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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电影夫人(头条号签约作者)

《金粉世家》,豆瓣评分8.4的经典电视剧。

捧红了陈坤、董洁、刘亦菲。

就连剧中的配角八妹、小怜、三个少奶奶也各有气质和特色,令人过目不忘。

电视剧的结尾处,冷清秋与金燕西坐在火车上,擦肩而过。

曾经一眼万年的爱情,最后却曲终人散,让人意难平。

但原著中,他们的爱情并没有那么可歌可泣,反而是一地狼藉:

一个贪色,一个虚荣,最终劳燕分飞,不过是在偿还本就该付出的代价。

01

词曰: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说的大概就是金燕西与冷清秋这样的爱情。

春日的一天,金燕西骑着高头大马向西山游玩。

忽然吹来一阵微风,风中带着些清香。

燕西抬眼看去,不知不觉间捕捉到了一个身穿青色衣裙,披着水色轻纱的妙龄女子。

这女孩,正是冷清秋。

燕西从小在金粉堆里长大,见惯了依红偎翠,这样素净的女孩,却从来没有见过。

他看了又看,总舍不得移开目光,仿佛苍蝇见了血一样,骑着马一直跟着那女子乘坐的人力车向前。

最终还是金荣看不过去,谎称知道那女孩住在哪里,燕西这才收敛了一点。

回到家,燕西便问金荣清秋的住处,金荣哪里知道?

他不得不承认:是怕七爷大庭广众下闹出乱子,这才撒谎的。

燕西生气地说:“我不管,你非得把她的家找到不可,找不到,你别见我了。”

金荣见燕西真的生气了,只能和听差的上街去找人。

可三天后,当他找到清秋的时候,燕西早已经把这件事忘了。

对于这段情景,书里描述到:

金荣笑道:“七爷,你要找的那个人,我给你找到了。”

燕西道:“我要找谁?”

金荣笑道:“七爷很挂心的一个人。”

燕西道:“我挂心的是谁?我越发不明白你这话了。”

如果金荣没有找到冷清秋,她也不过是燕西惦记过的众多女孩子中的一个,转眼间就抛到脑后了。

可金荣偏偏找到了。

对于燕西来说,这是一个惊喜,可对清秋来说,却不是一件幸事。

燕西看中冷清秋,就像吃惯了大鱼大肉的人,偶然间吃到白粥小菜,觉得格外新鲜。

可白粥小菜的新鲜感过后,他还是会回到大鱼大肉的世界。

更令人吃惊的是,在正式认识冷清秋之前,燕西就已经打定主意要娶她。

至于原因,是因为合适。

在打听冷清秋下落的时候,燕西还和一对姓乌的姐妹眉来眼去。

大哥凤举提醒他,乌家这两位是“咸水妹”,即专门接待洋人的妓女。

燕西听了,不由感慨:

“若说交女朋友,自然是交际场中的新式女子好。但是要结为百年的伴侣,主持家事,又是朴实些的好。若是我把那个女孩子(指清秋)娶了回来,我想她的爱情,一定是纯一的,人也是很温和的,绝不像交际场中的女子,不但不能干涉她的行动,她还要干涉你的行动啦。就以姿色论,那种的自然美,比交际场中脂粉堆里跳出来的人,还要好些。”

彼时在家里待着的清秋哪里知道,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正有一个富家少爷把她当猎物一样算计呢!

而她,注定逃不脱。

02

锁定目标,打定主意,燕西便开始行动。

第一件事,就是把冷清秋家隔壁的院子租了,来一个近水楼台先得月。

燕西追求清秋,一上来就是用钱砸的。

这一砸,砸得清秋晕头转向。

刚搬到清秋隔壁,他先送了两食盒的点心,隔天又送了一桌上等的鱼翅全席。

冷太太觉得,两次受人家重礼,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便把清秋绣的四幅湘绣送了过去,算是回礼。

燕西为了感谢这几幅刺绣,又到绸缎庄里买了六匹绸缎,配了精美的玻璃盒子还礼。

清秋母女看到这么漂亮的绸缎,觉得“这一样也好,那一样也好”,都想留下,可又不大好意思。

最后打算留两样,剩下的退回。

但转了一圈,下人又把料子全部拿回来了。

清秋本来就全部都爱,巴不得都收下,如今这样,她自然开心。

出于礼节,宋润卿挑了两部家里珍藏的诗集送给燕西作为还礼。

可燕西是不读书的,收到后看也没看,就让下人放到书架上蒙尘去了。

后来,燕西又送了冷家母女两张头等包厢戏票,一张价值20元的鞋票,还帮她们牵了电线、装了电灯,冷家默默接受,一律无回礼。

清秋生日时,燕西又花一千多大洋买了一串珍珠项链作为寿礼。

清秋看到项链后爱不释手,冷母虽然觉得不该收这样贵重的礼物,但见女儿不想拒绝,就听任她收下了。

至于回礼,则是清秋亲自做的一份点心。

显然,这盒点心的价值连半颗珠子都赶不上。

清秋是聪明的女子,看到燕西一而再再而三地送贵重的礼物,自然晓得他的心思。

而对于燕西来说,这不过是在投资,为的是娶回家一个简单、温和,又不会管他花天酒地的妻子而已。

在买珍珠项链的时候,他就忖度着:如果清秋嫌礼重不收,他还可以退回洋行,反正是熟客,没关系。

礼物还没送,他就想好了退路。

只可惜,这一切,清秋看不破。

所谓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要追求清秋这样读过些书又自负清高的女子,光靠钱自然是不行的。

燕西又投其所好,显示了一下自己的文采风流。

只不过,他写给清秋的信,是从书上抄的,做了些删改换了人称而已。

办诗社时写的诗,也是先请宋润卿把诗完成,自己提前背下来,然后在诗会上据为己有。

这一切,清秋依旧没看破。

面对这样一个有财“有才”,又费尽心思追求自己的少年,清秋如何不心动?

一来二往,两人竟偷食了禁果,清秋未先孕,势如乘虎,不嫁入金家也是不行了。

就这样,两人匆匆结婚。

对于这桩婚事,燕西的父亲起初并不赞同,他评价燕西:

“他简直是靠自己的几个臭钱,去引诱人家的,这种婚姻基础不太正当,成就了也没什么好处。”

他又评价清秋:

“我想她未必瞧得起我们这擀面杖吹火的东西,不过年纪轻的人,经不得这些纨绔子弟诱惑的。”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几句话,就点明了这场所谓爱情的实质。

只是局中人太过急功近利,又心存侥幸,巴不得赶紧跳进火坑里。

03

成婚那天,清秋是欢喜的。

她想到第一次到金家的时候,看到他们富丽堂皇的屋子是何等艳羡。

如今,她竟然成了这屋子的主人翁之一,每思及此,心中甚是高兴。

她不会料到,不久这里将变成一个华丽的牢笼,困得她几近窒息。

婚后,燕西和清秋过了一段快活的日子,恩恩爱爱,耳鬓厮磨。

可是不久,燕西就故态复萌,流连于牌桌、舞场,周旋在戏子、交际花之间,整夜整夜不回家。

他的生活并没有因为结婚多了一层责任而稍作改变。

当然,这本来就是在他计划之中的。

可清秋却因为嫁入金家,日子越过越惨淡。

三少奶奶玉芬因为秀珠的事情,一直与她不对付,挑拨得大少奶奶佩芳也对她产生了误会。

尽管清秋已经因为出身贫寒如履薄冰,可身处复杂的大家庭,她不善交际又自命清高,无法融入金家的生活氛围,越来越形单影只。

她原本以为自己嫁的是如意郎君,可不曾想,其实是个纨绔子弟。

她劝燕西少花钱多上进,燕西起初还愿意应付她。

可次数多了,他把这理解成清秋对他生活的干涉,他如何能忍?

两人的矛盾越来越大、误会越来越深。

眼看丈夫离自己越来越远,清秋又不愿放下身段挽留,只是自怜自伤,悔不当初。

面对清秋的伤感,燕西的态度却是:“她要弄得像可怜虫一样,我也没有别的法子。”

清秋无意间撞到他与女戏子一起玩闹亲热,他不但自己不反思,反而认为清秋是在暗地里侦察他的行踪,不分青红皂白就向清秋发难:

“你要学她们那种样子,处处都要干涉我,那可不行。”

清秋觉得自己冤枉、委屈,刚留下两行清泪,燕西不但不怜惜,反而觉得她烦,扔下她就自顾自风流快活去了。

日复一日,清秋越来越抑郁,越来越忧愁,身体也越来越差。

燕西却是越来越放荡,对清秋越来越厌烦。

更令清秋担忧的是,自己的肚子越来越大,眼看瞒不住了,可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一向清高的她,也只能等着被人看笑话。

04

清秋与燕西关系的彻底恶化,是在金铨去世之后。

金家大厦将倾,几个兄弟姐妹各自寻求出路,唯独燕西失学又无业,还没有一点奋斗的自觉。

热孝未除,他就开始和秀珠约会,在外面浪到半夜十二点才回家。

清秋问一句,他就发狠道:

“这样的干涉起来,那还得了!我进你一句忠告,你少管我的闲事。”

清秋委屈反驳两句,他就说:

“怎么着?你说我压迫你了吗?这很容易,我给你自由,我们离婚就是了。”

离婚二字,被他轻飘飘地说出。

大概他以为打发了清秋,就可以与秀珠双宿双飞吧。

而此时,清秋正怀着他的孩子,两人结婚不过半年。

半年前的殷切追求、欢乐时光,早已如过眼云烟,飘散而逝。

除了白秀珠,燕西还与戏子白莲花、白玉花来往密切,以一人之力,捧两个戏子。

捧戏子,是要花钱的。

就像当初追清秋一样,燕西动辄上千大洋的花费,为二人包戏票、买衣服、买首饰、陪跳舞、陪吃饭……

而这姐妹俩,也摆明了要狠狠捞一把的态度。

至于钱的出处,则是金铨去世后金家分家时,他获得的五万块钱。

兄弟姐妹们都知道金家的大树倒了,一个个收敛起来。

只有燕西越来越排场,因为到手了一大笔钱,他比父亲在的时候还铺张。

清秋与燕西结婚八个月后,在难堪中生下了儿子。

这个孙子的到来,并没那么受欢迎。

对于清秋来说,是她不贞的证明;对于金家来说,也是要惹人非议的。

为此,一向照顾她的婆婆,也对她颇有微词。

因为花钱的问题,燕西对她的态度变本加厉地恶劣。

再加上秀珠的介入,两人的婚姻岌岌可危。

在这个家里,清秋已经被逼到死胡同,只差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最后一根稻草,很快就落下来了。

两人争执时,燕西对清秋嘲讽到:

“你照一照镜子,由头上到脚下为止,哪些东西是金姓的,哪些东西是姓冷的,请你自己检点一下。”

他的话,摧毁了清秋所有的尊严,也把他们的关系推向了覆水难收的地步。

清秋当初嫁给燕西,虽然部分原因是被虚荣迷昏了头,但她也并不是为了荣华富贵无底线出卖自己的人。

为了挽救那一点可怜的自尊,她把自己关进没有人住的屋子里,终日不下楼,每天只吃素菜,将生活标准降到最低。

对于燕西,她是彻底死心了。

可事情到了这步田地,燕西依旧认为这不过是清秋威吓他的手段而已。

当明白清秋的举动不是闹着玩的时候,他又抱怨:

“她这个人真是不容易应付……合则留,不合则去。她却要闹着别扭,死也不肯解决。”

八妹告诉他清秋不是不肯离婚,而是被家人劝阻了。

燕西一听清秋愿意离婚,立马拍手称快。

他的所作所为,连天真的八妹都感到心寒。

其实,自始至终,燕西都未曾为清秋付出过真情。

他对清秋的要求,就是让她在家做一个漂亮的摆设,对他无限包容,不干涉他半分。

可莫说是娶了一个妻子,就算是不相干的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又如何能做到这样?

05

某天夜里,一场大火烧掉了燕西与清秋最后的一点缘分。

趁着起火家里大乱,清秋抱着孩子走了。

他们的婚姻,也在这场大火中化为灰烬。

清秋离开后生死未卜,燕西既不担心,又不想寻找。

被逼急了,只说一句:“她走了,叫我有什么法子?这么大的北京城,叫我满市乱找去不成?”

他大概忘了,当初认识清秋的时候,可不是让人满世界乱找吗?

清秋出走,所有人都觉得燕西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他始终坚持自己没有任何责任,是清秋一直在对自己使手段。

后来,离开后的清秋用一封信为这段婚姻画上了句号,信中她交代燕西:

“此信请为保留,即作为绝交之书,离婚之约。”

接到信后,燕西想着:

“这样一来,人既不曾死,婚姻又脱离了关系,总算如释重负。她自己愿意写这信和我脱离关系,我也没什么对她不住的。只是自己第一个儿子,白白是让她带走了,心里总不能完全抛得下。但是留了儿子,其实也不能不留他的娘,崭新的人物,牺牲个把儿女,又值得什么放在心上?”

然后,盼着秀珠能带他到德国去,帮他混一个洋出身镀金。

殊不知,秀珠早就看透了他是什么玩意儿,不过是为了报当初被抛弃之仇,吊着他玩而已。

燕西自然受不了她那不可一世的小姐脾气,很快,两人又闹掰了。

这下,燕西老婆孩子没了,出国的事也泡汤了,眼看金家大大小小都要另起炉灶了,他却没处安置。

说他可恨是真可恨,说他可怜也是真可怜。

后来,还是准备出国结婚的润之、敏之怜惜他,带着他去了欧洲,希望他能洗心革面,拼一番事业。

没着没落的燕西,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跟着姐姐们走了。

这一去,人间自是换了风月,他与清秋这段镀了金粉的感情,又在金粉消散后埋进了尘埃里。

小说的最后,金荣送八妹去西山,就在当初燕西遇到清秋的地方,八妹遇到了谢玉树。

金荣看到二人,想起:

“那年春天,七爷骑马游春,不就是在这地方遇到七少奶奶的吗?这个样子,很有些相像,而且他二人,似乎也很有爱情,不过金家不是当年了,他俩将来又要演出一些什么悲欢离合,可不得而知呢。世事就是这样,一场戏紧跟了一场戏来,哪里一口气看得完呢?”

回望金燕西与冷清秋的这段感情,由乍见之欢而起,最后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我不想把造成他们结局的原因归结为“齐大非偶”。

因为门第同样悬殊的小怜和柳春江,最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柳春江给足了小怜尊严和体面,小怜也没有出身卑微就自怜自叹。

燕西与清秋的凄惨结局,最重要的原因还是金铨说的:

这种婚姻的基础就不正当。

燕西是为了娶一个能够给他无限自由的妻子,是以不愿损失人生乐趣为基础的。

清秋要嫁的,是一个既能给她物质满足,又能给她精神愉悦,可以托付终身的丈夫。

两人的出发点,天差地别。

可当时的他们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赠予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所谓爱情,也经不起那么多的计算,否则,注定会面目全非。

最终,清秋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人生轨迹,以卖字为生。

燕西经过沉浮,化名景华,成了一名电影演员,演一些才子佳人、豪门怨偶的故事,并娶改名为秋月魂的影星邱惜珍为妻。

那时的电影演员,不但工作辛苦,月薪也不过两百元。

燕西在金家败落之前,何曾把200元看在眼里过?

他与冷清秋,都为自己的年少轻狂付出了代价。

正是:西郊芳草年年绿,多少游人似去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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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清秋与金燕西:一眼万年的爱情,为何逃不过曲终人散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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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电影夫人,独立影评人,头条号签约作者。写影视,也写娱乐圈的爱恨情仇。