。”

我闭眼,“宛儿,我爱你。”

我已经想好,等回去之时,我要许她十里红妆,八抬大轿把她娶进家门。

那时候,她一定美极了。(原题:《向荣离木白》,作者:洱海杂志社。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 <公号:dudiangushi>,下载看更多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