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时代里的伟大友谊原文「披着科幻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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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作品:@爱啃书的初拾
常言道: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若论中国文坛上堪称万里挑一的有趣灵魂,那当属王小波了!
大概是粗鄙皮囊接纳不了他离经叛道的思想,所以,王小波便把精彩和有趣全给了笔下的文字。
在众多荒诞滑稽的作品中,最惹人注目的当属《黄金时代》。
我相信,即便没有看过这本书的人,也会对作品充斥的大量性描写略有耳闻,以至于《黄金时代》还曾被误带“小黄书”的标签。
这部作品的故事背景建立在上世纪的七八十年代,描写的是王二与陈清扬为“伟大革命友谊”而不断发生性关系的故事:
在下乡云南的枯燥日子中,知青王二以“革命友谊”的借口与女医生陈清扬发生性关系后,两人又在山上度过了一段逍遥快活的时光;而后这份“离经叛道”的行为被组织知道,两人开始被迫写检查、遭受批斗…
由于王小波在内容表达上过于粗鲁直白,以至于《黄金时代》问世时困难重重;但随着这部作品被更多人熟知,书中那些闪闪发光的句子,让人无比惊叹王小波的文学魅力。
就连著名编辑白桦也说:
“《黄金时代》把以前所有写性小说全部枪毙了!”
其实真正推动故事展开的,是从北京来的女医生陈清扬,她长得漂亮,性格善良单纯,因为在人群中特殊显眼,就被众人贴上了“破鞋”标签;但对“破鞋”谣言极为在意的她,最后却与长相丑陋的王二正式展开了“破鞋友谊”。
可以说,陈清扬的思想和行为是相互矛盾的。
所以,今天就和大家聊聊:王小波借由陈清扬的前后转变,究竟要表达什么?
王二与陈清扬的正式接触,是陈清扬想让王二证明她不是“破鞋”开始的。
陈清扬是毕业于北医大的医生,长得漂亮且性格单纯,身上有种与外界格格不入的气质。
但这份出色的相貌,却让她在云南插队的这段日子中,饱受困扰。
就如《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中所写:她走过广场,流言和白鸽纷纷飞起。
陈清扬的美在周围人看来就是原罪,因而遭受了语言暴力!
嫉妒她的人们不断造谣说:陈清扬和别人搞破鞋……导致她被贴上了“破鞋”的标签。
垂涎她的男人又不断想办法靠近她:说是来找她看病,却根本没有病……
而这又在无形中加剧了陈清扬身上的“媚感”,以至于让陈清扬甩脱不掉这“破鞋”身份。
身处这样的环境中,她是压抑而孤独的。
因为民众以所谓的伦理道德、作风品质为最具杀伤力的武器,进而大规模声讨陈清扬;即便所有的声讨都是建立在自身毫无证据的立场上,却仍旧坚持以主观臆想得出有关陈清扬的罪行。
由于乌合之众太过声势浩大,被舆论残害清白的陈清扬,也只能沉默承受!
但暂时的承受终是无奈之举,因为陈清扬觉得:她被叫做“破鞋”就如同:
“一只猫被人叫成一只狗,它也会感到很不自在;现在大家都管她叫破鞋,弄得她魂不守舍,几乎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深受流言困扰的陈清扬,直到遇到王二才解脱!
21岁的王二是个典型的痞气青年,他相貌丑陋,想法古怪离奇,是知青群体的“透明人”。
但与其他男人不同的是,王二对陈清扬的事情毫不关注;他来找陈清扬的目的,就是为了看病。
这种疏离人群的生活状态,让陈清扬莫名生出了信任感;所以,她冒冒失失的找到王二,想请王二向众人证明“陈清扬不是破鞋”。
可王二生就满身痞气,对于陈清扬的困惑不以为然,甚至还瞎出主意:
“要想证明自己不是破鞋,就得证明自己的贞洁;如果证明不了,还不如就当个破鞋…”(对原文进行了改动)
这句堪称废话的回答,将陈清扬气得满脸通红,却又说不出话;也也是因为这场滑稽对话,两人产生了交集。
临近21岁生日,王二生出个大胆愿望:他要完成男孩向男人的重要转变;而想要发生关系的对象,就是为“破鞋”称号苦恼不已的陈清扬。
为了约陈清扬见面,王二说要请陈庆要吃鱼,可最后没逮到鱼,还把自己弄了一身泥浆。
正式见到陈清扬后,王二说和她结成一种伟大友谊,类似梁山好汉的那种;而这种友谊的前提条件就是,请陈清扬帮自己体验回“男女之事”…
而后的故事,便如世人略有耳闻的内容般:两人在寂静大山中,度过了一段疯狂的快乐生活,山前屋后遍布他们的足迹…
可以说,王二和陈清扬的故事,便是建立在这“革命友谊”四个字上。
明明想拥有段酣畅淋漓的关系,却硬编排成伟大的革命友谊;可见王二是充满痞气且行为滑头的人物。这样的他与优雅漂亮的陈清扬,完全是格格不入!
但奇怪的是:陈清扬却在听到“革命友谊”后,情绪异常高涨,甚至为了“敦成这场伟大的革命友谊”,她不惜坐实了自己破鞋的身份。
这样的转变又是为什么呢?
其实,想要探究陈清扬的转变,还得从她所处环境入手!
七八十年代的人们,总是对很多词汇有着敏感性信仰,就比如兼备动名词的“组织”,以及到处弘扬的“友谊”。当人们听到类似的词汇后,也会不由自主地涌现出盛大的动力和热情,这是年代对思想的驯化!
但人人称颂的“友谊”,陈清扬是没有的!
首先,她是因为丈夫被打成右派,受身份牵连自己才被下放到偏远云南来的;其次,由于她自带的漂亮和优雅,与环境格格不入,因而被群体排斥,被谣言的藤蔓越缚越紧,却无人伸手救援。
这样的她,是渴望温暖,想要拥有友谊的!
所以,即便与王二建立友谊的方式,是要以做实“破鞋”的身份为代价,她亦心甘情愿!
在陈清扬眼里,她愿意为了表现“友谊”的亲密行为献身,因为她渴望得到与外界的连结;
“就像她以前那个有同性恋倾向的朋友想亲吻她一样,为了伟大的革命友谊,她也忍了。”
而且,周围人的诽谤和诬陷,已经为她脆弱的心灵上了一道枷锁。
她想要卸掉这道枷锁,却改变不了周围人的评判,便只能改变自己的身份,以成为真正的破鞋的方式,抹掉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如此以来,就不用深受群体污蔑的煎熬了!
陈清扬的行为看似滑稽可笑,却也真实表达了那段“失语”时代下,人们饱受压抑的生存状态和精神困境。而王小波对“陈清扬”这个小人物非理性的描写和刻画,更像是对那个时代的戏虐反抗!
《黄金时代》这部作品,打开让人脸红心跳!
但不同于《金瓶梅》的警世劝善,王小波笔下的性描写看似铺天盖地,但呈现出来却如有种与生命相融的质朴:它虽直白粗俗,却健康干净,纯洁自由…
这一点,从王二和陈清扬选择的地点就能看出来:
他们躲避在远离人群的山上,于破木屋的山前房后逍遥自在;供养生命的山坡青草上,遍布他们的痕迹,也充满他们的荷尔蒙气息。
时而有探头探脑的蜥蜴仓皇经过,时而又逢嚼着青草的老牛悠哉走过…
褪掉繁冗衣物的他们,与孕育生命的泥土紧密相连,在欢愉中释放着被压抑的情感。
“听着满山树叶哗哗响,终于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我听见浩浩荡荡的空气大潮从我头顶涌过,正是我灵魂里潮兴之时…”
这样的描写,读起来宁静慵懒,给人极强的美感!
这也从侧面反映了:人的欲望如同遍地而生的青草般,是不可分割的原始本能。
后来两人被组织抓了回去,被要求交代材料:内容就是两人发生关系的种种细节;甚至包括地点、姿势和感觉…
最开始王二顾及陈清扬的感受,担心材料会让陈清扬产生心理阴影。但陈清扬却说:身体就是那些,场景也是那些,甚至让王二敞开了写。
耿直的王二果真写得生动详细,以至于领导们把这些报告材料当做色情小说阅读。
除了写材料,两人还要如进行巡演般,坐着拖拉机去各村庄接受批斗。
身为女性的陈清扬非但没有任何恐惧,反而充满期待;甚至还为自己是当地斗过的“破鞋”中最漂亮的一个而无比自豪。
他们的行为荒诞,但他们的思想却无比通透;那些不该被压抑的,不该被掩埋的原始情感,在张扬前卫的陈清扬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释放。
如果说:从被“破鞋”谣言所困,到选择成为“破鞋”,是陈清扬对“革命友谊”的追求和依赖;那么从接受“破鞋”身份,到为自己挨批斗不以为然的这个过程,则说明了陈清扬已经丢掉了传统伦理的束缚,让自己的身体和心灵得到了最为彻底的解放。
究其根本,这是对性爱认识的回归,而这种回归又复苏了萎靡的人性。
两人写检查的生涯是由陈清扬终结掉的,因为陈清扬在检查中承认:自己真的爱上了王二…
并且还交代了两人比破鞋关系更要亲昵的行为:
一次走山路,王二将穿着筒裙的陈清扬扛起来走;但陈清扬却不断摇晃,于是王二打了她屁股两下;陈清扬却觉得“浑身无力,瘫软下来,如春藤绕树。”
这份动作是不带有任何情色的,更是亲密恋人最顺理成章的行为。
也就是那刻,她意识到自己爱上了王二,而且这件事情永远不能改变!
当陈清扬与王二的关系,是建立在你情我愿的爱情中时,所有荒诞离奇的审判标准都分崩离析,因为无论何时,爱情都是人类无法抹掉的原始情感。
可以说,两人的结合,既属于对当时环境的无声反抗,也是对追求自身幸福的勇敢求索;在这场滑稽与荒诞的对抗中,陈清扬以离经叛道的行为,取得了伟大胜利!
曾有文学评论家说:
王小波的语言里充满了色彩和味道,根子里是入世的烟火气。
确实如此,读王小波的作品,是要做好心理准备的;因为他的文字就如长相般简单粗暴,毫无优雅感可言,但读着读着,又会对他的作品佩服的五体投地。
对于《黄金时代》这部作品来讲:铺天盖地的情爱描写是其最独特的地方,也因为这些恣意大胆的文字,导致小说问世困难重重!
但庆幸的是,人们看到了王小波黑色幽默下呈现的荒诞,也找到了他有趣文笔下的逻辑哲理,于是将这个闪闪发光的灵魂扶正在中国文坛上!
遇到王小波,实属于人生一大乐事。
他那俏皮幽默的语言,可能会让初看的人面红耳赤;但除却感官刺激外,王小波为我们呈现更多的是,对“人生如何有趣”的深刻思考。
所以说,读王小波的文字,就是把生活变得有趣的过程!
给大家推荐一套王小波的《时代三部曲》;这套书包含《黄金时代》《白银时代》和《黑铁时代》;作品背景都是建立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表达了对情爱、自由的正面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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