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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灭

目光所及是天际、高山、树木、房屋和你。

我下意识回头看了眼不为人知的身后,天际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我知道接下来会是那座大山,一座大到阻隔两个世界的山。

真快,我和他勾肩搭背地站在这快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漆漆的房子前。

房子不大,但是历史悠久,有将近一百年的历史了,向左倾斜的身躯、坑坑哇哇的褶皱皮肤上还带着无数道透风的伤口,彷佛用多少破布都包扎不完、从木头腐烂的味道和颜色判断,怕是活不过今晚了,每次都这样想着。

他就这样搭着我伸左手去推开了摇摇欲坠的大门,被推的左扇大门发出痛苦的呻吟,然而丝毫不影响我和他快乐的心情,毕竟我俩身上的汗水都还没干透!

虽然这一刻我们不想分开,但是要进去却不得不分开。我跟着他从左扇大门进入,一踩门槛,小跳了下去。

站在大门口,屋内漆黑一片,我站在原地没动,他早已不在我身边了,可能快到了吧!

一股冷风从背后袭来,咯吱咯吱的声音也从头顶不断传,还挺凉快,我转了个身,面朝大门外,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我干脆趴在门槛上,身上的疲劳渐渐消散了不少。咦!我看见远远的对面x家坟场里有三只似萤火虫的东西在上下跳动。

“哥,你快来”,这么美得诡异的场面,迫切地想要和哥哥分享

“什么事啊?”一声若有若无地回答,从旁屋传了过来,如果不是房间特别安静,绝对听不到,就像老爷爷说话一样,没有什么气息,紧接著,一朵漂浮的火焰、一张严肃阴森的脸向我飘来。

我赶紧站起身来,迅速关上了左边的大门。大气不敢出地紧贴着门。直到那光,那脸完全经过我,一段短暂的视野丢失后,哥哥的身影逐渐勾画在我的面前先是头部后来是脚,他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往里走,在摇曳的灯光中,堂屋的布置慢慢呈现。

左边门背后是火塘、紧挨着的是一部通往楼层的楼梯,古朴、宽、厚实。我讨厌它,十分讨厌,它给我留下了一生的恐惧,不过我一生的恐惧还少吗?

右边的大门背后是摆放养家畜工具的地方,和楼梯相对的是一个红色的大塑料缸,用来装生活用水的,粗略计算,可以装下五个我。“到了晚上千万别往装有水的水缸里看,不然就会出事”。这是大人们说的。

水缸的颜色由红逐渐变成黑色了,直到轮廓全部消失。

光线继续往前推移到了尽头,一张四四方方的饭桌摆在供桌右下方,挺高的,到我胸口。这桌子平时不用的,一般只有请客吃饭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用,平时都是用来摆放东西的。紧挨桌子的是一个木制的大储物柜,感觉有好几百斤重,比我还高,四四方方的、全身漆黑到发光,到现在为止我也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因为我从来没看见它打开过,也没好奇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放在供桌下的原因。

供桌上东西很少,但香很多。房间不大,十二个平方左右!

又重新点燃了煤油灯,在柴火弥留之际。

我和哥哥对坐着,他坐在左边门背后,而我则紧挨着那古朴的楼梯。感受着火塘里渐渐消失的温度,食物也消化得差不多了。我想现在差不多是午夜十一点左右吧!此时煤油灯的火焰跳动了两下,彷佛在告诉我:“不是,已经午夜十二点了”。如果是那可真糟糕!

一阵风吹过,耷拉在门后的两根门栓机灵地动了下,引起了我的注意,似乎这风有点冷。通过门缝,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到,也不想看到什么?

我忽然激动起来。“哥明天我们去抓萤火虫吧!”

“萤火虫?去哪里抓萤火虫?”

“刚才我看见x坟场有三只萤火虫”

“那么远,你怎么可能看得到,你看到的怕是鬼火哦”我哥吸了一口凉气说到

“鬼火,什么是鬼火?”

“闭嘴,别问了,改天再告诉你。”我哥一脸严肃的说到。

然后低下头又低喃了一句:

就在我哥低头的瞬间,我感觉我背后忽然毛了一下。

“白天不要说人,晚上不要谈鬼。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煤油灯光疯狂摇曳起来,似乎很开心,像在欢迎谁来一样?还是在期待一出好戏?

看着它如此嚣张的样子,我愤愤不平到:“哥,今天我去队长家买煤油,但是涨价了。一下子忽然涨了很多,我拿不定主意,没买就回来了”

我哥扫了一眼已经见底的煤油瓶。

有点气愤的说到:“今天干活的时候,我听见村里人都在骂他,但是有什么办法,我们村就他一个死胖子家卖煤油,除非不用,不然就得买,村里的钱大部分都在他家。而且还仰仗自己的身份暗地里吃村里人的钱,现在只不过是越来越没有人的底线了。”说完低下头沉思。

这一次,我后背的毛快全炸开了,全身不自在,憋不住往后看了一眼黑乎乎的什么都没看到,但似乎就是有什么?我不敢看了,挪了挪凳子,往我哥的位置靠了靠。光,似乎摇累了,随时准备睡去!

“嘿嘿”一声突兀的笑声吓得我跳了起来

我哥也被我下了一跳,面面相觑。

不过我哥很快就平复下来,一脸骄傲得说到:“弟,你相信我,只要我们好好念书,将来一定比死胖子还有钱,你一定比他还肥。到时候我们买两大缸煤油,一年四季随便点都点不完,到时候如果哪家没煤油了,直接来我们家免费拿”

说得我一腔热血,我哥就是这样很有感染力,受感染的似乎也不仅仅只有我。

我站起来举起我的右手喊道“好好读书,变得有钱,很多煤油,不当胖子”

“嘿嘿嘿”我哥

“ 嘿嘿嘿”我

“嘿嘿”??煤油灯应声而灭。

一年后

落日黄昏,将息时分。每户院落前聚落着不少人,或倚或坐或瘫在背篓上,没有一个大人像我一样站着;三两只姿态优雅的鸡从抱着孩子的婶婶脚边慢悠悠地向自己温馨的家里走去,站在婶旁边的同桌一脚跺地、半弯腰、合手一拍、嘴中念道:”走快点,不然把你宰吃了”,动作一气喝成,引得周围的人哈哈大笑,有爷爷还开口称赞到:“小伙子不错,都会宰鸡了,有出息,我记得你爸都不会,你在书上学的吗?”

咳咳,外来教书的言老师咳嗽了一声说到:“小学书上可没有这些,不是我教的,不是我教的。”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声一片接着一片,差点盖过去村长老头的声音

“通知! 通知!请每家每户注意听哈!通知通知!......”寻着沙哑洪亮的声音望去,因为距离的原因,隐约只能看到村公所门前倒立的人字形树杈中间莫名多了一条特立独行的树杈,因为它不老实会扭动。在那颗树旁边多了一颗小树,像子树又不像子树,长得有点怪异!细粗细,挺像个人,挺眼熟。哦哦对了是了是了,但是更胖了,看来这一年确实捞了不少。

“通知! 通知!”声音有点尖细,是队长大胖独特的声音。大胖是村里老人给他取的外号。但是没人敢当着他的面叫,毕竟煤油大亨,恐怕只是曾经了,他的时代要结束了!

疑惑?为什么他宣布自己的时代结束这么有力呢?是了,是生活所迫,不得不配合村长?不是不是,毕竟老头是他岳父??哦!是了,由此看来,他们一年前就知道了,所以去年煤油才突然涨价了,趁着一家垄断,狠狠捞了一笔,真是无商不奸!这些讨论都是我偶然从叔叔辈们酒后聊天中获知的。

在听完老头一遍一遍宣读队啊不胖子的罪行和胖子一遍一遍自虐中...夕阳不曾逗留一刻,彷佛这一切理所应当,他一心只想让明日的光明早点来到;夜幕降临。

人们打断了继续讨论的心情,各自回到家中,迫不及待地拿来那陪伴自己一家人几十年的煤油灯,形状各样:或马灯、或墨水瓶或没有,仔细端详着;抚摸着。这一刻,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方式去点亮它?用什么姿势迎接明天?才会让自己身心放松,怎么样才会?...

嘶~呲~火柴划过半空;被子撕开了一个口子。

短暂的沉默,一家人注视着煤油灯,忘了饥饿;短暂的沉默,一个人钻进了被窝,不识晚餐。

煤油灯光下,映照着忧喜参半的脸;被褥拂拦下,挡着笑着哭的美。

火焰摆动了一下,一家人其乐融融,仿佛光明就在明天;身体转了一下,睡得更舒服了,彷佛能拥抱明天。

吃饭时,一家人还在谈论今天的通知;他梦乡里也是今天通知的画面。

“通知:我们村要通电了,明天一早全部到村公所集合,你们有力出力,没力出钱。以后不用点煤油灯了,电比煤油便宜方便多了。”最后这一句不知道是为了科普还是给大伙鼓励,不过效果出奇的好。

朝阳,未见其形先露微光。一股晨风刮过,一朵厚实的云迅速遮挡了那抹刚冒出头的红光,云彩被渲染得像极了大山与树的颜色,显得格外青冷。

咯吱,一道身影在半打开的门缝中显现出来,接着头歪向左边,上半身向后倒,双手向上直伸,嘴里发出咿~呀!嘶哑且悠长的声音。似乎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翅膀扑腾、叽叽、喳喳、哞~、咩~、汪汪....各种声音蜂拥而至,不绝如耳。

伸完懒腰的他脸上神采奕奕。特意看了一眼太阳出现的地方,随即嘴角咧开了一个赏心悦目的角度,彷佛刚吃了一团甜甜的棉花糖......

老爷爷向院里的躺椅走去,烟斗宝贝似的握在手里,看来是要来一番翻云覆雨的好戏。可是也不擦擦那粘在胡子上的饭粒,直接一口亲了上去,脸上爬满了淫荡的笑意,怎么看都和活神仙挂不上边,除了四周正不断续命的烟雾。

“集合!集合......”。老头又在老位置喊了起来,旁边的大胖没在,可能还没吃完吧!村—一个似乎共用一个生物钟,一个生活作息几乎一模一样的地方。

天地混为一色,不是地狱的红、不是深渊的黑,而是带着忧郁氛围的青,空气渐渐压缩着,变天了啊!狂风随地而起,将远处归来的身影吹得摇摇晃晃,近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不情愿,闷闷不乐的样子里已经完全找不到早上出门前的那份憧憬了。似乎埋电线杆这种事累到眼睛一闭,哪都能睡得着的地步。

一道清瘦的声音走到房后,好像想起来了什么,努力立住身体,抬起头喊道:

“小里,小里啊!你爸爸妈妈被你舅舅喊去他家了,说晚点回来,让你把猪喂了,鸡关起来,然后到婶家吃饭,听到了吗”。

“谢谢婶!我知道了,饭我刚已经吃好了”说完。 我看了一下越来越可怕的天色,抓紧喂猪去了,它们一定饿坏了吧?刚才都拱了好几次圈门了,还好因为去年的那件事加固得很紧,所以现在它们很难跑出来!一年了,感觉就像在昨天一样

来不及庆幸,事总是不如人意。平时总会自己乖乖回笼子里的鸡,今天死活撵不进去,它们以粪反抗,该来的自由并没有如期而至,反而牺牲了自己几撮漂亮的羽毛。从皮肉上分离也该很痛吧?为什么不老老实实的呢?你们是受了什么蛊惑和刺激?

去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刚好是今年的今天吧!那天傍晚,我哥喂猪的时候发现猪圈门开着,圈面的猪没了,他还以为被人偷走了。怒气冲冲地过来就是对我拳脚相加,指责我在家为什么没看好猪?我真的还要感谢那一句响彻天地的“哪家勒猪,跑出来了噢”,不然我非得鼻青脸肿。殊不知,猪惨了。我可怜兮兮跟着我哥,见到猪以后我一把拾起地上的树枝冲上去把脾气全撒猪身上了,我不知道我哥哪来的气,也加入了战斗......我、我哥和猪的战斗,我和我哥大获全胜!那种并肩作战胜利后的喜悦导致勾肩搭背的我们差点准备杀一只鸡来庆祝。

“嘭”

“啊”

好疼,我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努力使自己清醒过来,还有几颗粘在一起的眼睫毛扯得有点难受,用手背揉了揉,哦~手掌辣乎乎的疼,借着微弱得快要熄灭的煤油灯光看了一眼。还好,没有大碍,只是划出了两小口子而已。有血但是没流成河,伸手扶起无辜摔倒的凳子,吹了吹,算是道歉和安慰了吧!扫视了一圈四周,我应该睡着好久了吧;村子格外的寂静,甚至连夏日里该有的虫鸣都没有听到。算时间估摸着应该后半夜了吧,爸爸妈妈今晚不回来了吧,我还是把门栓插好睡觉吧?

我看向放在梯子二阶处的煤油灯,梯子背后黑得可怕,彷佛能藏住所有恐怖。我把手伸了过去

嘶~我吸了一口凉气,又把手缩了回来。看来伤口受不了温度刺激。

看了一眼即将熄灭的煤油灯,我得抓紧时间了。我将另外一只手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