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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应【乡土小说】

王安朝/文


年过一百,形形色色,林子大了,啥鸟都有。

柳林村的刘大勇生在农村,但一辈子都不愿意干出力活,光想干点耍嘴皮子的轻欠活和确却哄哄的骗子活,因此,村人便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懒虫。”

日子过得真快。一晃懒虫七十多岁了,要说这个年龄该享清福了,但懒虫的大儿子、大闺女都不想管他,懒虫只得跟着老二儿子生活。

人要是到了七十岁,该享清福不能享,里面肯定有问题,很多人也想不通。但听了懒虫的故事后,人们不但不垫好腔,甚至还说活该俩字。

懒虫在生产队干活的时候,弄了本《三国演义》,看了几遍,他记性好,因此,书里面的故事情节他能在人多的地方讲得头头是道。本来他家很穷,穷得掉渣,但懒虫嘴会说,会说在农村也能抵银子钱花,懒虫就凭着这张嘴的优势,寻了个邻村黄花姑娘山花,山花长像一般,没有姿色,俩人经过媒婆的牵线搭桥,成了,也就是说懒虫和山花结婚了。


懒虫和山花结婚后还沾沾自喜口才说:“咋样,会说也是一种生存本领,你看看,我就是凭着我这张不烂之舌,给自己找了个媳妇,不用大人操一点心。”

外人听了懒虫这句话,撇撇嘴不说话就走了。

婚后,懒虫和山花矻矻(ku)通通就生了两男一女。

按说生了孩子懒虫就得好好过日子,按套路出牌,该往哪去往哪去,该咋走路咋走路,但懒虫却不这样,他最初听说倒弄古董很赚钱,就花了家里的全部家当,大概有两千块钱,在自称是挖墓人的手中买了一个金蛤蟆,当时人卖家还很神秘地告诉他,说这个金蛤蟆是春秋时代某某大臣留下来的金蛤蟆,在全国独一无二,是国家一级文物,但你要是弄走后,出手可得特别小心,如果能够利利呱呱卖掉,你这一辈子捋着胡子尽享荣华富贵啦,两三辈人啥都不干也可以吃喝不尽。

懒虫恨不得一夜暴富,弄了一个金蛤蟆,叫他高兴的夜不能寐,睡着觉还把金蛤蟆放在肚子上,唯恐丢失。他要押宝了。

一天,他穿得吱吱楞楞,头上戴着个礼帽,手上戴着一双白手套,拿着这个金蛤蟆到国道上搭车了,等车时,恰好碰见了村里一个有头脸的人,有头脸的人有车有房有票子,人家见他一猛穿地真拽,就问他在哪儿发财了,还说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懒虫嘿嘿一笑,拿出金蛤蟆的一个小头在有头脸人的眼前亮了亮,说:“我弄了一个这,这东西特别珍贵,价值连城,你不用看现在咱村里张三李四怪有钱,迟不了多时,咱村最有钱的就当属我啦。”


懒虫还甩嘴说:“到时候,村里有钱人给我拾鞋我都看不上,奶奶个,老天爷长着眼看着嘞,我将来就是咱村里的首富啦。”

有头脸的人一看一听,还真的信以为真,就说:“啥时候老弟你发家了,可保忘我,也得叫我沾沾光。”

懒虫说:“那还用说,水是家乡甜,月是故乡明,人是村人亲。”

懒虫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说:“是这样,我今天出去卖古董嘞,你看看先给我掏100块钱,我回来给你还成200,有钱就不在乎这100了,只当吸了两盒硬中华烟。”


有头脸的人最初是看不起他的,但一听懒虫说的人家自己家私的不得了,这才动心了。

有头脸的人想着人家懒虫要是真是出去弄住了大事,古董卖出去了,那还真是村中一个有钱人嘞,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这一生说不来在哪发家嘞。有的人破两块钱买张彩票,竟能弄走500万,世事就是这么奇怪。

有头脸人就给懒虫掏了100块钱,还很含蓄地说了一句话:“我等着你发财的好消息!”

懒虫把金蛤蟆拿到一个古董市场,找行家们看,行家们一看,都说这是镀金蛤蟆,你上当了,这是孩子们的画,最多值50块钱,懒虫一下子蔫了。

那天,懒虫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他是披着夜幕偷偷回家的。

到家后,老大孩子一听这事,责怪他说:“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以后你就在家里好好种地算了,别再给家里带灾了。”

懒虫不服气,懒虫说:“没有冒险就没有胜利,失败是成功之母。孩子家,懂个屁,啥时候可轮到你训斥老嘞了。”


家当没有了,懒虫手里也没有钱了,懒虫就打起了骗人的把戏。一天他到他闺女家转,实际上不是转,是想要俩钱,他到闺女家停留了大概半个小时,乍得对闺女说:“娘呀!今天我口袋里装的1000块钱咋丢了呀!这以后咋生活嘞”,闺女听后,知道是啥意思,就取出来1000块钱塞到她爹懒虫的手里,说:“爹,以后没事你少到我这里来,我生活也不容易,真想要个百儿八十块钱你可以直说,保这样办事。”

懒虫有个毛病,手里没钱时,好站在街上人多的地方晒白孩子,说孩子咋着忘恩负义,咋着不孝敬老人,咋着不抚养老人,这话说出去后,三传两传就传到了孩子的耳朵里,大孩子就说谁家的老人会这样做,家丑不可外扬,自己老嘞晒白自己孩子,到时候能养活也不养活他。

话说不及到了老二孩子该娶媳妇的年龄,由于懒虫成天立立站站,逛逛悠悠,家里穷得叮当响,孩子眼看恋爱期都超期了,还找不到对象,孩子还没说叫他爹懒虫拿钱寻媳妇,懒虫竟说:“我寻媳妇都是自己寻得,你寻媳妇你也自己去寻。” 老二孩子至今而立之年了还没有立起来,对象还不知道到底在哪个丈母娘的家里。 至今,懒虫的生活仍很艰难,孩子们都不想搭理他,村里人也暗地里笑话他,就他还浑浑噩噩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