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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风波起]


我存在于此的价值。就是完颜宗弼试探耶律舒歌是否对他真心。


这是浣纱千辛万苦打探到的。


他们自幼相识于太明山。师从一位世外高人，学习汉人的武艺和文化。他为了金。她为了辽。最终相爱而不能相守。后来金辽势成水火，再见面时，纵使她万般小心，还是被他利用，导致辽国上京中空，金军乘虚而人。灭辽的时候，她一家大小被他俘获，他顺理成章逼她做了他的宠姬。


原来是这样。


他怕她只是迫于形势才留在他身边，所以百般试探，最后找到了和她的歌声有三分相似的我。看她是否会嫉妒。结果他很满意，耶律舒歌真的出手陷害了我。所以他知道了巫蛊娃娃的事之后，不怒反笑，且笑得那样志得意满。


“可耶律舒歌是那样聪明的人，你不怕她故意做戏来演给你看?”这是三日后他挑起我头上盖着的红盖头后，我说的第一句话。


三天前，完颜宗弼将我送给来使之后，完顾设也马也很大方地以柔福补偿他，选在同一天举行仪式。 我偷偷地与柔福调换了马车，她跟随宋使南下，而我站在兀术府的客房里，下了人生最后一次的赌注。


完颜宗弼的眼中并没有惊愕的神色， 他甚至都没问我为何会出现在次里，只是冷着脸问:“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只在意与耶律舒歌有关的一切， 我在心底苦笑，面上却不让分毫，“我说，耶律舒歌若真想陷害我，怎会让计策这般容易被人识破?除非——” 顿了顿，道，“她只是随意敷衍你，或者，太蠢了罢?”


他额头的青筋暴起，眸光森寒，拳头紧攥。我以为已经激怒了他。但不多时，他又恢复了平静，轻蔑地笑道:“蠢?还有谁比你更配得上这个字?”


我正愕然间，门外有人来报:“四太子，人都已经抓回来了。应该如何处置?”

我错愕地望着他。从他发现我并非柔福，便没有出过客房一步。他要如何通知外面的人去抓柔福回来?何况，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已经醉到不省人事了。


完颜宗弼眼中的得意让人生厌:“浣纱，是我的人。”


我跌坐在椅子里，脑海中空白一片。浣纱是他安排在我身边的眼线，所以我与柔福私下通联的内容他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除了柔福，她们也都被抓回来了?”


我说的她们，是被投入洗衣院的宋国女奴。她们都曾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其中有些甚至是我的亲生姐妹。只因国破家亡，她们便被迫落入金人手中，在那名为洗衣院实为军妓营的地方任人凌虐。她们中已有多少人像保福、仁福那样被折磨致死，我不清楚。我和柔福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地救出更多活着的人。


所以自三日前见而后，我们便约定，在今日的酒宴过后，金兵防御最松懈的时候，施一招调虎离山之计。我与柔福调换身份，制造她潜逃回大宋的假象。当完颜宗弼发现之后，必然会派那些尚未酒醉的士兵前去追赶，洗衣院的防线会更加松懈。这时再由潜藏在城内的柔福和使官前往洗衣院救人，大家一起反向取道夏国，返回中原。


如果没有浣纱的出卖，也许她们已经出了上京。可如今，一切为时已晚。


我颤抖着问他:“既然你已经识破了，为何还要陪我演下去?


他笑得轻蔑:“不演下去，我要如何知道那些女俘中到底谁生了二心。你又如何知道，自己到底有多蠢呢?”


我无言以对，只能哀求他;“这都是我的主意，就让我来承担。”

“只怕，你已经承担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